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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游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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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营养的土鸡蛋
在我们这里，鸡蛋分为土鸡蛋和洋鸡蛋两大类。土鸡蛋，就是本地鸡生的蛋，与之相对应的洋鸡蛋则是养殖场出来的鸡蛋。本地卖鸡蛋以个论价。以前这两类蛋的差价每个顶多不过一毛钱，这两年，洋鸡蛋的价格微幅上涨，再大的白壳洋鸡蛋也不过卖五毛钱一个，红壳洋鸡蛋更便宜几分钱。小一大截的土鸡蛋却搭上物价上涨的飞车，单价忽地窜到了八毛钱一个。
“都说吃土鸡蛋有营养些。”三月三那天，年近古稀的母亲说，因为大嫂嫌鸡脏，母亲没养鸡：“六队的瘌痢老婆卖鸡蛋，她说菜场卖的土鸡蛋好多是用小的洋鸡蛋冒充的，因为我是熟人，才会给我真的土鸡蛋。”
“把蛋拿去！”大清早，还没从周公梦里缓过神来，汗流浃背的公公便从那辆刚跑了二三十里路的破永久自行车上下来，递上一大塑料袋的土鸡蛋。婆婆养了不少的鸡，春天，鸡们生蛋勤，公公送蛋也勤。记得，上次他是三月初四那天送来的。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三月三，本地有地菜花煮鸡蛋的习俗。整株整株开着白白的小花的野菜（本地叫地菜）从田间地头飞身到农家的大锅里，跟尊贵的鸡蛋们一起水煮，水沸腾了，绿绿的菜汁渗进鸡蛋里，蛋壳绿了，蛋白也绿了。年年三月三，母亲都会送来这据说吃了不长包疖的地菜花煮的土鸡蛋，给她的女儿我的女儿吃。公婆家离得远，公公今年三月初四送来的是整塑料袋的生鸡蛋。
生鸡蛋也好，熟鸡蛋也罢，毫无疑问都是“有营养的”土鸡蛋。母亲送来的熟鸡蛋早被她的女儿我的女儿送进了肠肚。她特意买来的生土鸡蛋呢，也跟公公送来的那些生土鸡蛋们一起挤满了我家的电冰箱。于是，每次开冰箱，这些或大或小的乳褐色浅白色的土鸡蛋们都歪着圆脑袋热切地望着我，期待着早一点完成老人们交托给它们的使命。遗憾的是，毕竟三口之家锅小口少，每次我都不得不怀着内疚之心辜负众多土鸡蛋们的热望。像今天早晨，拎着公公匆匆送来的土鸡蛋，望着无法再安放它们的电冰箱，我感觉自己亏欠的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公公说他们几个老人在家里也没少吃鸡蛋；尽管，公公把小儿子女儿的名字错叫成了大儿子女儿的名字；尽管，公公说他身体很好骑这么远的车不累……
说起令我感觉亏欠的土鸡蛋，最沉重的当属母亲的母亲，我那头发雪白，嘴瘪瘪的老外婆送来的。那个早晨，我在街头吃完早餐准备离开时，无意中看到外婆蹒跚在众多的早餐桌旁，兜售手中的十来个土鸡蛋。得知老人家的早餐还没有进肚子，我摸出了口袋里仅有的十元钱。没想到，几天后，母亲替外婆送来了十个鸡蛋，自然是名副其实的土鸡蛋。想着小的时候，一去外婆家，外婆的糖罐里总有掏不完的冰糖块，我拿了几次票子，请母亲转交给外婆，没想到，每一次都能换来老人家的土鸡蛋。这些土鸡蛋，这些从我那耄耋之年的老外婆仅有的一两只老母鸡屁股下零星抠出来的土鸡蛋噢……
中断我对土鸡蛋的记叙的，是骤响的门铃。开门，是母亲，又是土鸡蛋：“土鸡蛋有营养些，你买不到的！”她关门的刹那，她丢给她的女儿我的女儿这句话。
开审视着冰箱，女儿奇怪地问：“最近家里怎么这么多土鸡蛋？”
“它们都是外婆买来的，爷爷奶奶家鸡生出来的。是专门给他们的儿子女儿孙女外孙女吃的！”搂住女儿的腰，我忽然觉得自己搂住了所有土鸡蛋的热望。
2010-05-01 23:39:21 |
| 禾源 ?2010-05-02 22:14:21?? |  |
君对土鸡蛋的情怀，有温度，搂住了，会孵出玩在村弄里的小鸡，家乡情怀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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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梦 ?2010-05-02 22:58:00?? | |
是家的情怀，不是家乡。
假日快乐，禾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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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lliam Zhou周道模 ?2010-05-20 01:02:09?? | |
日常生活取素材，荷梦赋文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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