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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湖北,黄梅

?????152?

?????19 Dec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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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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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飞舞着的泡桐花

恍惚间时光倒流,依稀又置身于二十四年前的那个秋天,又置身于那泡桐花飞舞的校园。我,仍旧是当年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正背着书包,走进校园。可是,望着晨风中那紫蝶般翩跹起舞的泡桐花,嗅着扑鼻而来的清香,我的心底却充满了悲哀——这飘落的泡桐花不正如一个生命的消亡吗?就在几天前啊,我的父亲他与世长辞了……

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去世的那个深夜。那天半夜里,我一觉醒来,发现在县城住院的父亲与一直陪同照顾他的母亲都回家了。顿时,我睡意全无,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要知道他们离开家都快两个月啦。还记得,在这之前的那个星期天,我曾被带到医院看望过父亲。不过,对于那趟医院之行,我没有多少印象。傻乎乎的我只知道:父亲看到我,憔悴的病容里充满着喜悦;同病房的大人看到我,叹息的话语中充满了怜惜;还有,就是那病床的床头围栏似乎比我高一些——仅此而已!因而此刻,对于父亲的出院,年幼的我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因为身患绝症的他预知自己大限将至,才迫切要求连夜赶回家的啊!

也许冥冥之中有神灵暗示,那一晚,一向懵里懵懂的我竟然起身来到父亲的床前。一看到我,坐在床沿的母亲忙俯下身子,在父亲的耳边低声轻语道:“看看你的细女儿。”母亲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父亲消瘦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眸费力地睁开了,他的瞳孔是那般的浑浊。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时,我却分明看到一道光亮闪过……接着,父亲闭上双眼,喘着气,嘴里却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母亲把耳朵贴到他的嘴边。过了一会儿,母亲抬起头,对我说:“把柿饼拿来!”我忙转身,从旁边的方桌上拿过装着柿饼的罐头瓶,端到床前。母亲伸手从瓶子里拿出一块扁圆的柿饼,放到父亲的嘴边说:“柿饼拿来了。”可是,父亲却并没有张开嘴咬那包裹着白糖的金黄的柿饼,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母亲只好把柿饼放回我手中的罐头瓶里。过了片刻,父亲紧闭的双眼又一次缓慢而又吃力地睁开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他的嘴一张一翕地,似乎想说些什么……母亲再一次把耳朵贴向父亲的嘴边。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却看到父亲的双腿使劲地一蹬……紧接着,母亲的哭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父亲,我的父亲就这样在我不知所措的目光的注视下永远地离去了……

家中如天塌下来一般,乱作了一团。屋子里充斥耳畔的便只有哭喊声,鞭炮声,脚步声……已被换上寿衣寿鞋的父亲被安置在一张靠椅上端坐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如雕塑般定定地直瞪着前方,大堆的纸钱在他面前的火盆里燃烧着……母亲倚在旁边的小靠椅上,在邻居婆婆婶婶们的搀扶与劝慰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着,诉说着……我呆呆地立在一旁落泪。母亲睁开泪眼,向我伸出右手,我抽噎着走过去。母亲一把搂住我,说:“他在医院这么长时间,不想他年迈的爹,不想他的两个儿子,就只是想他的细女……总说想看看细女,我不肯,他就哭了……我没办法,只好让叫人把细女带到医院……”听着母亲的话,九岁的我不禁放声痛哭起来。在朦胧的泪眼中,我看到一旁的邻居们也都一个个地抹着眼泪……

