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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的悲歌
2008-01-26 19:04:58
《寻找的悲歌》
——你,长着一对鹰眼
在母亲的臂湾里成长的学士
一位社会学家,在历史的
转弯处,几篇学术文章,以对母亲千呼万唤的
忠诚,刮起了,一道
十二级台风,而后,你茫然地
从这场风暴中,走出
母亲的怀抱,在文化、科学与政治厮杀的视线中
消失。栖落在思想的绝壁上,踩响
一路孤寂与荒凉,从此,你衔泥结草
在本体论和资本论的漩窝中筑巢。你——
着一身布衣,把目光
铺向地平线的那一端,你——
枕着历史,在恶梦中惊醒,你——
在蓝天、白云中,苦苦地寻找。多少年以后,
你以一头白花的血泪思维,悔述——
《灵魂的低语》,让紫色的人文精神
——灵魂出窍。然而,你的故乡啊
早已,醒在,时间和岁月
的烟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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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思想”投江而去吧!
2008-01-26 18:53:47
《让”思想”投江而去吧!》
端午节这天闲下来。坐在书房一角的电脑前,一双干涩的眼,又到雅虎散文天地那片园子里溜溜,目光至上往下一刷,卡在《寻找脑袋》这个篇题上,两眼如触雷一般惊悚,震颤。仿佛,一面悬崖峭壁兀立在我的面前!我紧蹙的眉头与“寻找脑袋”这四个不知其衷的岐义的汉字,足足相持了大约有两三分钟,起伏的思绪,却飘的很远,很远。
点开这个标题,页面上出现的也就屈屈四五百个汉字。
“清晨,黎明将我刺醒。原野里,许多黄鼠狼在踢足球。
我根本不想去,我讨厌圆的东西。
梳妆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失踪了。我很诧异:昨夜,我是枕着一摞哲学名著睡的呀!
一只雄性的虱子在吃吃地笑。我使劲地掐这只幸灾乐祸的虱子。而它却很有哲学家的风度,深沉地说:“放开我,去吧,到原野里去!”
不是在踢足球,是在踢我的脑袋!
有许多人的脑袋早已踢得稀烂,面目全非。还有许多即将踢烂,滚了一地,象一堆堆的本地西瓜,也吃吃地朝我笑。”
当我读完最后一句“ 我的脑袋正在它们的脚下滚来滚去……”时,我的脑袋瓜里,仿佛堆积了满满的莫名而又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一条河流和一道峡谷,两道逶迤延伸的铁轨和一个深长的邃道与高原夜空下一只冲风森嚎的野狼!以及执政大纲里那冷漠圆滑的逗点和几个生涩枯燥的哲学词语。。。。。。我的脑袋瓜子,似乎随时都会被那哧哧作响的思维引线引爆似的。脑袋像钟摆似的摇了几下,这副灵魂出窍的德行和形态,要是被常人的眼光啄了去,还以为我神经乱码短路出了什么故障似的。
其实,我并非另类。不仅是“寻找脑袋”那惹人的篇题,而我更惊服那闪电般犀利的目光,雷鸣般炸响的思绪纹路和批判的悬崖,以及句句设伏的语言陷井,白云郁然拥裹的意象礁群和坚挺峻拔的文字品格。
抛开这篇短文寓言、魔幻般诡谲的写法和他文字的张力与穿透力。如果说“现代中国没有一个真正的思想家”,或许被常人不耻为无知与偏狭,而说人们在不知不觉中“没了脑袋”,却能平和大众的认同心理与倾听效应。但你无法否认,在主流社会的常态下,人们渐渐萎缩了的自已的思维与判断,萎靡了的思想与精神,以及那近乎消迹了的富有挑战性的陡峭的人格个性。
再抛开人们思维方式的趋同与盲从和那种残缺病态的个体与社会行为态势,在文化基因的固化下,又有多少人,能冲破文化承传中思维模式的束缚,在这贫瘠的精神的土壤上,开出一枝奇芭独秀,吼出大雨稀声般的民族真性的声音,流淌出一道清彻的心灵泉水?
走进这商业化的欲望难以填平的社会,在梦一般蒸腾、拔节的城市楼群缝隙里游浮的,是那么多生癣的面孔,罗圈腿的步伐,聋哑人的表情,和驼背的人生!
透过现实的层壁,我看不到黑夜在黎明前的敛迹,闻不到花朵的气息,望不到真理的晨光。
如果说,人即他所知;那么,人不仅存在于更为宽广的现实之中,而且还生活在新的现实之维中。谁又能自是其心地游浮尘垢之外?人,常常感受一种存在的眩晕,对人自身也越来越充满疑惑。然而,人类的进化和社会的进步,自有它自已的走向。好象是卢梭说过“沉思默想的人,乃是一种堕落的动物”,还有谁也说过,“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那就让“思想”投江而去吧!或许,也能亲近一种伟大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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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牡丹江的早晨
2008-01-26 18:38:13
《啊!牡丹江的早晨》
8
二十多分钟之后,徐军医和安静回到病房来。进屋时,徐军医用一种极复杂的表情和目光与卫生员安静对视了一下,然后会心地一笑,到各床位去看伤员。安静是一连阴云,脸色极难看。走到你床前时,她倾斜的嘴角浮出一种耻鼻的、轻蔑的阴翳 般的没有声音的笑。但你分明地看出或者说觉察到,她那种异样的笑里,没有燃烧的仇恨,没有一种针对谁的报负情绪,没有那种笑比哭还难以承受的情感的扭结,那种分明不是平视的轻蔑的笑,仿佛是对着苍天,对着脚下的大地的,一种燃烧着藐视和漠视的、从她十七八岁生命的意识发散出来的无声的笑,究竟是怎样一种承担与负荷呢?
之后,安静又坐在你床头的凳子上,靠着墙,用左手护着吊绷带的右手,闭上眼睛,进入那种似睡非睡、似想非想的状态里。她那长长的睫毛下面略带凹陷的面庞,和有点近乎缺血、缺氧的白净的脸色,在室内棚顶荧光灯的反射下更显苍白和消瘦。随着鼻息的合动,她十七八岁生命的情感里起伏的是怎样一种情感的潮汐呢?
但你可以断定,这个十七八岁小卫生员的脸上,一直笼罩着的那片阴云和冷漠、自制与复杂多变的情感,不是常人所能有的。而同样也是十七八岁的小战士高兴的感情的天空中,就像一张没有着笔、着色的白纸。
你躺在床上,也闭上眼睛,但仍然在那小卫生员谜一般生命现象里散步的时候,军长钟淦崖和几位军、师首长,在野战医院院长米俏的引领下,走到了你的床前。你刚要坐起来,被军长的一双大手给捺住了。军长说“别动!好好给我休息”
“没事的,军长,我的伤不重。”你说着,还是坐了起来。
“ 丁干事的伤情如何?”钟军长转头问米院长。
“他脖子被弹片划伤有11公分长的口子,好在没伤及动脉血管,伤口愈合后就没问题了。可他的大脑是震动还是刺激作用,有“脑神经异动”症状,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他的两只脚有几处扎伤和划伤,问题也不大……
钟军长叹一口气,说:“这场防御战折了我一员猛将,好在没把我这个宝贝疙瘩带走,也算上苍对我钟淦崖的眷顾哇!”
“昨天,我们过来时小丁一直是昏迷不醒,当时我想,要是把这个小鬼头摔成植物人,那可是天大的讽刺了……”副军长王升山说。
干部处李副处长笑着说:“马克思在挑选大将时,一看这小生瓜蛋子革命意志还不够坚强,不够成熟呢!就给咱们军长送回来了……”
“米院长,明天你们再把丁干事的大脑好好检查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问题严重的话,我把他带回去治疗,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可不能留他在这里泡蘑菇,临让他上前线采访时,我对他可是有过交待的。”
你苦笑着说:“请军首长放心,只可惜我丁史与战争无缘哪!”
军长转头对你说:“你要知道,总结这场战争,要远比战争本身的意义重要得多!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事迹就让师、团新闻干事去写吧。我跟你要的是干货!现在部队是暂时撤下来休整,借这个时机,你要到指挥员、战斗员中间去,挖掘战争的实质性问题……”
然后钟军长又交待:“褚处长和米院长你们给他安排个清静地方,让他一边养伤,一边采访调查,别让他的大脑闲着,把营养给供上”
褚处长说:“昨天我过来就跟米院长勾通了,米院长说先观察两天,只要丁干事大脑没问题就行!”
“军长,我把三营通讯员小高先留给丁干事了, 李副营长的护理我再另安排人”,一直抢不到说话机会的102师谷政委接过话头说。
你目送军首长走出这临时病房时,回过头,瞅一眼还靠墙上象影子一样的安静,苦笑一下,心想:这是踩在战争弦上的一曲灵魂的舞蹈!
9
这一夜,你躺在那青竹床上,眯着两只眼睛,似睡非睡之间,你的思绪,像一条游走的蛇,从那弥漫着硝烟战火的南国丛林,爬进师长南风那紫色的人生行程里,爬进政委谷林生细密的思维里,爬进卫生员安静那悸动的神经里,爬进军长钟淦崖那不落痕迹的棋步里,爬进群联处长禇力健那弥了佛似的微笑里,爬进组织处副处长李青春那闪电般的眼神里,四处乱蹿。最后,迷失了你自己。
天快亮的时候,在对面床上一直沉睡了两天两夜,不知道阵地还在谁手中的102师1团三营副营长李相山,似乎很不放心地从地狱门前转了回来,他急促地喘吁了几口气,胸膛弹起跌落几次,你和小高捺都捺不住,医生跑到跟前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徐军医说,他是被敌人的炮弹震碎了心和肺,所有的血都郁结在胸膛里了,所以尽管手术把凝结的血块已拿出,但输入的血液,仍向胸膛里集聚,才喘不过气来,郁闷地离我们而去了。
而你确真切地看到,他的胸膛在鼓起跌落时,两只眼睛瞪得鸡蛋那么大。他胸膛里那口气,仿如洪水爆发时四处冲撞的洪水,终于决堤而去。他运出的那最后一口气,和他那瞪得圆鼓鼓的眼睛,分明是想要说什么,但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且最终他那口气也没能冲 出来,他那口气和想要说的话都憋在了他的胸膛里,和那一胸膛里的血郁结在了一起。
徐军医说:“他的血是一点一点儿地往胸膛里集聚的,靠氧气维持了两天两夜,而他的七魂八魄早已像那战场上的硝烟,在南国边境的群山上空消散了,只是不知他的灵魂,是在前沿阵地上还是在山东老家他的妻儿父老的身边飘游,这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你一直深信,人,是有灵魂的,一种宿命意识,一直盘恒在你的心头。
李副营长的遗体被抬走了。
守着他两天两夜的营部通信员高兴,像丢了魂儿似地,仍在那张空空的竹床旁傻愣愣地站着。他想哭又哭不出声来,而他的泪囊里似乎再也没有眼泪可以流出,他的喉咙里“咕隆 ”两声,而后深深地长吁一口气,一副很伤心地表情凝结在他十七岁的脸上,你仿佛听到了雨后玉米地里那“咔咔”脆响的拔节声。
早饭后,你穿鞋要下床,卫生员安静从床底下给你拿出马桶。你说“想到外面走一走”。她说“不行!得请示院长”。说完安静转身出屋。她并非是为你的自由行动和不服从管理去请示院长,而是去向院长请求换人,她不想做你的“特护”了!安静奔院长办公室去了,你随后跟出去,发现院长从另一个病房出来,一边跟一个军医交待什么事儿,一边朝院子里停着的一辆吉普车走过去。
你以一个军人娇键的步伐走到院长跟前,行个军礼,请示说:“院长,我的伤没什么大碍,我要求出院”。院长说:“军长在曲水镇正在召集一个紧急会议,等我开完会回来,再研究你的问题吧!”
