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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楼书话】令人恨爱交织的晋朝 ——通读二十四史札记之二

令人恨爱交织的晋朝
——通读二十四史札记之二
继2012年5月11日通读前四史之后，2013年2月4日傍晚，我合上了《晋书》最后一页。花了近九个月的时间，读完了这部十册的史书。
这是王羲之生活的年代，这是“竹林七贤”生活的时代，这是王导、谢安生活的时代，这是山公（涛）、羊公（祜）生活的年代。这是产生“魏晋风度”的年代，这是让大诗人李白仰慕的群星璀璨的时代。
然而这又是“三马食一槽”取之不义的朝代。当王导向东晋的明帝说起晋朝得天下的由来时，令这位颇有良知的皇帝掩面伏床。
晋成于武帝司马炎，也败于武帝司马炎。从某种意义上说，败端肇于武元杨皇后杨艳。
本来，晋武帝司马炎生下个白痴儿子司马衷，是第二子，他自己也不信这个白痴儿子能当大任。他还有个聪明异常的皇太孙遹可以继位，也有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皇太弟齐王攸可以考虑继位，可惜杨皇后坚持立长不立幼孙，导致后来前者被废杀害。后者也在奸臣构陷、司马炎自己的猜忌下被逼出藩，愤而发疾，行前呕血而死。
晋惠帝司马衷这位白痴皇帝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说百姓饥饿“何不食肉糜”的是他，问青蛙鸣叫“为公乎为私乎”的也是他。贾南风，权臣贾充之女，一位有着野心的女子，自愿嫁给了这个白痴太子，在武元杨皇后的帮助下，成为太子妃，并让给使张泓帮助白痴太子考试作弊，平息了众议。惠帝即位后，这位狠毒的皇后凶悖异常，对武元杨太后的堂妹武悼杨太后杨芷也横加迫害，将其饿死。由于贾后专权，惠帝失德，引起了八王之乱，自相残杀，五胡乱华，晋朝板荡。永嘉之乱，东晋偏安。令人嘘欷。
惠羊皇后是一个苦命的皇后。做一个白痴皇帝的皇后，更何况是四废四复？自然是无幸福可言。洛阳失陷，刘元海（前赵末帝刘曜）“逼辱妃后”指的就是她。落入刘元海之手后，刘对她宠爱有加，抛弃封建从一而终的礼教观念和政治观念，可称英雄配美人。刘元海与其对话也很有意思：“我何如司马家儿？”羊皇后答：“胡可并言？陛下开基之圣主，彼亡国之暗夫，有一妇一子及身三耳，不能庇之。贵为帝王，而妻子辱于凡庶之手。遣妾尔时实不思生，何图复有今日？妾生于高门，常谓世间男子皆然。自奉巾栉以来，始知天下有丈夫耳。”刘曜甚爱宠之，生曜二子而死，伪谥献文皇后。
乱华的诸少数民族领袖，从刘元海、到石勒、苻坚、姚苌等，从个人才略的角度，都无疑是优秀的，却不能保证后继者的优秀，其兴也勃，其亡也忽。苻坚的“淝水之败”简直是儿戏。
晋朝政治上的保守僵化，直接导致了文学上的反弹，所谓的“魏晋风度”即发端于此。文人在政治上没有出路，只有在思想上、精神上追求解脱；也因为政治上的高压，导致生活上的放浪不羁。
《晋书》成于初唐，由于唐朝自身的少数民族血统，在华夷之辨上比较宽松，其中不少人物或属叛臣，或降于少数民族政权，但《晋书》没有另列《贰臣传》。对少数民族政权领袖，也没有采取脸谱化的写法，而是肯定了他们个人的杰出才干。所以，读这部书要有自己的一套臧否人物的标准。
去年暑期到浙江奉化、绍兴旅游，正好读到《王羲之传》。对照书中王徽之“剡溪访戴”的故事，实地体验剡溪（源）的清澈，不禁神驰于一千六百多年前的这个雪夜。并专访了王羲之会稽山阴兰亭雅集的遗址，更体会到晋人的文采风流。
晋结束于晋恭帝，亡于刘裕之手。恭帝在藩时，曾令人射马为戏。有人云“马为国姓，而自杀之，不祥之甚。”及至刘裕缢安帝，矫诏立恭帝。后逼其禅代，与褚后居宫中，饮食皆出自褚后，宋人不得预手。然刘裕使褚后之兄请见于别室，派兵逾墙入室将其杀害，果应前谶。刘裕，此人身为晋朝中外大都督，率檀道济等大将北伐，一路使后秦望风披靡、闻风丧胆，很可惜的是，由于他个人急于回师篡位的野心，使得他未能巩固收复的长安，而是让其十岁小儿刘义真镇守长安，由于其举措失当，再加上刘义真身边将领自相残杀，致其被北方势力赶出灞上，北方的大片国土得而复失，使得南北继续分裂，可谓千古憾事。
（2013、1、12，2、4，8、31）

2013-09-01 10:4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