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笙's blog

底色

2008-01-11 14:19:42



mad face
  他是在本县长大的。在本县上学、参加工作、提干。和他一茬儿的,就数他冒尖儿。
  也不知怎的,他老是觉得那些童年、少年时的好友与他远了,好像隔着一层什么。即使在路上脸碰脸的,也是虚儿套,哼哈两句擦肩而过。有些事他觉得必定来找他,偏偏他们绕他而去。这使他困惑不解。
  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请他们到家一聚。
  于是瞅个空儿,他逐个打电话或捎话请他们。可一个个都回绝了。这个说忙,那个说有急事……
  他没了办法,只得找其中一位,责问道:“怎么回事?”
  对方笑笑:“都不去,我也没法儿……”
  他恼了:“你叫他们……”
  到了那一天,竟到齐了。进了屋都呆坐着,没有笑语。他拿出几包香烟丢到桌上:“抽吧,这绝对不是人家送的!”
  几个人相互看看,拆开,抽。
  酒菜端上来了,没有一个高级的,全是小时候能经常吃到的。
  坐定以后,他把酒满上,连喝三大杯。
  “好了,现在的我已经死了,坐在这里的是原先那一个,他和你们一样,啃窝窝头,吃荠荠菜……”
  这一说,都瞪圆了眼,一个个端起酒连下三杯……
  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东西无形中融化了。他们像小时候那样做天真的游戏,谁输了谁喝酒,外带一个节目。
  好像都想叫东道主输,他的节目也就多。都知他的口技好,就叫他学狗叫、猫叫、鸡叫,他就学,学得维妙维肖,把人都笑累了。
最后,又逮住了他。他喝了酒,带着醉意请求饶了他,众人不允。
  “好吧,我就讲我娘。您知道,我爹死得早,我娘就我一个……后来我当了干部,我就想把娘接来住,娘死活不肯。娘得了重病,临终前一天才叫人喊我回去。我赶回庄,见娘快不行了……她让人扶着,用两手摸我的脸,摸了很长很长时间,一抬手,给了我一巴掌:‘你要说假话,就记住娘的这一耳刮子!’……”
  他蓦地挺起,向空中喊道“娘,再给我一下!”
  身子一栽,伏桌而泣。
  这一夜,主客全都喝得大醉。
  (476000中国河南省商丘市商丘日报社 司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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