“院长,那我今天跟您去参加会议吧”。
“你的伤口还没愈合,头部是否有问题,还待检查,如果你去参加会,出了事我怎么向军长交待?”
“院长,我不就脖子上有一道口子吗,我们的前线指战员胳膊腿都炸飞了,还继续战斗呢!”。
“丁干事,最好不要为难我,一旦出了事我承担不起责任,再说了,到了医院就得听我的。“
“可是,院长,这个会议对我非常重要,昨天你也听军长给我下达的命令了,您就帮我这一把吧!”说着你就拉开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
米院长见你软磨硬泡,还钻到车里去了,又考虑你确实伤势不重,也只好由你去了。就说“如果军长发现你从医院跑到会场来了,你自己跟军长解释去!”
你在车里,给米院长打个军礼说:“院长您放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然后,米院长朝在远处观望的卫生员安静一摆手,安静跑步过来,米院长说“你把丁干事今天的药量带过来,你也跟着去!
曲水,是个小镇,距边境也就三四十里,你们军从前沿阵地撤下来,在这里休整待命。会议是在镇政府会议室召开的,进入会议室之前,米院长让镇政府一个干部在墙上钉了一个钉子,米院长把滴溜给你扎上,固定好就把滴溜瓶子挂在了那墙上。军长一走进会议室,四下扫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墙上的滴溜瓶子,和坐在你旁边的米院长,板着脸说:“咱们的丁大干事本事不小嘛,让我的院长给你当特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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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家园
2008-01-26 08:39:37
《灵魂的家园》
1
时光在刈割着孤独与寂寞。
2005年6月15日。躁动的季节。尘封的书屋。平常琐碎的日子。羁绊的心旅。生存的条件。寂夜下被目光染白的灵魂的涛声?高原上野狼的森嚎?绿色军营里战士庄严的敬礼?执政大纲里冷漠圆滑的逗点?新年午夜那铁蹄般的钟响?树叶脱离母体时的彻疼?骑着庄生的马儿去寻找范蠡那一叶扁舟?历史的转轮轧轧作响。叫卖阳光的声音渐渐去远。红高粱一般颜色的落日把远天烧得通红。谁给日子穿上新衣裳。
2
一驾鹰
一轮日出
一阵旋风
一轮皓月
一个季节
一种目光
一道河流
一种新的思维定式
一个前世未圆的梦
一个死去或者再生的愿望
——拔地而起。
3
面壁孤立,在寻找一种感觉或者一种境界。——如果说,那就是孤独的话。但不是那种无力支撑生存的尴尬与逃避,也不是用过于真诚正直的信仰和所为去面对过于现实的社会而被击败后的无言以对;孤独,是与狼共舞的和谐与赤子脚下的山高水低;孤独,是“一览众山小”的俯视;孤独,是苍海横流中的英雄本色;孤独,是大海一样永恒激荡的情怀;孤独是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和敢于坐穿牢底的胆识与勇气;孤独,是念天地悠悠,怆然泪下的慷慨悲歌;孤独,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山高水长赤子心;孤独,是一种杰出、一种超然、一种大化、是对另一边地平线的严然跨越;孤独,是披着一个人的目光当袈裟去千年走一回;孤独,是一颗不死的心仍翻卷着血液的雄风;孤独,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与神鹰背上听秋风;孤独,是扛着生命的旗帜敢于从失败走向失败的那种生命的特别;孤独,是勇于面对现实的客观;孤独,是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的豪阔襟怀;孤独,是把世界踩在脚下,甘愿忍受失败的痛苦,敢去面对未来的胆识与勇气;孤独是青春万岁和生命烈火的燃烧;孤独,是一个生命在红尘滚滚中死去活来地打过滚儿后的一丝微笑与从容;孤独,是眉宇间看不透、参不破的沧桑云雾;孤独,是从失败走向失败的生命的特别与大化;孤独,是活着是排天狂澜,倒下是横亘在时空中的一道山脉;孤独,是感谢风、感谢雨、感谢苍生大地与一个时代的那么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庄重。
——孤独,是寂寞成烟,孤独成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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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牡丹江的早晨 (连载)
2008-01-26 08:27:25
《 啊!牡丹江的早晨 》
6
你再次醒来时,见自己身上沾满红泥和血迹的背心和裤子都已换掉,床下摆着一双拖鞋,床头靠着一付青竹拐杖。你已记不清你是怎么歪倒在床上睡过去的,也说不清你已昏睡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大脑昏沉沉的,整个身子像散了架子似的疲惫。
那个长着一副“冰雕脸”的小卫生员不在跟前。哭鼻子那个小战士,现在正坐在他们副营长的床边上,两腿间铺着一个沾满血疙巴的白背心,他正低着头,专心置置地在那件白背心的两边连线接茬处捉拿躲藏的虱子。他身子右边有一包未开封的“大重九”牌香烟,烟盒上边是一个绿色塑料皮小笔记本,笔记本上面是一张白纸,从笔记本里撕下来的,——不带格子的白纸。这个小战士把捉拿住的虱子就放到那张白纸上,用大拇指的指甲,把那血鼓鼓的虱子碾爆,虱子皮和那一瘫血就印在那张白纸上面,他的手指甲上也粘着虱子的血。他一边捉拿虱子,偶尔长叹一声气。他那声叹气里,释放着一种属于他战争经历中的纯真的悲伤。
你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高兴”,那小战士把目光从那件背心上挪开,瞅瞅你,回答说。
“你今年十几岁?”
“十七岁。”
“从哪儿入伍的?”
“辽宁——朝阳——凌源。”在你们两个的一问一答中,那个叫高兴的小战士,仍埋头在那件满是汗渍和血污的背心上捉拿虱子。
“那咱俩是老乡啊!”你说“我是朝阳建昌的,跟你们凌源县接 边儿”。
那小战士又抬起头,两只眼睛闪着亮光,惊诧地说:“我家在凌源三十家子,离你们建昌就六七十里路,得翻几座大山,……你是哪个连队的?是排长、连长、还是营长?要是仗打完了,把我调到你们连队去行吗?”
高兴睁大两只眼睛盯着你,一脸的泥污、汗道道,加上哭鼻子时抺擦的,一副小泥鳅似的脸,只有那双闪亮的眼神,发出天真无邪的光。还没等你回答他,小高又忽然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离开我们副营长。医生说我们副营长那条右腿接不上了,咋也是残废了。我得整天伺候,别看他老对我瞪大眼珠子……。”
这个小高,一听说你们是老乡,就兴奋的小嘴儿说个不停。
你问:“那件背心是谁的,还能穿吗?”
“俺营长的,他人没了,……”高兴说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又抽抽嗒嗒地哭着说:“他啥都没了……就剩下这件背心……”
高兴举起背心让你看。你这才发现那件背心的前面是用剪刀歪歪邪邪地豁开的,成了一片红、白相间的布片儿。
高兴说:“他们把俺营长抬进来,军医刚把这背心剪开,还没等洗伤口,就咽气了。”
“你们营长叫啥名字?”
“叫程里,就是昨天咱俩从阵地抬下来那个!”
“昨天跟我一起抬担架的是你?”
“是啊,开始你在前边,走错路了,我叫你停下,我到前边,你到后边,半路我两眼一黑就晕倒了……”
这你才知道,跟你一起抬伤员那个奶声奶气,累得昏倒在地那个,就是这位爱哭鼻子的战士——高兴。
“南师长我们乘坐的越野车出事时你看见了吗?”你问。
“我被抬上救护车后,一直昏迷,我是被爆炸声震醒的。我想下车,刚站起来就摔倒了。安护士抓起我的冲锋枪就下车了,徐军医不让我动,她下车后把车门关上了,我连推开车门的劲儿都使不出来了,等我推开车门走过去时,见前边那辆救护车的前挡风玻璃已被石块砸碎,车棚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红土和碎石,前边拐弯处,被炸四五个大坑子,整个路面被炸断了。南师长的越野车就是在这儿被炸飞起来落崖的,那两个司机正接油丝绳和尼龙绳,你这时还在山崖下边的灌木藤上卡着呢。我们先用绳子把司机系下去,把你拉上来时,你还昏迷不醒呢。那个司机上来时,说你身上背那架照像机的背带救你一命,挂在树枝上了,下面有灌木藤托着,要不你也……”。
这时,那个“冰雕脸”卫生员拎两个饭盒,手里拿两个汤匙来,放到窗台上,冷冰冰地说:“你们俩的饭!”然后,从你的床下拿出一个脸盆出去了。
“后来,对面过来一大溜装甲车” 小高接着说。车上下来不少战士把炸断的路面填平了。咱们刚起车想走,徐医生发现卫生员安静不见了,友军出一排人,在上下山坡的灌木草丛里寻找好半天,才找到那个卫生员。她押着一个30左右岁的越南妇女从芭蕉林里走出来时,抱着冲锋枪的手指上还正滴着血呢!上车后徐军医给她包扎时,我看清是牙咬的,深深浅浅的牙印都看得出来……别看那俘虏是个女的,在车上,我发现她那两只肥大的乳房中间还挂四五个手雷呢,真险!
高兴正绘声绘色地说着,102师的谷政委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他身后呼呼拉拉地抬进几个伤员来。
你问:“谷政委,前沿阵地又打起来了吗?”
“没有,咱们师撤下来修整,半路又遭地雷埋伏了!”谷政委脚步不停地说。
一个军医过来摆手说:“这屋满了,快往隔壁抬”。
谷政委他们卷身又出去,奔隔壁那间教室去了。
“冰雕脸”用她的右手端半盆水过来,放到床头,跟小高说:“洗脸!”
高兴一愣:“安护士,你受伤了,哪能让你给我打洗脸水呢?”
