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笙's blog

给我弄张那样的脸

2007-11-07 17:2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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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笙

哥们儿,说说我这张脸吧。
这张脸是女人不喜欢,领导不重视,同事看见烦的一个样板。有人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雅号,叫“歪腚疙瘩梨”。我想我这大半辈子之所以没有什么作为,是与我这张脸有关——这毫无办法,那是爹妈给的,我有啥法儿?爹妈都是很帅、很漂亮的,不知道怎么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纯粹是一个“劣质产品”。据说,我一来到这个世上,爹妈就很不高兴,嚷嚷着弄错了,找医院讨个说法。医院那方说,你们说话要负责任的,你们自己咋把孩子弄出来的你们自己还不清楚么?又问爹妈有什么不良嗜好没有,在怀我的时候有什么过于粗鲁的行为没有,抽烟酗酒没有,等等。几问几不问,爹妈就没有词儿了。那时还不兴DNA鉴定,爹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闷闷不乐地将我抱回了他们的家。他们认为,随着时光的推移和他们美好的影响,我会变过来的,并且是越变越漂亮。出乎他们的意料,我这张脸是越长越不争气,不仅不对称,五官还往不该去的地方奔,下巴往斜刺里戳,像个没成型的麋鹿角。人们一见了我,都将下巴收紧了,仿佛自己的下巴也会那样。人家是头上长角,我这是下巴上长角,颠倒了。我讨厌镜子,不敢正对那类东西。既然有了我这张脸,天下就不该有镜子。我想,镜子得罪了我,而我这张脸肯定得罪了不少人,要不他们看我眼光为什么总是怪怪的,好象我欠他们什么似的。特别是我的那一口子。从我们认识到结婚这几年,她从未吻过我这张脸,尽管我曾经擦抹过大量的进口高级香水——就那样也没有引起她的雅趣。我经过思考,认为她嫁给我,主要是看在我父母的份上——他们高雅的气质、他们的地位和身份,还有他们的财富。妻子经常唠叨,你要是有你爹妈那三分成色,算我修了八辈子德——瞧你那熊样,还想当这干那的,屁!
一个男人要是让人瞧不起,那是最悲哀的了。我为此苦恼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在苦恼中我学会了吸烟喝酒,还有说不出口的恶习:手淫。我曾经在街头上让算命先生给我算了一卦。那算命先生问了我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摇头晃脑地掐掐极不干净的指头,抬头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就见他身上一哆嗦,像是被马蜂蛰住了一般,眼光躲躲闪闪的,一起身,连摆在地上吃饭的家什也顾不得收拾,慌忙离我而去。一边走一边偷偷回首丢一眼,好像我是一个刚杀过人的凶手。我愤愤地吐了一口痰,没想到又招惹了麻烦――旁边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过来,伸出一只抓钩似的大手,声色俱厉地说,罚款!
罚什么款?我不明白……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随地吐痰,破坏公共卫生,不罚你罚谁――五块!
人家都是两块,我为什么五块?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十块!
怎么又涨了,抢钱咋的?
吆嗨,瞧你这态度,瞧你这脸,你倒有理啦――掏吧!
没想到我的脸在这地儿那么值钱,就凭这一点我开始高兴了。我摸着钱包,那人就一小步一小步往我跟前凑,眼光锥子似的直往我的钱包里扎,恨不得将我的钱包搂走。我转圈儿护我的钱包,他的脸旋即也跟了过来,好像口香糖一样粘着,总也甩不掉。好歹抽出一张十圆小票,他的手指就像章鱼似的不安份地撮动。再给一张,再给一张……
他的脸一挨着我的胳膊,把我吓得一哆嗦――老天,世上还有比我更吓人的脸!我惶惶丢下那张小票,赶紧脱身――不然的话,我怕他非撕吃了我不可。
那件小事对我刺激很大,回到家我就想,我的命运总不能让一张脸给框住,这太可悲了。我在一部外国电影上看到,一个特工为了打进黑帮,换了自己的脸面,结果取得了成功——改变命运就从脸上做起吧。于是,有关脸面的改造就成了我生活中的头等大事。我想,我一定要改变我的貌相,让全世界都看到一张全新的脸,一张充满魅力的脸。我开始翻报纸了,看电视了,并不是想看什么新闻,而是留意上面的广告,特别是美容整形这类广告。这类广告现在是太多了,广告词也很诱人,诱使得你恨不得立马就扎进那字里行间,充当一个小小的句号。在众多的广告中,我选定了一家广告词做得特别好的医院。那广告词说:“只要你来,你就会满意。如果你不来,大家都不满意。”还说,持此广告到医院就诊者,手术费优惠百分之二十。
优惠百分之二十!这样也行啊――这百分之二十抵我一年的工资啦。我想,我就是去做手术也不能对妻子讲,不然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看钱要比她的丈夫重要,比一张脸面更重要。其实,我也不想让这个女人知道,她知道了反而会坏我的事――她在这方面是很有能耐的。我一旦成功了,会给她一个惊喜,给她一个焕然一新而又陌生的丈夫!
