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之迷

[漂之雨]

千灯之迷

文/漂之雨

一粒远古的种子，植入江南腹地。花开花落的风雨中，傍潮汐流淌的波涛卷起岁月的长袖，溪水悠悠，石板街长了，石板宽了。充满乡情的天空，一只鸟从容滑了过去。古镇遗失的吆喝，在完整的记忆中，伴着我细碎的呢喃，渐次响亮。
走在四月的风景中，让每一块石板烙下每一种形状的蓝云。迎面扑来的呢香，磨损了多少湛蓝的遐想。是啊！屋檐下的麻雀衔着一粒粒渔夫的汗滴，不停地叽叽喳喳。千灯把火的夜里，我听到烛火“扑哧”“扑哧”地撕裂出月光的迷离。琼花开了，农家女瘦了？一叶轻舟于沉溺的水流中穿梭。是梦？还是梦的初醒？撒尿的童声传向更远更深的稻田，蛙鸣的季节，谁采摘了一叶青枫？将这条顶着日头行走的小巷逼入晨曦的画廊？静静的水流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谚语如决堤的洪荒，漫过风的记忆，垂钓青芜。
日光，沿垂岸的柳枝铺展，整条街被剁成丝丝的鱼柳。临街酒店，酒精的无色燃烧中，我看到成年的咀嚼是这样的悠然。黑黝黝的皱纹宛如一把把雪亮的锄头，耕耘人生无垠的疆土。一碗酒，一盏灯，一川流淌的岁月。呵！日头斜斜地挂在村头，袅袅炊烟般。古井里那根被岁月浸泡的麻绳，于干燥的声响中缓了缓气。停顿的语气唤醒了牧羊童的瞌睡。一管丝竹悠悠穿过这狭长的午后斜阳，仿佛这江南的黄昏很远，很远。
这如水的阳光呵！这鱼鳞的漪涟哟！水无声处，那斑驳的晚霞蕴藉了江南多么古老的神韵。江南的女子像条捕鱼的船；江南的水像条街；江南的孩子像天空上涟漪的云朵；江南的月光点燃了世代的灯笼火把！
千灯啊！千灯！瀑布般的微笑，点燃历史的烽火。石板上深陷的皱纹在风的抚慰下，印痕苍老的传说。星空点缀的吉祥相袭着一代代的美好愿望。当我踩着这每一步的传说，你便在蓝布丁的裙裾上，把着船舵刺绣。一枚绣花针的扎入，水便有了江南的音质。纵横千年的苍穹，为何始终惦记这徐徐的春风？长夜的背景中，划船；喝酒；猜拳。每一声都成为我踩碎石板的理由。
梦中的呼吸声中，呻吟的节律奏出深沉的思念。三二一的节奏中，江南的风远了，又近了。岁月的拉扯中，女人，你这广褒的梦境中，我反反复复地问自己：你的沉溺是否因为这寂静的旋律而沉湎于皎洁的遐想？还是皎洁的月光铺垫出女人一生中光辉的妊娠？江南古镇的笑魇是否因渔夫的拉网小调而更加的亲切动人？
伫立沧海田畛，聆听水乡的缠绵。江南的女人，喝江南的水。江南的美，不仅仅因为这清澈的笑容，还有那跌宕的激情和写意的风景。倒影的水流中，窈窕的昨天徐徐着水乡的美丽传说。烛火下的垂钓因为传神的意境，吟咏出江南世代的诗篇。江南的音色，川流不息。古老的昆曲，吟唱而今的葱茏。
一粒远古的种子，植入江南腹地。千万盏灯笼便在这岁月耕耘的变迁中，燃烧成水的
记忆。以江南为纸，研磨童年的墨。风雨挥泼的过程中，石板街这幅遒劲的山水画一如水乡淳朴的姑娘亭亭玉立。江南的水，滋润出一代代甜美地微笑。于是，千灯的故事，就在这水乡小镇的流韵中，滔滔不止。

2007-4-22
修改于2007-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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