啊,她就是高兴说抓回一个越俘的那个小卫员——安静。你不禁感兴趣地注意打量了她一下,可这个小卫生员还是那副冷漠的面孔。好像她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同志、战友。她是不愿意走进这战争环境里来?那她怎么单枪匹马、冒着生命危险抓回一个越俘来?她那冰冷的面孔和漠然的表情,让你这个研究了一年多战士心理学的坦克连指导员琢磨不透。
你慢慢把两只脚挪移到床下,试着想穿上拖鞋。高兴鬼机灵似地发现你好像要下床出去方便似的。就说:“不用你动,我来!”说着,小高转身猫腰从你床下抻出一个马桶来,然后双手捧着你的一只脚,轻轻地往床上托……
安静从另一张床那边回过身来,说:“你别帮他!他脚上就划那么几道口子”。她说这话时,脸上仍挂着冰茬儿似的。
你眉头一皱,目光与她对峙起来,你不是生她这句话的气,而是发现这个小卫生员的前后话里有问题。先前你醒来时,坐起来她都不让,说伤口刚缝合完,现在还不到半天时间,咋就让你自己下床取马桶方便?而在你们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冷肃的面目表情仍是一道无法穿透的冰冷的墙。你想在那对峙中找出点破绽,可她却突然目空一切地用手直指你喊:“那个军人,——说你呢!你到外边方便去!”
而你,却无念可转,无路可退。“那个军人”——什么意思?不就是脚上划几道口子吗;“说你呢——!”又明确强调一遍;“你到外面方便去!”——一副生冷强硬的命令的口吻。别看你比她大十多岁,别以为你是军政治部什么狗屁文职干部,也别以为你是伤员,或者你这条命是在战争环境下拣回来的。在这里,你还就得听她的,——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
你有些不服,但你却在这瞬间的精神对峙中败下阵来了。你只好故作含蓄地一笑,以一级战备的动作速度穿上拖鞋,连那青竹拐杖都没瞥一眼,你就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但你往外走时迈出的每一步,都不能让那个黄毛丫头看出——你的肩膀那怕是有一点轻微的倾斜和晃动。但你却在想:在这个严酷的战争环境中,这个小卫生员,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态呢?是不平常状态下的精神不正常吗?不!她的精神状态不但正常,而且头脑还非常冷静、清醒、理智。那么,她这一副冰冷漠然的面目表情和言行反常的状态下,掩盖的是什么东西?况且她仅止是十七、八岁的年龄!
而那个也是十七八岁年龄的营部通信员高兴,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瞅着安静没明白是什么状况。
7
学校操场上停两辆救护车,跟前围一大圈军人。你的脚一步一点地朝那边走过去。谷政委正在那里,他也似乎一眼就瞅见了你。地上一张绿色防雨布上面,摆着四具肢体不全的尸体,你从那七零八碎、血肉模糊的、刚拼凑完的四具尸体中,一眼就认出那敦实、肥胖的南师长,——尽管他的腹部塌陷,肚子里的部件已被炸弹掏空了。而且他那熟悉的——总是大笔一挥的——那只胖乎乎的右手却从腕部齐刷地断去了。现在还不知道这只断手,遗落在那个角落里。
谷政委故意做作地用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一下,然后很有煞气地命令到:“田参谋,你马上派一个排人回去再找!就是把灌木丛、石缝和臭水沟一寸一寸地摸遍,也要把南师长的右手给我找回来!哪怕只剩一节手指头。”然后,他又转身对师干部科高科长发话:“你派人去找个纸壳箱来,把南师长的所有遗物装箱先存放起来。”在这战争前线,他南师长还有什么遗物,连衣服都只是残缺不全的碎片了。如果有,也只能在他南师长的家里,或者别处。你这样想着,朝校园内西侧的厕所走过去。高兴早已站在你身后了。你一转身时他已经把你的一只胳膊毫无商量地架在他的肩上了。
你们俩从厕所出来,径直朝学校大门口外走去。
小高提醒你:“咱不能走远,医生给你换药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你说:“就在门口站会儿,透口气。”
你的大脑里,现在非常的混乱。有好多事情,你需要去缕,去想。但你现在来不及去想,也想不下去。才上来刚两天,你的大脑里却装的满满的都是情况,都是理不出头绪的问号。你心里堵得慌,脑袋瓜子沉的抬不起来,有点像要爆炸似的。
学校门口的斜对面,大约有一百多米处,有一溜临时货摊,是卖东西的。你从上衣兜里掏出50块钱,让高兴去给买两盒烟,再买10本纸和钢笔、墨水……,因为你上衣兜里的那支钢笔,可能是下山钻灌木丛时被挂掉了。而其它应用的东西也都留在三营一连的坑道里了,他们从前沿阵地撤下来,也不知把你的东西转移到哪儿去了。再说,你主要是想把小高支走,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清静一下。
这个学校——也就是军部的临时野战医院,坐落在距国境线十公里处的洼地上。后边是一片芭蕉林,对面是一脉隆起的红土高岗,一条弯曲的红土公路贯穿南北,四周是汉瑶苗壮傣彝不同民族杂居的竹楼和低矮的民房,南边不远处是一座边境小镇。
小高拎着一大包东西,从对面走过来,打开包让你看,说:“信纸中吗?这硬盒“三七”烟是最好的烟了……”小高正兴高采烈地给介绍着,脸上的表情突然冻住了,两只眼睛的眼神成直线伸向你的背后,还没等你转过身去,那种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直冲你的后背的脊梁骨而来:“你——,谁批准你到处乱走的?”
你把转过头的速度放慢,脑子里却急速搜索着以什么理由去回答这个有点发神经的小卫生员。还不至于有失身份和面子。但你又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有点太过分,像小高说的有点儿精神变态似的,“别动!”和“到外边方便去!”都是她说的,她以为她是个卫生员,就可以在她的职权范围内随意无原则地去摆弄一切吗?你在慌不择路和这种心态的作用下,转过头面对她时,却不在乎地反问一句:“哎——,不是你让我到外边方便一下吗?”
你这句实在不高明的话,不仅是偷换了概念,还给添上“一下”两个字,篡改了卫生员安静那句原话的意思,反倒显得有点耍无赖。
可没等你选择别的词儿去挽回自己的尴尬窘态,对方用一种不动声色的耻鼻的冷笑发问:“你的父母、你的老师和你们的连、排、班长,都没教过你“出去方便”是上厕所吗?回病房去!”
我的妈妈!你还比这个黄毛丫头、新兵蛋子大十多岁,军政治部的文职干部,——耍笔杆子的,让她这一通挟枪带棒的数落,就是脚下有个地缝子,你都钻不进去了,好在她没朝你扔过来“无赖!”这两个字眼儿。要不你算把军人的刚正和文人的儒雅全给辱没了。你只好也沉下脸来,但口气却略显平和地说:“我脑子里有些乱,想出来透口气,顺便让小高帮我买点临时用的东西,如果因为我不遵守纪律给你添了麻烦和不便,我郑重向你……!”
没等你把“道歉”两个字眼说出口来,那黄毛丫头,就给你丢下一个严厉的、轻蔑的冷眼,抽身走回了病房。
小高拎着那包东西,想搀扶你,你一甩手,大跨步跟上去。你用一种休闲式的没露出任何破绽的铿锵有力的步伐,走到安静的前边,超越了她,进了病房。你走到你床前时,额头上有豆粒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你在上床时,把枕头上的毛巾一把抓起来,把额头上的汗珠抹擦掉,躺在床上时,你才看见病房里有个30多岁的男性军人,站在中间过道上,正阴沉着脸,用一对牛眼珠子瞪着刚进屋来的安静,他冷冷地说:“安静,徐军医,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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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是一片古老而又年轻的林子
2008-01-26 08:16:19
《法律,是一片古老而又年轻的林子》
1998年初,我去县政府参加一个宣传工作会议,路过法院时,见法院门口围着一群人。我也挤过去,见一位乡下妇女,用手指点着一位穿西装、兜里还别两支钢笔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说:“你记着——在这个大门口我摆不平,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到阴曹地府打官司去!”
