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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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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险恶
“狼”作为一种生命物，其本能的生存经验和需要，自身及其特殊性，而比之于人，人作为动物性与人性的混合文化意识体，不仅有生存之本能，还有其智慧，使之生存在动物之上。再者，人的潜意识甚而与动物性也有差距，但毕竟作为生命的人性的一种待排泄物，也是对人类精神意识状态中向上的精神意识是互补的正反者，互为促进，但最终是以潜意识的方式或意识的方式的彻底排除，使精神纯净向上为结局，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必然在排除过程中导致与人类社会发展状态下各种不可避免的意识矛盾冲突，甚至尖锐化。
这部小诗的诸种情状，可以同人的直觉经验作比较，也可以使双重意象在平行中作比较，使之在诗意上深化，从而提高对诗阅读的内在深度。
生命，只要使之裸露在自然状态下，一如狼的生命的裸露。那种裸露，生命意识的裸露，就是诗的纯净状态，这种状态的生命可谓纯净的诗意的状态。
险恶是外在的，连我自己也是险恶。置身险恶是为从险恶中履过，也是从我自身履过，从而作为精神意识才是真正履过险恶，达到生命自身的彼岸。彼岸并非虚幻，它就在这世上，就在我自己身上。只有在人自己身上方可成就人性的人类的生命意识的净化升华和进化发展，只有在自己身上才可度测彼岸的价值，只有在自己身上才能成就彼岸，只有在自己身上才能实现彼岸的价值，彼岸就在我们身上，就在我们心中，就在我们精神灵魂的深处。我们在暗处在险恶中在诗里呼唤，只是对我自己本身的呼唤，我呼唤时，我自己从更深的所在应答，是我自己在应答，并同时既是呼唤的外在形态也是呼唤的内在本质，也同时是应答，应答是从我自己内部来的，最后还要回到应答之中。险恶既是外在的也是内在的，我们从外在的险恶履过的同时也必须从内在的险恶履过，而我们只有从内部方可烙印铭刻我们生命之底蕴在我们自己生命灵魂之上。我们不能苛求救世主的重视，我们自己就是该救被救的对象，我们自己就是自己的救世主，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自助、救助自己，从救助自助自己开始，才能救助他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也同时是他人。我们的生命的价值和人生的意义体现在现世我们自己身上，是现在的，当下的我们自己的体现。我们的生命的精神的意识是潜藏的，我们自己置身险恶，履过险恶，在履过中，我们自己要当下了悟我们自己的存在状态及其所处的内外两重境界，从而才能上升到风和天空的高度。
1
我机警着悬在岩石上的心
我以荆棘沙砾磨硬我的脚爪
我以新鲜血肉磨利我的牙和舌
我发现一双明亮的眼眸在放彩
我无法遏制那汹涌上来的冲动
我机警悄无声息接近
那是一头漂亮的母狼
那丰盈光亮如漆的臀那丰满的乳房
那放光溢彩的眼眸那白希希的牙
我悄无声息，越过草丛乱石
穿过大气和阳光的摩挲
我以千百倍信心勒制冲动的心
我看见她在寻觅什么
我看见短短的时空中五彩缤纷
那幕壮丽的景象已被脚爪照亮
我机警着悬在岩石上的心
2
我听着自己骨头呢喃着如梦呓
我听着自己的血喧嚷着膨胀
我听着自己钝去的嗅觉渐渐
找到生命芳香滋味之源泉
沉睡无可回避的嘴脸——
半块石头的嘴脸
这是血的、止水的嘴脸
这无比坚硬的表情悬挂在岩石上
这是黑色的表情：白的表情、血的表情
一如止水的各种畸形的神灵的表情
神灵，我步着你的尘迹被拒绝
只有沉睡是悬挂在岩石上的
风摇荡着，如你使一条藤上的猴子
荡起来飞过深谷空中
