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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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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历险的途中

现代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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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寂静之声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
——孟子《离娄下》

1

宇宙是一张琴
虚无的窠巢里
上帝赤身裸体
伸出最喜爱的一枝树杈
演奏
大地就开始颤动
在风中应和
如受孕妊娠
生产出万物
和算计不尽的生灵

实体不等于本质
时空不等于永恒
流动的是表象
静穆者在沉重的包围里
温顺得像女奴
任你掠夺蹂躏欺骗
只是呼吐着苹果和薄荷的馨香
形成了雪花
果肉化为一团
白云的呼吸
袅袅如一只鸟的形状
唱无忧无虑的曲子

哭泣的眼
是晶体熔化的烟
声音超越的形体
在没有空间的向度里飞翔
时间的羽毛
纷纷扬扬
于形而上的领空
使向度得以拓展
衍生出新的空间
却被渴死的水吮吸干净

实体从未越过自身逸出
火越过了灰烬的燃点
在空间里流放
在时间里结晶
闪烁的灯照明的面孔
凝结如果实的水分散逸

无弦之琴
张在虚无的向度里
声音的群羊
不是实体的雕塑
每一种实体
都是虚无的显形
人只是一个失败的借口
无家可归
上帝的懒惰
不会让上帝羞愧
他就是自律的权威

在看似骚动的背景上
总有静态的无形之手弹拨
真正成为主角的戏剧
被凸显的形体是阴性的
或许是一朵花
或许一个赤裸的少女
或许一角晴空的湛蓝
或许一团小小的艳丽烟云
或许一只咩咩叫唤的雪羔
或许一头小鹿跃进
绿色的玻璃成为琥珀
或许一颗鲜红的果实
突然自虚无的枝头
坠落在跌碎的空间
成为永恒的渴望

2

没有原生的
没有陌生的
没有永失的
形式的转化
标志在形状上
实质的存在
从未原生
从未消失
一切只是“一”的散逸
如流星之雨
如水的原子
是“一”的碎片
色彩是一种错觉
各种声谱是错觉
眼跟耳在人
是被无形扭曲的
人是不可能由自身超越的
生命也从未越过生命
人只是无弦之琴上的
一个无意的颤音
颤音就在无穷无尽的
静寂的背景上永恒

人试着咿咿呀呀
于所处之境
要命名好呼唤某事物之后
也寓于其中的虚无者
形同嬉戏于无中生有
只是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人难道就没有歌唱过吗
就是飞鸟就是泥土草根处的虫
因为得以生而自娱自乐
得以分享阳光的馈赠而歌
发出声音并非要有一个意义
只是为了发出声音
来映衬自身的存在
来镜鉴寂静
最大的仍然是寂静
发声是为了听到回声壮胆
间歇之后仍旧是寂静
人总是会用有限的宁静
来发出声音皈依寂静
宇宙的实质就是寂静

生命的吟唱是悲哀的
没有应答
却要吟唱
不屈不挠的吟唱
变得习以为常
生命成就荒唐的无聊
不自觉地要吟唱
终于成了对生的赞歌

从身边的一花一草
一石一木
一虫一兽
直到空中的鸟虫
人们开始去赞美
由赞美
人们渴慕着
自己没有的
自己做不到的

人自觉起来
走出山洞
走出屋檐下低矮门楣
走到平地上大呼小叫
走到水边大呼小叫
走到低谷大呼小叫
走到高峰大呼小叫
走到没到过的地方
也要大呼小叫
看见没见过的大呼小叫
听到没听过的大呼小叫
吃到没吃过的大呼小叫
摸到没摸过的大呼小叫
自己的就是不好
别人的就是稀奇
有一点儿不熟悉
不适应就大呼小叫
当游历给了人们更多的经历
人们总愿意回到初生之地
那些回不来的就有了乡愁
回来的居然找不到原来的
人们开始迷惘
总认为有一个原乡
无论离家是远是近
总感觉背井离乡
身在异乡作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
人成了原乡的一个奴隶
承受着原乡的不可得之重
徘徊在生命的短暂途程
歌里带着浓浓的惆怅忧郁伤悲

当忧伤的旋律响起
人们就放下手里的石块
刀剑农具饭碗女人猎物
端起酒碗酒杯
像见到出远门回家的爹娘撒起娇来
人们反倒跟仇家认同
跟情敌认同
内心狂喜着和声或低吟
而歌的内涵义蕴
包裹着的原乡
好像果肉包裹着的一样
只是一粒种子
想重新植入初生地泥土的
一粒种子

