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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

?????19?

?????12 Feb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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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包裹了我的明天,我辗转于现在,忽略了改变。

小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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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别哭(7-9)

妈妈别哭

山豆凡/小凯


7. 三人帮


一个好汉三个帮。阿祥,林燕,这对儿死党在风花雪月的迷惑年华又纳入了一个新伙伴,两只肩并肩的面包片变成了一个圆鼓鼓的肉夹膜。
……

光线里肢体的摆动翻转和纠缠,透过门缝,一丝不漏地流入阿祥圆圆舒张的瞳孔,门板两侧,不一样的形态,不一样的呼吸,不一样的节奏,却是一样的心跳,一样的热度,一样的一发不可收......站在门外黑暗里的阿祥身子晃动了几下,光着的两脚蜷紧了,几滴手掌缝间没有挂住的刹那舒解如同惊鼓一样打在了阿祥的脚背上,顺着一根青筋淌落到石砖上,在弓起的脚趾下面散成空白之后的一滩似血非红的印迹。

夏夜的窗外,依着门,阿祥把背包里林燕的水壶悄悄地放在了墙根儿。
......

"怎么跟没醒似的,你昨天夜里睡得好不好?",林燕一边刷牙,一边问坐在手压井旁边发呆的郭祥。
"没怎么睡着。你呢?",阿祥问。
"嗯--,还行吧,不过周伟的呼噜打得是够响的,还说梦话。",林燕随便回了一句,然后把牙刷在水杯里咣里咣当地大声涮了几圈,叉开话题,说,"今天我们要上山了,你没问题吧? 我可不想到了半山腰还得跟周伟一起把你扛下来。"
阿祥笑了笑,把石砖缝里生长的一绺杂草拔了出来,来回抚了几下手压井的铁柱,想象着长腿的林燕和健壮的周伟,两人都没穿什么,架着一样也没穿什么的自己,行走在山间的林荫道上。

光着膀子的周伟伸了个大懒腰,松垮的牛仔短裤,铁扣子还耷拉着,套着没系带儿的登山鞋,在小屋门口懒洋洋地说,"野外的早晨睡觉多爽啊。",他走到林燕身后,胳膊挂住了她的腰,周伟那只搂着林燕的手,牵着阿祥的目光,在她微微起伏的小腹边缘滑动,翘起的拇指好像几次试探着要拨动林燕乳房的下沿。阿祥有些脸上发热,想站起身走开,可又因为某种不愿被发现的尴尬而困在了原处。他看见周伟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儿坏坏地笑,一下子更不好意思了,脑子里面热哄哄乱糟糟的。

长周末,周伟、林燕和阿祥一起到了北京郊区的十渡爬山。为此,周伟把他爸单位的车也给偷出来了,才拿了驾照没三个月的他总嚷嚷着要开车上高速,就不忘着要过过瘾,也特别想在林燕和阿祥面前显摆显摆,关键是因为林燕,周伟追在她屁股后面好久了,但一直没有突破底线,他这次就是想挑个可以风餐露宿的远一点儿的地方,可以和林燕有个零点一二一。周伟知道林燕和阿祥是很瓷的那种朋友,但他从来没把阿祥当作过威胁。他知道,阿祥绝对不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而且,周伟有种感觉,阿祥就跟他和林燕的小兄弟似的,没有儿女情长的瓜葛。反过来,林燕和阿祥又像是周伟在学业上的左右臂膀,考试如果不随机排座,监考又不严,林燕和阿祥就坐在周伟的两侧,给他提供‘枪林弹雨’下的人道主义援助。这三个好朋友,本来只有阿祥和林燕,后来周伟跟阿祥凑到了一起,实际就是为了接近漂亮的林燕,为了成功达到目的,周伟后来还很有针对性地贿赂了阿祥,花钱买了一个让他立马与周伟称兄道弟的阿祥神往了许久的大号排球。周伟人很聪明,一副游泳运动员的体格,心地善良而简单,就是比较懒。
......