3
预感是竖起来的石头
预感写在水上
预感写在石头上写在草叶上
写在波浪般浮动汹涌的群羊上
写在群羊尖角上并扶摇而上
蒙上死亡的灰色
无法挪移的岸展开
一如祖先丰沃的灵魂之野展开
我逃避以石以洞穴
遮挡风起云涌黑潮般死亡
血与爪、风暴、狂河浪涛
我一路走出去，抛洒着生命
成白骨和沙砾，在风中的唳叫
4
我祖先的勇气啊
我祖先孤独的脚爪
我祖先在石头上
在生肉骨血上
在灾难上磨得锋利尖锐的爪牙
我祖先那双爪已把我掷出去
像掷一块石头，像掷一块骨头
我已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向前
划破渊面之上的黑
划破寂静的时空
直飞到太阳挣扎
跃上桑树枝叶簇
洒下殷红血滴的岩石上
5
蔑视，人蔑视的已太多
人还蔑视自己的同类兄弟
我曾在春秋听见远古历史
弑父弑君的事故被美化
同室操戈传为神秘的经典
各种型号异性的肉
儿子的肉被熟食生吞
而我们的蔑视
是石头的蔑视
是泥土的蔑视
是天空的蔑视
是沙砾的蔑视
是兽的蔑视
我们超出了蔑视
这是血的蔑视
是生肉的蔑视
这是野性的蔑视
这是反自然的蔑视
6
我是一团黑色的光
有一点光就照耀光明
有一点热就让它散发到以太
每走一步都有陷阱
我悬得极高的心颤栗着
我幼稚又残忍
饥饿之朦胧眼光
在人类看来更凶了
扭头对着初生的太阳
我发出糊混的皋叫
在生命边缘
我因生肉骨血而发狂
我噬咬的有力确实惊人
我张口放出忍耐已久的利牙锋齿
我是一头黑色的幼狼
我凭着嗜血的本能
沉浸在无知黎明前的黑暗
开始走动来证明
我可以生存了
将来长成一匹凶悍的野兽
7
消灭嗅觉嗅见的一切血肉
我是一头眼光浑浊
未能分清世界的幼狼
黑色的幼狼
出没黑暗又死寂的丛林
我不再向往洞穴
宁愿裸露自己的身躯
于太阳之下的旷野
在人与兽的版图间
在生命的边缘窥伺
选择进攻的角度
或许我的后面有更凶残
更其巨大的兽类
用滴血的眼光注视着
我也许死过千万次
可我还是要在选准的方向上
凶悍扑向我的食粮
直到浸沉在满足的狂热
和死亡的亢奋之中
8
荒漠阴冷的山石草木
枯黄干燥或黑森森绿而浓的颜色
为我的诸官能展开过吗
自身金属的光泽
扭头长皋的凄厉
孤傲的大气冲击而下
在我的蹄印
在我猛扑的姿势
在我皋叫啃噬的尊容
在天地间闪耀
我的生命啊
我愿奉上更多生肉血的滋养
更多啃残的白骨作礼
9
我是狼崽
一头黑色的幼狼
一道黑色闪电
一团黑色火焰
在更其黑的内部
我燃烧起来并抖动
黑色的毛尖和铜头铁尾
刺杀迎面扑来的月亮面颊
娇柔的面颊
高涨起黑色的火焰
死亡的火焰
原始的火焰
焚毁自内部开始
直至每一根毛尖上的清辉
都已焚毁都焚毁
使之成清晨风中的一团灰
10
蹲在巨石上
全身泛着金光
温厚、仁爱，这是狼王
这是狼中尊者
这种蹲姿：高雅、尊贵、优美
这是狼王的姿态
满眼怜悯的光泽闪耀
似乎还蓄着泪水
并且把勇气和凶暴的重量
坠入最深的金色皮毛内
蓄势的时节已远逝
这是智者这是图腾
这是全能的权威
这是隐藏的权利象征
日子流成大江
如同你自己的生命
正流向你自己的深渊
11
左一年右一年
从沙砾上从苍茫草原
从荆棘丛生幽晦草莽
从静谧山林从饥饿肝肠
我把爪子磨得锋利
投身险恶时辰
投身更锋利之爪牙下
从血浪枯骨我又逃出来
在赤裸之荒原
在乱石枯枝败草中穿行
裸赤的太阳爆烈倾身而下
熊熊燃烧的荒原
我，一头黑狼，再次
投以狼形的黑色光华为祭品
还深藏以暴戾、残忍和饥饿
呜，造物者，我又扭头
望见地平线在远方闪烁
我又把凶性提高
把饥饿提高
把我狼性的精神撩拨得更旺
呜呜皋叫，这是一种享受
这是对美好历史的召唤
来吧，我莫名的需要
12
深藏我们的勇气意志
在草丛在乱石深处
在洞穴在只有我们自己的气味之所在
这是隐忍这是孤独
悲伤的孤独
有哪一个种族
需要这种提心吊胆的孤独
13
今夜是恐怖之夜
人还狩猎吗
牧羊人还有心事萦怀难释吗
兔子已躲匿在大地的褶皱
各种兽类都已绝迹
诸神的权杖已腐朽
生命的契约已撕毁
比夜更深更黑的是饥饿
这是生命的呼唤
