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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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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组 牛、花、腊八等
新年第一组 牛、花、腊八等
牛
傍晚前阉割一头牛,这是在群众面前进行的手术,总是
聚集了一小群人。烙铁的气味和牛腿的颤抖,像是
两个躯体的狂奔,然后,牛在下坡的时候,开口说话
它的性已经被取消,拧成一个结,它会照见自己的全身
然后把脸探进去,像一群属牛的人,扎入一团红旗
它住在楼下,或在生长,长时间地占据着我的位置,或
从遥远的地方奔来投胎,一旦轮空,便把我闪出力量之外
四周的草料疯长,它的牙齿是敞开的,它不忍心杀它
忽然站起来,推开门,把它搂在怀里,佯装成一头神
屈膝脆在黄金里,或静静地站在美丽的假相中间吃草
夜走险路
最后一夜,唱片着火,机器自行运转,没有任何目的
除非它要生产的越来越多。孩子睡不着,孩子在树上
树枝下折,孩子下陷,孩子坐在世界的地心里
最喜欢用轮胎的方式磨练牙齿,他感到了石头下面的
目的:因为青草,一个村庄正越来越逼近,亲人们躲在外面
像一片白昼,如果可以掉下去,我们都掉下去,涂上黑
倾听天麻的声音,或是槐花盛开的声音
风声越来越紧,西北部普降大雨,大地的音响生满暗花
男人们放下高贵的血,向女人索取,那些年青的红
混合着冰凉的水,躲过一劫又一劫
腊八
这一天妈妈起得很早,瓦片上全是霜,妈妈摘下粮食
浸没在自己里面。苦的,甜的,涩的,一个家族的女人
从她遥远的内部舀出一勺汤:都是她的肉,她的果实
分摊给每一个角落。雪越积越深,风越吹越大
还有一些事物,有着难以想象的隐藏方式,腊八这一天
必须拉出来晒晒,一捆,两捆,或潮湿的犬吠,或
一扇三十年前的柴门,有很多人进去了又出来,仿佛
又回到大锅饭的年代。阳光多好,现在我伏在一张画里
像一堆粗粮,倾听妈妈翻捡日子的声音,或进入
一把农器,无尽地陈述着,或迅速消失在一间地窑里
那一刻,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孩子们沿着油灯走下坡
停靠的井槛上,笑声停落于妈**脸上
像细碎的银子,或绽开的梅花。瞧,这一年满了,我们
小心翼翼地回忆着,粗朴的额头在酒水里跃回自身
竹筷顿时失去了方向,腊八涌上炕头,它的液汁,堵在
一支歌里,稠稠的。呵,妈妈,过了这天,兴许就能
找到水纹和出口
女工
你在哪里,你在时间里,在空气之下的深处,像一只
顽固的石锁。或突然在零件以外,开口说话
一条倾斜的光,倾刻折断在你的手掌。那一刻
身后的水,沿着幽暗的裂隙涌进,像一把开花的钥匙
从底下开始挖你。你起初渴望那不存在的土地——
棉花的花开在机器上,油渍的花开在棉花上,你的花
开在手指上,我看见黑暗的果实
从一块铁穿越到另一块铁。一些阳光
纷纷从内部模铸你,然后一路朝上,伸出虚构之手
为你摘除坏死的部分。花蝴蝶的衬衫里
有不敢窥看的天气,你的闪电,你的盐渍,你的空白
和沼泽,全采自那肌体的光华。溃烂的疤痕,在十月
或突然成为另一个你,在去年的路上,突然抱紧你
呵,一个肉体的忧伤,枕在你的肩头,又软又香
它仍是你流汗的额头,它仍是你塞满了欲望的膝盖
花
她的名字叫花。她站在那里,花追着她出去,一路洒满了
她突然开放,风吹来,在内部停下,那张被花扶起的脸
害羞地弯了下去。而记忆却转向了它,像光芒堆高了石头
有人会突然走过,然后回来,像健康的水,大声喊她
不省人事的时候,她又在黑暗中隐现,多像花下灵巧的拇指
修补错失的时间
现在,没有人认识的她,站在那里,回到果中,没法命名
我们一直向着她说话,她就会自动打开,在自己的四壁
上升,旋转。仿佛所有的花在身后,攀登着,不停地
歌唱。现在,将她的身世安放在瓷光之上,通过
隐蔽而轻巧的觉察:不是空的,花有心将成为她的另一半
采石场
一群人,重又走进,他们用手中的铁,迷惑着采石场
未被发现的,在自身里形成,长出石的头,长出包工的头
取一点内心的幽暗,取一点内心的音响,朝外探视
浮不过水的,就是好料。采石场里,百花盛开
一把悲伤的石,托住你,在极小的圈内,扩大,还是好料
现在,风弯着腰,光着脚站立,与另一群人,饮着
沉默的好料。真正的好料,隐在锐角里,掏出模模糊糊
的话音
然后慢慢关好舌头,舒展又跌回自己的,那还是好料
冬日。它们在自己的内部,堆起星星,掩耳盗铃
采石场仍在轰鸣,冰凉的金,若隐若现。巨大的手
将它们从地面扶起,甚至抛弃自己的姓氏,连锅端起
看哪,别人居住的楼还立在哪儿,采石的人们,站在枪口
开始了石头,击毙了自己。采石场还在那里
只有冒烟的轮廓,并从内部形成了,不可描述的一切
2009-01-04 20:29:58 |
骨笛 ?2009-01-04 22:18:59?? | |
意味深长 |
杯中冲浪 ?2009-01-05 01:40:46?? | |
像一群属牛的人 |
野航 ?2009-01-05 16:26:57?? | |
感觉你写得很费力,我读得也很费力
不否认诗中有特别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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