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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震五年后重访古寺


2015-08-30 06:11:40


避震五年后重访古寺
倏忽五年临忌辰,蒸黎十万化埃尘。民心惜物诚真爱,造化残生至不仁。曾是魂飞天地坼,实难野宿雨风频。市声稀处浮图古,一席容安震后身。

避震当年古寺头,菩提树底亦方舟。心摇叶下惊乌疾,禅定香来是梵讴。欲叙前缘知客渺,疑为霖讯晓霾稠。凭高始觉青桑变,天尽郊原楼外楼。

买座丛深漫品茶,香烟经咒伴杨花。心倾鸟语兼蝉语,耳远机麻更手麻。黄道人难风雨路,青钱势及鬼神槎。皆为利往真声业,墨客缁衣莫一家。

摇绿晴光满眼新,轻飚时送紫薇尘。欠伸啄粒防惊雀,低语吹绵欲问人。已见祇园精舍老,还期陌路约言真。青衿佩得三花在,一炷同拈祭劫辰。

数十年方闻旧歌,木鱼声伴亦婆娑。路遥岂止边城远,智广何须苦力多。一去春山深日月,未穷风雨是关河。人生莫执心缘债,债到缓时双鬓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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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尚書》之悖論


2015-08-30 05:52:41


關於《尚書》之悖論

清華大學教授劉國忠先生在介紹“清華簡”時,對《古文尚書》的歷史變遷作過如下敘述:“在西晉永嘉年間的戰亂中,今、古文《尚書》全都散失了。東晉初年,豫章內史梅賾給朝廷獻上了一部《尚書》。這部《尚書》共有58篇,包括今文《尚書》33篇、古文《尚書》25篇。現今流傳兩千多年(?)的《尚書》,全都是根據梅賾所獻的這個本子編修。”
“清華簡”的一大任務就是要證明“現今流傳了兩千多年的《尚書》”為偽書,而這部《尚書》“全都是根據梅賾所獻的這個本子編修”。劉國忠教授先生在回答網友質詢時又說,“現今流傳了兩千多年的《尚書》”的今文部分則是真的。
當然,劉教授的說法不是原創,自清朝閻若璩百詩起,一切否定現在通行《尚書》者都是這樣說的,劉先生不過承其口慧而已。
這就引出一大悖論:既然“在西晉永嘉年間的戰亂中,今、古文《尚書》全部散失”,“現今流傳兩千多年(?)的《尚書》,全都是根據梅賾所獻的這個本子編修。”怎麽能保證“梅賾所獻這個本子”不全盤皆偽?即現今這部《尚書》,包括今文部分,不是假貨?因為梅賾或他人在編造這部《尚書》時,今、古文《尚書》皆已散失,他當然只能憑空偽造。而劉教授先生或其他先生又根據什麽判斷“現今流傳兩千多年的《尚書》”之今文書部分就是原來那個已經散失的今文《尚書》?莫非諸先生已經找到那個“今文《尚書》”?如果諸先生真的找到這個“全部散失”了的今文《尚書》,其價值比之這堆來歷不明,來路不明,出處不明的“清華簡”不知要高出幾百千萬倍。
這一悖論既是劉國忠先生的,也是一切認定今《尚書》為偽書者的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附帶還有一大悖論,既稱“現今流傳了兩千多年的《尚書》”當然不會是根據梅賾這個本子編修的,即令梅賾在東晉元帝建武元年(317)年獻上《尚書》,於今也不到1700年,除非梅賾這個本子抄自孔安國。若然,則梅賾這個本子是真《古文尚書》,何偽為?若現今這個《尚書》“全部都是根據梅賾這個本子編修”,則這個《尚書》的流傳還不足1700年,何來“兩千多年”?
劉先生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嗎?
如果說梅賾或他人在編造“梅賾所獻這個本子時”今文《尚書》猶在。從西晉孝懷帝永嘉四年(311),匈奴人劉聰攻破洛陽,到東晉司馬睿在建康建立東晉,不過六年時間,東南半壁,並未遭五胡兵燹,魏晉無焚書之令,夾書之律,古文《尚書》,今文《尚書》民間乃至官家,一定有存留。湣帝建興間,司馬睿向司馬鄴上《尚書》便是東南有《尚書》之鐵證,劉先生翻翻《晉書》便會找到這一史實。因此,今、古文《尚書》隨晉室東遷而散失殆盡,便是臆說、“偽說”。
退一步,即如劉教授先生所說,今、古《尚書》無論官方或是民間所有,皆隨永嘉之亂而蕩然無存,那麽,先生輩又是根據什麽判定“現今流傳了兩千多年的《尚書》”之今文部分,是歐陽、大小夏侯之舊?
劉先生能回答嗎?其他附合劉先生之論者能回答嗎?
其實,劉國忠先生的這一悖論,不是劉先生一人專利,而是一切認定今《尙書》“全部都是根據梅賾所獻的這個本子編修”者的共識。他們在論《古文尙書》為偽時,有意無意繞開這一無法回答的問題,以免被人逮住要害。
至於三家《尚書》何以東漢後期不再單刊,下愚在《<古文尚書>不是偽書》已有說明,有興趣的網友可以在網上查到,此不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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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咸有一德》看清華簡


