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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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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Jun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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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2010-03-10 18:06:35

我家就在伏牛山，闲来山上玩一玩。多联系。

老小2010-01-24 07:30:57

老乡：祖上何处？何处高就？
一切可好，是否愿意认识一下，会故乡喝一盘？

散文游记

永远不老的老家

永远不老的老家

在我的心中，“老”字是神秘的。这神秘来自我对老的敬畏。
在我小时的印象中，小是没有用的代名词，小孩，小不点，小家伙，小人人儿，都是只会吃喝玩耍的主，是放不到大人眼中的；小白菜没有包头，小黄瓜调不成菜，小红薯是喂猪的下脚料，都在说明小的无用。北瓜老了绵甜，麦子老了出面，老是一种理想的的状态；而人上了年纪，就成了长辈，吃饭时座上岗子，说话说一不二，受到勉辈的尊敬，显得老成而尊贵。
因此我小时总是盼着长大，像大人一样有用。长大就是我那时人生的一个重要目标。
我对老字另一层意思的理解来自我婶娘的病逝。当人们说婶娘“老了”的时候，我竟不知道老了是什么意思。当知道老了就是死了后，那个让我喜欢的老字，竟然长了一身尖刺。
在很多时候，人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变老的。但人在变得老练老成老辣的同时，衰老也跟着悄悄行走，就像自己的影子。
那次婶娘的“老了”，让我受了不小的震撼，但年轻总是以生命的张力拓展着无限的快乐，那个老字便显得遥远而苍茫了。但可能在我三十岁的时候吧，不知是那一天，突然有人喊我“老韩”，接着，也就是一年的时间吧，我竟成了很多人的老韩，而姓名则好似成了我不显眼的绰号。
我百思不得其解，三十岁怎么也不是一个老的年龄，况且，照镜审视，虽然隐隐透着老气，但朝气仍然蓬勃。在不解中，我自我安慰，老可能是我显得稳重，戴上一顶老的帽子，足见别人的重视。
但也就是别人喊我老韩的那一天起，好似我对老字产生了敏感。
老黄瓜，老乌龟，老干部，老教师，老太太……最后是老朽、老死。
其实，老就是生活本身，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变老的过程，直到最后消失。
然而，我突然想到了我的老家，它可能已经上百岁了，在这个正在变老直到消失的世界上，却像婴儿一样年轻。这恐怕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变老的存在。
如果一家人住在某一个地方，家里的一切就会变得陈旧，从而成为老房子老院墙老土炕老枣树，就像一对夫妻的常年厮守，慢慢就成了老夫老妻，虽然家与自己一起变老，人是感觉不到的。那么经常出出进进的住所也就说不上老家了。
真正的老家是在距离中产生的，她与我们相隔着空间上的漫长的道路，模模糊糊的岁月。按理过去的一切都是回不来的，然而时空却像有着魔法的水晶球，透过它反而让老家更加清晰。
老家之所以不会老，是因为人没有老去的记忆，尤其是童年的记忆，只会是岁月的彻沉淀中，更加鲜活。因此，真正的老家，往往就是童年住过的地方，即使在那里曾经伤痕累累，那些没有留过伤口的岁月，仍会显现出好看的艳丽。
现在的很多人都是从农村的老家走出去的。离开老家可能让人在很多年内仍是漂泊的青萍。当他们在城市感到孤单而无助的时候，老家就会成为心中一片永远不会走样的热土，让灵魂有个可以常年落脚的地方。当他们慢慢适应了新的环境，也许就可能又找到了新家的感觉。然而在我的感觉里，城市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地方，那里是很难建立起老家的。因为构成老家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有永远不会更改的参照。在农村，可能一个村庄也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消失，但那些流了几百万年的河流，一般不会轻易改道，一座山总会保持着原貌，那些亘古不变的自然建立起的稳定的空阔，足以让美好的记忆终生游走。
由于我的老家情结，在很多场合，我会向刚刚熟悉的人打听他们的老家在哪儿。当有的人回答老家就是某一个城市的时候，又会让我不自觉地感到失望，尤其是有的人告诉我小时候住的某一个街区已经变成了新的建筑，连个老家的影子也找不到时，就会在他们的叹息里留下我深深的同情。
现在真是一个连老家都守不住的年代。人就像一片漂浮在大海中的树叶。然而，让我奇怪的是，有很多人是很少回老家的。也许他们的思维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当与他们谈论老家的时候，他们的反应是一种少有的冷漠。这让我感到无法理解。
不管如何，在我的心里老家永远是一个真实而神奇的地方，那些玩耍过的山坡，那些柴窗透进去的月光，那些庭院中奶奶纺线时纺车发出的嗡嗡声，都会在岁月中留下明显的感情的标志，让茫然一片的过去有着一种温暖的清晰。
正因为如此，每年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感到又到了回老家的时候，好似在城市的生活就是对回家的一个孕育。那里也不仅仅是有着我奶奶父亲与其它长辈的坟茔。走上回家的道路，又感到自己就永远行走在老家与新家的路上，好似生活就在那条回家的路上徘徊。然而当每次回家感到满足的同时，又隐隐感到老家缺少了什么。老家的池塘竹园与老房子都消失了，不少老人也成为永久的过去，小时候的山也好似变小了，树也好似失去巨大撑起的神秘。老家好似正在以一种不易觉察的细微改变着原始的味道。
这常常让我怅然若失，感到漫长的生活中自己正在一点点丢失着什么。然而老家的山水草木毕竟保持着原来我熟悉的大概的原貌，也许只是岁月改动了老家的部分章节，让我重温的是一个改编的老家；也许老家一直守候着我的过去，而生活给我的眼睛做了一次失败的手术，现在的眼睛看到的只是老家的一条影子。让我庆幸的是我还有这样一条神秘而亲切的影子。

2011-10-17 00: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