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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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雪的诗
《当我无法适应光亮》
你敲开我的梦,拾起一片明亮
给我。你说窗外的世界像劈柴烧得正旺。我
不怕冷,却总怕把日子冻坏。我不怕大雾染湿了
今天或者明天,对于我,时间已不存在。
而此时马路上真的很明亮。明亮得
无法接受。阳光像银子,一大早就与
风密谋,杀害我的眼睛。
我已习惯了黯淡,习惯在影子下
活动做光亮的叛徒。但今天
突然的明亮让我无法适应。我
怀疑世界不真实,怀疑万物造化出
一个破如碎冰的场景,怀疑太阳欺骗了我。而欺骗
让我触目脚下的车轮,我必须,
用车轮破坏怀疑,朝生命的福祉,
朝着东方爬行,爬行。
《病》
痛到极处想把自己扔进炉膛里亲爱的火都给你
只是,掀开炉门时
一定要小心,
风把我吹到远处就找不到了。
因此我相信
这个世界所有的机会都在
飘,除非你是千手观音。
请把我放生我不是大禹
可以降伏七情六欲的洪水。
《我想为你写一首诗》
我想为你写一首诗。想
把你的雨伞写得合起来,把你的脸
写出微笑,并且是舒心的笑。把你的十指写得
敲出神秘的文字,并且直到洛阳纸贵。
我想为你写一首诗,
把太阳做句号种进你的眉宇,把花朵
当逗号镶嵌在你身体的沃土,再不需要星星的
照耀,黑夜离开你的肩膀。
我想为你写一首诗,写你的天,你的地,
写你的家你的书房,你的今生与来世。
而我写出的诗
都是你对这个世界说出的话,是你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分秒秒。
《元宵夜》
现在已是深夜。窗外
依然有烟花燃放。
不知疲倦的美,最终化成灰烬。难道我也能
化为灰烬吗?躲过忧伤,忽然
想翻翻日历,看节气是否走到惊蛰。
那些小虫子该起床了,
而我种下的渴望
还没发芽。咳,半生了,第一次
在外过元宵节。床头那本
荷兰诗集,压薄了枕头,还是无法入梦。
我拧满灯光,忽略窗外
烟花的噼啪,忽略找不到一本日历的扫兴,
但却不能忽略诗神
敲响我的骨头。因为它的醉与美
已在我血液里开花。
《我不说》
我默默爱着。就像多年来
我默默爱着星星,月亮。
就像水的痕迹只有泥土知道,落叶
的气味只有根知道。
这很好,我不说。
我的唇不说,十指不说,只把
爱默默洒在你的衣角,
再被你不经意地弹掉,像
弹去一粒灰尘。
我的眼睛不说,皮肤不说,我的
爱不说,不说才能让无限的爱
染白你的头发。
让我的发丝随你
一起变白。
《我要》
我要霸占那棵星星
乘上它,飞向自由的宝岛。
我要把这棵树劈成童话里的一匹白马
骑上它,飞到你的月亮之上。
我要看那车流嘶鸣冲破黑暗的十字路口,
我要远离灯光、人群,远离
高楼大厦。它们给了我不可承载。
我要独自
站在一棵树下,等她流出的泪
滴上我的嘴唇。
我要独自
在这个城市的边沿,做
一只夜游的蝙蝠。独自
把夜,一点一点吞下。
《未名小城》
几天后。那坐小城渐变成了
一艘潜水艇,沉入我的心脏。
又在无数个梦境里浮上来。
没留神我朝前方望了一眼,街道
空旷得让人心悸,
高楼哑巴似地矗立着。马路无人。
我怀疑来到了前世。阳光
斜斜地刺疼我的双眼,
小饭馆里人不多,而却嘈杂。像
这个不足六十万人的小城,活在夹缝里
营造了没有流动的空气。
一碗面吃长了午后的细汗。风也不动。
你的影子宛如一张弓,将我
身体的子弹射向另一个世界——
它将烙上书房、客厅、卧室以及某些
场景的印记。像一把玉玺
戳在我后半生的脊背上,
并在一个荒芜的世界里出售。
《不是一件小事》
天气预报说后天降温。你要走
就请带上棉衣,早春的风很凉,
乌鸦会飞过国道,叮咛也
会变成细雨。
而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沐浴。
你喜欢沐浴缎子的阴柔,
赤裸的草根,铅色的天地……
高压线一路追赶着你,
眺望着你,传送着福音。你
或许会把焦虑拉长,
拉成一条高速公路。也或许
把期待缩短,缩短成一条斑马线。
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
带走一颗灵魂。嘘
小声点,关于灵魂的走失
不是一件小事……
《惊蛰》
我要领养一个动物
回家。我要把它拴在祖母的桃树下
等一树桃花的故事长大。
我的动物可能是一只虫子,
也或许是一头狮子。
但无论是什么,它必须
有一颗桃核的心
它必须承受被动——
在三月开花,五月结果,
在短暂与永恒中相互诋毁
而泪,只能流在身体的表层。
《午间》
借一盆阳光洗完头,
湿淋淋的发丝垂在肩。
忽见一张报纸懒散地睡在眼帘下,
浏览。“某某某履诺为红颜”
顺着这行大字看下去,
泪水涌。
蹙眉,细想:此一生有谁
曾为我许诺?