这句话和她那交织着不平、愤怒与悲哀的眼神,如雷鸣闪电击穿和震撼着我的心灵。同年5月份,政府行政改革时,我辞去党委秘书兼宣传委员的职务,改行做司法行政工作。我用3年时间攻下法律大专全部课程,第二年考取了律师资格证书。从此,我始终把自己的一腔热情全部发散在浩如烟淼的民法现象学的研究上。
法律,像一匹野马,从人类意识、行为和历史的苍烟中,披挂着包罗万象、五彩缤纷的色彩脱缰而去,在世俗的荒原上,在社会文明的进程中,踏一路逗点般的蹄响,敲碎了人类那遥远的、兔起鹊落的、牧歌般的记忆。
法律,是衡量正义与良心的一把尺子,是维持世道与人心和生存秩序的最后一道不可逾越的底线。
法律是故事,是以人的性格、命运、遭遇为中心,胶裹着情感色彩、奇特悬念和神秘感的,浓缩一种普遍、厚重的人性化内容的苦乐悲欢的故事。
法律是梦想,是以和谐、安定为初衷,是关于实现明天人与社会生生和谐的美好梦想。
法律,是一片古老而年轻的林子。而我,只是这片林子里走读的一只鸟儿,在真诚而执著地啼叫着。
在法制的完善和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国家法律的运行和社会违法犯罪现象,都难免在文明社会的脚趾上扎进几根尖刺。但与社会进步和人类文明背道而驰的任何社会的和法律的现象,不但逃脱不了社会公众无处不在的眼睛和恢恢法网,也终将成为历史的笑柄和被人们所抛弃的垃圾。
从本质上讲,法律是一种科学体系,其本身是一种生活形式,所以,法律及其运作也是一种阅读对象。它不存在超越时空的某种“话语霸权”。而且,在法律朝着理性化、复杂化、专业化“上路”的过程中,更得接受实践和社会发展的检验。
摘掉法律科学头顶上思辨的光环,法律是客观的,实实在在的,而且是不折不扣的;那么,法律的运作,就必须是彻头彻尾的规规矩矩。
随着社会的发展,法律,正以犀利的目光,舒展着它细密、理性而规范的格局。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法律已经悄然走近大众,在民众享有广泛而真实的权力的同时,百姓稍一转身,也都涉及到法律和侵权与维权。人们的好多日常行为,都是一种法律行为,并受法律的约束与规范。那么,或许某一天,我们的某种行为,就不是被法律撞了一下“腰”,而是触犯了法律。法律这把尺子就得衡量一下我们的行为性质,给我们的行为划一道一清二楚的线,我们就应该和必须为自己的某种行为去承担相应的责任和后果。所以,我们也就不能无视于走向法制社会的法制进程。
不管岁月累积多少沧桑,人们对正义、公平,对道德与法律和经济与社会的关注,总是充满着正直、善良的美好的精神祈向,这就是我们的社会精神主流的根基所在。不管公众话语的多元化趋向如何复杂,人们的观念和价值取向如何分化,但法律必竞在走向民众,走向公平与正义。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笔者和你们一样,都在期盼着法制的昌明和社会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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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 网
2008-01-25 19:29:50
《晒 网》
我没有峻拔的人格,无法
爬上精神的峰顶;就像
抢不到骨头的狗一样,与主流话语权
一点边儿也沾不上,只能在自己的庭院里
侍花弄草,厮守一缕炊烟,凉晒春秋冬夏
或许是土醒味儿太浓的原故吧!在网络
僻开一片窗口却不常更新,因为我
不是操练文字的人。我那片园子里的荒草
要比《聊斋》鬼狐出没的地方还凄凉
老是跟自已的语言过不去,那种
拉不出屎来的感觉,既尴尬又荒唐。我没有
清晨东方一缕曙光那样的语言向度;找不到
送人一束微风的那种语境;肚里搜刮不出
空山新雨后那种清新的文字;也找不到
老农手上老茧磨砺的犁铧一样磁实、铮亮的语感
去说古论今;心中也升腾不起嶙峋、陡峭的语言大气
去话人世苍桑。我的笔触
像个山村出落的少女,不敢当着众人的面
把衣服和廉耻一起脱光。更多的时候,我的文字
是在自已跟自己打架,有时候
存在主义、虚无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也来添乱,我无法
厘清人生与岁月的纠缠。我能消灭1瓶60度老白干
却搞不清自已的来路去脉。酸甜苦辣的经历
匍匐在我命运的周围,猥琐的文字中
没有一个正气凛然的理念挺身而出;一副
某种仪式般的面孔上,却雕刻不出
强悍无敌的墓志铭。宿命的句子
像乌云一样重重叠叠,心中总是忧契
或者哪一天,一阵大风卷过来,会把人这一生连根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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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 看 一 片 云
2008-01-25 19:13:08
《闲 看 一 片 云 》
风止,月净,天地纯如未凿的梦。
细细品读风铃的几篇精美的散文,倾听这位女子忧郁飘泊的心灵独语;感受她爱的美丽与凄伤,想象她真诚自由的生命存在之姿,给人一种天涯寂旅和生命如斯的感喟。
闲看一片云,欣赏云的洒脱,云的自如,和云的无拘无束;也感悟云的飘泊,云的美丽和云的孤独与寂寞。
风铃还没上学时就在唐诗、宋词、《红楼梦》、《西游记》等古典里消磨她的童年时光,走进大山皱褶深处那所中小学,他又读契诃夫、罗曼·罗兰、海明威和托尔斯泰,走进大学校园,他读老子、孔子、孟子、尼采、罗素、萨特,走向社会,她读一个年长她10岁的男人……从此,她如断了线的风筝,天涯走远,生命也喧嚣也寂寞。
风铃从不刻意写什么东西,也从不把自己写的东西寄给哪家报刊;她总是随时随地记录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然后随写随丢。她只拎着一个“内容”简单的软兜,在这个有山有水、有风有雨、有恨有爱的时代和时空里,轻轻地、散漫而清寂地行走……
风铃的《诗述》、《浅睡梦回》、《灵魂的低语》和《一生只做一只深情的蚂蚁》这几篇散文,是想她的朋友呼唤她的时候,隔着“呼啦啦奔来,又尽皆潮涌而去” 的15年岁月和万水千山,把她昨天走开时随意记述的东西贴到“天河钓日”网上来,让她昨天的朋友们支起“姜太公闲坐千年失了钩钓鱼绳,坐在“天河”边上,欣赏她“沿着布满冬韵的河道,一页一页闲步,趟动天河的水声”;想象她“飘摆长发如诗” 的身影和她“浅睡梦回”的一季痴颜;感悟她“如风的寂寞,如云的凄伤和宛若秋野的孤旷” 那般心境;揣度“这只深情的蚂蚁”在太阳晴暖的步声里“爬进海明威那白花花蓬勃丛生的胡须里,拖回桑提亚哥丢在海边那条冷硬的鱼骨,给自己围成一个暖巢,在那里生儿育女,跟老人与海做个邻居” 的生命状态;惦记她那“滔滔浊浪下面泛着泡沫的目光”,凉晒她游弋精神海洋的疲惫身影,倾听她独语天涯……
一个现代而古意的以虔诚、纯情、痴迷而宽容的爱情去安身立命的女子,在触动爱情的现实的路面上,步韵启的是一路踏雪寻梅的热情,任深刻的孤寂与冬冷临窗摇响,把今生系在望断天涯路的爱情树上,而触痛目光的却是“一树雪挂——生命的摇铃!”,望不断的仍是那条“忧郁的河流”和“紧蹙眉睫的岸线”
她从那场狂风暴雨般刻骨铬心的爱情打劫中自事其心地淡出后,“沾一身爱的鳞火” 怀着一颗风雨诗心,天涯走远,沉醉于以思想立地行走的精神游历。爱情的雷声柔慢滚过,“阳光铺设的草坪寂寥如花”。
她在灵魂的家园里,小心地收藏着那“湖蓝色的深眸”,用爱的真诚与宽容招待爱的孤寂与凄伤。读者在“天河”的岸边注视着爱行走的风景,诗人身后是一片旖旎的云烟。
读风铃的散文,走进作者的心灵深处,却没了闲看一片云的心境,反给读者一种“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有声” 的感悟。仿乎是那支充满忧伤和人性关怀的美国歌曲《忧伤河上的金桥》在陪伴着自己。
风铃的散文,给读者展示了一个豁然的精神境界和生命的确证: 人生籍以时间的定位, 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 或给这个世界留下一道擦痕和一片梦境。
附风铃散文:
《一生只做一只深情的蚂蚁》
文/风铃
也想过,一生只做一只深情的蚂蚁 ,缓缓爬过爱人岁月犁过的深沟,周身沾满繁星点点——爱的鳞火。
也想过,一世怀抱着一轮皓月,明亮亮绽放生命唯一一次花朵,思想的晴眸,化两只粉蝶,放开触须,于你玫瑰色思维的露滴上,停停飞飞。
也想过,于呼呼的风响中,昂扬起杰出的头颅,穿行你丛密的诗行,捡拾两句瘦硬的诗句,筑一垛女儿墙,辉蝗日出于你八月山歌的故乡。
把蚂蚁、蝴蝶和那个咀嚼梦幻长大的女孩哄睡,一种生命快要凝固的姿势,你终生眺望,那远行的船帆下面,滔滔浊浪;那浊浪下面,难道永远是我望你的,矮矮的,泛着泡沫的目光?
都有谁说过,今生,女人从属的美德是姜太公闲坐千年失了钩的钓鱼绳;那一条曾是奔腾的,活泼的,欢唱的溪流,那一道再也无处唤回的经岁月风干的歌痕,可是生命的一种暗示?终将顺流流去的,有你湖蓝色的深眸,和那条缘绳而上的紫鲢的热情渴想?
沿秋阳太热的轨,你我热热地走来,两棵树中那棵不结果的槟榔树下,那片片旋落的,可是我失望剥落的灰指甲?
风过山头,在晴暖的太阳的步声里,那一只幻想失色的深情的蚂蚁,将爬进厄内斯特. 海明威脸上丛生的那白花花蓬勃的胡须里,拖来桑提亚哥丢在海边那条长长的鱼骨,给自己搭一处暖巢,在哪里生儿育女,跟老人与海做个邻居。
2005年8月2日于西塘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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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 约 春 天
2008-01-25 18:57:24
预 约 春 天
一
2007年1月份的某一天,一个陌生的声音,穿越24年的时空,打进我家的电话里来:
你好!是重远先生吗?
我是张重远。您是哪位?
我是景平大姐!呵呵,想起来了吗?
哦,是你呀!大姐你好?
老弟,这么多年——你都在忙些什么呢?
我的大脑像被电击一般,立马就“短路”了!对方一口气问了我一些什么,似乎都没进我的耳朵。对方问:你怎么不说话?就搪塞一句:我在预约春天!
电话的那一端,传过来一串嘎嘎的大笑
二
预约春天?混过这一年,就踏进人生五十的门槛了,哪有这种心境?可大姐那一声平平淡淡的问候,像箭簇,射进我的心脏;如初春天空上滚过的第一声惊雷,把深埋在尘世中的我震醒、颠翻。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在忙些什么呢?
一种隔世离空和比烟花寂寥的悲凉,袭上心头。仿佛,我的大半拉人生,都是空荡荡的!我的人生岁月,仿如那一枚枚叶子,从一棵树的枝头上,跌落而去。而那飘零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一声啼哭,一揖作别!
从那一枚枚落叶上,你能嗅到,一种生命气息醒湿的味道。我无法安置起伏的思绪。自足音消隐出景平大姐的视线之外,就一路执迷于匆忙。岁月汹涌而去,而我的人生,却一发不可收拾。工作和生存,添满了所有空洞的时间,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淌着自已伤心的泪;也常常,蝶梦庄周。不是生命的缺席,而是我疏离荒芜了生命的自已。明知,生命自身在流离失所!光阴和世俗,漫淹了我。转头时,我与生命的自已,却只隔着一个擦肩而过的距离。舍弃自已,心中尽管灯火通明,却是隐隐作疼。我是我自已的荒芜。白云千载,去日如斯!与谁诉伤离?
三
清风无痕,尘满面,鬓如霜。24年一眨眼,就像穿过旷野的风,心中,只落下一枚笑容那点儿温度。厘清得失,重新上路?那就把昨天搁置在这里吧,去追赶生命里的每一分一秒!前半生冰天雪地。就让光阴,陪老夫醉笑到终点!尽管,总是辗转;尽管,日暮倚窗而立;尽管,人生的前面,如此沓渺。可是,我非常清醒: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到年老那天,他只能是他自己的拐杖!所以,我不寄来生,也未必去独善其身。路,想怎么走,就只管走下去。不用去想那么多。好在还有青春作伴,就沿着梦想的方向出发吧!让生命和春天一起,像卧地僵蛇一样蜕皮!深冬,乍暖还寒。春天,透过所有的外表,在遥远处复苏。如果说,选择是一种姿态。那就把蓝天,拉回大地,让生命,在辛劳之外,多一重爱的理由,诗意地栖居在每一个日出日落里,预约春天,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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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自然
2008-01-25 18:40:46
《反观自然 》
自然界昆虫类中有一种世人皆知的生物叫蝉,又名知了。蝉,为什么鸣叫的那么响亮?因为它的虫卵期不仅深埋在地下四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经过那么漫长黑暗岁月的沉默与孤寂,破土而出后,它们竞相发表演说。它要把攒了几世的话一古脑而倾倒出来。你人类能因为你听不懂和叨扰你的耳根子就不允许蝉族的兄弟姐妹们发言吗?
