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楓文集

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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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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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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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深情叫放手

有一种深情叫放手

杨子萱

“此生不识来莺儿,纵作神仙也枉然”。雪落无声的咸阳古道,一个步履蹒跚、身披铠甲的壮士,一遍一遍地吟诵着,满眼都是缱绻涣散的温情。这是曹操初识来莺儿时流传最广的两句词。来莺儿,这个令他一见倾心的女人,让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懂得了什么是人间挚爱。可惜,美好的事物都是烟花一瞬,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光阴。
曹操,这个历史上性格最复杂、形象最多样的人,这个信奉“宁可我负天下人__不可天下人负我”的乱世枭雄,平生仅流过的一次泪,就是为这个叫来莺儿的风尘女子,一代将相肯为一个歌女落泪,足见曹操用情之深。无疑,这是一段感人肺腑的,悲壮凄惨的,令人心酸不已的爱情传奇。
无论戏剧还是小说,无论正史还是野史,大多把曹操描绘成一个白脸奸臣,阴险多疑,手段毒辣,诡计多端的人,是历史上的反面人物。这也是我最初的看法。正如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建安风骨在古典文学中的深刻影响一样,这些丝毫也不妨碍我喜欢他的《短歌行》和《观沧海》。尤其是了解了曹操的一生的情爱生涯后,我更是对这位文武双全,智勇兼备,才气过人的一代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肃然起敬,我真正领略了一个英雄人物的深情给人带来的震撼力,让我的心久久难以平静。我不知道千百年来它使多少人同伤心地落下了眼泪,但它确实让我长久不息地难过和同情。
来莺儿是洛阳城里色艺俱佳的名歌舞伎,她当时住在东汉帝都洛阳,过着“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日子。当微服私访来莺儿的曹操第一眼看到楚楚动人的佳人时,就觉得心头一震,来莺儿婉转的歌喉与曼妙的舞姿,当下就征服了曹操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让他不由得心生怜惜,发誓要保护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人。我们无法洞悉曹操当时的心情,也许,在他绵长的记忆里,初次的美好总会伴着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渐渐远去,那时他已明白,当初所有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只不过是云淡风轻、过眼烟云。
来莺儿虽说非常崇拜曹操,也感激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但我认为来莺儿压根就没有真正爱过曹操。原因有三,据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记载,“魏武将见匈奴使,自以形陋”这说明曹操虽然贵为皇帝,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容貌丑陋,自然难以满足来莺儿作为一个女人对爱美之心的需求。其次,《三国志-魏书-武帝记》记载,“太祖雅性节俭,不好华丽”,试想,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整日穿着普通百姓的布衣粗服,哪能满足自己一贯锦衣玉食的虚荣之心呢?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曹操整日忙于军国大计,身边又有众多美女相伴,来莺儿受了冷落。而女人,是最耐不住寂寞的动物,尤其是一个习惯了夜夜笙歌的美艳女子,更难耐清冷孤寂的慢慢长夜。因此来莺儿对曹操根本谈不上有感情,更谈不上爱情,只能说是回报。 
秋日的阳光艳艳地没有热度,来莺儿薄薄的身子快凋零为一枚叶子了。她无数次地想过离开曹操,可天下战乱纷纷,她到哪里安身立命呢?来莺儿在战争的空隙里,以她的动听的歌喉与美妙的舞姿,为曹操带来了欢乐,扫去了他心中的寂寞。而她自己,无时无刻都有一种莫名的渴望,渴望一个能真正解救她灵魂的人出现。
来莺儿真正深爱的人在这个秋天终于出现了。王图,一个地位卑贱的侍卫,魁梧而机警,谈吐诙谐,一表人才。来莺儿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两人难舍难分,经常背着曹操暗中幽会。而曹操正忙于军国大计,一时竟不知道来莺儿已经暗度陈仓。
一日,曹操派王图带领人马深入敌人内部打探,此去两岸,生死由天。来莺儿千般不舍万般不愿,泪流满面地以她娇柔的双臂为咒,箍牢了她的情人。她整夜抱着他,片刻儿不肯松开。
  深夜出发的时辰,王图错过了。错过了天时,就谈不上什么地利人和,当然也更谈不上胜算了。曹操大怒,要把王图军法处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来莺儿竟会跪在自己的面前,恳求替王图一死,并坦白了私情。曹操的震怒是可想而知的,他第一次知道了权利不是万能的。曹操心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与其说是被来莺儿的痴情感动,不如说是为了这人世间至真至纯的爱情而动容!世间竟有这样一种女子,认定自己爱的人后,情愿为所爱的人付出,甚至包括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哪怕她所爱的人根本不值得爱。“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不正是曹操自己对来莺儿的真实写照吗?
由此可见,曹操是真实的,也是本色的。包括他的奸诈、狡猾、残忍、暴虐,都表现得从容不迫,落落大方,真诚而坦然。这实在是一种“大气”。来莺儿,这个曹操一见倾心的女人,令曹操如此深情地对待,是何等幸运啊!大概每一个男人都是这样,他可以对每个女人说“我爱你”,但他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女人,只有一个。男人都是爱面子的, 也许他平时会活的很潇洒.但在失去爱人的时候,他会放下所有的尊严,为她流下珍贵的眼泪。一个男人的真爱和痴情,只有死才会结束。
望着她决绝孤单的背影,一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不知经过多少悲欢离合,不知经过多少生生死死,不知经过多少恩恩爱爱的曹操,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泪水:“其实你可以不死啊!”此刻,只有他明白自己对莺儿的爱一如当初,他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面临死局,后宫佳丽三千人中,有没有人心甘情愿为他赴死,因此他倍感凄凉。
来莺儿郑重地向曹操行了跪拜大礼之后,转身而去。在这个飘雪的黄昏。一袭素衣映照着冰肌玉肤,几缕碎发垂散在额前,依然是千娇百媚的笑颜,只是笑颜中带着无尽的惨淡和黯然。来莺儿知道了王图对她的逢场作戏,也感受到了曹操对她的深情厚,她感谢曹操成全她和王图的爱情,却不愿接受曹操饶她不死的恩惠。
寒风紧,残夜殇,落雪无痕绕愁肠。曹操,这个狭天子而令诸侯的奸臣,心胸狭窄而多疑,但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却让我们看到了英雄的侠骨柔肠,懂得了爱情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而是付出。看到对方幸福,自己的灵魂就得到升华,这份温馨的爱情会伴随着他终老。
有一种深情叫放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漫天飞雪中,倚天剑颓然坠落,发出一声脆响,冰山崩裂一样悲壮,似一曲沉沦岁月的绝唱,久久地,在时空的流变里飘荡着。

2010-07-09 17:2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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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Zhou周道模 ?2010-07-10 14:03:08?? 引用並回復


重读生动的历史和复杂的灵魂。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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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静 ?2010-07-10 21:09:59?? 引用並回復


感谢周老师点评,请多指导。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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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2010-07-16 04:32:32?? 引用並回復


一段令人感叹的故事,用浓情的笔墨和审慎的眼光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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