2015-08-30 05:42:15


從《咸有一德》看清華簡

清華簡《尹誥》
【釋文】
惟尹既及湯咸有一德[一],尹念天之敗西邑夏[二],曰:“夏自絕其有民,亦惟厥衆[三],非民亡與守邑[四],厥辟作怨于民,民復之用離心[五],我捷滅夏[六]。今后胡不監?”摯告湯曰:“我克協我友[七],今惟民遠邦歸志[八]。”湯曰:“嗚呼,吾何祚于民[九],俾我衆勿違朕言?”摯曰:“后其賚之[十],其有夏之[金]玉日(實)邑[十一],舍之吉言。”乃致衆于亳中邑[十二]。
【原注】:
[一]既:訓爲已,《禮記•緇衣》:“《尹吉》曰:‘惟尹躬及湯咸有一德。’”鄭玄注:“吉當爲告。告,古文誥字之誤也。尹告,伊尹之誥也,《書序》以爲《咸有一德》,今亡。”郭店簡《緇衣》作:“尹誥云:‘惟尹允及湯咸有一德。’”上博簡同,惟“湯”作“康”,乃通假字。咸有一德,《禮記•緇衣》鄭注:“咸,皆也。君臣皆有一德不貳,則無疑惑也。”《書•咸有一德》孔傳:“言君臣皆有純一之德。”解釋略有不同。
[二]《禮記•緇衣》:“《尹吉》曰:‘惟尹躬天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鄭注:“《尹吉》亦尹誥也••••見或爲敗,邑或爲予。”簡文正有“敗”字,但無後兩句。
[三]亦惟厥衆:意謂夏敗也是其民衆促成。
[四]非民亡以守邑,參看《國語•周語上》引《夏書》:“衆非元后何戴,后非衆無與守邦。”今孔傳本《咸有一德》有“后非民罔使,民非后罔事。”涵義相近。
[五]復:《左傳》昭公六年注:“報也。”用:訓“以”。離心:參看《左傳》昭公二十四年《大誓》:“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
[六]捷:《呂氏春秋•貴卒》注:“疾也。”
[七]:協:《說文》:“衆之同和也。”《書•湯誓》:“有衆率怠弗協。”
[八]遠邦歸志:云去其家邦者有回歸之志。《國語•周語下》:“將有遠志”注:“遠志,埔逃也。”《呂氏春秋•慎大》云夏:“衆庶泯泯,皆有遠志”,注“有遠志,離散也。”以“今惟”起首之文句,見《書•康誥》、《酒诰》、《多士》、《費誓 》等。
[九]祚:《說文》:“福也。”
[十]賚:《湯誓》:“予其大賚汝”《史記•殷本紀》引作“理”。
[十一]日,讀爲“實”,《釋名》:“日,實也。”《小爾雅•廣估》:“實,滿也。”
[十二]致衆:見《左傳》哀公二十六年等。亳,在此指商,當時商都在亳。
按:原注[三]省,直接用“絕”。

