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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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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Jun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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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2010-03-10 18:06:35

我家就在伏牛山，闲来山上玩一玩。多联系。

老小2010-01-24 07:30:57

老乡：祖上何处？何处高就？
一切可好，是否愿意认识一下，会故乡喝一盘？

散文游记

生命的根

生命的根

树都是站立的，支撑他们站立的就是根。
有一位果农告诉我，他是按照苹果外梢在地上的投影处开沟进行施肥的，他说，树冠有多大，根就有多长。
其实，他说的并不准确，树的根要比树枝长得多。沙漠中的胡杨死后之所以一千年不倒，就在于它发达的根系。水有多深，根就有多长。我见过被大水冲得露出树根的桐树，一棵小水桶粗的桐树，一条拳头粗的树根曲曲折折，从小村庄的这头一直延伸到那头。
就是一棵小草的根，也比小草长得多。有一次我在被大水冲垮的土崖子旁，看到一丈多长像胡子一样的东西，当我看到崖子上只有小麦的时候，我被那些根须惊呆了。小麦的根系竟如此发达。
在狂风里，树叶就会扇动着叶的翅膀，但飞行可能只是树的梦想。植物永远不会行走，植物真正的梦想就是根系在黑暗的泥土里完成的。发达强劲的根系就是植物站立并存在这个世界的秘密。
其实，所有的生命都有自己的根，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们的根是什么而已。
我曾在海边看落潮时裸露的岩石，当我弯下腰捉水中的螃蟹时，耳畔的石头上却发出一阵雨点一样的音响，我向身边的石头细看，竟然是一层密密麻麻的小贝壳，攒劲用手抠竟然抠不掉。它们是有根的动物。而不少昆虫像蝉与金龟子，它们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地下度过的，像树根一样生活。当他们差不多用一生的时间，爬出地面长出翅膀的时候，生命也就快要结束。如果把他们比作树的话，它们的生命是两段的，那就是土地里根的生活与土地外叶的生活。
还有很多动物我们好似找不到它们的根，然而，我相信根是存在的。大多数动物只在自己的领地内生活，领地就是它们活动的土壤，它们像一条活动着的根，在自己的空间中完成自己的生命。对于候鸟来说好似是无根的，但候鸟的迁徙总是沿着差不多固定的路线，在两点一线中生存。天空上有它们的根须。
我见过很多很多的根，当我被根的神奇吸引而思索的时候，我不禁会问，树为什么有根，生命为什么要用根的方式生存。
在我对这些问题迷惑的时候，在某一个晚上当我仰望星空，看到很多星星在天空闪烁光辉的时候，我突然找到了根的答案。
在无边的星河中，星球都是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在天上乱跑的星球，即使有一个星球脱离了轨道，它就会处于新的外部引力之中，从而产生新的轨道，上帝绝不会让它成为永久的迷途羔羊。星球的轨道是自身惯性与外部引力共同作用的结果，虽然外部引力无时不在，但决定性的力量却是自身的惯性，也就是说自身的速度对一个星球产生什么样的轨道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如果没有一点速度，它就不可能悬浮空中，而被某一个更有吸引力的星球吸附去。因此星球天生就是一个扒叉命，终身都在行走江湖。
与星球相比，生命并没有悬浮在空中，而是行走在大地上海洋河流中。生命受到的决定性的引力主要是地球。这种引力真是太强大了，它让几乎所有的生命都牢牢地钉在大地上，绝大多数生命并不需要像蒲公英的种子那样做短暂的悬浮飘动。但地球是不平静的，狂风暴雨，地震海啸，洪水冰雹的灾害时常发生，有时仅靠地球的引力是不能自救的。而生命的神奇就在于，它有着超越引力之外的更多的神奇的本领。最成功的应该是树，它用根把自己固定在大地上，就这一招就完全能够抵御各种自然灾害的侵扰。动物们没有树的本领，但当我看到贝类紧紧吸附在礁石上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所有的动物都是需要根的。