而生物的蝉,从出生到老死枝头退出生命的历史舞台不过四十多天,所以呢,蝉族的兄弟姐妹们,除了生息繁衍之外,它们要尽情地蹈舞歌唱,它们要把短暂生命中的烦恼忧怨、爱恨歌哭和生命的一季繁华与精彩都尽情地歌舞出来,决不把千年的等待和万年的悔恨带进厚土层下面,所以呀,昆虫类中的蝉类远比愚顿、懦弱不冥的人类要聪明、机智和现实的多,因为它们对时光不再懂得珍惜!
夏季到来的时候,你用心去看吧!那幽深槭绿的林子里,岂止是蝉声悠远,一对对双飞双栖的蝉族王子仙子们,展开透明的羽翼,蝶舞歌唱,绕着在一棵老榆树,舞尽百年情予,唱尽千年苍桑!
反观自然界的昆虫、鸟雀,由于欲求少,虽然没有人类那么有成就,但它们只一个简陋的窝和一枝树桠,只要能避风雨,就欢天喜地,快乐自在!
人类,所谓的成就,应该是对社会、人类尽一份心力,就是一份今生的快乐和内心的踏实与宁静,我们可以肯定他是“真成就”。反之,任何成就所带来的都是虚空、困扰和自惑或人,之于短暂匆促的人生,这又是何苦呢?
而我们人类更大层面上,除了无产阶级多数人的一生庸碌,就是有点成就的中产阶级以上这类人的声色犬马和身外的殊荣。置道义、信誉、良心、真情于脑后,以人生的“差别心”和“目的论”来评估、衡量周遭的一切事物。对下属、客户、朋友、同事、邻居、手足、夫妻说反目翻脸就像翻书一样容易、随便,远比动物界自私、冷酷、阴险、麻木和缺失人性。
蝉生于泥土,死在枝头,在昆虫中属高贵的一种。超脱的人取其蝉与禅谐音,意为禅心已定。《史记》记载“蝉蜕于浊秽,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后”蝉的高洁品行,故被雅人逸士推崇至极。
一只小小的蝉,在光明的世界只能活四十多天,人们却把它与性情与禅悟与死亡连接在一起,它是否预示一句沉睡后醒来的格言?它是否是生命追求的最终归属?
蝉,每年夏天它都在高高的枝头鸣叫。知了,知了;一声,一声。对着世界在叫,知了,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村庄里生生息息、劳劳碌碌的人们,谁能听懂它在叫什么?捕蝉少年走出的一串串脚印,在青春的热浪中,把蝉声统统升蒸发掉,到了中年,心境,在守持中游移;而老年的心域,已在高空栖定荡开。
“蝉心已作沾泥絮,不随春风上下狂”,人生的过程像草木一样,青绿转黄。可到“知了”的时,却己是风雨黄昏后、夕阳山外山了。
然而,生物的蝉,那声声鸣叫的韵律,不正是自然界自性自情、生生和谐的纯真生物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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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牡丹江的早晨 (连载)
2008-01-25 18:10:41
4
一阵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把你惊醒。
你瞅一眼腕上的表,才凌晨四点多钟。
孙干事,刘干事他们俩个也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刘干事问:“外面打上了吗?”
你说:“还不清楚,听枪声很激烈”
你朝洞口走过去,被两个抱冲锋枪的战士挡住了,一个战士说:“连长让我们俩在这儿保护你们的安全,现在你们不能出去!”
洞口外面,是漆黑的夜,浠浠淋淋的雨,枪炮声、手雷爆炸声持续不断。
“是哪面打起来了?”你问。
“147高地,我们营部在那边”。
“咱们阵地有动静吗?”。
“还不知道。”
“站到高处,能看到正在开战的阵地吗?”
“能”。
你跟那两个战士商量想到高处去看看正在打仗的阵地。一个战士对另个战士说,我带首长上去,你在洞口保护好里面的首长。那个战士解下身披的防雨布,披在你身上。
你们走出大约有五六十米就是一道战壕,又往前走七八十米是第二道战壕,给你领路那个战士说:“对面那个山头就是147高地,我们营部就在那山头后边”。
可是,漆黑的雨夜,你只能看到划破夜空的交织的炮火, 其它什么也看不见。那个战士“咦——”了一声,说:“不对劲啊,听这密集的枪炮声,像是近距离交火,山下怎么没有敌人的部队和远程炮火支援?敌人是小股部队偷袭?那也打不上半个时辰呀……”。
“你能听出那炮声是什么炮火吗?”,你问。
“好像有四零火箭筒、手雷,开始那巨大的爆炸声肯定是炸药包” 那战士说。
你俩正说着,那枪炮声稀稀落落的就停息了。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雨落在树叶上的沙沙的响声。
你们转身往回走时,听见蜷缩在战壕里的战士们的说话声,从青竹、树枝和防雨布搭建的棚底下传了出来。
“排长,天快亮了。我带几个战士到山腰上下边再挖一道深壕,敌人要是爬上来,我们躲到洞里,你们在上边先用少量子弹跟他召呼,等他们冲过这道壕,我们四面开花地打他个稀巴烂”。
“排长,这个主意好,咱们营就剩这不到一个连的人了,弹药也不足,敌人再组织一次强攻,阵地就可能失守。咱们营在编制上就得划掉了,我看你去请示一下连长”。
“你们的想法是很好,但把咱们的营就剩这点老本了,把它放到敌人的鼻子底下去,风险性太大了,怕是连长不会同意.现在连长带一个排到147高地去了,怕是咱们营部出事了.连长说那一连串爆炸声是咱营部那个方位”。
“我看那就别请示连长了,咱们趁天还没亮,先把战壕挖好,把咱们排体力强的战士和机枪、手雷都放到这道壕里去,一旦敌人摸上来,准能能打得好、守得住!”
“排长,我当兵前,奶奶找瞎子给我算过命,说我命大,就让我上那道战壕里顶着去,就是剩下我一个人,我也决不让一个敌人过这道战壕!”
“排长,前天那场仗,我打的心不在焉。我妹妹来信说乡政府那群狗官要提留款,我家没交上,那群王八犊子就把我家一口大肥猪给拉乡政府杀吃了,还把我爹打伤住院了"又一个战士说。"这场仗我要是不死在战场上,活着回去,我肯定去杀那群狗官!咋也是死,就让我在战场上先送死吧!”
天已经亮了,濛濛的雾气笼罩了所有的山头。
你和保护你那个战士刚往回走,南师长带指挥部的几个人和担架队就上来了,他用手指着枪炮声刚停息下来的阵地,冲你说:“那边打起来了,你咋不到那边去?你不是战地采访吗?跑这儿躲什么凉快?有种,把你的鼻孔伸到敌人的枪口上去,就知道火药是什么味儿!”
南师长说完转身急匆匆朝那边山头走过去。
你转头对你身边那个战士说:“告诉你们连长,我跟南师长上那边阵地了!”
5
147高地完好无损,有两个我军哨兵被越特工队员用刺刀捅死了。阵地后边呈“品”字型的三个猫耳洞和中间用青竹搭的帐蓬,全被敌人的炸药包和手雷炸开花,洞口旁和工事里敌我双方死伤一片,部分指战员正在清理战场,给伤员包扎伤口。
你从横躺竖卧的越军尸体上迈过去,见南师长正跪在洞口旁,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头部已血肉模糊的军人。南师长额头上的青筋和脸上的肌肉都在蠕动,扭曲着,两眼已被泪水蒙住了。两个战士正忙着给这个伤员包扎头部和腹部。
“报告师长,我营死24人,重伤38人,教导员、副教导和一连……连……”前来报告的那位排长,正说着就栽倒在地上了。
“你们团长呢?”南师长吼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伸手从南师长怀里接过那个伤员。南师长站起来,身子晃了晃,一挥手,说:“参谋长留下来布防,马上打电话,把师指挥部挪到前沿阵地来!其余人全部跟我往下运伤员……”
你第一个抬起了身边那个担架,就往山下跑,后边抬担架那个战士奶声奶气地说:“错了!不从那儿走,你到后边来”。你撂下担架跑到后边,后边那个小战士跑到前边,你们抬着担架继续往山下疾 走。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中途好像有人接替过你们,但你已经看见停在山下来接伤员的野战医院的车了。这时前边那个战士突然栽倒,你也随着担架扑倒在那个伤员身上,几乎爬不起来了,朝身后喊“快来人抬担架,前边那个战士倒下了!”
后边的担架,从你身边过去,你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这时南师长从你身后伸手把你拎起来,对后边喊“来个人把昏倒这个战士背下去!”
说完,南师长在前边抬起担架说“走!”
南师长似乎认出了是你。你抬起担架,在南师长后边,踉踉跄跄地,被担架扯着跟到停车场,但是,你没有倒下去。
伤员被抬上车后,战士们和支前民工又扛着担架往回返,你在那儿,不知是跟着返回阵地还是跟野战医院车下山,因为你一步路也走不动了。正犹豫间,已坐到车里的南师长打开车门,吼地一声:“还不上来!”
你就挨着师部一个参谋,坐在了南师长身后的车门口的座位上。车起动了,这时你才发现你光着两只脚。你的两只脚上全是红泥和血迹,两只鞋子不知是啥时候陷落在哪里了。
你乘坐的越野车在前,野战医院拉伤员的两辆救护车在后。车前行时,你歪在那参谋的怀里睡着了,昨晚你几乎没合眼。
不知车行多长时间,也不知车行到了哪里,你一直沉睡着,你只听见“轰隆”一声,往下,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在野战医院醒来时,发现自己脖子上包着纱布,躺在一间学校教室里的床上,床是用青竹和草垫临时搭起的。屋里有十多张床,都住满了伤员,几个军医和护士正围着一个伤员忙着。一个约有十七八岁年龄的女卫生员,坐在你床头的一个木凳上,靠墙睡着了。对面的床边上坐着一个也是十七八岁的小战士,一脸泥污,抽抽嗒嗒地,正哭呢!
你好像在梦中刚刚醒来,张嘴就问:“南师长他们呢?”
对面那个小战士用哭腔说:“都落崖了……”
你床头那个卫生员被你的问话声惊醒,她漠然地瞥你一眼,脸上毫无表情地说:“就你命大!”
你脑瓜轰地一下,闭上眼睛死劲摇了两下头,你仿佛置身在梦中,你不相信这是事实。你又无力地睁开眼睛,你似乎记起,你乘坐的南师长那辆北京越野车,在途中“轰隆”一声,可车和南师长他们都落崖了,你怎么还躺在野战医院里来了呢?你见那个小战士还在用衣袖抹着眼睛哭。你坐起来,想下床,那个卫生员用生冷的表情和命令的口气说:“别动!你的伤口刚缝完。”
你看到那小卫生员白皙的脸上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仿佛是一副冰雕般的面孔。你轻轻地试着摇晃一下身子,就觉着右边脖子和两只脚有些隐隐的痛,其它身体部位似乎都没有妨碍,你的两只脚和膝盖下边的小脚都被纱布缠着。你记起上车时,你的两只脚就光着,两只鞋子跑丢了。你发现你上身只穿一件背心,背心前都是腥湿的血迹。下身的单军裤上,也是血迹和南僵的红泥。
你冲那个正哭鼻子、抺眼泪的小战士说:“你过来一下”。
那个小战士走到你跟前,右手还在眼睛上抺擦着。他也就十七八岁,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眼泡有些浮肿。
你问那战士:“你是哪个部队的?”