“我哥的眼睛还没闭上呢……屋里老的老,小的小,我哥死了也不安心啊……”这时,姑妈哭喊着扑向父亲,伸出右手强行抹上了父亲那不瞑的双目:“哥啊,你闭上眼睛,走吧……”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也不知道是谁关掉了电灯。屋子里有些昏暗。母亲被叫出去安排父亲的丧事了。那些红着眼睛感叹“好人没寿”的邻居们也离开了房间。刚才还闹哄哄的房间,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只有我仍然在那里站着,看着:父亲的眼皮紧闭,端坐在那里,如熟睡了一般……忽然,我看到父亲的右嘴角有一点黑黑的东西,是泥巴吗?我连忙靠近他,伸出手想抠掉那团“泥”。不料,那黑点却飞走了,原来是一只苍蝇——静静地站在父亲身边,我忽然意识到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此时此刻在我眼前在我身边的这个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我心里不禁暗暗惊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站在一个死人身边,我怎么没有丝毫的惧怕呢?看着父亲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那被姑妈的手强行抹闭的眼皮,我想起了:父亲尘世的肉眼里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的小女儿——我。忽然,我明白了父亲临终前是想说什么了——他一定是想说,要把那柿饼给我吃。是的,肯定是这样的!我的鼻子一酸,泪水又一次涌出了眼眶,视线模糊了……面前那熊熊燃烧后的纸钱堆上正冒着缕缕的灰烟,那偶尔飘起的片片纸灰悠悠地在眼前晃着,如一抹抹灰色的烟云弹指即破,却又无法驱散尽……


“妈妈——”是女儿梦中的呓语将我唤醒。睁开双眼,却发现夜深人静,自己正躺在床上安睡。如水的月光照进窗户,照到床前,照在女儿那甜甜的笑脸上……夜晚是如此的宁静,生活是这般地温馨。刚才的那一幕却原来是往事入梦啊!

梦中那飞舞着泡桐花的场景是父亲去世后,我第一次背着书包上学时的情景。还记得当时,在泡桐花不曾飘到的教室走廊上,有几个高年级的同学聚在一起对着我指指点点。看着他们的指指点点,望着漫天飞舞着的紫色泡桐花,想着疼爱自己的父亲离逝前后的点点滴滴,我不禁暗暗地在心里揣测着:“他们是在议论我死了爹……”

于是,沐浴在泡桐花清香中的我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我不能停下来!我要走过去……”就这样,在泡桐花的飞舞中,我踩在那厚厚的泡桐花铺成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移着自己的双脚——平生第一次,我如此真切地感觉着自己脚步的每一次迈出。从此,那飞舞着的泡桐花铭刻进了我童年的记忆……


时光飞逝,一晃二十四年过去了。悠悠二十四载光阴,已使我从当年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位小女孩的母亲了。如今,也几乎没怎么看到泡桐树,更别提什么泡桐花了。但是,记忆中那飞舞着的泡桐花却依旧是这般地清晰,又是如此地难忘……
2005年秋

2007-08-25 04: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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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巉 ?2007-08-25 05:08:49?? Reply with quote


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啊,欢迎你常回来。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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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kho ?2007-08-27 12:10:12?? Reply with quote


嗨 把朋友的心事写出来。。 有得过人家的同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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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2007-08-27 20:54:30?? Reply with quote


冷巉 wrote:
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啊,欢迎你常回来。


我等你。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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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2007-08-27 21:11:06?? Reply with quote


kokho wrote:
嗨 把朋友的新式写出来。。 有的过人家的同意吗?

。。

什么朋友的“新式”?朋友是谁?谁知道,谁认识?需要征求谁的同意?斑竹管得未免太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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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2007-08-27 21:27:20?? Reply with quote


昨天是七月半,传说是阴间召开中元大会的日子,记得小时候每年月半前,我们都忙着帮家里给故去的亲人包“包袱”,写“包袱”,并赶在“土地”爷主持中元大会前烧“包袱”。但近十多年,我却不曾亲手烧半点纸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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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kho ?2007-08-28 11:19:32?? Reply with quote


荷梦 wrote:
kokho wrote:
嗨 把朋友的心事写出来。。 有得过人家的同意吗?

。。


什么朋友的“心事”?朋友是谁?谁知道,谁认识?需要征求谁的同意?斑竹管得未免太宽了吧?


我一直认为,网友就是朋友 :)

网络不是真是?只是有人愿意逃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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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2007-08-29 15:29:51?? Reply with quote


我们不再谈这个好吗?荷梦写文字,不为创作,是为了表达。前段时间,因为情绪有些不稳定,发了些纯个人的心情日记,表达出来了,一切也就过去了,所以删了。现在我不想再说与新主题无关的话。
言语中如有冲撞,还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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