这是宇宙的啸叫
人类说这叫嚎
悲伤的恐惧的嚎
谁又知道这叫残喘
这叫呕吐是要把生命
呕出来的那种呕吐
呜呜的声音给世界以新的感官
给生命的血肉以战栗
这是一种警钟的声波
谁要是失去警醒，谁就、、、、、、
14
我们漫游
我们曾幻想直立起来
这是狡黠的伪装
这是饥饿的智慧
这是原始的升华
美好的昔日
美好的饱餐
而今已逝去在何时空
在宇宙的哪一个角隅
而今只有凄风吹着星光
忽隐忽现在沙漠上空
白天蓄积的太阳
暖和着我着地的四蹄
这是一丝慰藉
这是毒药一剂
15
我们心中是一团火
这是黑色的火
在我们内府燃烧
比死亡的爪子锋利
比钢铁锋利
火，这是无法忍受的沉默
给我们的毛皮以电
给我们的爪子以钢铁
在大地的边缘
悬挂我们自己的体重
悬挂的是一团火
悬挂的是警觉的耳朵和鼻子
牙齿上还粘着血肉及羽及毛
并呲牙咧嘴
乱嚷着一种语言
勾诱一只年轻漂亮的母狼
来与我幽会
16
在神的许可下我们
交换着死亡的意念
比宇宙更深邃的地方
无法立足之处
无一丝死亡气息之所在
无需血和生肉的鲜美就可以活下来
就在上面的内部
我们的火自内脏燃起来
并透过每一个毛孔
把我们点燃成一团火
这是红色的这是黑色的
这无关乎人类的颜色
这是诸神的颜色
17
我们还得走，在人类足迹湮灭处
在比我们更其凶狠的爪牙绝迹处
只靠热血和生肉的滋味
饱餐我们的饥饿
全部生存的信念
化为粗重浑浊腥臊的呼吸
18
我们鄙视食草者
我们鄙视熟食者
我们崇拜官能活力
我们蕴藏革命和暴动
这是全官能的厉害
这是全官能的享受
这是生存——强者的生存
这是太阳的生存
大地的生存血的生存
火的生存神灵的生存
在血脉深处
在大地的黑色隐匿处
在死亡的阴影里
潜隐-突出-掠出-跃进-猛扑
如此，草在丰茂
花在绽放，大地一如大海波动着
在我们腹下：均匀、和平、安详
如最深的感觉麻醉之刹那
无以名状无以言说
19
夕阳冶炼着重金
把天空装扮得无比瑰丽
这是辽阔的草原
这尽是秋天的气味
太阳挣扎着蠕动着燃烧着
坠落地坪以下
黑夜的洪水就汹涌着
我们浮了起来
我们聚到一起
没有目标没有理想信念
只凭一种气味一种感官机能
只凭一种似有若无的需要
我们聚到一起成群漫游
形成一种骚乱一股逆流
一片死寂的沼泽一种庞大弥漫的恐怖：
残忍血腥。这还不够
我们逆着夜的洪水汹涌之势
向前缓缓移动使大气颤抖
使星空颤抖使我们
这股夜之洪水中的逆流震荡
在内部形成充满活力
贮藏生命的巨大器官
这是一种激情
眼睛闪着磷光，无声无臭
向前流动，在我们的蹄下
大地的波动失衡
草木的生长被掐断
颤抖如同疟疾使风染上邪气
不朽啊，崇高啊，伟大啊
你们，人类尽可以
把一切歌功颂德的语词用上
也难以形容一二
这是错误，我们需要的
不是这些没实用价值的
虚幻文字易消散的语音
我们要的是全官能的厉害和享受
我们浩浩荡荡进军
没有目的无需目的
没有止息无需止息
我们流动汹涌形成漩涡
形成种种逆流一片死寂
却满蕴活力的沼泽
掀起惊涛骇浪汹汹漩涡
这是诸神的复活
这是魔王的游戏
这是王权的辉煌
这是崭新帝国的雄风
这是比化为灰烬的昔日帝国
还威武的方阵
应该颂赞以亿万吨的呼声
应该高声颂赞的奇观
而我们聚集我们的族类
在漫长的漫游中汇入涓滴细流
如同百川归向大海
20
以一个句子深藏的内涵
以全新官能刺激的对应物
以色彩以流动的天的液汁
太阳的潮水就荡漾起来
洗我们穴居以外的掩蔽
却无法深入无法清洗
我们安全的居所
那是我们的呼吸
我们生命的躯壳
我们千万倍蜜吻的盐
21
诸神的纤足已化为灰
风已扬飘在自己的虚无内
我们只以嚎叫
给云以扭曲的惊恐
给岩石以嶙峋的形状
或死寂丑陋的嘴脸
水在我们腹下蕴藉
并流向沉沉的冥冥中
这是我们跟大地的纽带
这是我们初生狼崽的脐带
呜，我们是众神之后的神
是众神的儿女
在草丛在林木深处
在荒漠在乱石
在洞穴在太阳的阴影
在黑夜的暗处
饱尝着世外的露水和生肉热血
长成恐惧和死亡的黑色力量
22
凶猛只是我们的外形
残忍是我们的血
没入每一毛孔每一滴血
没入宇宙的光色之中
潜伏于自然和谐乐曲之中