当人们不再紧巴巴过日子
很快人们就开始
要刨根究柢
找到他们心底
困扰他们的那个神秘兮兮的原乡
这种冲动让神经处于极端边缘的
人疯狂起来
要独占原乡
创建原乡
跟那个让他们有个原乡的东东斗气
人没有了安全感
一切都如江河流逝
人的生命也像沙漏中的
沙砾和水滴不停流失滴落
连草木枯落也被发现
连衰老和死也被体认
紧迫感驱使人们
学会占有
学会暴力
学会消灭异己
原乡的回归变得更沉重
压在短暂又卑微的生命深处
难以搬移难以承载

人要搬掉压在
心灵深处的重负
人要吃喝拉撒
搬掉重负
大于
吃喝拉撒
人的苦难被体认
人的苦难得不到怜悯
人学会了自我安慰
甚至忘记虚无的窠巢里
弹拨无形之弦的树枝后面
可能会应答的怜悯者
人开始唱出歌声
来鼓动来泄愤来自怜

搬掉重负要讲究效率
讲究效率要讲究速率
也许还有许多讲究须讲究
人们便有了楷模
有了榜样需效仿
人们就开始了竞赛
暂时忘却自己的冷暖轻重缓急
抛弃个人的主见附和获胜者
一面人们有了镜子
照出了别人的高大
一面比下去了自己的高度
危机都是源于自身
人的生命之重变得更重
如同蝜蝂老把包袱
往自己背上心上驮
人是自己把自己压垮
又衍生出
人是自己打败自己的
人是自我的失败者
败得可怜败得悲哀

浅斟低唱借酒销愁
多愁善感滥了斛后
人们歌唱的形式一变再变
人们歌唱的内涵缩了水
人们厌倦了释重的工作后
该是快乐的了
带着潜藏的轻松
人们一面迷惘一面空虚
又重拾起乡愁的主题
重章叠句地歌咏
已没有多少本真的乡愁
无病呻吟哼哼唧唧
愈发丧失空间感
迷失方向
远离虚无窠巢里的弹拨者
连起码的羞耻感也没有了
众人皆唱我唱又何妨
居然唱出最雄壮的和声
涓涓细流自生命的石上流淌而下
居然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气势
有瀑布挂前川的震撼
有了共识的书写符号后
连歌吟的病都有史可查
什么方子都开出了
什么样状的酸甜苦辣腥臊的
草木虫兽都可以入药
却总也治不好无病呻吟的病
死马当活马医
吃五谷的谁没有病
吃肉和血的总是最重
就医吧,边医边病
边病边医,到了
非用利刀割的时候
人们鬼火了
就呐喊出革命
革去旧的新的很快变旧了
革命成了占主导地位的方子
一切的一切只要陈旧了
一革命就得以苟延残喘
革命是灵丹妙药
可以解决人生领域诸多病症

革命的创建发生了阵痛式的分娩
分门别类的专科门诊
病历资料形成了汗牛充栋的积淀
或蝌蚪或音序或部首或楔形的文字
像宇宙的牢狱
不仅关押了人的形体
连人的精神意识和
他们一直在唱的歌
也一并千重万层地锁在其中
人是善自缚的
像一个永难突破的蛹茧

3

人是善自嘲的
相对于人类的聪明人
他们嘲去嘲来
也没有勇气自绝于人类面前
就不得不边嘲边来哄骗
维护祖宗的尊严
顺便也给自己挣点面子
虚荣是人类最真实的心态
你可以从亚洲开始考察
欧洲美洲大洋洲
甚至非洲的金刚
也懂得赞美诗的吟唱方式
甚至虚无的窠巢里的弹拨者
因为弄出了宇宙大的笑话
也曾分派了无数的使者
来引导来调解整饬生命的秩序
由于一切生命的失控无序
最终也没有个新的定论
而不了了事
实际上他也没有使者可分派
他就是孤家寡人
这个谜底从一开始
就刻在药柜的底部
人类难道没有几次
清理药柜的折腾吗
只是虚荣心在作怪
人们不敢冒这个险
许多胆大包天的异端
只是翻了几层那些验方
就被挫骨扬灰
或桀刑或绞首或火刑
以致偷着去翻了几页的人
就唱出隐晦的“死生之大
莫可名焉”,赶紧
整顿衣裳起敛容
去唱人人都赏心悦耳的赞美诗