根是所有生命的生命线。
有时候我会问，既然动物都有自己的根，人的根是什么？如果是一个自然的人的话，也许很容易扎根大地，如果他是有巢氏时代的先祖，只要依靠一片丛林采摘树叶果子就可以了，如果他是一位牧民，只要在自己的草场放牧就可以了，如果他是一位农民，只要守着自己的土地就可以了。然而，人除了是自然的人，还是社会的人，更要紧的人还是心灵的人。社会的人就要走向社会，在社会上拓展自己的空间，这与种地与放牧都不是一回事。而心灵的人心里必然装着比树林草场田地更广阔的东西。生命是一个广阔的宇宙，心灵更是一个广阔的宇宙，那里群星闪耀，又黑暗无边，清晰安稳，又朦胧险恶。在有形的大地上扎根对于生命来说也许是很容易的，但在虚无缥缈的心世界扎根恐怕并非易事，因为那个世界没有泥土，也没有水。
也许人一生的全部工作就是为了扎根，然后像树一样长成自己。生活在穷乡僻壤，眼睛里只有石头与树木，心中只有牛羊与庄稼，心里装的就是感觉中的生活，把生活放进自己的情感中孕育，心就在平淡的生活中生根了。这种生活可能收入很少，一生默默无闻，但秋天的丰收是与心中的丰收一起来临的，幸福也就成了树上的果实，挂满枝头了。
而在繁华的深处，在城市化的今天，生活再也没有了边界与尽头，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处理的问题往往却是几千里几万里以外的事情，回到家里，谈论的也很可能好似就在身边实际却是很遥远的东西，实际上是我们的生活模糊了，不着边际了。我们的心今天真正的成了浩渺的太空，但却没有自己的轨迹。
其实，人的一生说白了就是要有一条生命的根，这条根就是安身立命，找一个能够吃饭，并且能吃出味道的地方，然后赡养父母，生儿育女，在爱与被爱中老去，在真诚的哭声中结束。
然而，现在我们却想着更多的东西，在想得更多的时候，我们的世界也像宇宙大爆炸那样，让自己的欲望在心灵空间无限地膨胀。而真正的心根却没有生长出来。
其实，人的一生都在寻找合适的地方，然后把根扎下去，无论为了钱权美女，或是为了片刻的享受，都是为了在满足中找到心灵的皈依。但当面对更为广阔的世界，我们为了更多的索取，更大的辉煌，更深的颤抖的时候，也就让我们一直行走在路上，像三毛说的，我的故乡在哪里，我的故乡在远方。在远方的故乡，那不是故乡，那是心灵漂泊的地方，那是灵魂的无依无靠。
其实，故乡是根，但很少人叶落归根，父母是根，父母终会一天天老去，工作是根，但却马上面临着退休，儿女是根，儿女终要长大，爱好是根，终有玩腻的时候……世事沧桑，人是物非，一切终要成为过眼云烟，即使发誓要坚守一生的理想也会随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即使环境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生命的阶段性特征，也会让昨天的狂热变成今天的冷漠，那个捉迷藏的小孩，今天却在大谈理想，那个大谈理想的青年，今天却在拼命干活养家活口，那个养家糊口的中年，今天却在领着孙子玩耍，那个领着孙子玩耍的老人，今天却喜欢在墙根晒太阳。
我老是想起海边礁石上的贝类，它们面对潮汐的冲刷，竟稳如泰山，海浪好似在为它们歌唱。心的根也理应如此，坚定，结实，一生不变。家庭，家乡，亲戚，朋友，亲情，儿女，工作，爱好等等，都是我们的根，这些足以让我们乐在其中，流连忘返，甚至如果我们天天以珍惜的心态，投入其中，足以让内心安稳。但这些根，只能是枝根与须根，它会在环境与岁月中，一天天干枯。其实，真正像星球运行轨迹贯穿运行始末的根，就是信仰。信仰才能擎起生命的旗帜，信仰才是生命的心根。
这让我老实想起虔诚的佛教徒以及世界很多民族的宗教信徒，他们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太阳，直到生命的最后。然而世界上既然历来分为有神论与无神论，宗教显然只能为一部分人提供生命扎根的地方，而更多的无神论者难道只能把生命的老根扎进干燥的流沙中？
其实，强烈的坚守就具有宗教情绪，痴迷什么就是什么的信徒。如果一个人还没有看到上帝的微笑，痴迷的东西就会对你微笑了。而选择一件值得献身的事情，并沉浸其中，生命也就会根深叶茂，这无疑也就选择了幸福。
2012 年12月

2012-12-18 10:5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