"你们继续,我得歇会儿。",阿祥找了块儿大石头倚着。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心跳变的快而乱。
"阿祥,你是不是不舒服? 喝口水。",林燕把水壶从包里取出来,递给了阿祥。
阿祥接过来,仰着脖子咕咚了一口,他偶然看见了水壶外壳上几道儿浅白色的手指印,也许是树杈间洒落的阳光,也或许是水壶里的乌梅茶,阿祥的脸上忽地一下现出了血色,直跑到耳根儿。
"来,师傅,与我一同上路。",周伟来了个古典的作揖,然后转过身两只胳膊一下子把瘦小的阿祥抬到了自己背上,三个人哈哈笑着,在缓缓的坡路上一起向山林深处走去......

......

"啊(啊)(噢)---",林燕的大声尖叫盖住了阿祥的惊呼和周伟沉沉的愕然的沮丧。他们的车在上高速之前剐蹭上了路边的岩石。三个人跳下车,看看车一侧象被风吹直了的马尾巴似的划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同三只盐渍过的苦瓜。周伟骂了几嗓子,林燕和阿祥安慰了几句,然后三个人又回到了车里。烂漫晴朗嘻嘻哈哈的周末野外之旅一下子被周伟的粗心大意或经验不足紧紧地扎了个细尾巴,车上了高速好半天,三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都没说什么,但都想了很多。

"我们找个修车铺,看他们能不能把漆补上?",阿祥先开的口。
"对呀,我也这么想的,我们去试试吧?",林燕跟着说。
"车是为我们受的伤,我们三个人一起凑钱把它修好,怎么样?",林燕紧接着又说。
"我同意。",阿祥说。
周伟手掌捶了捶方向盘的外圈,骂了声娘,没表示支持也没表示反对。

那天下午,他们回到了天津,周伟把车送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修车行。

"那么贵,干嘛要把整个车都全重新喷漆呀?",周伟和林燕、阿祥,三个人一肚子抱怨。
"怎么办?",周伟自言自语,"我爸提货回来如果发现了,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林燕和阿祥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跟林燕都没有父亲,他们想象不出来一个父亲会气到什么份儿上而要去扒自己儿子的皮。
"总共多少钱?",阿祥问。
周伟做了个手势,没有吭声。
"两百?",林燕问着说。
周伟摇摇头。
"啊?!",她和阿祥几乎异口同声地表示着惊讶。

为朋友,当然要两肋插刀。林燕和阿祥把奖学金里的一部分填补了修车的费用。第二天去银行取钱的路上,阿祥却有种很内疚的感觉,他想起了妈妈。萍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阿祥一直想给她买件新上衣。

......

"阿祥,妈给你做了个枕脖儿,电视上看到人用过,坐车睡觉用。",萍把柜子里的半个圈的棉枕头拿出来。
哈哈哈,阿祥弯着腰大笑起来,萍一脸的纳闷,上半边儿脸满是奇怪,下半边儿脸跟着阿祥一起乐。
"妈,你怎么缝了个马桶垫子啊。",阿祥笑的直捂肚子。
"去! 尽瞎说,硬座车厢多累啊,人又多,又没什么倚的靠的。",萍说,她走到阿祥跟前,摸了摸他的脸,换了语气,"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
"妈,瞧你,我知道......妈......",阿祥伸手要去抹萍眼角的湿润,萍自己动作很快,用袖子把眼泪擦了,袖口的边儿已经烂了,让萍那件朴素的衣裳显得更加破旧。阿祥心里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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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油画 1


"600元,您点一下。",银行柜台玻璃窗后面,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出纳把钱和存折从小槽递了出来,淡淡地笑了笑,眼睛又很灵活地眨了眨,好象是在说,"你看,我长得是不是真优美?",阿祥正要微笑一下表示 "谢谢。",却被旁边囫囵的一句把思路给打断和引开了。

"一...吗...之...大..关门? (你们几点关门?)",旁边窗口,一个老人抖抖嗦嗦,半边身子好像瘫了,口齿不清地问柜台里面的营业员,讲话很吃力,好像声音是从很深很深的井里爬出来,半中腰又掉下去几个字。他也得了中风? 阿祥心想。

......