人是善自欺的
掩耳盗铃就是
一个最经典的文本
很有些诗意
也许伊索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也揭到了人的老底
人都是靠自欺来打败对手的
方方面面都是用这种手段
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自己没有的即使羡慕到流口水
也大言不惭说你拥有的
那个怎样怎样的丑
好让你自惭形秽丢掉他去拣
或者明明是丑的偏偏说它
怎样怎样的好
让你把它当宝贝
自己躲在暗处嘲笑
来四处宣扬他比谁都有远见
比谁都高明
或者指东杀西
明知对手很是窝囊
偏偏用上许许多多的形容词
大唱赞歌好让对方得意忘形
顾此失彼时他乘势夺取
狐狸夸乌鸦吃到肉就属这种情况
狗叼着肉在桥上欣赏自己的影子
想抢水中那条狗叼着的肉而狂吠
最终猴子扳包谷两手依然空空
人生当中许多人许多事
都是善于用这种自欺的手段
来向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虚弱
人一开始就善于文过饰非
即使没有这种大雄的能力
也可以喊喊口号
喊口号总比专门掩耳盗铃者真诚
因为喊口号不需要掩饰
就嚎出心底的骚动和恐惧

人是恐惧的产物
最初人类不是被
雷电地震飓风洪水大火吓怕了吗
以为创世主发出了愤怒的呼呵
所以所多蚂蛾摩拉那些贱民
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
害得挪亚抖鳞嗑颤
在洪水里七七四十九天
连鲧也犯了偷窃罪渎职罪
使神州大地淹在洪水里水深火热
自己也被处死在羽山
而元凶罪魁历来
只肇事不负责
就没有史籍坟典查缉过
有名有姓的祝融共工
就是最典型的例证
就是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
也只处罚像普罗米修斯
这类对地上凡人有作为的神
而那些杀妻食子者从未听说受罚
神也许都是残暴的
人却要美化要德化要文化
譬如上帝借参孙杀了几千人
并成就了参孙的士师地位
上帝自己多次出手
用雷电用洪水用地震
把那些不听话的人类
弄死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
还要给这些人类恶名
就比如说红海里淹死的埃及人
一战二战各种大大小小的战争
也许该上帝同志站出来负责
他们也是上帝造出来的人哪
简直荒唐透顶
为什么下雨都不分好人坏人
偏偏不允许人做点
人与人之间有限的小恶
宽容在经典里变得荒谬
人却要用来作正面教材
警戒自己
时时担心得罪上帝
明明是大千世界
事事物物都在发生发展
生生灭灭
佛陀之后有人楞要说诸法缘空
万事万物皆空
空得连篇累牍煌煌大著

人是矛盾的
矛盾得难以自圆其说
比如人类如何发生
是先有爹还是先有娘
天地万物如何发生
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人一面批评这批评那
一面却要活在被批评的世上
物质与精神是矛盾
对与错是矛盾
上与下是矛盾
好与坏是矛盾
是与非是矛盾
美与丑是矛盾
幸与不幸是矛盾
为何总有正与反
柔与刚动与静
富与穷苦与乐
哭与笑生与死
即使一切相对
总是林林种种
难以调和
中国人最聪明
老早就说清楚
乾坤阴阳两仪四相八卦太极
是万物的根柢
原来宇宙就是一个矛盾体
一阴一阳
事事物物皆是矛盾体
阴阴阳阳枢轴凹凸相互配合
方能生产生命延续时空
原来人就是一个矛盾体
如果只有男人
不就要灭种了吗
如果只有女人
人同样要灭种
公鸡不下蛋
但只有母鸡也不能下蛋
习惯这个世界吧
看问题的时候
从正反两个角度用功
才能看到真实
看主角时也同时
看背景和配角
才看得到完美
祸福相依正反相对
美丑相衬幸与不幸相对
得与失相对
总要有人施才会有人受
没有完美没有赤足的金子
世上的一切物一切人
总在趋向完美完善的途程
所以做人要想得通
别老是陷在白马非马
得失是非的困境
难以自拔
不要总是执迷不悟
否则下场不可言表