“102师A团三营的”这小战士说话却干净利落。
“你咋在这儿哭鼻子?”你攥着他的一只左手,问他。
“俺营没人了,就剩副营长……我们俩了……”说着;又哭了起来,晶莹的泪花,在他的眼里闪着亮光,他转头又瞅瞅身后床上那个浑身上下全用缠布裹着,只把眼、嘴和鼻孔留出点缝儿的重伤员。这就是三营的副营长了。
你也憋不住,泪水在两只眼里打着漩 儿流了下来。你拍着那小战士的肩膀说:“不哭,你们营的一连还在阵地上守着呢!”
那战士身子一 扭 ,说:“你别骗我了,一连的张晓东连长都牺牲了,就在外边呢!”
你的头轰哒一下,意识就混乱了:南师长……三营营部住防地……一连张晓东连长……就剩一连那一个排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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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去往的岁月走向未来
2008-01-24 19:30:28
《挽着去往的岁月走向未来》
——读梅影《那年烟花》随感
多少日月退去,多少条路隐没,多少张面孔已淡漠,谁能挽着那不知去往的岁月走向未来?——这就是梅影的散文集《那年烟花》。
只在网上有过那么几次文字交流的梅影女士,就因某种人格意义上的认同,把她的第一本散文集寄给我。接到书时那种心情,仿如捧着人家的面包。四五天的时间,断断续续地品读她的文字篇什,坐在这本书的对面,就总想对她写点什么。
夜里,坐在电脑前,敲下这个题目,窗外,雷鸣、电闪和狂风暴雨就骤然铺天盖地而来,电就停了。只好就着半根蜡烛的光亮,在一沓白纸上胡涂一些杂感式的文字,也相信作者对这篇雾里看花般的行文与半根蜡炷的局促,能有一份宽凉。 。
如果说,人,是时间的产物,那么人的来去自有生之日开始,就随着时间的涓流,缓慢或急速移动至终点;但我还说不清,人是经日历和钟表表记的时间或者是年岁去定位,还是一场命定的算数?不管人对时间怎样不甘心,但时间是无坚不摧的,时间的阴影也时时罩在你生命意识的心头。这使我想起一位年轻的女性网友在她博客首页的那句带点小情调味的一句提示语,“一个人,一片天;一条路,一瞬间”。而眨眼的瞬间,却绵绵流长,人和自然与岁月的律动,也真实地含盖了人的影子。——这是我读梅影散文的最初印象。
似乎,梅影结集出版这本散文,并非是为“稻粮谋”,正如她在网上的回贴:“我不是在刻意写东西,只是想随意记录一下自己人生的心路历程,给人生留下一种美好的回忆”,这就是梅影写作的缘起。她以自己文字的清香,铭记她曾一度的拥有。
所以,我才敢说,梅影还没走上文学的行程,也没到“把生命交给文学,留给寂寞,用心和血去书写文字的份儿,也未到达文学女人的境界。摆在我面前的这本十二万字的散文集,只是以一颗敏感、多情、感恩的心,去回望、感怀和憬悟过往岁月的那段人生经历,是作者心灵世界的真实感应与个性展示,是一个生命真实、亲切的灵魂的低语。但每一篇文字,无不深烙着她独特的个性色彩,和她人生行走的痕迹。
我是把这本《那年烟花》当一种“文化快餐”去欣赏的。可读起来,却没有那种轻松和愉悦的浇漓快感。因为从电话的那一端传过来的作者的声音与我年龄的错位,怎么也想不到,读她的散文故事时,却跌进了自己的童年和人生岁月的某些似曾相识的真实里。如《秋天的故事》、《怀念炊烟》、《见字如面》和《野地里的向日葵》、《一个人的巴土》、《听蛙》等等。也受作者笔下那种隐隐淡淡的对艰难与无奈的人生岁月的文字表述氛围的浸染和羁绊,走不出那种时间和岁月深长的邃道,也御不下那种拂之不去的生命之重。
如果说,能使读者置身于她的故事里,是那种岁月的真实和文字表述的真切与精神的碎片引起的心灵共振;那么,那个艰难岁月的过往者,就不仅止是我一个人。从这个意义上讲,文学之所以具有震撼力和穿透力,还在于反映事物和一个时代的真实。这就是梅影散文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也是她最珍贵的文字品格。
如果从梅影散文故事的真实性考察,似乎作者的童年、少年,是上树摘榆钱儿,下河嬉水摸鱼儿的野猫子似的个性特征;但在她的文字里却见不到艺术层面上的那种清丽、灵动、诡异,篇篇几乎都是那种感性、冷静、理智和简洁、明快、质朴的文字风格下的精神关照。让读者能触摸到一种文字的温度和雾起般的湿度与人性的终极关怀。梅影的文字里也散发着一种浓重的作者对生命的珍惜与器重和女姓自恋的情结氛围。由于她是在一种感恩心理状态下对自己心路历程的真情抒写,篇篇故事都反射着作者人格和人性追求的折光,而文学作用于社会的意义也就在于此。
但是读者也能从她的笔下读出和感受到作者生命的另一种真实。那就是作者在社会渐渐物化,精神逃亡和泥沙俱下的社会现实的洪流中,显现的困惑、无奈与软弱、逃离。作者在无力改变外部世界给她的带来的巨大的精神压力情况下,怀着一种回真向善的美好的精神祈向,向内心世界寻求一种精神圆融。在整个民族的精神界都面临着深刻失落和艰难重建的背景下,作者能自觉不自觉地重建精神家园,这在她的《那年烟花》这本散文集的字里行间中,几乎都凸出热爱生命,珍惜精神生活的可贵人文品质。如此,作者借世事物相在人意识中的投影,使自然蕴含人的思维,转以自然的客体去看自身;人赋予物以思想,反而使人更富于人文精神。这就是山水有情、草木含悲,人就与自然产生一种共契与滋养。同时,作者还在他散文的人物素描中,使自我腾空,以她的立场和感受去看世界,在自身与他人的两相观照下逼视自我,在社会现实与时代发展激起的浪花中透视生命的存在意义,逼近事物的本貌。
梅影散文的人格意向,是人性的、感性的、理智的、传统色彩的,更加平民化和女性化的,也是切近普通的永恒的人性、人情与爱情的,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寄托,也是在逃离社会转型时期人文价值观念分化带来的巨大精神压力,躲到原始的、本初的人性美中,寻找心灵 的和谐与安宁。
所以,她回避复杂的社会与人生,力求舍弃具体色相,不愿对生活进行透彻的分析,只陶醉在与实际体验和豁然的醒悟中。
而梅影的人、文最可贵的精神品质,是她笔底的文字不娇情,不张扬,不偏执,不怪戾,不尖刻,不疯狂,不玩世,不仇视,不酸涩,不轻贱,不虚无。。。。。。
但我想对她说的是,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谁也拖不住历史的车轮。而社会的现代化,归根到底是人的现代化,也是人格,个性的多样化。所以重要的是培养现代的人格,现代的品质,现代的生活思想与行为方式。逃离,终将被现实社会的洪流所遗弃。企业专制遗弃了多少曾为企业建功立业的企业儿女?这就是社会发展的严峻现实。而那种失落感更深刻,更悲凉!
就艺术而言,梅影这本散文集是她对平凡人生的那种质朴,单纯,亲切,清新的纯女性的文字抒写。这种本色的个性美与善,在相当程度上掩饰了作者视野的不广阔,知识面的狭窄和积淀不厚重。生活素材缺乏提炼与技巧上的不够圆熟。当然,除了作者人生阅历的有限,还与她自身性格有关。如果说女人多情,女人多梦,女人多迷,而梅影只是具备多情这一潜质,而且是小我层面和意义上的情素。就如那株野地草丛里生长的向日葵,她想到的是不屈的生命力,而我在奔驰的列车上也看到荒野夕阳下一株独自绽放的向日葵时,想到的却是一种燃烧的宗教情绪。邓小平76年在江西工厂被监管改造时,正在小路上散步,听到厂部大喇叭播放“洪湖水浪打浪”这首歌,他心头一震,眼睛湿润了,他敏锐的政治嗅觉立刻意识到:“我们的国家有希望了!”。这位从纷飞的战火和政治旋涡中走出来的革命家,首先想到的是“中国向何处去?”,而被流放到伊犁的王蒙也是在1976年,他正在房子上给人家抹泥巴,听到的也是“洪湖水浪打浪”这首歌,他发疯似的撇掉手里的铁铲,从房上爬下来跌跌绊绊地跑回家,趴在炕上打着滚儿好哭,当伊犁同胞过去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王蒙声泪俱下地说:“我们的国家有新的转机了!”。所以,只有大海一样的情怀,才能真正永恒激荡。
而梅影,没有人生的大起大落和生命大喜大悲、大有大无的际遇,没有生命疆场上的厮杀与突围,没有断崖飞爆一般的情感落差与悲凉,没有灵魂深处的雷鸣闪电,没有提拎着一颗流浪的疲惫的心,去万水千山走遍,没有在滚滚红尘中打过滚儿;没有对主体与客体、时间与空间、人类与自然、女性与人性、自我与群体界域的俨然跨越;也就没有生命的大我,大化与天涯独语般的思想的深彻。没有在地狱门前的哭喊,就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生。但这都不是强求得到的。只能是生命中的机缘际遇与造化。
散文大家余秋雨说过:散文,写什么都可以,怎么写都无妨,只要能看出一种精神的粗线条就好。
半根蜡烛已燃尽了,就此打住。想看梅影最新最美的文字,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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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买到座号的旅客 !
2008-01-24 19:18:13
《一个没买到座号的旅客 ! 》
放弃,是一种美丽
错误,也是一种财富。
——汐子
一
不记得是哪一年的哪一天,你在路上
一边走着,一边睡觉。
在边走边睡的空档,你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你梦见:一条喘急的河流,
环抱着一望无际的芳草地,朝天边奔腾而走。
你坐在那片芳草地上,望着远方……
可是,你自己那散乱、沉重的脚步声,
把你这奇怪的梦吵醒了。你总觉得
梦中出现的地方,是那么难以琢磨的熟悉,
又是那么从未体验过的亲切。好像是
世界尽头一片孤荒、清泠的地方。你断定:
那是你前生生存过的地方。或者是,
你前生曾经走过来的真山真水的地方。
二
那么,你的前生,
都做过些什么?又走过哪些地方?