我到父母处说明了来意,他们都很支持我。老爸说,我给你找一个专家,那人很有水平。我说,不用了,我已经找好了。老爸说,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像我,什么话都不听!老妈赶紧打圆场,算啦,算啦,他都这么大了,什么不懂?老爸的眼一瞪,老妈的嘴巴就闭紧了,赶紧在底下往我的手里塞了一把钱,将我推了出来。她这一推,使我感到很亲切,就像回到了儿童时代――我真想让老妈再推我几把,可那门已经关上了。
站在风里,我哭了……
第二天,向单位请了假,我开始实施我的整容计划。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掖着那页广告,我像一个满怀希望的小偷溜进了那家医院。那医院什么科都有,仅美容整形就有好几个科开展这项热门业务,让我不知道去哪儿为好。正犹豫,背后一个甜蜜的声音热浪一般涌起。
欢迎,欢迎……先生,您是那位要看泌尿科的吗?
什么泌尿科?我是来修脸的!
对不起,先生,我认错人了……
突然,面前这对漂亮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嘴巴半张着,好像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塞了进去。我知道,是我这张脸面吓坏了她。于是,我赶忙掏出那广告,遮住我这张吓人的五官。就听后面软塌塌的一声响,斜眼一看,一堆绚丽多彩的肉体瘫卧在了地上,平添了一个活体艺术雕塑,引来了一片哗然。趁着乱劲儿,我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进了一个房间,一进去就被弥漫的药味所包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重重地按在一把椅子上,眼前晃出一片白来。
您还想往哪儿跑,在这儿做就成……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整容?
您的脸上有广告――您就是没有广告,我也会猜到――到我们这儿来的,没有一个是能上得了席的。
你是什么意思――我怪丑吗?
你不是丑,你是吓人,就像那广告一样……
你怎么这么说话――难道我就那么吓人么?
实话难听――你说,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脸?
你看我适合什么样的?
当然是你自己拿主意罗——是要个明星的,还是要个大款的,还是要个大腕的……反正要让你满意。
我想问问医生你,现在时兴啥脸面?啥脸面吃香就给我弄一张啥样的脸……
这时,我觉得医生哪儿不对劲儿,定眼细看,才知道是医生的脸。那脸也不怎么正常,好像是经过修改过的,像个假脸,或者说是个经过艺术加工的椰子壳。医生并不在乎我看他的脸――好像那就是个展品。他拿出了一个相册,慢慢地翻着,一边翻,一边瞅我的脸。
你这脸型很特别,我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脸型――你先挑选一个吧?
接过相册,我一一比对,感觉到相册上所有的脸型都比我的漂亮,比我的英俊。这弄得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挑选什么样的脸型好。我将相册足足翻了两遍,那声音哗啦哗啦啦地响,就像山泉流动一样好听。这声音响动的时候,我的身边就聚拢了几个香腮,如同山泉旁长出了朵朵好看的野花,甚至还有淡淡的幽香直往鼻孔里钻,弄得心里痒痒的。一个纤细的手指鹦鹉腿似的戳在相册上的一个人脸上。这个就不错。指头一动,飞快地跳到另一张脸上。这个也不错……
兴许是那指头的美妙芭蕾,兴许是那幽香的撩心抚肺,我的眼光只是被那指头牵动着,旁边的声音说什么,我嘴里就会嘣出一个字。行。行。行……
忽嗒一下,相册被人夺走了,眼前又是一片白。不过,那指头还在脑海里隐隐跳跃,久久不肯告别我这惟一的观众。这时,我也真想上去跳个舞,跳那个芭蕾舞:一个美女独自跳舞多没劲儿哪……
去,到那边拍几张照片吧,我们好设计手术方案……
我就随着那根指头走,它上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它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进过舞厅,没有跳过芭蕾舞,更不用说交谊舞了,可那一会儿却是踩着舞步走的,身子一扭一晃的,好像还碰倒了两把椅子。一路走过去,周围的人都为我喝彩。好,好!