禅师想到下场的可怕
就说饥而食困而眠
吃完饭就去洗碗
脏了就洗洗
累了就歇着
要有平常心
平常心就是恒心
是平衡之心
要少想多做
无为而为
自自然然
人生才完美

4

美由此诞生了
连所有的迷惑也自明了
我们才睁开眼看历史
看现实看世界
就看见了美
在不远处像一个个
形态各异的美女
引领我们踏上上升的途径
(想想但丁的《神曲》
不就因了贝德莉雅齐的引领
成就从地狱至炼狱
又顺了螺旋的漏斗上升到了
天使云集上帝隐在炫目光中的
庄严神圣的境界
再想想彼得拉克的劳拉
又想想那个老歌德的浮士德
一大把岁数用一生的光阴
穷尽了知识的渊源
也经不起海伦的诱惑
在美女的引领下
宁愿出卖了灵魂
也要追求美的形态
近现代的里尔克
尼采和弗洛伊德痴迷的那个莎洛美
叶芝迷恋的毛特.宫
看来美女和美
总是人们要歌颂的对象
原本可升入天堂也愿放弃)
去追求去赞美去写诗
就听见了《诗经》
无邪之思的告白
那里虫鱼鸟兽各形草木
各色花朵闪着自在之光
像灯盏一样明亮
像春天带露的花一样鲜艳
像朝霞一样绚丽
那些青年男女纯得没有一点杂质
河水清澈泛起涟漪
伐木之声丁丁咚咚响穿时空
愤怒得要去找乐土的男女老幼
一张张脸可爱得令人想去亲亲
谈恋爱的人纯朴得不像个话儿
或学鸟叫或学鱼跃
或演奏庄重之乐
或弹拨轻快之音
或怨或群或观或赏
或哭或笑或跳或闹
栩栩如生得不用诠释和解构

《创世纪》博大精深
《约伯传》句句精炼
《圣咏集》首首眷眷情真似海
《传道书》诠释生命底蕴
直指人心字字是血
令人心碎欲绝
《箴言集》字字是铁
道出人生真理
圣经里的奇芭《雅歌》
是诗歌领地里
最洁白的一株百合
优雅的描写精美绝伦
每一行诗都是优美的音乐
每一个比喻都可作雕塑
珠玑的优雅
果实的圆润
结晶的诗
《福音书》中的比喻和教训
形象逼真意蕴深邃
也只有耶稣这个神子
才有那样的诗才

当屈原歌唱香花美人时
我们才看清
这个忧愁郁结的天才
深邃清澈的心灵纯粹得
像一块会唱歌的玉石
“袅袅兮秋风
洞庭波兮木叶下”
那个秋天美得永垂不朽

默罕默德怀揣一颗太阳
把沙漠里的生灵
像沙子聚在一起
掀起一阵阵沙尘暴
横扫欧亚的城镇乡村
写一部旷世的沙子之经
吟一首金子的诗
赤足纯粹
血就在风中唱起来
没有不可征服的山水
没有不可征服的绿洲
把沙子团结得坚不可摧
朝圣的人不甘心已得的安宁
十字军的杀伐
杀出史诗
杀出渐渐熄灭的火的经典
那个时代铁血男儿
高举着年轻的血
把大地擂得震天响
当刀剑锈蚀时
人们坐下来卸下盔甲
掀开战袍展开杀伐
对虱子和贫穷宣战
边哼着老歌
终于也唱不出列王纪
唱不出士师列传
铿铿锵锵的歌词调子

恒河边上菩提成荫
饮着太阳燃灯自照
灯不自明人因之自明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湛湛青天不与色俱
那些自然之子
在森林中漫步
心澄智利思天地万物
各自闪烁存在之光
天花乱坠随顺转法轮
深邃浩渺直穷万物根柢
却道出原乡可归
魄至虚无边缘
却难臻闪电之窠巢

想赤壁千仞锷岩之下
曹操横槊赋诗
忧从中来壮心不已
一代枭雄诗心烂漫
星汉灿烂风骨铮铮
诸葛亮明志致远
书千载至文句句是诗
思古忧今死而后已
育千古传说智彻通神
洞诗材如矿深藏(z`ang)
取之不尽误解不穷
阮籍途穷嵇康绝琴
酿清风明月为诗
晋之风度绝佳
玄之又玄瑕不掩瑜
待至大唐胡汉合流
诗之巅峰令人仰止
“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
胸襟可纳江海
滕王阁上天才王勃
叹关山难越悲失路之人
感萍水相逢喜他乡之客
一代诗哲登幽州台
念天地悠悠独怆然
诗仙临世清水芙蓉
天然去雕饰
山水草木似亲人
心心相印见真谛
不侍权贵寻神仙
天南地北仗剑游
咏尽黄河燕山雪
瀑布一席可垂练
攀上蜀道手摸天
摘星揽月任逍遥
豪气干云仰天笑
自古天才胸襟宽
不时吟出原乡诗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月是故乡明
人是故交亲
情深似潭心似月
举世累倒名和利
人情如酒诗中神仙