坐在轮椅上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猛地咳嗽起来,头不由自主地颤动,"刚...谢..喝初?(刚下火车)?",他看着萍和阿祥,浑浊的声音,浑浊的眼神。
"阿祥,过来,叫姥姥,姥爷。",萍的母亲把有些怯懦的阿祥拉过来,弯下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搂着阿祥哭上了。
阿祥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仅仅见过两三回的短头发老太婆对自己这么有感情。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姥爷以前从来没有来内蒙看过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病要坐在一个有轮子的椅子上,脸还是歪的,口水淌了一下巴。
暑假的时候,萍带着阿祥回老家探亲。阿祥就要上小学四年级了。这是阿祥第一次离开内蒙,他心目中对塘沽已有的印象都来自萍的描述和他姥姥来内蒙看他们的时候所带的照片。阿祥和萍一样,对那次旅行都没有特别大的热情,他从萍那里听到的这个城市,好像总有笼罩着灰蒙蒙的颜色。
阿祥那次暑假结束不久,他歪嘴的姥爷就死了。阿祥和萍好像都没有怎么悲伤,虽然,萍几次握着阿祥一周岁的照片偷偷的哭都没有逃过儿子的眼睛,阿祥以为又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够强壮而让妈妈伤心了。

......

阿祥从老人身边经过,他放慢了脚步,想去搀扶他一下,但又没有,他把钱和存折揣在了口袋里,有点儿不那么干脆地走出了银行,心里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

"周伟,我这儿出600,车的事儿你也别发愁了。",阿祥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沓人民币递给周伟。
"郭祥,你自己那儿还够用吗?", 林燕问阿祥,"你最需要营养了,再说,药费学校不是只报销90%吗?"
"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惨,我这儿没问题。",阿祥笑着说。
"阿祥,还是算了,我的1500再加上燕子的300块,应该差不多。我再跟修车老板商量商量,兴许价钱还能再侃下来点儿。",周伟把钱递回给阿祥。
"你们怎么这样啊?! 我还没穷到被补助的份儿上呢。",阿祥把钱又塞回到周伟手里,转身就走了,天空一片阴霾,看样子要下雨了,阿祥的脸颊好象有些湿润。

那天晚上,阿祥睡觉前发现了自己枕头底下的东西,是一页折成一半的信纸,里面包着六百元钱。信纸上是周伟写的几句话,

"郭祥,咱是好兄弟,你不要生气。我和林燕都一致同意不能让你花钱。她说,这笔钱可以先记在帐上,等大学毕业了连利息一块儿算。呵呵。"

阿祥把钱和纸条放在了抽屉里,坐在那儿寻思了好半天。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情景,穿着西装的周伟,手牵着一身红旗袍的长腿林燕, 站在一个闪着红光的大喜字前面,阿祥挑着一只挂在细绳上的红苹果,去逗周伟和林燕,他俩就在自己面前使劲儿地亲嘴儿,林燕一会儿功夫就把周伟的嘴唇亲的又宽又厚又长。阿祥想着想着,呵呵地乐开了。

......

"......海的女儿......油画模特,需要腿部修长,......报酬一千元...",一幅以女孩背部为衬托的一尺见方的广告让林燕停了下来。
"哎,你说我能行吗?",林燕问旁边的同宿舍的女同学。
"别傻了,一看就是要特殊服务的广告。给一千块,恐怕是要摆那种造型。",女同学说。
"看着不象。不过,可能得裸体,要不就不叫海的女儿了。",林燕又多看了那个广告两眼,默默地读着上面画家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

"郭祥,我想跟你商量点儿事儿,程序设计实验课下了,你到六教自习室找我阿。",林燕在阿祥身后探出个脑袋,小声说。
"噢,知道了。",阿祥非常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两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几教?",林燕觉得阿祥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
"六教自习室,找你。",阿祥眼睛还是没离开电脑屏幕。
林燕满意地拍拍阿祥的肩膀,又说,"不许带周伟来,阿。",然后转身走了。
......

"不好说,广告我是看了,没觉出什么不对劲儿,可是,这年头儿,骗子太多了。",阿祥说。
"所以我才让你跟我一起去吗。",林燕说。
"你干嘛非得瞒着周伟?",阿祥问。
"不行不行,他最死脑筋了,而且,他说.....",林燕犹豫了一下,没把要讲的话说完,然后象是自己一个人唠叨,"我打电话的时候,没听出那人是男是女,要是个女的,我就自己去了,要是个男的,我得有人陪着。"
"你脑筋也轴死了,你让我看你不穿衣服,周伟会怎么想?",阿祥说。
"啊呀,谁说让你在旁边看着了,我说让你陪我去。",林燕说得有些着急,嗓门儿高了一点儿,弄得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轻轻地说,"我就想做海的女儿,多浪漫啊。"
阿祥觉察到林燕眼睛里的憧憬,他有些被感染地端详着她清秀的脸庞,想像着盘坐在礁石上的裸着的林燕,忘情地思念浪花里的恋人。
......