没有。好似没有。也许有
但被我忘掉。
生如戏,其实有无都寻常。
感伤只能浇灌泪水,
而泪水死亡得太快。罢,
不如糊涂此时,
快乐一生。
《戏》
无法描述这简陋的戏台。
十字路口
几根生锈的钢管,
几根老木头,支撑
起台上的演员。
听不清在唱什么,台上方
大红条幅写着:
邓州孟楼越调。
从浓重的方言里,听到
薛平贵的名字,
我不禁停下车子,
扫了一眼面前的观众:
一片白发
挤满了台下。
我忽然泪流满面。此时
九点钟的太阳像条狗的舌头,
冷不丁
舐去我胳背上的凉。
《醉酒》
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跌入52度里,淹死。
地平线腾空而起。
她知道,
他的情薄如冰霜。
而他,一句土得掉渣的话:
记着,谁欺负你了打我电话!
让虚幻成为铁杆兄弟。
她仿佛看见远处,
独山沉默不语。此时,
人性的劣根分裂为轻微的烟雾,
她排斥于视线外。
多么满足啊,
一杯透明的液体
从她的纤指到唇,距离
为零。来,
让52度的火,在腹中
熄灭。今夜有星星
在脚下旋转。
《咳》
你的日子被咳成了白色。
你的半生被咳成黄色的脸。
你习惯了咳,
成了习惯的奴隶。痰的
肮脏被多情的风融化,
风是你狠命咳嗽的马达。
你的痰像雪,开在
泥土的心尖上。
你满身的细菌,吸附
在诗歌的病灶上。冬天,你
的咳终于沉默在一棵老树上,
那树,吐出一串腊月的梨花。
《晚上》
把面包穿在身上,
小米在勺子里开花。
一个标点滚上案板,
一节葱切成永久的句号。
转过身,
一群时装模特
蛇一样扭动。
化妆笔挤满托盘,
美女照被英文解说成聊斋。
这么多的电视频道在跳
摇摆舞。最后
一只蝴蝶从你眼睛里
飞出来。晚上,
梦刚刚开始。
《盼》
一杯茶叶沫自斟自饮,
天空阴得像茶杯里的水。不知是否有雪,
友人行至何处?等待
被窗外一只鸟翅卷来卷去。起重机
也哑了喉咙空谈望眼欲穿。
哦,这南阳的渴望,雨
一样淋湿案头,雾从打印机上升起。
我假装平静,双眸梳理过期的报表。
《离》
你们把黑安插在我的房间,
把我的粉红带走。
这椅子的名字叫冷,桌子布满了
年轻的灰尘,而我的头痛却
长出老茧。听,有鞭炮
炸开左边的星夜,空
留下生病的白河。
哪一天我忍受不了离别的
撕心裂肺,那一天就是
我的葬礼。
2007-05-14 23:19:53 |
韩少君 ?2007-05-15 01:20:41?? | |
好诗!一气读完。可读。有个性特点。16首都不错。我不说、戏、咳、离。尤其好。祝贺写出好诗。一地雪,笔名也新颖。欢迎新力量1 |
一地雪 ?2007-05-17 03:02:07?? | |
致谢韩少君鼓励!多批评。问好! |
下一个偶像是野兽 ?2007-05-17 22:21:44?? | |
拜读。
问好。 |
一地雪 ?2007-05-19 19:17:46?? | |
咳我是问野兽好呢还是问偶像好?都问好吧.谢谢阅读! |
鲁绪刚 ?2007-05-20 07:18:15?? | |
好诗,提起来欣赏,学习! |
金金 ?2007-05-21 00:06:27?? | |
姐姐还记得我不,在榕树下我叫骑云过客,咱俩好久没聊了,见了你上QQ一次,正好我还有事, |
杯中冲浪 ?2007-12-07 00:32:40?? | |
惊蛰》
我要领养一个动物
回家。我要把它拴在祖母的桃树下
等一树桃花的故事长大。
我的动物可能是一只虫子,
也或许是一头狮子。
但无论是什么,它必须
有一颗桃核的心
它必须承受被动——
在三月开花,五月结果,
在短暂与永恒中相互诋毁
而泪,只能流在身体的表层。 |
杯中冲浪 ?2007-12-07 01:05:04?? | |
http://oson.ca/viewtopic.php?t=9849&start=15
可以一看。 |
杨海军 ?2007-12-07 03:46:55?? | |
让人感 动!!!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