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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

?????69?

?????2007-03-06

???记者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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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我生命里芬芳的玫瑰

（散文）
那些心里不能舍弃的亲情，就像我们生命里芬芳的玫瑰，静谧而悠远，对我而言，缺失了它，自己就会凋零。我想对于所有人而言，也应如此……
我生命里芬芳的玫瑰
作者：（四川绵阳）廖耘许星

说来好怪,在妈妈的那一代,外婆一口气生下5个儿子,却只有妈妈一个女儿,外公外婆对妈妈如珠如宝,等到他们都成家立业了,外公天天许愿说:"老天啊,求你多赐给我几个孙女吧,我想女孩都要想疯了!”
也许是外公许愿许得太多了，从妈妈到四个舅舅，都陆陆续续生了女儿，五个小女孩站在一起很白很漂亮，走出去的时候大家都说是“五朵金花”，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回又轮到外公郁闷了，虽然在我们眼里他好象并没有重男轻女的倾向，但是他却又开始许愿，希望当时唯一还没有结婚的小舅舅生个儿子，来给廖家“传宗接代”。
“五朵金花”里，我和姐姐是跟随外公外婆生活的，后来爸爸和妈妈离了婚，我也就改随母姓，跟她们一样叫外公外婆爷爷和奶奶。因为没有了父爱，爷爷奶奶一直偏向我，希望能够给我健全的爱，每次我跟姐姐吵架，不问理由，挨打的从来是她。年纪小小的姐姐因此嫉妒，从此和我势不两立，她嘴厉害，但是我打人厉害，每次她嘴臭，我就毫不留情地将她压在床上，一番乱打，不示弱的她只能在我身下作毫无意义的挣扎。哈，想到那时就很开心，三个表妹周末回爷爷奶奶家吃饭，我就把自己的凶悍示范给她们看，看着我毫无理由地把姐姐打得眼泪长淌，三个小家伙高兴得又唱又跳。最喜欢看热闹的丹丹高兴得眼泪和汗一起出来，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样一番心态，来看待这样的骨肉相残。
但是她们都好崇拜我。
我觉得自己不如姐姐的，是她比我狡猾，比如说两个人一起挨打，通常是爷爷的棍子还没有拿起来，她就哭得感天动地，闷闷的我既不投降，也不说话，做出英雄就义的样子，独自挨打，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花脸，就看见姐姐捂着脸在一边偷笑。
爷爷是个严厉的人，他是一个作家，他想把我们也培养成作家。很小的时候就教我们写毛笔字，背唐诗宋词，天哪！那时谁会记得什么“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偏偏爷爷说，中午教了你们，下午放学就要回来背！惴惴不安地等到放学，连开头的第一个字也忘记了，心想，管她的呢，大不了跟姐姐一起挨，可是放学后哪里还有姐姐的影子！第二天她说放学后突遇大雨，跟着一个带伞的同学回爸爸妈妈家了！爷爷咕哝了一句：“那才怪，东边日出西边雨！”然后又把诗教N遍，姐姐这才得意洋洋地说：“我其实早就会背了。”
我一生最不光辉的事，就是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期末考试数学只考了90分，回到家以后，我说姐姐怎么办？毕竟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要一起面对，姐姐递给我一支笔说，把0改成8，就免受皮肉之苦了，我高兴地接过去改分，这才发现可恶的姐姐给我的是一支红笔，两个小圈圈一红一蓝的组合特别耀眼，我因此不但没有免去一番饱打，反而还是妈妈一顿暴捶。爷爷叫我写检讨，说我思想不好，要把检讨写得深刻，写好了以后被贴在门上，姐姐还要去念，念着念着她说：”妹妹，你看这是个什么字？我认不倒哎，你来帮我认一下！”我说，你认不得字，认不认得这个？把手捏成拳头，她才灰溜溜地跑出去。
姐姐读初三那年，我读初一，有一天，大舅妈气势汹汹地来找奶奶，说因为我和姐姐打架，奶奶老是维护我，要把姐姐领走，奶奶和大舅妈吵起来，这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姐姐，每次一提到姐姐，爷爷会叹气，奶奶会流泪。
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们，为了我，他们失去了另外一个孙女。
姐姐成绩比我更好，她考重点大学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可是她读初三那年，父母遭遇了下岗，大舅舅想，干脆让她读中专吧，还能分配工作，姐姐到了成都去读中专，暑假回来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来看爷爷奶奶，我想她一定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可是她却记不得我们读小学时，身患心脏病和高血压的爷爷半夜三更起来给我们做饭。