最是王维字摩诘
西来金风思敏捷
神闲气定参宇宙
桂花落地如惊雷
月出惊飞鸟
清泉石上流
松泉月莲竹姗姗
才华蕴藉心闲闲
从今水穷云起处
幽微事物是真如
诗心即禅心
原来草木自在发
人心澄澈本明镜
镜照鸿影不自照
内心安宁如水平
风声起处有宁静
原来天地自澄明
片心入禅爱山水
清风明月自在怀
高适岑参王昌龄
杜甫韩愈柳宗元
白居易诗平易
为事歌为事作
浩然杜牧李商隐
大唐泱泱诗文明
大江大河渊源长

待到大宋出诗毫
才华盖世苏东坡
自古才高衬人小
怎不遭罪受排挤
树高千丈犹招风
才高万人是祸根
从此颠沛流离到蛮荒
歌罢大江悟蜉蝣
人本沧海一粒粟
江山如画
江涛如雪
英雄自古多磨难
千锤百炼是钢铁
人世只为名利设
碌碌芸芸匆匆过
人生似风没草野
走出庐山
方识真面目
江中鸭世间人
冷暖当自知
做个明白人
生命洁白如玉石
山高月小
水落石出
清风徐来
水波不兴
(见《前(后)赤壁赋》)
人海茫茫
诗心悠然

时光荏苒往事越千年
当马致远唱天净沙时
我们又听到了
清肠冷肺的还乡歌
断肠人在天涯
凄厉断肠
永远的千山万水
永远的世道人心的炎凉
哪有乡可还
哪断肠声渐低渐远
如风中烟云飘散
多少游子苦参苦悟
诗思之弦无法张起
大明李贽却一语道破
诗心即童心
童心即真心
金戈铁马之下
世人久久浸泡
在血雨腥风
被名利浸染得
寻不到一片殷红
生之维艰
哪有闲情逸致
去寻那乌有之乡
有眼不看
有耳不听
有手不触
有舌不味
有鼻不嗅
有心不觉
山河大地
本自清静
事事物物皆含般若
有谁知个究竟
耶稣说天国是孩子们的
人啊要没有晶莹剔透
如冰如萤的心
要没有童心
注定回不了原乡

稍后一点在法兰克福
漫游在黑森林里
荷尔德林疯狂吟出还乡
要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要复活古希腊城邦
荷马故乡静穆的美
只是时空太遥远
没有太大的震响
当19世纪末的海德格尔倾听到时
世界诸王已老儿女颓废
机器成了世界的主宰
人类最美的声音
被金钱的叮当声和
喧嚣的灰尘遮蔽
孤独的行者们
在荒原上流浪
成为诗歌荒原
一个个绿洲的开拓者

当机器进一步排挤人的地位
折断人们灵巧的手指
传统价值来了个到栽葱
大雾迷离的伦敦街头
王尔德这个天才
用童话讲着似幻似真的诗语
唯美的画像奇瑰的艺术境界里
莎乐美跳着绝世的舞
像一株白玉的光明树
复活了灰尘掩埋的世界
夜莺忍着锥心的疼痛
用心血滋润玫瑰开出花朵
成就了爱情的终极诗篇