"你好,我叫陈飞。",一个比较瘦的平头迎了上来,看着很利落,很秀气。
"你好,陈先生,我叫林燕,这是我同学,郭祥,他陪我来的。",林燕说,他对这个平头印象还挺好,但因为对方是个男的,难免还是有些顾虑。
"我不是先生,不过也无所谓。",平头爽快地来了一句。
"啊?!",林燕和阿祥都没有出声,两个人半张着嘴看了彼此一下,然后就交换了眼色,各自心领神会,保持镇定。

"你到更衣室里把衣服换下来吧,我们看看形体感觉。",平头女士如同惯例地说。
"噢。",林燕回答。然后她朝阿祥撇撇嘴做了个手势,让阿祥出去待着。
阿祥立刻明白了林燕的意思,"那我在外边等你。",他退了出去,有些害羞地看了看那个平头女画家,快速扫视了一下屋子墙上的作品,一种很大胆很张扬很浓郁的人体表现,阿祥觉得新鲜也非常刺激。

他在走廊里等着,一种好奇心让阿祥觉得心里痒痒,他特别想看看屋子里面的林燕。其实,野外的那天夜里,他是看到过的,但,也许是因为头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人体绘画,阿祥觉得,漂亮苗条的林燕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然后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每一层......还有,那个平头的女人,她会不会? 阿祥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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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油画 2


"哎,郭祥,过来一下。",林燕把脑袋从油画间里探出来,小声朝正狂想得出神的阿祥叫了一声。
阿祥扭过头,看见长腿林燕把自己裹在一个大布袍子里,忍不住乐开了,他觉得画室门口的林燕象一只被扒光了毛的孔雀,羞得藏在了一块儿破布里。
"笑什么笑,你过来。",林燕又小声叫了一句,很着急的样子,催着阿祥,"你快点儿。"
阿祥走过去,林燕把布袍子裹紧了,跟阿祥嘀咕,"你到楼下超市帮我买......"。
"啊? ......我没买过,再说,哪有男的买那个的。",阿祥一脸的难为情。
"哎呀,我求求你了,我......没人认得你,我求你了。",林燕苦着脸怒着嘴。阿祥没有料到女人原来会这么狼狈,也没想到林燕会提这么个要求,他觉得很别扭。站在那儿红着脸咬着嘴唇儿。
"你问她有没有? 她不是个女的吗?",阿祥暗示林燕去问那个平头画家陈女士。
"哎呀,她没有,我回头跟你说。",林燕象是说悄悄话一样的回答,然后又是一次重复的央求,"帮帮忙,别见死不救,晚饭我请客。"
"买什么样的?",阿祥妥协了,他还是红着脸,问了问林燕有关要买东西的特殊要求,觉得浑身不自在。
......

阿祥轻轻敲了敲画室的门,没人回应,他把门推开一点,没有听见动静,就走了进去。一张大桌子上,摆着凌乱的油彩,几团挂着彩色斑点的抹布,还有几把刷子,如果不是因为墙上挂的那几幅画,阿祥不会以为这间屋子是创作艺术的地方。人哪去了呢? 阿祥有些纳闷,他把林燕要的东西放在了桌脚的书包里,然后好奇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这时候的阿祥,没有了先前刚看到墙上人体绘画时所感到的刺激,他觉得画布上的人好像都沉浸在浓重的悲哀里,一种他说不清楚但似乎很熟悉的情绪。他四处环顾,发现了书橱后面的地上靠墙放着一幅被挡住大半象被藏起来似的油画,阿祥走过去,抬了抬满是灰尘的画框,把它拉出来了一点儿。他有些被看到的东西所打动,把那幅画又拉出来一些。

......