毕业了以后，姐姐就在成都上班，我到成都读大学。川大其实离姐姐上班的红照壁附近并不远，可是我们却没有什么来往，姐姐变成了一个高傲的人，看见我也爱理不理。我在成都几年只去过她家一次。那一次我到她家去看她，她说，你给爷爷奶奶写封信吧，说你在这边好，我说其实他们也关心你，她摇摇头冷笑说，我觉得他们只会关心你一个。我才知道原来前面几句话都是潜台词。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姐姐记到那么久，我想说，其实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偏心，是因为觉得我可怜。但是这么想着，话却没有说出口。我也变成了一个沉默的人，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开这心结。
其实我和其他几个表妹感情都好，她们都不喜欢姐姐，因为她太高傲，不过后来知道姐姐很能干，在读中专的时候就同时拿到了专科，本科，和会计师，她是家里最艰苦的一个，却最本事，用了四年时间，做到了很多我们很多年也做不到的事。她上班一年的工资也不是很高，却每年给她父母寄回一万多块，还在成都买下200平米的房子。
说到这些，爷爷奶奶就很骄傲，但是能够成为他们骄傲的姐姐还是不回来看他们，回绵阳看她父母，走他们门前过也不会进去踩一脚。
姐姐结婚了。时隔十多年，她才和爷爷奶奶又以家人的身份站到了一起，可是听说奶奶又哭了，她说“耘娃那个死女子又跑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够看她一次。”那时因为自己的固执，背弃了他们，背井离乡。
我回来的时候，又是两年过去了。爷爷的“智慧顶”秃得更厉害，奶奶华发苍苍。我上楼梯的时候她下楼，我差一点认不得把自己从小带大的奶奶，我说奶奶你变得好老，眼泪争先恐后地奔出眼眶。
我回来的时候，喜欢看热闹的丹丹变成了1.70的美女，川师毕业后到了杭州工作，最喜欢我的佳佳也成了大女孩，做了公务员，只有屁颠屁颠的茜茜整天黏着我，问我要吃的，要衣服。有一天我们坐在西餐厅里，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居然也没有了食欲，说，耘姐，我还是好留恋我们小时候的时光，现在我们五姐妹天各一方，见一面也好不容易！人还是不长大的好！
我其实也留恋，更留恋跟姐姐一起打架的时光。
我也要嫁人了，妈妈在给我整理东西时翻到了一张照片，她说，你看，静静小的时候好乖。我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张我和姐姐几岁时的合影，照片上的她长发卷曲，她的白色长布裙子一直拖到脚背上，令我再想起幼年时我们挤在床上睡觉，她明亮的笑声和她发丝间飘散的海鸥洗发膏沁人心脾的清香。我好象又回到了那个时代。那些年幼时一起走过的时光，年少时热烈的梦想，在眼前暗香浮动。
春节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去看她，不知道她那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守望无助的寂寞。我知道她想要一个小孩，一场意外却夺去了她作母亲的资格，我说，虽然不能作母亲，但是你现在能不能体会为人父母的艰辛？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爷爷奶奶是爱你的，只不过因为我从小没了爸爸，他们觉得我可怜，所以才更偏向我。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以为偏激的姐姐一定会臭骂我，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终于能够把藏了这么多年的话说了出来，但是姐姐没有骂我。我又说，老年人，见一次少一次了，虽然家里儿女成群，都是自己忙着自己的事业，守着自己的小家。他们好寂寞，更觉得亏欠你，他们望你眼睛也望穿了。其实他们亏欠谁呀？唯一不对的，就是对我们的爱太多了，你回家看看吧。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热泪盈眶，自己也不知道以后怎么能去面对爷爷奶奶离我们而去，姐姐回去看了爷爷奶奶一次，我想这一次，她应该想通了。
那些心里不能舍弃的亲情，就像我们生命里芬芳的玫瑰，静谧而悠远，对我而言，缺失了它，自己就会凋零。我想对姐姐，也应该如此。

作者单位：廖耘四川绵阳市《家长与教育》报职业：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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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11 14:4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