以下看看,從此篇簡文能讀出些什麽問題。
一、“清華簡”《尹誥》【說明】稱:“《尹誥》爲《尚書》中的一篇,或稱《咸有一德》,據《書•堯典》孔穎達《正義》所述,西漢景帝末(或說武帝時)曲阜孔壁發現的《古文尚書》即有此篇,稱《咸有一德》。《史記•殷本紀》和今傳孔傳本《尚書》及《尚書序》,也都稱《咸有一德》。”又據原注[一]引鄭玄《禮記•缁衣》注曰:“《書序》以爲《咸有一德》,今亡。”
據【說明】及注[一],知《史記•殷本紀》稱此篇爲《咸有一德》,據一些人稱,《古文尚書》爲東晉梅赜所獻僞書,但史遷爲前漢武帝時人,當然與“梅書”無涉,故其關于此篇稱爲《咸有一德》之說,可以采信。鄭玄爲東漢人,也與“梅書”無涉,其引《書序》稱此篇名《咸有一德》,亦可采信。孔穎達唐人,其說可以疑信參半。孔傳本則置之不理。
悉知《尚書》:無論伏生書,孔壁書,河間書,河內書,杜林書,秦火後漢代所傳之一切《書》,皆出自孔子,各篇皆有篇題,司馬遷所引《尚書》諸篇篇名顯非司馬遷臨時所加,若爲史遷臨時所加,讀者將會不知所云。伏生書二十八篇篇名,歷歷在目,亦書自有,非伏生擅自標題,孔安國所獻壁書,亦有篇題,亦非安國獻時擅加,其書與伏生書共有之篇名完全相合,便是明證。孔壁書篇題,亦非入藏時臨時添加,而是早已有之,或爲史臣錄史時所擬,或爲編書者所定。下愚曾經論斷,六經爲孔子傳授弟子之教科書,俾便教授,必有篇題。或有個別篇目缺失,亦經孔子及門或再傳弟子所完善。此皆早於所謂“清華簡”入地前。
注[一]引鄭康成注謂“《書序》以爲《咸有一德》,今亡”。標明鄭康成所見《書序》稱此篇爲《咸有一德》。
還須注意,鄭玄稱吉為告,為古文誥之誤,不等於尹誥為書篇名,《說文》:“誥,告也。”段註:“以言告人,古用此字,今則用告字。以此誥為上告下之字。”故古人告上告下皆为誥。《列子•楊朱》註:“告上曰告,發下曰誥。”因此這里之告未必沒有告訴之意,鄭玄謂其為誥之誤,其用許叔重《説文》之義明矣。
由此不難得出結論,“清華簡”所稱之《尹誥》,若其無標題,因壁書每篇有標題,故其不出自壁書,即不與孔書一系。若其標題爲《尹誥》,也不自壁書出,因壁書標題爲《咸有一德》。故“清華簡”【說明】稱“《尹誥》爲《尚書》中的一篇”純屬無稽之談。
二、此篇開宗明義即稱:“惟尹既及湯咸有一德”,但後續之文並未論及尹己與湯咸有什麽一德。題則破也,卻無下文承題。文自“尹念”至“我捷滅夏”,充其量說明夏(桀)與其民未曾“咸有一德”,並未說明尹己與湯咸有一德。且“今后胡不監”?說明伊尹指湯現在而今眼目下,何以不知桀之敗說明了什麽?即湯與尹並未想到一起,並未“咸有一德”。
尹又告湯曰:“我克協我友,今惟民遠邦歸志。”此是“咸有一德”?答曰否。此是尹在給湯出主意,一曰協和友邦,求得更多外援,以孤立桀,實爲挖桀牆腳。二曰:逃民思歸,民心可用,即尹教湯:外結與國,內用民心以滅夏。而湯並未與尹想到一起,否則,何勞尹教?此節充其量可稱尹之策對。
湯曰:“嗚呼,吾何祚于民,俾我衆勿違朕言?”此句再次說明,民與湯並未“咸有一德”,湯只得問計於伊尹:我用什麽手段,給民什麽許諾,說得直白一點,用什麽作誘餌,使老百姓對我的話句句聽從,字字聽從,跟著我走?也說明湯並未與伊尹“咸有一德”。
湯有問,尹有答,伊尹果然是神機軍師,其上上之策是:“后其賚之,其有夏之[金]玉日邑(注意,不是湯原有之金玉,而是從夏桀那裏搶來的金玉),舍之吉言。”即是誘之以重寶,欺之以甘言,用從夏桀那里奪得的金銀財寶招賚民衆,以充亳邑。這哪裏是儒家愛民之道,新民之教?這是將欲奪之,必固與之的黃老之法,爾虞我詐的縱橫家之術。孔子能將這樣的東西收進他所編輯的《尚書》?
現將《尚書•咸有一德》篇中之“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德”與簡文“惟尹既及湯咸有一德”作一比較:
躬:躬即身,尹躬即尹本人,自己。簡文用既代身,釋既爲己。但“既”爲時間副詞,無任何躬、身、己、我等含義,充其量是同聲假借(何按:就聲而言,己古聲為見母之部,相當於紀之讀音;既古聲為見母物部,相當於概之讀音,還是有不小區别);且有將“暨”抹去下部,有魚目混珠之嫌。古文中,用躬比用己多得不可勝數,如躬親,躬行,躬逢其盛,鞠躬盡瘁等,未有說己親,己行者。又暨訓及,此字古今皆用,在莊重場合,用暨比之用及更多。
不難看出,簡文“惟尹既及湯咸有一德”爲活剝《書•咸有一德》而來,比之簡文,經文更爲典雅莊重,古意盎然。
三、“勿違”一詞,查遍《詩》《書》《禮》《易》《春秋》,皆無。《書•胤征》孔疏有“勿違我命”之語。《書•酒誥》注及疏有“勿違犯”一語。
“不違”一詞,《論語》三見,1、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2、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3、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當然立于秦始皇之朝的還有個呂不違。
不違一詞多就第三者而言,爲客觀描述;勿違則爲祈使,多主觀意蘊。故不違與勿違義有差別。“勿違”一詞,非經典用語。造清華簡者,連經典習用語也不考察考察,就造作起經典來了,真可謂無知者無畏。