融化了的旋律也许音符
那是我们的生命
我们的精神与肉体皮毛合一
与宇宙合一
与生存合一
与每一日新生日光中的黑暗合一
与每一个蹄印合一
与每一道齿痕合一
与大气合一
我们就是自然的不朽
我们就是自己的不朽
呜，神圣的生，凶残的生
冷血的生，狼形的生
野蛮的蹄印齿痕的生
23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肃杀超过了饥饿
自内部而来的冲动揪心裂肺
在汹涌的群内
饥饿的献祭在群内展开杀伐
饥饿啃啮着每一条神经
所有感官展开群内的骨血
许许多多的弱小病残者
被疯狂的爪牙撕成碎片
争斗厮杀自内部掀起狂潮
嗷嗷的声音震天响
直达幽深的夜空
24
荒野一如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时空
苍白的沙砾上没有一丝绿色
血流成河满地残剩的骨头碎肢
上苍啊，我是一只劫余的智慧的狼
却从未赏玩过自己的影子
如今你苍白的光映着
我四蹄著地的青铜身躯
肆意玩弄着你嘲讽的权力
让我清晰地看到了
你造物中如此丑陋恶心的生命
我狂奔着悲恸直达骨髓
我要耗尽你杰作的形体
我要耗尽你注入我身躯
每一条血脉的生命活力
我要耗尽你以血的形态赏赐的生命
直到仅剩下空空的躯壳
呜，可生命仍旧在我
每一寸肉骨内赖着何其惰性呀
这躁动着不肯离去的
竟是那么令我厌恶
却又无以摆脱无以耗尽
这与我无干的生命
25
刮擦着大地蹄底茧垫
毛茸茸的躯身
天空总跨越不尽
在我的上方
孤独连同黄昏的荒野
苍茫茫进入我的胸腔
那轮明月颤抖的磁波
触通我生命的琴弦
潮水浩茫无尽的潮水
涛声淹没我
从此漂浮起的
只是我厌弃的
那个无以耗尽的虚空
26
风猛烈摇撼大地的毛发
27
孤独如石的孤独
一片被强行摘离众叶的孤独
在最短的时空闪烁
一只鹰融在风中
无望的脚步刮擦着大地
悬挂起来的那个
踽踽且沉痛的蹄印
自未涂污的书页悬空坠落
进入无以理喻的空白
28
追踪——猎获的冲动
不再绚烂的力
只有缄默双眼无尽悲哀
从此将得以寂宁
29
甜甜又咸咸极浓的血腥味
这种感觉涌上心来
在喉部直至舌尖
野蛮的世界星云般上升弥漫开来
各种羽毛纷纷在天空湛蓝的光辉
最遥远的路是未出生以前的路
是未咬断脐带以前的路
是从爪子和牙齿开始到生命的路
从血的温度到生命一丝丝被吮吸干净的过程
轻灵的四蹄在蓬勃的草丝
越过荒凉和旷茫的霭气
腾起的蹄还印向空中
离开残忍的现场，无法抑制的冲动
化为沉落的夕阳和西方的天空
听着风在密林悲回
听着石头坼裂
听着各种兽的孤啼
听着各种鸟禽的叽喳
机智秃鹫的唳叫
几只乌鸦的怪叫
几只腐尸鸟的撕啄翅拍
辉煌的生命旺盛起来
燃烧饥饿的沙漠和落霞的天空
呜呜声从肚腹深处咆哮奏响恐惧的乐章
不知表悲伤还是表绝望
这音乐离开了我的生命
孤单悠长响彻旷野
连这一点权力我也无法在主宰
呜呜意味着什么有何含义
世界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我这智慧的老狼无以明了
离群-出巡-追逐-撕咬-冥思
一个世界还是无数个世界
饥饿和寒冷潜伏在草丛和洞穴
蛰居的疑惑是一剂腐蚀的毒药
从血的温度开始没入骨肉和皮毛
望着大漠落日陷入深渊的战栗
我的生命从内部开始摇撼解体
我藉以立身的大地强烈震动
生命超越残白的思想霭气塞满石头
堵塞了我的天空和大气我的肺里全是石头
我的喉嗓填满石头
窒息是随空气一齐进入生命的
30
愈行愈远远到苍茫
远到迷离金黄之天际
风凝寂于每一粒黄沙
丰茂之草原闪烁绿色光芒
自草原正中玉带般江水
流向东南的幽暗
来源处，也是一切众生的源
寂静弥漫如新鲜童肌的大气
进入骨脉孕育着宁馨的生命
2009-06-07 16:12:43 |
| 宾至如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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