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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旧衣服》（外二首）
2015-06-27 08:47:28
《马骨》
我蹲在河套布满杂草的荒地上
研究一堆白骨
是大型动物的骨头
骨头七零八落
我摆弄了好一会儿
找到马的形状
一地凌乱的骨头
恢复想象中奔驰的状态
起决定作用的，就三个部位
——头颅，脊椎和膝盖
《一件旧衣服》
袋子里睡着一件旧衣服
拾垃圾的说，站起来站起来
天就亮了
最先直起腰来的是我的体温
我实在不愿承认
我还在里面
左右折叠，继而被抖开
另一个人挤进来
用体重，熨平褶皱
一件旧衣服走在街上
即使被另一件旧衣服认出来
也是哑口无言
《平均脸》
将所有我见过的人的脸
叠加
产生一张平均脸
我将这张脸
做成一个面具，罩在我的脸上
从此我从容地在人群里穿行
我的面罩反射着黄昏抽象的微光
我用它哭，用它笑
用它去拜访陌生人
用它掩盖一颗温热的心
世界消失了一个人
并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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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来》[外一首]
2010-04-05 12:27:59
.
◎许多年来
许多年来 皓哥 我也喝了不少酒
有一朵积雨云那么多
而在这个冬天 它突然变成
一场雪
皓哥 我们都是上帝堆起的雪孩子
圣洁的盟约
在血管里等待春天
有时候我在酩酊之后
就挖个地洞藏起
在土拨鼠的正月里漫漫消融
有时候我就在静谧的夜空里飘
有星星就看星星
没有星星就他妈什么也不看
◎清白
我无法证明我的清白，皓哥
那个为我作证的人，早已像河流一样
流向蔚蓝
每当我对着晴朗的天空，举起沉重的头
一眶的云朵便化做冻雨飘下
我该向谁辩白今世的屈辱
一群影子在我身后死死追赶
皓哥，我从生命的正午顺时针转移
下午三时，我把蓝制服
弃在了机床后面
在工厂的墙角，我举起一把铁锤
那时，夕阳已将我的半张脸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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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外二首]
2010-02-21 13:38:39
《钟声》
钟声里，大鸟飞去
一棵枯萎的树冠
抓向红亮而辽阔的天空
坐下来就知道，明天很坏
明天的街道上
到处是乘坐钟声提前降落的恶棍
制造一次失事只需停下来
但敲钟人回首，看见玄机
许多脸，在今天还很善良
《没有解药》
我可以哭湿历史
却不能
把玉环丰腴的尸体
从梨花树上救活
马桂坡的风寒让史太公患上了哮喘
是旧病复发
慈禧墓被盗多年之后
赴西洋就医的马车又空着回来
《小别》
风从南面来，路过阳坡
握住迎春花的枝条，摇了摇便走了
池塘边，闭眼就能关住丽人的影子
昨日的水面，一个微笑在漂
走多少路才能离开
饮多少异乡的月光才能再回来
草径上，蜻蜓一动不动
复眼的世界，到处是风的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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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落 [外四首]
2009-09-01 07:10:20
◎ 当记忆被风吹过
不再躲避。被风吹过的记忆
可以脱掉雨衣；透过破败的云层
夕阳会为一条小巷的拐角
留一个佝偻的背影
如果一小堆沙子被风
搬走，另一小堆沙子
会为遗腹子而活着；但她哭泣时
眼泪一定找不到它该落下的地址
必须用缓慢搓一根麻绳的耐性
从喉咙
伸出手来，检拾原野里
零落的庄稼，活命
当记忆被风吹过，沙子的缝隙
都有太阳 *
◎ 脱落
我是一出生就对着世界啼哭的
孩子；那时，我家东面的山墙上
与我同时出生的一句标语
它神圣的声音
比我响亮
像我一样，它也一天天长大
只是我长大的
是躯体，它长大的
是思想的光芒
多少年风雨飘摇，山墙
还在原地站立；那句标语的声音
已经嘶哑，那个孩子也已
远走他乡
有一天，我像一片旋转的叶子，飘回家
听见一声微弱的长叹从山墙传来
我走过去，看见那幅标语的
最后一片油漆，如蝴蝶的翅膀
正悄无声息地乘一阵风
飞去
◎ 逶迤的黄昏
我爬上一条河流的梯子顶隔
用目光把落日
钉入逶迤的黄昏。西面的墙壁还在
口述辉煌的传记，一张挂毯的猩红颜料
便已流尽
一个走进图案的人,一半融入黑夜
一半饮尽余生
我没有再从梯子上下来，太迟了
返回的路一截截消失，身后是一寸寸
腐烂的夜
我只有将指针
从时间里拔出，搭进弓起的脊背
一只箭，切入祭坛的篝火
燃烧的矢镞追赶着逃逸的火苗，直至
点亮深渊里一只站起来的歌
◎阿兰
说是一朵嗅过来的气息
阿兰 那是我用山毛榉的最后一片叶子
搂住的你玉兰花般的微笑
一盏灯熄了 再点燃一盏
因为昨夜的树被今日的风摇动 请把门关好
为了点亮你的 阿兰 我已燃尽了我的
为我绽放吧 七月七 静听流星的脚步
匆匆踏过长夜 为孤寂的手牵住
阿兰 没有光亮的山路别走
让我暂栖于你洁净的面庞
许你矜持地俯视 高悬
听我幽咽的告别的箫声
我不会离开你很久
阿兰 在他乡你最圆的时刻
我会撩开柔软的葡萄藤蔓 抬头望你
◎ 如果雪再温暖些
我历尽了此岸的行程，才把星星
放牧在夜的河谷；
一个用声音搭建的桥梁,
被月光的青辉
焊接在相互回望的接头上。
深冬的心，四面漏风——
花店里的玫瑰， ——花蕊的烛火，
摇曳着点燃荒原寒冷的篝火。
如果雪再温暖些，光亮
就会吃掉你我之间的
一小块夜色；
我的绿地，就会拼接你的花园。
那里，上午的阳光
摇醒下午的小溪，
一整块春天会被翅膀转移，
花香会拉响蜜蜂的舞蹈。
*注：这两句是【哈哈天地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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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墨林】日全食
2009-07-21 04:23:14
等了许久 终于
靠近
当一张脸
移进另一张脸
世界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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