四、所謂誥,《書序》謂:“皆有言以誥示,故總謂之誥。”《周禮•秋官》:“士師掌五戒,二曰誥,用之于會同。”可見誥體之文,無論對上對下,皆須告示公衆。此文中“湯曰:‘嗚呼,吾何祚于民,俾我衆勿違朕言?’摯曰:‘后其賚之,其有夏之[金]玉日邑,舍之吉言。’”此等言語,乃暗室之謀,奇計秘辛之屬,能用之于會同,能公示于大衆?
《書序》稱:“雅告奧義”。此篇《尹誥》僅110字,比《甘誓》僅多20馀字,《甘誓》爲兩軍陣前,臨敵誓辭,其短自然。作爲誥文,110字能寫出什麽典雅之文,包含何等深奧之義?讀讀此文,能看到的是將欲奪之,必固與之的黃老之法,爾虞我詐的縱橫家之術。
與周書八誥相比,其文其義,相差何止千萬里!即與人們稱之爲僞作的《仲虺之誥》、《湯誥》、《咸有一德》相比,其文其義,能望其項背?
五、此篇《尹誥》實泊湊《禮記•緇衣》鄭注,《國語•周語》乃至《咸有一德》中零章碎語而成。
簡文原注[二]:《禮記•緇衣》:“《尹吉》(此處告為告訴之義,不當用書名號,下同)曰:‘惟尹躬天見於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鄭注:“尹吉亦尹誥(用《説文》義)也,見或爲敗,邑或爲予。”簡文正有“敗”字,但無後兩句。
《尹誥》作者,在此玩了一點花樣。現全引鄭注,“惟尹躬天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尹吉’,亦‘尹誥’也。天,當爲‘先’字之誤。忠信爲周。相,助也,謂臣也。伊尹言:尹之先祖,見夏之先君臣,皆忠信以自終。今天絕桀者,以其‘自作孽’。伊尹始仕於夏,此時就湯矣。夏之邑在亳西。見或爲‘敗’。邑,或爲‘予’。”
簡文保留“天”字不改,而將“見”按鄭玄之說改爲“敗”,將此句改爲“尹念天之敗西邑夏”。後兩句“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則刪。一則此二句與簡文所要表達者無甚關系,再則此二句既出現在《禮記》中,亦出現在《太甲•上》中,作簡者深怕人看出其抄自《禮記》或抄自《太甲》;亦恐人看出其抄鄭玄注。
如此一改,簡文此句句意與《禮記•緇衣》相關句意大相徑庭。今《書•太甲上》此句爲“惟尹躬先見於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今《禮記•緇衣》此句爲與《書經》同。皆改天爲先。《書經》置不論,《禮記》至今不見有人稱其爲僞書,其文可采信。這裏還有一佐證。
《史記•殷本紀》:“伊尹去湯適夏。既醜有夏,復歸于亳。入自北門,遇女鳩、女房,作女鳩女房。”此段引文說明伊尹曾經離湯適夏,因伊尹見湯即說以素王九主之事,慫恿湯起而革夏之命;見湯迄無伐夏之舉,等得不耐煩了,去湯適夏,另謀發展,若能使桀改弦更張,得桀重用,革新夏政,亦是建功立業,揚名立萬之好時機,燒熱竈總比燒冷竈容易。故文稱惟尹躬先見于西邑夏。可惜桀是扶不起來的阿斗,伊尹見夏政已不可爲,所謂既醜有夏,故復歸于亳。
鄭玄釋見爲敗,也說得通,所謂伊尹敗者,即不爲桀所賞識,謀官不得,大志不伸,說不定還衣食無著,故鎩羽而歸,不是敗是什麽?“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及接下來之言,方有著落。也是“既醜有夏”一語之注腳。
有《史記》、《禮記》這兩條佐證,則簡文作者,改先爲天,是大錯特錯了。
六、整個簡文看不出與“咸有一德”有多少關系,其前半段倒有些像簡括《仲虺之誥》,說明天亡有夏,夏民亡夏,非你子履大王有意篡奪,你還要有什麽“慚德”哩!
簡文除受上述影響,似乎作簡者還讀到了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第四卷第六十一條之補充:“又按姚氏際恒立方論咸有一德曰:篇中凡句末用‘德’字者十一,乃陳戒于德,常厥德,夏王弗克庸德,眷求一德,咸有一德,惟天佑于一德,惟民歸于一德,惟天降災祥在德,惟新厥德,臣爲上爲德,可以觀德,是也。句末用一字者,四德惟一,始終爲一,惟和惟一,協于克一,是也。句末用‘一德’字者四:眷求一德,咸有一德,惟天佑于一德,惟民歸于一德,是也。其句內所用一字德字又不在此數,通篇將題字面糾纏繳繞,此殆學語者所爲耳。”句末對《咸有一德》作者極盡譏嘲。本文對姚說不置評。姚氏之譏對作簡文者卻是極大威懾,除“惟尹既及湯咸有一德”一句,無任何申說,通篇連“一”字“德”字也不敢再用一次,其戰戰惶惶之態,令人忍俊不禁。
簡文本想另撰《咸有一德》,以證《尚書•咸有一德》之僞,從而證明《尚書》爲僞,無如作簡者志大才疏,眼高手低,抱如此宏偉目標,耗盡“移山心力”,不過泊湊出自相矛盾的110字之短章,如聽南郭吹竽。閻若璩在天有靈,能引此公爲同調乎?
孔傳、鄭注孰優?《咸有一德》當排在什麽位置?姚立方之譏是否真那麽可笑?留待他日討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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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是怎样的书