"妈妈,你猜我在哪儿?",穿着小海军衫的阿祥喊了一句,又马上蹲下,小野兔儿一样地躲在高高的草丛里。他蹲了一会儿,觉得好像妈妈没有在找自己,他站了起来,看见萍还是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小阿祥跑了过去。
"妈妈,你来找我吧?",阿祥走到萍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袖。
萍扭头看着阿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妈妈,你怎么哭了?",阿祥的小脸收缩成一卷忧虑和疑问。
"妈没哭,是风。",萍抽了一下鼻子,对阿祥说,笑了一下。把阿祥搂到了怀里。
"妈妈,我想让你来找我。",阿祥又说。
"好,你先躲起来,我数十下。",萍说着,在阿祥的大脑门上亲了一下。阿祥高兴地哧溜一下从萍的怀里滑出来,向萍身后的草场跑去,一边儿跑一边儿大声数着数。
......
"妈妈......妈妈? ......",阿祥在草丛里蹲累了,好像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他站直了身子,东张张,西望望,没有看见萍。小家伙有些心里发慌,开始又伸脖子又踮脚尖儿地寻找萍的身影,可是,草场四周除了他以外好像谁都没有,一只不知藏在哪棵树上栖息的乌鸦呱地叫了一声,阿祥打了个哆嗦。
"妈妈......妈妈----",阿祥看不见萍,找不到她,吓得哭了。
"阿祥! 阿祥。",本来也躲着的萍一下子从草丛里站了起来,跑向咧嘴直哭的阿祥。
"妈妈在,不哭,妈妈在。",萍抱着阿祥,安慰他。
"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妈妈......",阿祥越哭越伤心。
萍跪在草地上,紧紧搂着阿祥,不停地哄着他。
......
萍拉着阿祥的小手,向草场边上停着的二八自行车走去。阿祥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牢牢抓着妈妈的大手,生怕自己被丢下或者妈妈跑掉。两个人影,一大一小,象一个正在融合或正在分裂的细胞,恍惚在初秋季节的内蒙草原。

......

阿祥俯下身子,手指轻轻抚摸画布上两个朦胧出现或要消失的一大一小浮现在交错黄绿之上的身形。他用手擦了擦其中较高的那一部分,不是灰尘,但颜色暗淡得就象要糊涂在背景里,为什么要让矮小的一个突显得那么孤独呢,阿祥有些失落,把那幅画推了回去,犹豫了一下,又把它拉出来看了看,再又推了回去,抬起头,看见了书橱侧面连着墙的蜘蛛网,上面好像挂着他的神情。

阿祥站直身子,走到大画桌附近,拣起一只画笔,比划了两下,突然下面有种兴奋的感觉。他把笔撂下,从画室走了出去。正好在走廊里看见了依然裹在大布袍子里的林燕还有她身边那位平头姓陈的女画家。

"进去坐吧。",平头陈女士爽朗地对阿祥说。
"噢。谢谢,不了,我在外面等着就行。",阿祥回答得有些毕恭毕敬,他也暗自庆幸刚才已经无拘无束地把画室好好转了一圈,也觉得好笑屋子里那张唯一的椅子已经被一幅光屁股男人的竖立画像给占上了。
"我们刚才到楼顶上去了。",林燕经过阿祥身边的时候道歉似地说。
"我放包里了。",阿祥拉着半开的画室木门说。
林燕应了一声,弯腰去够桌脚的书包。阿祥看见背对着自己的林燕裹在布袍子里正翘着的圆圆的臀部,咽了口吐沫。林燕好像觉出一双不同性别的眼睛在背后不是很恰当地盯着自己,扭过头瞪了一眼,阿祥不在那儿,门正要关上,慢慢地撞进了木框,把走廊里的光线轻轻掐断了。
......

"明天要在楼顶上画一天,你不用陪我来了。",林燕说,和阿祥在人行道上推着自行车。
"哎,我们说好了,不许告诉周伟。",林燕又来了一句。
"那明天晚上的饭也你请了。",阿祥开玩笑地说。林燕拧了他胳膊一下,阿祥啊哟地叫了一声。两个人又呵呵地乐上了。
"哎,那个姓陈的会不会画完了以后爱上你。",阿祥开始胡乱开玩笑。他想如果自己画了不穿衣服的林燕,很可能会把她爱得彻头彻尾。
"说什么呀你?! 你们男生是不是满脑子都这种东西?",林燕被阿祥逗得难为情起来,她补了一句,"人家是很敬业的,是真正的艺术家,她说,这幅海的女儿是应邀创作的,也是她很喜欢的主题。"
阿祥侧着脑袋看着说得兴致勃勃的林燕,觉得她更美了,即便不是裸身盘坐在浪花亲吻的礁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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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20 14: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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