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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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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May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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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忠成的诗

作者:林忠成,71年生,96年毕业于福建师大汉语言文学系。在《十月》

《上海文学》《作品》《山花》《芒种》《诗歌月刊》《绿风诗刊》《西部文学》

《福建文学》《武汉文艺》《厦门文学》美国《一行诗刊》《新大陆诗刊》

澳大利亚《原乡》文学杂志,台湾《海鸥诗刊》《双子星诗刊》《乾坤诗刊》

等发过诗歌。地址:福建龙岩永定县南堤路2巷1号 邮编:364100

手机:13850621876邮箱:linzhongcheng@mail.china.com

《齿痕》

被一排牙齿咬到山崖

乌云围拢来,围攻你的心脏

试图作出狼牙山五壮士的英姿

但,你尴尬地发现

后面并无追兵



即使纵身跃下

像磕破一个臭鸡蛋般

也仅仅是你

被大地当作排泄物

泄到阴间



你一生都在与一排巨大的牙齿撕扭

在噩梦中冷汗淋漓

被黑暗的、无形的尖利

咬得破绽百出

像一首三流诗作



每天醒来,你首先冲到镜子前

整理昨晚被咬啮的印痕

以便继续欺世盗名

装出毫发未损的样

混入人群



其实,你在观察别人的齿痕

到底在哪儿呢?



《远去的列车》

一列火车满载整个大地的宿命

急速前进

沿途擦亮了一个又一个村庄

铁轨被深深埋葬

比人们深夜的美梦还深



它轻轻敲击

把一种看不见的颤栗



传达进一个人的内心



由此,每到这个时候

这些村庄总会发生火灾

总有人因为火车的远去而跳楼



《列车经过城市》

你的思考使列车慢了下来 缓缓的

轻轻的喷出一口白雾

这个低音像只跳蚤咬了一下市民们的睡眠

它不能加速

它正经过一座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思考的速度已够快

它没必要追赶 相反

慢条斯理才是它的绅士风度

就象一个被生活击垮的诗人



列车慢慢揉着大地的皮肤

轻轻滑过人们的睡眠

一点都觉不出痒

用玻璃敲击铁轨 用面包包围城市

并把它捧在手上

盖上被子 小心地呵着



你的写作不会惊动任何人

凌晨2点 整座城市缠绵着

连铁轨都被睡得软呼呼、香喷喷的

不用担心它会掀起波浪

你要注意的反倒是自己疾风骤雨式的写作

它象巨轮般快速运转

声音刺耳 把自己碾成了肉饼

还拼命用鞭子抽打列车

想加快速度 早些到达火葬场



列车清脆地敲击人们的枕头

蹑手蹑脚地走过各家窗户

它的肉垫 柔柔地踩着坚硬的钢铁

使整座城市一点声音也没有!!

