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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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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Jun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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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2010-03-10 18:06:35

我家就在伏牛山，闲来山上玩一玩。多联系。

老小2010-01-24 07:30:57

老乡：祖上何处？何处高就？
一切可好，是否愿意认识一下，会故乡喝一盘？

散文游记

乡村的路

乡村的路

柏油路，标直，平坦，宽阔，但汽车才是柏油路的老大，人走在柏油路上人就成了奴隶，只能沿着它的边沿，看着汽车的眼色，走着卑微与小心。街道路，繁华热闹，但那里没有脚印，甚至没有方向，那是一条欲望的河。
乡村的路，曲折，蜿蜒，细小，走惯了公路与街道的人可能感到那根本就不是路，而是一个路的影子，路的毛胚。
乡村的路虽然细小弯曲，坑坑洼洼，甚至泥泥泞泞，但乡村却是一个路的世界，虽小却四通八达，即使是一条小河，一座坡头，一块锅盖大的地，都有一条小路在那里等候着人的行走，不过有的路可能太小了，小得几乎看不见，小得只有一个个脚印的窝。然而，乡村的路都是人走出的路，都是专门让人行走的。
其实，中国久远的农业文明就在这条路上行走着，中国久远的文化传统就在条路上行走着，一直走到今天，才接上了村村通公路，接上了画着中心线的国道与高速公路。
有人的地方就有路。人少的地方路就小，人多的地方就有大道。繁荣了，发展了，路也就跟着繁荣与发展，而路宽了平了长了，路就好走，人也走得更远了。
然而，我更喜欢乡村的路，走在乡村的路上，才能找到走路的感觉。
城市的路，平坦宽阔，路上汹涌着汽车的河，但在那里没有性别，没有情感，只有速度与冷漠。
乡村的路就不一样了。乡村的路是从家这个温暖的地方出发的，路就是家长出的老根，它沿着地形地势，在人们朴素的愿望中延伸着，一条条小路就覆盖着了整个乡村的生活。乡村的日子就很认真地走在乡村的路上，季节也走在乡村的路上，脱换着它们的新衣裳。从村庄出发，乡村一般会有一条宽宽的公用的大路，说大并不是那路的气魄与宽度，而是大家都走那条路，拖拉机架子车摩托车都走那条路，而且那条路通着外边找不到头尾的公路，通着集市与乡政府，也就成了大家心中的大路。
乡村还有那多很多的路。上地的路，通往单家独户的地块的路像一根拗劲的绳子，断续在玉米地的地头，通往大家都去的一板稻田路，脚印叠着脚印，叠成了明晃晃的羊肠小道；去井上的路，总是拾捣得平展展的，从水桶里漏出的水让路上延伸着湿润的线条；放牛的路，就像一棵大树的树枝，从牛圈开始，慢慢伸进一个个坡头，在时隐时现中，掩没在草木深处；到池塘边的路铺着一个个石阶，直到水边，好似池塘就是路的老窝……
在乡村，甚至野牲口经常走的地方，也会成为路，也就有了野猪路，兔子路，不过那些路，往往都在荒无人烟的山坡上，都在明挂石墙上，只有经常到山里的猎人，才能看出路的痕迹。就是那些人很少去的丛林中，蚕坡上，也会有一段段平坦干净的路道，有人说那就是风常走的路，有人说也许不是风，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走过，还真说不清楚；就是墙根，乡里人都知道，那些爬得明光光的地方，就是老鼠的路。
在乡村，只要人经常去的地方一般就会有一条路，脚就是勤劳的修路工；只要想去的地方，不久就可能会有一条路，愿望就是路的一张蓝图。在乡村，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路，去房后的路，去菜园的路，去山林的路。反正，只要明天还有太阳，生活仍在漫步，路就会在人们的活动中一点点形成，最后成为一条真正的路。
其实乡村与城市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城市的路都不是自己的，因此都不会关心脚下的路，即使不坐汽车，从家里走到单位，也没有走的感觉，好像从一个地方飘到了另一个地方。而在乡村，那些路都是自己走出的，走自己的路是一种真实的生活。
走自己的路，走着走着就走出了感情，路就像人们养的猫狗，走着走着路边的石头大树都跟自己有了关系。乡村是一个在泥土里讨生活的地方，从家里到地里到坡上，乡里人总是走在乡村的土路上，收获了地里的东西，背沉甸甸的箩筐，脚步就会稳稳当当，走在乡村的路上，那才会一步一个脚印，尤其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雨，路与土地一样湿漉漉的，那脚印就会比印的还清楚。
其实，人的一生都走在路上，没有路人就没出路。没有出路的地方，就成了原野。而在乡村因为有了无数条路，原野就变成了家园。如果你站在一个坡头远眺，村庄总是被原野包围着，村庄就沉陷在无限开阔的孤独中，而正是那些路把原野的孤独分割了，分成了块状的梯田草滩与树林。这大概就是称作田园的乡村了。在乡村的路上走来走去，但最终都会回到自己的家里，乡村的路更是回家的路，更是远在天边的游子回家的路。所谓的真正的老家，恐怕就是一条小路连结着的某一个村庄了。我曾在山上呆久了，走着走着天就黑了，天黑了很多小虫都开始鸣叫了动作起来了，天黑了田园就又成了原野，空间又开始沉陷了，让人感到无限地恐慌与孤独，也就是猛然看到了村庄的灯光，才感到身上涌出一阵暖流。
乡村的生活说到底就是在原野上开辟着自己的家园，在原野上走出人类一条薪火相传的道路。而原野却是时光家族里的成员，它以无限的耐心，一刻不停地掩埋着人们的脚印，那些野玫瑰会悄悄把带刺的枝条伸进乡村的小路上，让你的裤腿碰落一地的粉红。

2011-12-14 18:0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