里尔克徘徊在
维也纳阴晦的林荫道上
淋着凄风冷雨
追问高天飘落的枯叶
反复念叨着被雨打湿信笺
穷困孤独迷惘无家可归
踏上见证天使的艰难小径
像一个先知和孤儿
穿过教堂的坟地
在深夜漆黑的会堂里
被隔世的诸多声音惊吓
无处藏身,死神一次一次
带着大慈悲要用大理石般
冰冷的面颊亲近它的嗣子
亲近这个瘦弱的青年
他挣扎如在梦中
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
总是难以醒来的恐惧
深深刺中了他的心
徘徊在阴晦里
冷酷的雕像的眼
仿佛穿透了历史和经典
修筑的重重墙堵
看到了黄金时代的城堡中
天使和赤子们的殿堂
神性复活在他的心灵
他就不顾孤独如芒刺
灵魂穿行于天堂与地狱之间
在荆棘满布的小径上
鲜血淋漓地跋涉
要穿越苦难和贫穷
许多柔心慈怀的女性
一路引导他走进慕佐的杜伊诺
在古城堡里奏响
俄耳甫斯的竖琴
天籁自此在一行行
罗马字母的内部
悠扬和谐精美儒雅如蜜一般
响起向日葵和太阳的金黄
可是生命的月桂总在凋零
他低语着祈祷
让月桂永远芳香
让生命之漏不再流失
时间从未停止它的钟摆
他突然领悟了神性的话语
像天使一样言说
感官复活了古老家族的面孔
人只是神性存在的器具
没有了人的存在
神也将失去依托
万物都有怀乡病
想回到原来的初生地伊甸园
接受神性的牧养
形同造币的金属
要返回大地的矿脉
接受大地的孕育
人总是会踏上归还之途
却找不到曾居留的原乡
人注定成为
不用筑居的流浪者
贫穷是流浪者的亲人
使人在冷酷的人世
有了鱼水那样珍贵的情感
与自己的同行者相濡以沫
一齐来抵御死神的亲近
在人世实现短暂的永生
使贫穷者从内部发出灿烂的光辉
孤独像一头凶猛的神兽
总在先行者的内心世界驻留
不时发出锥心透骨的唳啸
不停逼着先行者在人世漂泊
去寻找久被遗忘的原乡
一路上他用冷峻的目光
追究远古的残雕断垣残壁
追究粗壮的植物化石琥珀
要从这一切事物上
找到曾经留下的神的印签
不惜冒着被神谴的危险
要穿越时空追寻神和天使的国度
一路上险厄重重
神的使者用他们的利器
打击诗人脆弱的神经
多重危机直接源于自身的人性
精神的贫乏物质的窘迫
无助的呼唤漂泊的无依
甚至连植物的向上生长
也一样冒着重重风险
风霜雨雪雷电
总使生命走在历险的途中
却无法到达终点
人的肉体和植物的枝干花叶
甚至巴黎植物园的
那头豹灵利的躯壳
都是生命的重负
走在历险的途中
总会把生命拖累
又无法摆脱
当死神一次次照面时
生命却要依靠这重负
来躲避死神的镰刀收割
人总处在二难乖悖的境地
无法超拔
无助的孤独
就像大海上袭来的阵雨
使生命迷惘
在短暂的驻留地
诗人体认着事物的本原
倾听到万物
发自最深处的苦难呼声
为它们用语言雕塑
冷静得像大理石
手中彩笔描画出
一幅幅线条精炼
意象精致丰满
义蕴深邃意境幽雅的图像
言说万物存在的真理
放眼处欧洲的工业革命
机械的更新使更多的人沦落
诗人就以哀歌哭着如注的泪水
为苍生喊冤为苍生祭奠
却得不到应答
何其孤独的生
终于使一颗流星划过浓重的夜
“肉体组织的无药可救的痛楚”
(注:引自绿原《里尔克诗选》621页)
“玫瑰,哦纯洁的矛盾,幸勿
在这许多眼睑之下睡去。”
(注:引自绿原《里尔克诗选》613页)
1926年12月29 日
在玫瑰的花芯圣洁陨落

雪白纸上留下旷茫原野
就书写爱尔兰的叶芝
为一种信念去牺牲
何尝不是一种“可畏的美”
传奇童话连带诗剧
不都为美而生吗
当库尔的野天鹅振翅高飞
几十年匆匆而过
什么都在变化
人甚至来不及数清天鹅的数量
只是为生命和女人的凋零
为花和叶的飘落而叹惜
也会让诗人痛彻骨髓
天若有情天亦老
“因为世上哭声遍地,你无从了解”
当你踏上驶向拜占庭航船甲板
你也会因惊人的美
和世界的变迁而叹息
女人也会老的
年轻时的美貌:“高傲、孤僻且严峻
美如满弓”,却敌不过时间的揉搓
只有海伦、丽达一直活在诗行的世界
永远不会老去
因为她们都汲取了神的智慧
连天青石雕里的悲哀
达观、神采奕奕的眼睛
也会色泽变淡轮廓模糊
少女之美在于恬静幽雅
即使凡间的少女
也是最值得歌赞的尤物
有野性、双目如火如荼
像花蕾含苞欲放
永远是一个琥珀的梦
为小女祈祷
“愿上天赐她美貌,但不宜
美得令路人神魂颠倒,也不宜
令她对镜犹自怜。
长得太美,太美,
令人以此自满;
丧失善性,甚至
坦诚的真情;
无法正确择友,以致孤独无伴。”
(引自陈映真主编《诺贝尔文学奖全集》16卷
周英雄译《叶芝诗选》之《为小女祈祷》等66-67页)
女人是一个永恒的情结
女人是美的永恒象征
炼狱是人心上的一座宝库
欲望使世界和人变美
欲望总与月亮的盈亏有关
与潮汐有关
月的美象征欲望和人的美
世界是一座美的殿堂
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
要是变得秃头、愚懵、手爪枯干
皮肤老皱、昏聩、胡混梦呓
失去爱的能力
不是令人深深悲哀的吗