或许,你无法考证。但我记得你说过,
今生,你是大跃进的鼓点催生出来的
一棵茁壮的树苗。尽管出生后
正赶上吃野菜、啃树皮那个年代。上学后,
你又扛起造反有理的大旗,跟上游行的队伍,
喊破了嗓子。所以,你说话的声音
好像是厚土层下面发出的气息,那般苍老。
你说你是跟在黄帅屁股后面,把宋江
批得遗臭万年之后,才走出校门的。
你为你没能走进大学的殿堂,而遗憾一生。
后来,你却一段时间站到了讲课桌前,
去误人子弟。你说过
你是热血尽化尘与土那种宿命,所以
你就丢下教鞭,穿上军装,踏进了
绿色的军营。但你没有缘分去扛枪血染疆场,
却手握比钢枪还沉重的一支笔,踩在
中越战争的尾巴上,走完了
十年军旅生涯。你说你的一腔热血
无处流淌,便带着万卷书
走进了忍辱负重的农民群体。十三大正筹备召开时,
你的脚步踏遍了七个省、市的农村贫困土地,
一篇农村改革设想,捅到了国家内参上。
然而,这片拱不动的黄土地
却不能接受你。但你却在这片贫瘠的士地上扎下根
和农村、农民打着滚儿混在了一起。这么多年过来
你生命中散发的土腥味儿太浓。现在你仍然
在这条山高水长的路上,扛着生命的旗帜
走得一路泥泞,一路沉醉。
三
你是那样地,把白天黑夜忙乱的时空颠倒之后
在梦与醒的边缘,也沉醉地想过你的前生
是否曾拥有过爱情?和用栏栅围裹起来的温馨的日子?
今生,你说你是在千里之外的边境线上采访时
被一个女子相看了你穿军装的像片之后,为了
不伤她人和父母的面子,遵命给婚姻
圈定了一个法定的句号。放弃爱情,
你扛起一个面目皆非的美丽与悲哀。后来,
在茫茫人海中,你碰见一个前生在什么地方
曾经瞥过你一眼的女子。缘前生那一瞥,
她便扯起相思的天涯,奔向苦等的海角。
当爱的目光寸寸拔节时,你曾说过
爱你是一声宣言。但生命的树梢被风摇动,
时光的口袋,没能网住那位女子顺流流去的脚步声。
你便连根拔起那棵花落空枝的爱情树,走向
爱恨涛涛的虚无中。那位
眼底泛着千年云海波涛的古意殉情女子,走开时
带着草尖上的哭泣声,和纵使相逄应不识的悔恨,
如忽风飘尘般的绻绻走过你额际纵深的小径,独自
提着自己的孤寂与清冷,任衣袂临风片片剥落,
远走他乡。而你却清瘦成崖顶上一棵独立的风景树,
任灵魂褴缕成风。多少年以后,
你依然用如血的目光凝视着远方,把她远去的背影
染成一面生命的旗帜,在你心的领空
高高飘扬。你却披着她前生瞥你一眼的目光当袈裟,
千年走一回。面对爱情
你己孤独成岸,背对人生
你己寂寞成烟。爱情,被一阵风卷走
到有恨的地方升起,俯瞰人间爱的梦幻。
走失的,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
永恒的,是生命的失落和遗恨。
你撑起的伞,就再也收不回了;
举成一种姿式,给今生和来世
留下空茫一片。或许,
扼守过去的一切,你才有资格
沉沉的疲倦。又多少年以后,
用你那无巢栖归的鹰眼,去描述爱情,
你说:爱是心与心的抵达,
爱是灵魂的家园,爱是生命的地远天高。想起她,
你心中就葱郁一片。可是
穿越所有的燃烧,你上哪儿去找她呢?隔着
千年万年!你就把自己
站成了一片浓浓的夜色,点燃一支
迷惘的烟,向生命困惑的背后
飘散。
四
前生,你有过朋友吗?当家园里
不在生长星星和月亮的时候,那种
称得上理解与尊重,或者说
生命的关怀与器重。有人当别人说过你
他或许是我们中间最好的朋友。可是
你从不走近任何人,别人
也无法走近你。今生
你没能读懂资本论,你也
从不整容向权利作揖。因为
你从不需要生命的手杖。尽管
你不是共产党宣言里的逗点喂大的,但那首
唱支山歌给党听和红星照我去战斗,却让你
嶙峋陡峭的面孔释然舒展。尽管
老去的是岁月,许多想法
仍响彻整个春天。你说过,失败之后的人生之旅
才是生命最重要的行程;你说过
受尽创伤绝对不能哭;你说过
从真山真水的地方走过才是一场人生;你说过
所谓朋友,就是多年以后
隔着沉重的岁月,能有一句
风淡云轻的问候。你说过
站在世界最高的峰顶上,感觉到的
不是悲风四临,也不是高处不胜寒和一揽众山小,
而是给人一种至彻至冷的清醒;你说过
站在高处,向远方望去,远方是割不断的烟际;
远方一无所有。所以,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在逝者如斯的岁月里,严正地活着
超越地上和心中卑微的尘埃,到蓝天白云中
去找寻生命的依托和归宿。你在
世纪末和世纪初的交叉点上,面对过于现实的社会
用过于真诚的信仰和人生,去为历史负重。
可是,云的故乡很近;
心的故乡很远。你独自
扛着生命的悲哀,翻卷着
血液的雄风。一边走,
一边燃烧岁月。
五
历史的转轮轧轧作响,岁月的钟声
在你心头铁蹄般踏过。生命
在荒芜中拔节,灵魂
在叫卖阳光的声音中徘徊;轻溅的是头颅
沉重的是历史。太阳照样东出西落
也总会有人为岁暮收场。你在
适者生存和野心拜物教的土壤上,既不能生根
也无法移植。如果说角色
你是农民?军人?记者? 警官?公务员?还是诗人?
你什么都不是。你一路
从失败走向失败。你像拾荒者一样
把错误当成财富拣拾起来,背负着这许多沉重
匆匆赶路,身后
却到处都飘飞着人生的欠单。你是
被时代染上杂色的破画布,时光和岁月
把你慢慢地侵蚀、风化成虚无。所以
在梦中,你常常晚点、赶不上末班车;
或者搭错车。你总是梦见,许多年以后
才发现,前生的仓库里
还遗落你许多东西。你原先用过的办公室里
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搬走,房子就被人占据或者拆迁了。
你七折八扣的生命,被岁月和日子或者许多事物
围追堵截,你在夺路厮杀,英雄荒芜路。
你无法逃避这种生存境况和生命事实,尽管
存在是一个客体,而你在你之外
还有一个你自己。但你有时
却无法接受你自己,甚至
你不敢走近你自已的名字。你用批判主义的目光
去看待你生存的这个世界;却用怀疑主义的态度
审问自己:生命究竞是个什么东西?
当这一问题出场时,你无时无刻
不在存在与虚无的宿命中突围。以至于
常常蝶梦庄周。而你却不能
骑着庄生的马儿,游乎尘垢之外,去履践生命之约。
有的人用大脑立地行走,而你却以严正的存在之姿
不停地滚石上山,一路挥洒着唯意志论的汗水
六
或许你的前生是一头沉轭负重的牛,所以
你今生才什么都放不下;又总是身在楚心在汉,
像一片无处落脚生根的云,总在有无之间
翻卷高蹈。有一种声音在说:
风是忧郁的
雨是剌骨的
目光是杂色的
人生是无耐的。
如果说,脱裤子放屁可能既响亮又脆拔
那么,思想者把他的想法带进坟墓时
肯定没有回声。睁开眼睛
是世纪初的四方云动,闭上心
是从容寂寞的人生化境。走出动物的属性
人应该是世界之光,大地
因人的在场而灿烂。人究竞应该怎样存在?
烦噪的是说教,沉重的是命运。
如果满大街上行走的,都是伟人
或者都是肥沃的、透发着油光的、优裕的面孔
这个世界当然很可怕了。沉醉
是因为酒浓于水,如果青山有约
你还会九死不悔地举起双臂,去迎接那
一路滚滚红尘。尽管人跟生存的过程纠缠一生。
人也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你也不可能
是你存在过程中在场的观众。时间
穿越了你的前生和今生,当你无牌可出时,
你肯定无法给自己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今生
如果你走出唯物主义的栏栅,你将不知道
你该走向哪里,你存在的状态
像那荒原上冲风而嚎的一只野狼,等待的是
一场面带微笑的打劫。因为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
你两手空空,几乎是白忙乎一场
只剩下脑袋瓜里那乱麻一样冷硬的思维
走不出你自已时,你莫名其妙地
给你的前生打个电话,你的前生告诉你:
你是一个没买到座号的旅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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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之上的问候!
2008-01-24 18:59:26
《月亮之上的问候! 》
日浮月升。日子,在人们的匆匆步履中呼啦啦地过往。又一个中秋佳节,在时间性的徘徊中朝我们走来。我代散文天地的班竹向读者、版友和辛勤的斑竹们致以节日的问候!
散文版块,在论坛管理员的关注支持下,经过几任版主和斑竹的辛苦尽责、倾心相向的努力走到了今天。其间,有些波折,己沉没在时间的去往中了。散文天地,是读者的共同话语空间,是我们的精神家园。我来这里时间较短,但我却看到远晴版主,为散文论坛空间的发展付出了许多。我陡然接下版主大任,未必能做好。还有求和仰仗读者、版友及各位斑竹的监督与鼎力,让几任版主、斑竹和版友们倾注的辛苦与心血,在我们今后共同捧起的散文天地,开出锦秀的花簇!
茫茫人海,滚滚尘烟,人们似乎都在拚尽心力,去守住一个岗位,守住一个家,守住一份感情,守住一座房子,守住一堆产业和钞票;其实,人们啊!我们最应该守住的,是一种精神,一颗真实的心。这才是我们短暂人生中生命的手杖和倚托!
岁月,生稻生稗。如果说三分人生,确是二分尘土,一分流水。那么,春色在哪里?
在时间的拐弯处,我寂然地不知转入此中来。抖落一身岁月的尘土,给自已的身心放生,让人生中所有的困惑与疲惫,在这片心灵的天空中袅袅散去。
在这里,我相遇了独具才情阅历的远晴,热情辛勤的阳光竹林,真性复杂的紫色月光,洒脱不羁的夜空烟火,温婉明慧的若水长歌,从容端庄的山妮,理性大气的抱剑听风,深刻执着的萍雨,善良质朴的小米豆,知性矜持的花朵派,和投放一路真诚目光的传永大姐…….