睡眠一点也不会溅起来

打湿你的思考,悄悄的

这个蒙面杀手渐渐远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最后一趟列车》

一列火车满载悲怆

被词语拦截下来

不许它抵达一个人深夜的内心

因为 这个人

他此刻需要的不是进入

而是出发 是倾巢而泻



一首诗内人头攒动

每个人的内心都被掏空了

列车虽未出发

但他们的苦楚早就被运走



人声鼎沸 众语喧哗

这时的车站象一具失恋后的大脑

迷茫、空洞



深夜的列车 喷出浓浓的白雾

迟迟不肯开启

它承载了一个人的全部秘密

与一座城市的厄运



列车是这个城市沉默的嘴唇

心中埋着深悲巨痛

又不愿向满天繁星倾吐



它不想被城市开出去

开成一句长长的病句

承受千钧之力

使一个诗人握笔的手

颤抖不已



这是它最后一次出发

而这最后一次 竟被列车长

开向一个人冰冷的余生



在一声长长的撕吼过后

诗人握笔的手骤然停下

市民被睡眠辗疼了肩膀



词语被搬开

谁也不会料到

他们的生活正与呼啸而至的列车



迎头撞去



《暗夜》

一列火车蛰伏在暗夜 像一头猛兽

吞下了饥肠辘辘的乘客

但大地不觉得饱

天渐渐黑下来 需要更多的养料

支撑它养活长长的铁轨



站台渐渐黑了 抹杀了众多脸孔

一群人在黑社会里挣扎



是离开故乡 还是返归内心生活

车站是最后选择

如果选择被吞 你就是块殖民地

割离故乡的版图

你并不是拔剑四顾内心茫然的侠士



即使不被火车吞掉

你也会被暗夜吞进它的胃

被消化 拉成一名普通乡村教师



麻雀们尖刀般扎回了巢

被晚风、夜蝉嘶嘶呀呀地孵成一颗卵

产在风雨飘摇之中



黑夜涨潮了 “哗”的一声

淹没了整个火车站 整个大地

只有偶尔的灯光在远处扬手呼救



站台上的旅客全被吃光

列车抹着嘴角的油

长吼一声 上路了

你与他们一样 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急救》

一场来自夫妻间的吵架

烤熟了婚姻

整个房间弥漫着高血压般的味道

在孩子的泪水迸出来之前

家成了急救室



《研磨》



一场夫妻战争就象一台气泵

把婚姻压得呼呼往外喷汽

不停歇地 直到孩子被喷出

卡住



那时 夫妻双方就开始研磨对方了

不再用尖门厉嗓与乒乒乓乓的打砸

而是沉默



家中突然万籁俱寂

连孩子发育的声音都听得到

大雪封山了

你感到极不习惯



从白天磨到夜晚

夫妻双方都被磨得不断往下掉铁屑

掉柔情蜜意

家越掉越空



《风》

风挥舞尖爪子扑进窗户

它要慢慢剥你的皮



此时 你炖在炉子里的猪蹄

正冒着阵阵白汽

房子 以及婚姻渐渐烂了



有人把秋风称为剥皮大师

也有人被孩子叫做三寸白刃

他把一些不便示人的秘密

剥开了



《枯竭》

日益枯竭 也许是因为秋风

掀开了头颅盖

也许是有张大网把

整个天空都网住了

当然 也许什么都不是



一场危机悄悄潜伏在你眼睑下

有个辗转反侧的梦魇

不小心溅起了液体

惊起了你脑海深处的鸟



夜里 树林里铺满了白花花的舌头

在充满水声的余生

有几个夜晚

你蹑手蹑脚地回到林子

要偷偷取回前世的不幸



〈树林〉

夕阳的流产使树林热闹起来

母亲溶解成一截透明的秋天



一个被鸟抓破了未来的少女

把持不住 清脆欲滴

整昨树林都延迟了

没人能赶得上



只好采取补救措施

把噩梦放到沸腾的锅里煮



从树林中提炼出的少女

浑身滴滴达达往下掉着



黄昏开始对天空清场了

法西斯般的秋风

把少女的内心清得空空荡荡

她怒不可遏地喊

为什么男人可以把爱情当作发汗药



《校园疑案》

女生们一脸愁容找上门

“老师,我的秘密越来越少了。”



每天晚上 待老师一走

她们就开始种植亚麻



每天深夜 可听到

淅淅梭梭的破裂声

男教师带上放大镜去捕捉

空气四处是裂缝



下水管急剧往下输送

少女们的隐秘

直达土地深处

这种膨化剂



让泥土吸收后

就长出了五颜六色的村庄



我突然明白了后山的枇杷

为什么结得这么灿烂

为什么要竭尽全力撑破自己

熟睡的泥土为什么会发出

低低的呻吟



男教师把自己当作一截手电打开

象奥斯维辛的冲锋队员 巡逻着

把每个暧昧的角落搜查了一遍

找不出剥桔皮般的破裂声

来自何处



后来

全体男教师包围了浴室

用周杰伦的割声拷打它

“你们这群法西斯,为什么独吞享受机会?

让我们在寒风中受尽煎熬?”



女生们偶尔还会在梦中吐露

“老师,我的幸福经常发痛。

有时肿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涡流》

风暴产生了 先剥蛇的皮

再剥土地的皮

有人咚地掉到梦的烟囱里

乌鸦连连抱怨:“怎么这么性急?

抢我们的皮肤呐?”



一个巨大的涡流从一出生就开始

对着你 它在长大

一想到总有一天你会被吸进去

脊梁骨就阵阵发凉



对于涡流的存在

人们竭尽全力想逃离它

装聋作哑只能带来短暂欢愉



涡流旋转了

你被迫拆卸自己



成为涡流的一部分

把吸纳的圆口

对着儿子



《赶不上》

被福尔马林泡涨的月亮又下垂了

急剧萎缩 象贫穷的生活

“快点,屠宰场的尖叫赶不上

月光的下泻速度。”



你把爱情制成减肥药

并自筹资金拍摄一部《减肥史》



在人们被泥土压破内脏的一刹那

拿起树林反抗空气

掀起水浪反抗睡眠

你希望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煮沸



夺过乌鸦的喉咙

唱黑一个人的未来



《投诉》

房间被孩子发育得越来越小了

天还没亮透 玻璃就被打破了

碎片满室移动

得把尖利的部分朝向自己

煮牛奶、烧开水

把安徒生炸成油条



托儿所的阿姨最近投诉

“你儿子打人,把人从木马上推下来。”

让整个托儿所摇晃起来-----



打也好 唱也好

家长们普遍把托儿所放入一个咽喉煮沸

用声音建设未来

2006-05-27 04:3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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