2015-08-29 17:00:24


《红楼梦》是怎样的书?
《红楼梦》是什么样的书,似乎不成问题,实则大成问题。
一九八一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新版《红楼梦》《前言》如是说:
“《红楼梦》是一部具有高度思想性和和艺术性的伟大作品,从本书反映的思想倾向来看,作者具有初步的民主主义思想,他对现实社会包括宫廷及官场的黑暗,封建贵族阶级及其家庭的腐朽,封建的科举制度、婚姻制度、奴婢制度、等级制度,以及与此相适应的社会统治思想即孔孟之道和程朱理学,社会道德观念等等,都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并提出了朦胧的带有初步民主主义的理想和主张。这些理想和主张是当时正在滋长的资本主义萌芽因素的曲折反映。
《红楼梦》塑造了众多的人物形象,他们各自具有自己独特而鲜明的个性特征,成为不朽的艺术典型,在中国文学史和世界文学史上永远放射着奇光异彩。
《红楼梦》的情节结构,在以往传统小说的基础上,也有了新的重大的突破。它改变了以往如《水浒传》《西游记》等一类长篇小说情节和人物单线发展的特点,创造了一个宏大完整而又自然的艺术结构,使众多的人物活动于同一空间和时间,并且使情节的推移也具有整体性,表现出作者卓越的艺术才思。
《红楼梦》的语言艺术成就,更代表了我国古典小说语言艺术的高峰。’”
这篇前言署名者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代表了当时《红楼梦》研究官方看法,也就是当时《红楼梦》研究者的主流看法。这段文字可以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对《红楼梦》的政治评价,适合政治标准第一的审读文艺作品的惯例;第二部分是对《红楼梦》艺术成就的评价。
其对《红楼梦》的政治评价是不高的,泛泛的,有些观点,以今天尺度衡量,是不准确的。对作者的政治觉悟的评价则更低,仅“具有初步的民主主义思想”而已,而其作品竟具有“高度的思想性”,这就好比是说:一个仅具有初步社会主义思想觉悟的作家,却写出了具有“高度的(社会主义)思想性”的作品,如此说来,所谓思想改造,岂非可有可无?这就是对什么东西都贴政治标签的尴尬。
对《红楼梦》在艺术成就上的评价,比其对《红楼梦》在政治上的评价,前进了一步,仍然显得空泛,没有指出《红楼梦》最大的艺术特色,没有准确回答《红楼梦》是一部什么样的书。
《红楼梦》是一部什么样的书,作者开宗明义就作了回答:《红楼梦》是一部昭传女儿的书,反映妇女受压迫受奴役的书,呼吁妇女解放的书,绝不止宝黛爱情悲剧。
第一回开篇,作者即直言无隐地道出写作《红楼梦》之宗旨是在为闺阁立传:“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校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裤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己护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衍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
第一、“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这就说明,作者不是为一个女子,不是为自己亲近者,爱悦者,而为所有女子,即他身边的女子群体,从主子到奴才,从高贵到卑贱,从亲近到疏远,这样的女子群体,虽然是他身边人,却带有社会性,普遍性,因而,其所代表的则是整个女界。无论是中国的或是外国文艺作品,这样大规模,以妇女为主角进行描述,都是空绝前古,也缺乏来者的。
第二、觉其行止见识,皆出我之上。①行止:品行,德行,操守,②见识:知识水准,聪明才智,行为能力。③皆出我之上:我:作者,男士,知识男士。《红楼梦》这个妇女群体之德行、操守,聪明才智,行为能力,都出我,出一般知识男士之上。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为普遍价值取向,女子不过是男人的附庸、陪衬、奴隶、玩物的社会里,作者对妇女的这种看法,是对妇女的最大尊重,最大肯定,这种观点,远远超出当时人,无论是中国人或外国人的思想水准,也为现在许多玩笔杆者所不及。在中国,李汝珍的《镜花缘》是最能替妇女说话的书,他明确提出了对妇女缠足的否定,还用一个女儿国来展示了妇女的才能,特别是妇女的统治能力,但那不过是海外奇谈,游戏笔墨。纵观当时欧洲众多作家的作品,不论是拜伦、歌德、雪莱,卢梭、孟德斯鸠,还是福楼拜、莫泊桑、巴尔扎克、司汤达、狄更斯、夏洛蒂姊妹、托尔斯泰,雨果,他们也写妇女,他们笔下的妇女多是单个出现,缺乏集群性,他们笔下的妇女,绝不如《红楼梦》中妇女那样卓尔不群,光芒四射。读者行有余力,更不妨与《金瓶梅》相对照,《金瓶梅》是一本十足践蹋妇女的淫污下流之书。
④“皆出我之上”也为整个创作定下基调,《红楼梦》中妇女,或者绝大多数妇女,在作者笔下,无论主子、奴才,不是作为附属物,而是作为主人公来写的,虽然她们受制于祖宗、父母、主人,受制于经济及社会地位,她们的人格是独立的,精神是自由的,这才演出了《红楼梦》中众多妇女个性突显,行为张扬,有声有色,充满爱恨情仇。这些妇女不仅秀美艳丽,其知识见地,行为能力,都在作者之上,也就在一般男士之上。作者是带着对菩萨般的虔诚与敬重来写这一群妇女的。书之末尾,潇湘妃子成为真如福地最高神祗,就是注脚。
第三、“亦可使闺阁昭传”:作者写《红楼梦》的目的,是为闺阁立传,使之昭传后世。中国过去的历史是帝王将相史,也就是男人史,过去史书,基本上不为妇女立传,即使稗官说部,也以男人为中心,四大名著的《三国》《水浒》《西游》无不如此。《红楼梦》一反旧史氏章法,一反通俗文学章法,以妇女为主角,以昭传妇女为职志。林黛玉、尤三姐、贾探春、鸳鸯、晴雯、薛宝钗、王熙凤、袭人等,都是本色女儿,无论实有原型,虚拟人物,她们的名字已经昭传人口,成为千百万中国人,千百万东方人,也正在成为千百万西方人所熟知的名字,这些女儿都是闺阁中人,没有丰功伟业,没有旷世奇节,是被排斥在历史之外,社会之外,被有意无意漠视的人,她们不是历史人物,她们的名字比历史人物更芳洁响亮。作者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含笑于九泉了。
作者对妇女的尊重,是空绝前古的,从甄、贾宝玉的两段话便可看出:甄宝玉:“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要尊荣无对的呢!”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