在自然的殿堂
树木柱石复活了
森林的语音
熟稔的凝视
新鲜的香味
歌唱性灵和感官的狂欢
大麻鸦片酒精女人
终于把一个逆子变成恶魔
在他神奇的国度
开满邪恶的奇芭
波德莱尔化腐朽为神奇
点石成金造就一个象征的世界
世界只是一个象征
世界万物只是一座象征的森林
其中住着旗手蓝波
大师马拉美、魏尔伦
在纳儿西斯清幽的镜流岸上
幽静的森林里吟着水仙辞的梵乐希
象征派的诗统称为纯诗
纯得像象牙的雕刻
马拉美狂喜于林泽仙女的美
及林泽深蓝水国妩媚的睡莲
梵乐希的海滨墓园
总想把生化作永恒
在黄金分割的美中永恒
蓝波受够了地狱里的惨景惊吓
白日梦的谵语症的折磨
乘着醉舟远离象征的森林
驶向沙漠的绿洲
马拉美一直在举行星期二晚会
培育象征主义的优良种子
梵乐希在诗的讲坛上传播
象征主义的纯诗理论
把中国的一大票人马
吸引到了巴黎
象征主义的诗艺
就此传入中国
掀起中国现代诗的浪潮

躲进象征的活森林
毕竟不是回到原乡
浓云密布满地哀鸿
枪林弹雨血雨腥风
军阀混战民生多艰
人心不古热血男儿
置生死不顾前赴后继
诗人们在象牙塔里浅斟低唱
戴望舒梦着庄周的蝴蝶
赞美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李金发歌着凄厉的悲怆
感叹人世的苦难凄凉
穆旦歌唱田野上
兴起的一个新的民族
要从西方的典籍里找出一个原乡
穆木天缥缈的钟声里
飘出稻谷和秋叶的馨香
玄秘缥缈悠远哀愁
点点斑斑回不去的乡愁
如雨丝编织出
一个蒙胧的原乡梦
徐志摩的靡靡之音
流露出布尔乔亚
多愁善感的庸俗情调
郭沫若宏壮粗声的尖嚣
我们听不出奥妙

八十年代也许生得太早
或许生得太迟的失落一代
残留的那点原乡荷尔蒙
把诗言诗思扭曲得比
文化大革命时的人心更畸形
诗变得朦胧晦涩像猜谜
就该寿终正寝
历史终归是历史
现实就是现实
人可以在废墟上
建美丽的家园
在文化的废墟上
在诗艺的废墟上
梦都会变成噩梦
七零八落的梦
终难恢复原乡的记忆
人注定找不到自己的原乡
姑且把温饱的梦
当作原乡聊以自慰
把贫困的耻辱的洗刷
当作诗的复兴
我们都成了金钱的奴隶
我们都习惯崇拜金牛
我们还稀罕上帝
无弦之琴奏响的虚无之音吗
精神的城堡都已成了
第三产业的支柱
连幽灵也自惭形秽远离尘嚣
坚守我们的精神家园
成了一句口号变得苍白
就像新品种的幽灵
就像刚贴上面膜的鬼
也许正在这个时候
虚无之窠巢里
上帝无弦之琴
却奏响了
最精美的乐章
嘘,静一静,让我们听听

2009-04-08 22:21:17
引用並回復
nobody ?2009-04-09 02:09:37?? 引用並回復


首尾呼应。。。其他没看 Very Happy

虚无之窠巢里
上帝无弦之琴
却奏响了
最精美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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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红 ?2009-04-09 09:36:25?? 引用並回復


真长的~出场人物众多~

辛苦了~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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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至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