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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梦

???湖北，黄梅

?????152?

?????19 Dec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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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游记

说看戏

近来，对面超市旁搭起戏台唱起戏来了。因此两天来，坐在家里，就能听到戏台上的锣鼓声声，唱腔悠悠。还别说，听上去，那唱功还不赖呢，难不成是专业的戏班子?我好奇了，从窗户上向外望，只见戏台下黑压压的都是人头——观众还不少呢！入冬了，附近的乡民们基本上没多少农活可以忙乎了，不要钱的戏自然吸引人。

这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大概是我四五岁时的那年冬天晚上，父亲与母亲在邻村的戏台上唱戏。不知道唱的什么剧目，只记得，那戏台是木板搭的，很简陋，我就蹲在台前正中的桌子底下看戏。母亲那晚照例是女主角，演的一位拿长矛的武旦。惯演花脸的父亲呢？似乎是一个山寨的强盗。唱着唱着，俩人就舞着刀和矛打了起来。一旁看戏的我吓坏了，以为爹妈真的在打架，就哇哇大哭起来。大概是我的哭声影响了这出戏，后来，在台下看戏的四姑上来把我抱到后台，告诉我那是唱戏，不是真的打架。如今回想起来着实好笑。

看戏，既有我童年的傻事趣事，更有我初恋的美好回忆。还记得十多年前，我与夫君还在谈恋爱，那一年常有安庆的黄梅戏剧团来演戏出。学校隔两天就发两张戏票。有两次，我是与夫君一起去看的，记忆最深的就是一次看戏回来，下了很大的雨，一路上水花四溅。夫君一手撑着小伞，一手搂着我的腰，嘴里还唱着“我们俩一起打着小雨伞……”啊，那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回味着往昔的美好，我对屋外的那台戏也起了好奇心。忙完家务后，我来到戏台下，这才发觉那些唱戏的居然大多是老人，看那年纪，虽然戏妆浓得很，可也看得出，演员们至少有五六十岁的光景。原来不是专业班子，是附近村里的老人们呢。现在在台前演老旦的老婆婆的嗓音不怎么的，老生的嗓音倒有些王少舫的味儿。唱了一会儿，老生老旦都进去了，小生出来了。那小生是女的扮的，年纪却不大，顶多三十多岁的样子。嗓音不咋样，但动作举止倒有模有样的。紧接着，小旦出来了，一袭月白的衣服，下面绣着素雅的花儿。但见她迈着碎步甩动着雪白的水袖出场，到台前亮相的刹那，我竟有了惊艳的感觉。听听她唱功与念白，那嗓音，那韵味儿，我觉得跟吴琼马兰也差不了多少——想来，这两天让我产生是专业剧团在唱的错觉就是因为听了她的演唱吧？这演员真不赖呢！听旁边的老头说，这是胡老二的媳妇，还说她妹妹也很会唱。我不不认识什么胡老二，但我想，他家的儿媳妇知道也至少有三十来岁了吧？她和那个演小生的，到了这个年龄，能来唱戏，应该不仅仅是由于会唱，最大的原因还在于她们确实喜欢唱戏。

记得在我们单位，有个叫龙码头的，虽然有只手没有手指，但很会拉二胡，时常有人到他家去唱戏。有时，我们坐办公室时，能听到后面有优美的女声传来。惹得有阵子，学校的三位女老师也专门买了二胡去学艺。于是，办公室里，也时常能听到老师们的嗓音。大家最喜欢的是《海滩别》，那一段戏词好，唱腔也美。学校的两个快退休的男老师就时常拉着她们对唱“本愿与你，长相守……”每每这时，我也就仅仅跟着小声哼一哼。叫我唱，我不敢，因为爹妈没给我好嗓子，我可不能丢这个脸。不过，要说地方戏，因为父母都曾经是村里的业余戏班演员的缘故，我知道得还不少呢？我家还有不少的剧本，不过多是采茶戏剧本，什么《罗帕记》、《乌金记》、《告京城》、《告坝费》……小时候，曾经有个愿望，把父母他们唱的戏写成小说。可是，长大了，终日混混碌碌，哪里有心思去写这个呢？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婆婆。前些年她在这里帮我们照顾时，附近的音像店经常放黄梅戏的影碟，通常还把音箱搬到门口。他们最爱放《小辞店》，每次，刘凤英一唱到“哥莫学……”婆婆就忍不住地叹息道：“可怜啊，卖饭女，哭了一早晨，没有一个人理呢！”

此刻，外面的锣鼓声又响了.想必，今晚的戏又要开台了吧？那台下必定有不少的老头子老太婆在看戏呢！对于他们来说，戏的情节是无关紧要的，那些戏他们都不知看了多少遍呢，没准儿，那些记忆力好的能把它一字不漏地唱出来，但是，他们依旧喜欢看。也许,一种地方戏曲，到底属于哪个地方，仅仅靠政府嘴头上的呼喊，搞口舌之争是无法真正确定的。有没有喜欢它，熟悉它的老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2006-12-17 18:59:55

2009-01-03 02:5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