阿弥陀佛、元始天尊,分别是佛道两家至尊至重之神,也是中国神仙世界里至尊至重之神,不仅百姓崇拜,帝王将相也崇拜,女儿两字,比至尊至重的神灵名号还要尊贵,还要清净,可见作者心目中,女儿何等崇高。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水是清净的、明艳的,亮丽的,柔美的,温婉的,人们常用水灵二字来形容女性娇美,就是这个道理。水因器成形,似无定旨,一旦解除禁锢,则又奔腾不止,所向无前,浩荡不羁;载舟覆舟,水也具有冲决一切罗网的能量。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泥有时不免污浊,不免混沌,不免任人践踏,搓揉成形。
《红楼梦》一篇大旨,就在此处着笔。
一、《红楼梦》中妇女,尤其是年轻妇女,从小姐到丫环,都十分美丽,林黛玉、薛宝钗不必说,他们的外貌、气质、修养、学识,比之前古任何一个美女毫不逊色,就是那些丫环,伶官,也是一个赛过一个的美人坯子。大观园是美人园,大观园能聚集这样多的人间闺秀,真是天地灵气所钟,正如贾宝玉所说:“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是任何一处皇宫大内所不曾有的,那些深宫不乏美人,那些深宫美人就像贾元春一样,为不见天日的生活所摧残,所扼杀而寂寂无闻。
二、《红楼梦》中女儿,都是清净的。虽然柳湘莲说宁、荣二府,除了门前石狮子是干净的,其他都是肮脏的。实则大观园里女儿,个个都清白无瑕守身如玉。黛玉与宝玉亲为表兄妹,一起长大长相厮守耳鬓斯磨两情相悦,旁人都担心他们或会做出不才之事。宝黛一起看《西厢记》,当宝玉以“我就是那个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相调笑时。黛玉则薄面含嗔,指着宝玉道:“你这该死的胡说了!好好儿的把这些淫词艳曲弄了来,说这些混帐话欺负我!我告诉舅舅、舅母去。”说到“欺负”二字,就把眼圈儿红了,转身就走。使得宝玉不停地向她道歉,说:“好妹妹,千万饶我这一遭儿罢!要有心欺负你,明儿我掉在池子里,叫个癞头鼋吃了去,变个大忘八,”林、贾这一对情人,说到有关风月的话,不过如此。
晴雯是一个如黛玉般漂亮的女儿,其身体比黛玉更为健康,是宝玉房中人,侍候他起居,包括洗澡,与宝玉在一个被子烘暖,也曾肌肤相接,如果她要引诱宝玉,或不能自持,都极可能与宝玉有性关系,其他的丫环也是如此,除了袭人,这些丫环都能洁身自守。即使袭人,那也是知道老爷夫人安排他在宝玉房中,就是要她将终身托于宝玉,在宝玉一再要求下,才以身相许,绝无一丝轻薄相。
贾宝玉梦中情人是秦可卿,那不是她的错,书中看不到她有何伤风败俗之行,对这位小叔有过什么挑逗。还应当说一句,照脂批所说:第十三回回目原为“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改后回目是“秦可卿死封龙禁卫”。这样改,正是要与写本书之大旨一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女儿是清净的,将可卿写成与贾珍私通,那不仅是淫荡,而且是乱伦,与作者心目中的女儿是极尊贵的,极清净的旨趣岂不大相径庭?即使是贾珍强逼秦氏干的。一些脑袋里长包的红学家,一些大编,偏要让贾珍爬灰,可卿淫丧,美其名曰暴露封建家庭丑恶,他们口口声声说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不好,要回到作者创作原旨上去,却在可卿生死大事上胡编,背离原旨。爬灰污媳,不始于贾珍,不止于贾珍,唐玄宗就纳媳为妃,五代后梁朱温,就是一个专门喜欢叫儿媳侍寝的淫昏皇帝,乱伦丑行岂止封建家庭有?封建制度可恶,不在这里。
三、大观园中才情最高的是女子,尤其是林黛玉,是捷才,数次救宝玉之急,更是俊才,诗作格调之高,造句之新,遣词之赡,感情之真,都是《红楼梦》中其他人,包括众多男士,所不可企及的。其他女子,薛宝钗,史湘云等都是一时作手,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三十八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须眉男儿贾二爷都吆了鸭子。直如探春在结海棠诗社致宝玉信中所说:“孰谓雄才莲社,独许须眉;不教雅会东山,让余脂粉耶?”大观园中女儿之才,不过世界女子之才之冰山一角,可惜众多才女,都被那个时代吞没了!
四、宁、荣二府中,最能干的是妇女:早逝的秦可卿,协理宁国府的王熙凤,临时接替王熙凤署理宁荣二府的贾探春,都是管理长才,且看作者通过冷子兴之口对王熙凤的评价:“模样又极标致,言谈又极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经此诸人之手,将宁荣二府治理得井井有条,让人有指挥若定失萧曹之感,若令其经邦理国,何逊千古名臣贤相?探春更具鸱夷子皮之才,其令管理园圃众仆分片承包经营,与包产到户何殊?其他女子女红之能,博弈之慧,更是层出不穷。
五、《红楼梦》最义烈的是女子:尤三姐不堪柳湘莲之轻贱,横剑自抹,金钏儿不堪主人羞辱愤而投井,更为精彩的是鸳鸯。
贾赦贾大人,是当时宁、荣二府男丁中年纪最长者,官儿最大者,这贾大官人老心不老,偏爱个少年风流,瞧上了贾母身边的丫头鸳鸯,想方设法要将她弄到手,找大老婆去说不成,找儿媳去说不成,又利诱鸳鸯之兄嫂去晓以利害,结果遭到鸳鸯一顿义正词严的申斥:“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的丫头做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坑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封就了自己是舅爷;我要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忘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去!”这不正是那些不顾亲人死活,凭借裙带关系去巴结权要,钻营利禄者的写照?
贾大官老牛吃不到嫩草,岂肯善罢甘休?便发话威胁:“自古嫦娥爱少年,他必定嫌我老了,大约他恋着少爷们!多半是看上了宝玉,只怕也有贾琏。若有此心,叫他早早歇了!我要他不来,以后谁敢收他?”照他看来,一个家生奴隶,不想做老爷的小老婆,必定想做少爷的小老婆。即使不想做少爷的小老婆,你能逃得过如来佛手掌心?大官又威胁道:“叫他细想:凭他嫁到了谁家,也难出我的手心!除非他死了,或是终身不嫁男人,我就服了他!要不然时,叫他趁早回心转意,有多少好处!”极尽威胁利诱之能事,大有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之威。然而,贾大官不能设想不能理会的是做人的尊严,恰恰鸳鸯身虽为奴,偏有一份做人的尊严,对自己人格独立的尊重。且看鸳鸯说的:“因为不依,方才大老爷越发说我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凭我到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久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伏侍老太太归了西,我也不跟着我老子娘哥哥去,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姑子去!要说我不是真心,暂且拿话支吾,这不是天地鬼神日头月亮照着?嗓子里头长疔!”