在这片文字的土壤上,我抚摸着人心的流水,聆听着岁月的涛声,亲吻着生命花朵馨香的气息,仰望着人性的星光……
回眸一笑间,又是一个春去秋来。呼啸而去的人生,未必是一曲笛箫流韵。浮动秋阳的目色,无法提着一个季节走开,也无法把一些潮湿或恢宏的时光连筐挎走。
如果说,每一片森林都有自己的仙灵,每一条河流都有自己的女神,每一片草原上都有自已的歌声;那就让相逢在散文空间里的朋友们携起手来,在这一方精神的疆场上,让我们共同去感受和品味人心的跌宕,时光的味道,心性的美善,青春的热浪,生命的内省和文字暖暖的叮咛。让人生,多一份美好的祈愿和温馨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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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牡丹江的早晨 》(连载)
2008-01-24 18:46:27
《啊!牡丹江的早晨 》
——— 踩在中越战争尾巴上的那段日子
2
大客车在距边境10公里处的兵站停下来,军政治部办公室张干事已在公路旁等候多时。一辆北京越野把你们送到军野战医院,褚处长和张干事在这里下车,安排越战俘虏学习班的具体工作。接着把李副处长送到对面正在修建的烈士陵园筹建处,之后,越野车才把你和孙干事送到你们要去采访的102师指挥部。
红河、赤红色的土地、密匝匝的橡胶林、湛蓝的天空和那一团团拥裹的白云,在你的眼底闪过。陡峭崎岖的山路上,罩着伪装网的卡车、炮车、坦克、吉普车、救护车的车流夹杂着抬担架的民工,前挤后拥,耳鼓里尽是各种车辆行进时的隆隆声,看不到硝烟,也听不到枪炮声。
“再前边走四五里路就到了” 司机说。
越野车七扭八拐地绕了好几道硬弯,才在三座山头环抱的一片洼地上停下来,眼前是以蛇形坑道和绿色纤维袋子筑起的工事为依托,十几排军用帐蓬扎在一片芭蕉林的空隙里,后面青黛色的山崖上覆盖着一片片密密缠生的灌木藤蔓,这就是102师前线作战指挥部了。
师长南国青、政委谷林生、政治部主任原金荣和师新闻干事刘建国已走出帐蓬来应接你们。你上前给南师长行个军礼,还没等张嘴说话,南师长就用手指点着你说:“仗都打完了,你才带你的坦克连上来,还有个屌用!”
“丁干事已经调回军政治部,我们俩上来的任务是战地釆访”孙干事解释说。赵干事和师部通信员接过你们的背包放到帐蓬里去。
“仗——是打完了,你现在才蹭上来想立功,怕是没你的份了。就让孙干事给他闪几个镜头留个纪念吧!南师长仍阴阳怪气地说。
“南师长,仗真的打完了吗?” 孙干事见你的脸色沉下来,气氛僵峙起来,忙转移话题。
谷政委拍着你的肩膀说:“咱们师现已转为阵地防护,边休整边等友军上来接防,估计后天就到了。”
“谷政委,你领他们去吃饭,我到上边去转转”。南师长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话,就拧着脖子走了。
晚饭时,你一声没吭,他们都以为你在生南师长的气呢。谷政委知道南师长跟你俩有个解不开的过节,边吃饭边宽慰你。其实你并没把南师长那几句话搁在心里,你怄脑的是——你来晚了!没赶上打仗。军首长让你到前线釆访,是想给参战部队整出点动静来,为你们军增光添彩。军首长嘱咐:“必须深入到前线,写出一批有深度的新闻报道,南师长可是从解放战争和朝鲜战场上走出来的军人,这次自卫还击战和以往不同,你要站在战争的高度写战争”。但你根本就不想釆什么访,也不想写什么前线的报道。你只想,借釆访的机会,滚进那硝烟战火里去,让一腔热血化尘与土。谷政委说“你们晚上住宿就安排在作战执班室了,就南师长、李参谋长咱们五个人在一个帐蓬里,这是南师长安排的”。
南师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报复?耍我?别以为你在朝鲜战场上卖命时,我才刚出生,你心里这样想。可你,嘴上却说:“我到真想睡到地雷上去。”
3
谷政委和孙干事都用不解的目光瞅瞅你,孙干事已看出南师长与你不睦,而且敌对情绪还很大。
“谷政委,据说越方阵地上的法国殖民军的碉堡吞掉我军不少官兵的生命,我倒想去见识一下,今晚我和孙干事就住猫耳洞了”你说。
谷政委想了想说:“好吧,刘干事,你让侦察连带一个班把丁干事他们护送到前沿阵地,你也跟上去,他们的安全问题就由你负责。”
102师布防的前沿阵地,除炮团、坦克团在距师指挥部三里路远的相对两处洼地上住防外,其他部队全扼守在一条海拔高度820米的骆驼峰山脉的四个山头上。十多里山路,走了三个多小时。侦察班用两挺机枪,每人一把冲锋枪和10枚手雷护送。一路上穿沟越涧,钻灌木丛,有两个侦察兵在前边排雷。在地下石缝里和树枝上排除十七枚雷,都是越南特工队埋设的,有跳雷、松花雷和定向雷。只一枚松花雷炸响,弹片把一名侦察兵的左嘴角划个三角口子,你们个个满身泥污汗渍。到前沿阵地时天已黑下来,接着下起了小雨。
你们落脚的是某团三营一连防守的141高地。连队干部战士分别在猫耳洞里和用绿色防雨布搭起的坑道下面住宿,现在他们正在总结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准备向上级报请立功受奖人员名单。
你和孙干事、刘干事走进这个连依山崖掘进的一个宽大的山洞里。连长张晓东是73年从吉林市入伍的,指导员解飞是河南漯河人,68年兵,跟孙干事是老乡。连队的干部战士几乎都是头发长长的、胡子黑黑的,都是一脸的疲倦。
你们也就参加了他们的座谈。
当军政治部通知你立即交接,赴云南前线釆访时,似乎你对战地报道、英雄人物和先进事迹已经激动不起来,但让你热血翻腾的是——你有幸能走向战争前线。可战争似乎离你很远,你仿佛在做梦一般。对你来讲,能走向战争,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军人。但军委给你和孙干事下达的任务是战地报道。所以你在火车上,看似沉睡,其实你是在想:这场战争是一种什么状况?现代战争怎么打?战场上的我军指战员又是怎样一种精神状态?你是1978年1月入伍,那时越军就开始在云南边境侵挠我国土,杀我边民,1979年1月17日凌晨6点中越自卫反击战打响,3月4日我军就冲过奇穷河大桥,5日占领越南凉山省府.我军三月十一日撤回边境线上,越军疯狂反扑,至到1986年的冬天,七年多时间,中越边境烽火不断。越南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仅是依靠苏联的支撑,把战线拉的那么长,在泰、柬两国边界,也是战争不断。那么,我军在这场战争中又如何给自己定位呢?战争状态下的军人真实心理究竟是什么?你作为一个部队的新闻工作者,也一直在关注着这场战争。每天你都在报纸上搜索,关于祖国西南角上的战争动态,也听过老山前线英模汇报团的报告和欧洲通讯社的外电报道,还到军事博物馆参观过来自对越反击战的图片展。但印在你脑海里的却是西班牙战地记者罗勃特.卡帕那幅《阵亡的一瞬间》,和这位摄影家那句话:“要是你的作品还不够好,就是因为你离战争还不够近的缘故……”,当生和死膨胀了,变得触手可及的时候,军人是怎样一种心理状态?当子弹穿过躯体倒下时,军人又是怎样一种表情?
指导员解飞讲述了,一连官兵如何扼守141高地,打退越军7次疯狂反扑的战斗经过,和干部战士在战争中的表现。这一点你从被越军炮火轰平的山头就已经想象到了,这场防御战打得是如何艰苦,战争又是如何残酷。
你问:“你们连的伤亡情况呢?”
解指导员说:“2月18日凌晨1点20分,越军动用飞机、榴弹炮和新调防的正规作战部队,采取拉地毯式夷平战术,对我师防守的骆驮峰防线进行反扑。我连对面是越军的一个团的兵力,飞机先来一轮猛烈的轰炸,两军步兵接上火之后,才发现敌军黑压压一片,象蚂蚁一般爬上山来,被我一连打退后,越军榴弹炮又对我连阵地进行第二轮炮击。我连伤亡很大,但干部战士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信念,死守141高地,打退敌人7次反扑。战斗结束后,我连死亡34人,受伤45人,战斗减员三分之二。我们一个建制营,现在能坚守阵地的归拢到一块,就剩这个一连的人了。别的连队防守的阵地,已由友军接防,战争还继续……”
你在想:他们以一个连与一个团的兵力对峙,外加飞架大炮的轮番轰炸,尽管是常规战略战术上的“死守”,但没把阵地丢给敌人,己经相当不容易了。但是这次战斗,所负出的代价,从狭意上讲,仍然是很沉重的。假如你是这个阵地上的指挥员,从防御和两军对战的,战术上,还有没有超出常规、但能从最大程度减少伤亡的可能?
“这场相峙七年多的防御战争,从战略战术上讲是一种什么状态?”你在转移指导员解飞的话题。
“据前线指挥部总结,九七年战役一打响,我军用的是朝鲜战场上的打法,而越军釆取的是对付美国军队的战术,我军从凉山倒卷帘似的撤回边境防守后,越军巻土重来,用的是我国古代战争中孙子兵法那一套来对付我们,倚仗山高林密、浓雾、连雨等地势、气候环境,布雷设网构筑工事,先用特工队化装成老百姓侦察骚扰,然后对我边境进行大举进犯;而我军用的还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的打法……”
“越南在这场侵略战争中,可以说是全民皆兵,不止他的特工队非常狡滑、厉害,老少妇女也参战了”,连长张晓东插话说。
“我们连刚进入防御阵地时,一个班的战士在山下帮越南民妇重建炸毁的房屋,给他们担水、扫地、收甘蔗,可3个越妇却从柴垛里抽出冲锋枪,“哒、哒、哒”一气撂倒我连5名战士,被俘虏的越妇说她们在保家卫国,我们的战士因战场上缺水,焦渴的晕倒四五个,而我军连他们的一根甘蔗都不能动,还在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呢!”
谢指导员接着连长的话题说:“战争环境非常残酷,但我军依然从人道主义出发,我们国家在最困难时期,国民饿扁肚子把援越物资不间断地运往越南,不知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是不是还帮他们重建家园……”
“这次战斗,虽然我们损失残重,但阵地还在我们手中” 一个排长讲:“从我们一进入防御阵地,南师长几乎是和阵地在一起,我们连队的干部战士在一起,跟我们一样蹲猫耳洞。但南师长明确地讲,阵地怎样布防,仗怎么打,你们自已说了算,充分发挥你们连队干部战士的想象力、创造力;但有一条,我必须提醒你们,不管在什么艰苦的战争环境下,我们的阵地一寸都不能丢,谁丢了阵地我撤谁的职!”
……
夜里,你们跟战士们一起住在了“猫耳洞”里。洞壁上有水珠在淌,那种挟着腥气味的潮湿,浸透了你的衣裳,润进了你的皮肉,你的整个身心象干鱼般地泡在那种潮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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