一切过去之后,我已经身在医院之外。除了我,还有一份合同在手里。同时,我的钱包也瘪了,里面的东西变成了预订金什么的。我听见合同笑了。笑罢,它说,你真有意思,真有意思,比明星还明星……
合同还会说会笑,离奇吗?一点不离奇,这很正常。我想,一个人在他的脑子超越了白痴的时候,世间一切语言都可以听得到、听得懂。你说,我是不是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
以后的事情你可能猜着了,那就是按着合同规定一步一步往下走,合同叫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因为它已经替代了那美妙的指头。
实话对你讲,进入手术室后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一共进了几次手术室连我也记不得了。印象最深的当然是第一次――
半躺在那宽大的手术台上,我感觉到一丝凉意在我脸上划动,就像南美洲大蚂蚁爬过似的。我知道,被大蚂蚁爬过的地方肯定是多余的或是难看的,不是去掉,就是要做修改――对人体最重要的器官而言,多余的就是丑的,就是吓人的。那大蚂蚁在脸面上爬了一大阵子之后,就在我的鼻子上停下。一个声音说,这疙瘩要好好整治整治。另一个声音道,下巴也是……
经过多次手术,我脸上的重量大大减轻了,就是奇痒难忍,医生也不让挠,一挠就会破坏效果的,后果自负。屁股上也少了一块肉,医生说那块肉贴到鼻子上了,为的是垫高鼻梁,增强效果。
唉,为了一张好看的脸,就是再难忍也得忍,权当减肥吧――那么多减肥的不也是这样吗?
在忍耐中等待了大概三周,或者更长时间,我这新造的脸终于始见天日――护士小心翼翼地揭掉层层纱布后,对面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面孔。
效果怎么样?
这是我吗?
不是你是谁?
镜子左移右移,使得我看清了它的全貌。尽管我不太熟悉它,仔细端详这张脸,我还是渐渐喜欢上它了:它的上半部是一个明星的,鼻子是仿造一个大款的,下巴是比照一个外国特工的……
好了,一个完美的脸属于我了,我可以向世人展示我的风采了。可除了医生护士以外,我跟前一个亲人也没有。这时候,我多想有一个亲人在跟前阿。我首先想到的是我的父母,再就是我的领导,最后才是我的妻子。掏出手机,我想先给他们打个电话通报一声。那手机说,你不用打了,早没电了。我说,那怎么办?手机说,惟一的办法就是你亲自去。我说,那就这样吧。
办妥了出院手续,我戴着一个大口罩去见我的老爸老妈――明星出门大都是这样的。到了那个大院的大门口,保安装作不认识我,将我拦在了外面。我说,我是谁谁的儿子,你们不认得我了?保安说,我还是总书记的儿子呢!我将口罩抹撸下来,高声大气地喊,您看看,您看看,我不是他们的儿子是谁?保安啪的一声来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吓了我一跳。他的手一垂下来,脸上的肉就耷拉下来。对不起,先生,你就是明星也不能冒充领导的儿子!
我央求道,我不是明星,放我进去吧,我真是他们的儿子,不信你们打个电话问问。保安说,打什么电话,他们要是有你这么个明星儿子,他们的脸膛才红呢――你以为我不认识他们那个酒糟儿子,扒了皮我也认得骨头!我被激怒了,说,您这是在侮辱人,您要负法律责任的!
霍霍,还法律责任呢――你的责任呢?
看这阵势,这大门一时半会儿是进不去了,我只得重新戴上口罩,扭转方向先去单位瞧瞧。刚一挪步,后面就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声――那是保安在庆祝他们的胜利。
到单位办公室后,我去掉口罩,竟没有一个人认出我。他们一看见我,以为是才来的什么负责人,闲聊的也不聊了,看报纸的也不看了,上网打电脑游戏的也不打了,连那保洁工也拿起抹布慌着擦起亮晶晶的玻璃门,边擦边偷眼看我。
我说,我是那个歪腚疙瘩梨。他们笑了。歪腚疙瘩梨正在医院里呢,您这位同志需要找他我们給您找。我说,找他干吗,我就是。
同事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又把眼光集中在我的脸上。那个绰号叫“多媒体”的女同事说,拿出你的身份证我瞧瞧。我说,你们都知道我从来不带身份证的,我这张脸就是身份证。身份证都换成第二代了,防伪的,你也换了吧?我说,这不带来了么?她过来,鼻子几乎挨着我的下巴,上上下下地摸了我一遍,摸罢,还闻闻自己的手,陶醉一般地眯上了眼,喃喃低语。就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坐在活动转椅上的另一个同事评价道,身材像,声音像,就是脸有点不像。我说,我整容了,当然和以前不一样。
同志,您别再开玩笑了,我们都是工薪阶层,比不上您,您想兼职或体验生活找个好地方。我说,我找处长。处长开会去了――他要是在,他会请您吃饭的。
不用他请,今个儿我陪您。多媒体转身向大家拍拍胸脯。你们不用管,我包了!
我从来就没有被人包过,妻子要是知道这事,我连活门也没有了。快跑吧!
飞也似地逃出单位,确信多媒体没在后面跟着,我便松了一口气。老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眼见我的那处住宅从高楼间浮出,心里就有了一股暖流在涌动,脚步不觉地加快了。打开门锁,我悄悄进了客厅,听见卧室里妻子好像正在与谁说话,那语调柔柔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我想,她一定是想我想痴了,独自念叨着我呢。我故意咳嗽一声,里面就没有动静了。等了大概十几秒钟,妻子披散着头发出来了,双眼如豹,怒目而视。
你是谁?!