原来这鸳鸯一进来时,便袖内带了一把剪子,一面说着,一面回手打开头发就铰。众婆子丫鬟看见,忙来拉住,已剪下半绺来了。众人看时,幸而他的头发极多,铰的不透,连忙替他挽上。
何等作为,何等气慨!就是她依为靠山的老太太,逼急了,她也会一死相拒,这一篇大义凛然,石破天惊的说话,别说一个女奴,千古名士贤达,几人能到此境界?真个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不仅说说,贾老太辞世后,鸳鸯毫不犹豫地实践了自己的誓言,虽古义烈,亦何过之。
六、《红楼梦》中敢作敢为的是女子:以尤三姐为最:尤氏姐妹,因家道寒素,寄食贾府,遭贾珍、贾琏及晚辈贾蓉轻薄,尤二姐生性软弱,经不起贾珍、贾琏诱惑,落入虎口。贾氏兄弟又想打尤三姐的主意。且看尤三姐行事:
“贾琏忙命人:‘看酒来,我和大哥吃两杯。’因又笑嘻嘻向三姐儿道:‘三妹妹为什么不合大哥吃个双锺儿?我也敬一杯,给大哥合三妹妹道喜。’”
“三姐儿听了这话,就跳起来,站在炕上,指着贾琏冷笑道:‘你不用和我花马掉嘴的!咱们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儿,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你别胡涂油蒙了心,打量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呢!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个,拿着我们姊妹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如今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了二房,偷来的锣鼓儿打不得。我也要会会这凤奶奶去,看他是几个脑袋,几只手!若大家好取和便罢;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两个的牛黄狗宝掏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条命!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说着,自己拿起壶来斟了一杯,自己先喝了半盏,揪过贾琏来就灌,说:‘我倒没有和你哥哥喝过,今儿倒要和你喝一喝,咱们也亲近亲近。’吓的贾琏酒都醒了。贾珍也不承望三姐儿这等拉的下脸来。兄弟两个本是风流场中耍惯的,不想今日反被这个女孩儿一席话说的不能搭言。”
“三姐看了这样,越发一迭声又叫:‘将姐姐请来!要乐,咱们四个大家一处乐!俗语说的:便宜不过当家。你们是哥哥兄弟,我们是姐姐妹妹,又不是外人,只管上来!’尤老娘方不好意思起来。贾珍得便就要溜,三姐儿那里肯放?贾珍此时反后悔,不承望他是这种人,与贾琏反不好轻薄了。”
  “只见这三姐索性卸了妆饰,脱了大衣服,松松的挽个髻儿。身上穿着大红小袄,半掩半开的,故意露出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鲜艳夺目。忽起忽坐,忽喜忽嗔,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就和打秋千一般,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檀口含丹。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吃了几杯酒,越发横波入鬓,转盼流光。真把那珍琏二人弄的欲近不敢,欲远不舍,迷离恍惚,落魄垂涎。再加方才一席话,直将二人禁住。弟兄两个竟全然无一点儿能为,别说调情斗口齿,竟连一句响亮话都没了。三姐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村俗流言,洒落一阵,由着性儿,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乐。一时,他的酒足兴尽,更不容他弟兄多坐,竟撵出去了,自己关门睡去了。”
“自此后,或略有丫鬟婆子不到之处,便将贾珍、贾琏、贾蓉三个厉言痛骂,说他爷儿三个诓骗他寡妇孤女。贾珍回去之后,也不敢轻易再来。那三姐儿有时高兴,又命小厮来找。及至到了这里,也只好随他的便,干瞅着罢了。”
  “看官听说:这尤三姐天生脾气,和人异样诡僻。只因他的模样儿风流标致,他又偏爱打扮的出色,另式另样,做出许多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来。那些男子们,别说贾珍贾琏这样风流公子,便是一班老到人,铁石心肠,看见了这般光景,也要动心的。及至到他跟前,他那一种轻狂豪爽,目中无人的光景,早又把人的一团高兴逼住,不敢动手动脚。”
如此风范,如此作派,真使人欲作潇潇易水之吟。在尤三姐听到柳湘莲因疑其不贞而悔婚之时,横剑一抹,长虹化碧,不容委琐之徒玷污她的身体,也不容猵狭之人玷污她的名誉,千古男儿,几人有此雄烈?惜三姐未有绝世武功,否则一口龙泉,直可扫荡天下色鬼也。
七、《红楼梦》中最执着于学问者是女子,为奴作婢的香菱可作一个例子:且看这一段描写:“香菱满心中正是想诗,至晚间,对灯出了一回神,至三更以后,上床躺下,两眼睁睁,直到五更,方才朦胧睡着了。
一时天亮,宝钗醒了,听了一听,他安稳睡了,心下想:他翻腾了一夜,不知可做成了?这会子乏了,且别叫他。正想着,只见香菱从梦中笑道:‘可是有了!难道这一首还不好吗?’宝钗听了,又是可叹,又是可笑。连忙叫醒了他,问他:“得了什么?你这诚心,都通了仙了。学不成诗,弄出病来呢!”一面说,一面梳洗了,和姐妹往贾母处来。
  原来香菱苦志学诗,精血诚聚,日间不能做出,忽于梦中得了八句。梳洗已毕,便忙写出,来到沁芳亭,只见李纨与众姐妹方从王夫人处回来,宝钗正告诉他们,说他梦中做诗,说梦话。众人正笑,抬头见他来了,就都争着要诗看。
话说香菱见众人正说笑他,便迎上去,笑道:‘你们看。这首诗要使得,我就还学;要还不好,我就死了这做诗的心了。’说着,把诗递与黛玉及众人看时,只见写道是: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娥应自问,何缘不使永团圞?’
  众人看了,笑道:“这首不但好,而且新巧有意趣。可知俗语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社里一定请你了。’香菱听了,心下不信,料着是他们哄自己的话,还只管问黛玉宝钗等。”如此精诚专一,用其为学,不成马融、郑康成耶?不仅贾珍、贾琏那般混世魔王不能望其项背,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贾宝玉也不堪比肩。
