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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湖北，黄梅

?????152?

?????19 Dec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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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游记

春来人不觉

也许因着这倒春寒，总觉得春天还很远似的，周五，给孩子们布置作业，要他们趁着周末到庄稼地里去看看，找一找春天的痕迹。
“说不定桃花已经开出了几朵呢！”我揣测着说。谁知，我的话音才落，就有孩子站起来，指着窗外说：“老师，桃花早开了，您看——”我顺着她的手指侧身望去，可不是，教室前面的花坛里，已经是一树粉红了呢！怎么回事？桃花早开了，而我这些天来在它旁边来来去去的，也不知走过了多少趟，竟然没有发现？
心中一时很是懊恼，当下便想：下课了一定要到花坛边，仔仔细细地瞧一瞧那桃花。可下课了，放学了，我却一头钻进档案室，找到周末要找人打印的文件，而后匆匆地赶回家。到家了，才记起自己曾经决心要细看桃花一事。看我这记性，怎么又把它丢到九霄云外了呢?

周日下午，看天气尚好，便向女儿建议出去走走。女儿欣喜地同意了。于是，她骑着脚踏车兴冲冲地前行，我一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出了大街，上了水泥桥，我看到对岸的杨树上有一抹抹如烟的绿，忽然想起这些日子看到教科书上对“拂堤杨柳醉春烟”中“春烟”一词解释为“春天的烟霭”，可真是缪论了。你看，那深赫色的树干间，有一抹淡淡的新绿，若有若无，不正似漂浮的绿烟么？不过，可惜的是，为时尚早，并未见“帘幕无重数”。当然，单是这柳树发芽了，就够让我新奇的，真没想到这么早就能看春之景象呢！更让我惊奇的是，不远处的庙宇的菜园子里，还有一小片黄艳艳的。啊，是油菜花开了！看来，我这次出门是对的。
心中很是畅意，可是随即向桥下瞟过的一眼竟让我诧异无比，怎么回事，那河水竟然灰蒙蒙的一片？驻足抚栏细看：其实，水原本是很清的，可惜的是河道太浅了。河中心处，水底生长着的深色水草似乎都钻出水面来了呢！眼前的这条古老的河道，原本是连通着长江的呢。地方志上记载，当年朱元璋攻打陈友谅就是从这里坐船渡长江的，并且我家后面不远处的一宿庵，就是因当年朱皇帝住过一宿而得名。记得我的小时候，这儿也仍然肩负着水运的重任。附近曾经有一个船码头，每天清晨鸡还没有叫，就会鸣起汽笛，我们都叫它“拉喂子”，每当此时，母亲都会准时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幼年时代那汽笛声是给我们报晓的最准的时钟了。只是近几十年来，陆路交通发达了，水路便也荒了，那“拉喂子”声自然也销声匿迹了。不过，这河还是两岸群众的养命河。可惜的是，这些年来由于疏于清理，河道淤积。看，河床都浅成这个样子了。九八年前后这里还由于不能蓄水，淹过了很多次呢。如今，这枯水季节，水虽清澈依旧，水草却不少，听说这草叫水葫芦，是上世纪中叶由国外引进的，没想到现在倒成为一害了。心里边想边继续前行，看到桥头有几十个蛇皮袋正堆积着，有个袋子破了个口子，我看到了里面深绿色的水草，只是不知是不是那水葫芦了。

不及细想，那水泥桥已离我很远了，但我却没看到女儿的影子。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便加快了脚步。在走出河边村子时，心里却又有些后悔了：怎么没看看那路旁人家屋口的桃树与梨树到底怎么样了呢，这里的桃树不同于学校那嫁接的树，没准儿花开得迟些呢。不过，后悔归后悔，找女心切，我一直向前走着，最后在那长满新生杂草的水田边，终于看到前面的油菜地边女儿骑车的身影。
油菜花一片片地黄了，但是，看着那花儿，我却有些许的遗憾：怎么我没有去年初见油菜花时的惊艳之感呢？我还记得去年，乍一看到油菜花，就觉得花儿黄得刺眼；刚一挨近油菜地，就能闻到扑鼻的浓香，看到成群的蜜蜂在花丛间嗡嗡地闹着，一时间令我忍不住想到了油菜花蜜……可是现在眼前看到黄色的花儿开放，眼中却没有惊艳，心里也没有欣喜。女儿说是太早了，花儿还没有全开的缘故，我想：也许是的吧，早春毕竟是早春呢。耳边的鸟叫声清脆婉转，但唤不起我内心早春的喜悦。于是，我们便往回走。直到过了桥，我才记起自己还是没有去看看桥边人家的桃花到底开了没有。看来，自己赏春的兴趣的确不浓呢！

既然如此，就回家吧。在街头转弯处，我看到梅骑着踏板车带着她女儿过来了。她说明天是她老妈的生日，想买件衣服送她妈。于是，我便被拉着陪她逛衣服了。买了衣服，她匆匆地走了，说是趁今天星期天送过去，明天上班没功夫呢。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每逢这早春的周末，我与梅通常会一起骑着脚踏车满畈地地转悠，为一些春的痕迹而欣喜：那些田地间片片冒出的新绿，田埂旁的朵朵不起眼的野花，河沟里的游动的蝌蚪，村舍前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 所有的细微的季节变化都能令我们欢欣鼓舞。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花季少女，而均已为人妻，为人母，见多了世情万物。虽然这早春依旧，但春来人不觉，情怀不再了。

2007-04-09 04:4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