我是你丈夫呀。
胡说,你不是!
那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我也怀疑自己了,弄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家,这女人到底是不是我的妻子,难道她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我真是你丈夫,是改头换面的丈夫,你认不准这张脸,还听不出我的声音?
什么狗声音,立马給我滚出去!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压根儿我这个人就不存在似的。
对不起,我走错了门……
还没有走出门,背后一声吼。钥匙留下!
被那个女人赶了出来,我的脑子里又长出了一些东西,起码我意识到我是有家的,还有一张这么漂亮的脸。于是逢人我就问,你知道我的家么?人家看看我,眼光就直了,好像我是个傻子,趔趔地后退。再问,人家点点头就笑了。您别开玩笑,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遛达,却看到了很多镜子。现在我喜欢照镜子了,就是到了一块橱窗玻璃前,我也得停留下来,脱下口罩看看这张可爱的脸。
玻璃上不仅仅有我的脸,还有很多乱动的人影车影叠加在这张脸上。透过玻璃还有很多脸,很多年轻的脸。那些脸不住地晃动,转眼间又冒出许多手来,指指点点的――她们认出我来了,先是嘀嘀咕咕的听不见,后来就渐渐地汇成一个声音――她们整齐地高呼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我连连摆手,示意我不是那个当红明星,撒腿便跑,边跑边解释。可她们的热情更高涨了,容不得你解释,很多胳膊旗帜一般扬了起来,一窝蜂似的追将过来。我跑不过她们,被她们围堵在了一个超市的门口。那么多可爱的女孩疯了似的直往我的怀里扑,还有小本本、签字笔什么的。一片声音乱喊,给我签一个,给我签一个!
超市里也乱了,年轻的收款员鱼贯而出,加入了那庞大的阵营。你不知道,我的字特难看,就像狗爬似的,根本出不了手,可她们硬是吊着我的脖子让我写,将那胸前的肉包包一个个往我身上蹭,直蹭得我周身发热――被蹭的地方后来都起了成片的红疙瘩,直到现在还没有褪的意思,像是被纹了身一样,连两肋上也是。
正闹腾着,来了两个高大威猛的人。其中一个拨拉开人群直奔我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提溜起来。我当时还想,这人也太那个了,就是狂热也不能狂热到把一个明星提溜到离开地面呀。我说,您慢点,不要急,一个一个地来。
怎么不急――我们是警察,找你我们苦了好多天了!
另一个便衣警察上来,对着手里的一张硬纸一看,二话没说,就给我拷上了冰凉的手铐,也不容我将别人的本子和签字笔还给人家。走!
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被警察抓了。警察手里的那张硬纸是一个通缉令,上面的照片与我相似――不,与这张脸相似。我说,我不是罪犯,我说,我这一生连一个小虫子也没有捏死过,我说,你们抓错人了。
甭废话,走,到所里再说。
围观的人们自动闪开一条道儿,像是夹道欢迎我们仨。有个女孩忽地从人堆里跑出来,捧着一束不知从哪个拣来的鲜花,还三三两两地掉着花瓣儿,冲着我就喊,老鼠老鼠我爱你!
一个警察哼了一声,小声地问,你叫老鼠?
我说我不叫老鼠,我叫什么什么,是谁谁的儿子。
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既然通缉令上有你,我们必须按章办事。
进了派出所,我被讯问了一番。几经周折,又与我的父母联系上。我的声音他们听出来了,证实了我的真实身份。老爸的一句话令我泪流满面――孩子,你再丑也是爸爸的!
出了那地儿,街上已是灯火通明。一辆警车鸣笛而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问我,怎么又有电了?我说,你不是睡着着么?不,俺一直听着呢。我说,本指望给我弄张那样的脸,一张受人尊敬的脸,一张明星的脸,一张走到哪儿都像是一张名片的脸,一张比公章还管用的脸,可现在好了,谁也不认识我了,唯一认识我的就是警察。
手机说,警察认识你是好事,这说明你的知名度高了――你想出名,一是与那破导演热火,二是与好警察打交道――很多人一辈子没有与警察打过交道 ,多亏呀!
胡说,纯粹是胡说!
胡说要比正说好啊――还明星呢,啥也不懂!
别说什么明星了,这可把我害苦了!
现在咱们上哪去?
我想我还能上哪去?紧要的是去另一家医院,再把我的那张真实的面孔恢复过来――丑的就是丑的,即使经过再高水平的修改也遮盖不住――看样子,我这一生就要与那张多余而丑陋的面孔为伴了……
喂,哥们,能给一支烟吗?
476000 河南省商丘市商丘日报社 司玉笙
电话:0370—2610719 1393707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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