八、《红楼梦》中最好的诗作,都是为花写的,为女儿写的;花是女儿,女儿是花,花儿与女儿,彼此衬托,交相发明。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一是林黛玉的《葬花词》,一是贾宝玉的《芙蓉诔》。
葬花词开篇两句:“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道出了葬花词一篇的主旨,其实也是《红楼梦》一书的主旨。《红楼梦》是悲剧,是女儿的悲剧。“红消香断有谁怜”?不光是个人问题,家庭问题,也是国家问题,社会问题。“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风刀霜剑,妒花欺花,无情摧残,方才是红香满树,转眼间零落成泥。人世风霜,主要摧残的也是女儿,朝为软玉温香,夕为僵尸白骨,整篇《红楼梦》写的就是这件事。从一件事情,便可看出大略,自黛玉进入贾府,死的女儿就有林黛玉、贾元春、贾迎春、尤二姐、尤三姐、妙玉、鸳鸯、晴雯、金钏儿、司棋、香菱等,再加上王熙凤、秦可卿、夏金桂等。一些人将夏金桂打入另册,其实夏金桂之作为,不过如王熙凤一般,力图保住自己在薛家的地位而已。争宠固宠,从深宫到民户,都是女儿家的日常功课。夏金桂之手段还不如王熙凤那样狠毒,那样杀人不见血。而薛蟠那种呆霸王,也正该河东吼治一治,以毒攻毒,此之谓也。反之,看看泥做骨肉的男子,《红楼梦》中也有几个男子死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贾琏、贾珍、薛蟠等混世魔王,享尽荣华,做绝坏事,却一个比一个结实。
一个比一个活得有滋有味。人间何有公,天道岂无私!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侬今惜花,谁人惜侬?这是林黛玉,是《红楼梦》中女儿,也是天下女儿,对茫茫前途提出的疑问,感到的忧惧。林黛玉是弱者,鸳鸯是弱者,女儿是弱者,但她们还有最后一道防线,“质本洁来还洁去”,从这一点说,较之洪承畴、汪精卫,她们是高不可及的强者!有人认为《葬花词》是哀婉之词,但从这一点说,它也是女儿不屈精神的表现。坚强与柔弱未必要表现在是否慷慨激昂上。
《芙蓉女儿诔》是又一篇赞美女儿的奇文,其文曰:“忆女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体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这是何等崇高的赞美词!“姊娣悉慕媖娴,妪媪咸仰慧德。”这是其贤其德之众人评价。“孰料鸠鸩恶其高,鹰鸷翻遭罦罬;薋葹妒其嗅,茝兰竟被芟蒩!花原自怯,岂奈狂飙?柳本多愁,何禁骤雨?偶遭蛊虿之谗,遂抱膏肓之疾。”这就是风刀霜剑严相逼了!《芙蓉诔》与《葬花词》是姐妹篇,《芙蓉诔》是《葬花词》的个性化,具象化。
九、《红楼梦》中,女儿在精神世界里,地位是最崇高的,在“真如福地”,我们见到的是尤三姐、鸳鸯、晴雯、黛玉、她们都位列仙班,尤其黛玉,是真如福地的主神,也就是《红楼梦》中心人物,以黛玉之才情人品,固所宜也,不爱林黛玉就说不上爱《红楼梦》。其余尤三姐、鸳鸯、晴雯,皆一时人杰。中国人的神仙世界,实际也是精神世界,我们常把布大德于民,施大惠于众的人当作神仙崇拜,孙思邈、妈祖都是。王熙凤、秦可卿本不该进真如福地的,虽也在真如福地,但那是在贾宝玉被赶出潇湘神殿后,且凤姐可卿互相幻化,而后与迎春都化成妖魔。这里还有讲究,这三名游离于真如福地之外的女子,可卿与迎春皆无大恶,何以都化成情魔?这大概出于作者认为结了婚的妇女,都变得不可理喻,迎春是因婚姻屈死的,至于可卿,大约还有第十三回“淫丧”厘革未尽的余愠。这些,只有《红楼梦》原作者才有这样深挚感情,缜密心思,局外人是见不到的。
十、《红楼梦》中的男子,都是泥做的。贾珍、贾琏、薛蟠那样的纨裤子弟,吃喝玩乐,样样在行,谋生应世,百无一能,而且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固是一团臭不可闻的污泥,就是冷面郎君柳湘莲,也是一团顽泥,不贵真情,不怜粉黛,以所谓的贞操为取舎。更为可怜的是他并不知道尤三姐贞不贞,只凭同类推断,误杀如此优秀的一个女儿,罪不可赦!
十一、前引《葬花词》,“今日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提出了《红楼梦》中最核心的问题,妇女人权问题,直白一点,生存问题,风刀霜剑严相逼也好,红消香断有谁怜也好,归根结蒂,无论你有屈宋之才,萧曹之能,张班之勇,房杜之贤,是女儿也将永无出头之日。《红楼梦》中众多有才有能有德有智敢作敢为的女儿,其命运都掌握在祖宗父母夫婿主子之手,最好的出路就是做人冯妇,相夫教子,最多做到夫荣妻贵,子荣母贵。一句话,所有这些明丽如花,清净如水的女儿,因为没有经济上的独立,也就没有人格上的独立,必须附在一张皮上,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为了附于那张皮,纵令她们心比天高,也要由那张皮,或许是她们不愿附于其上的皮来决定,做她们不愿做的事,见她们不愿见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旦离开那张皮,连鸡狗也做不成,就只能坠风尘,填沟壑。
千里搭船篷,没有不散的筵席,缘聚缘散,自然之理,但《红楼梦》中聚散,大观园由兴盛到衰颓,宁荣二府中众多女儿死亡,莫不与众女儿的归宿有关,婚嫁有关,即找一张皮附着其上,以便有一个吃饭之处,遮风躲雨之处,一个安身立命之处。《红楼梦》中众多女儿围着贾宝玉转,就是围着那张皮转,无非宝玉这张皮好一点,理想一点,成了众多女儿眼中的唐僧肉。随着年龄增大,这一问题便突显出来,急迫起来。众多女子之死也是作者基于这个前提着意安排。林黛玉之死不必说,以黛玉之高贵,之心性,不可能作宝玉之妾,不可作例如贾珍、贾琏那种不三不四之人之妻,除了死,别无他途。书中黛玉写的众多诗词,表现了她的无尽寂寞,也表现了她对茫茫前途的恐惧、无奈。如果她与贾宝玉经济能够独立,除了贾府,外面还有广大的生存空间,他们可以南漂、北漂、海漂,像后人设计的那样,到东瀛去,到泰西去,到亚美利加去。
晴雯之死,从今天角度看,晴雯不过是贾家一个用人,一个小保姆,无非随年岁增长,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变得有可能引诱主子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引起主母猜防、忌恨。如果她有另外经济来源,社会能给她提供另一个生存空间,贾家不要她,欺侮她,她就可以撂挑子走人,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何至一出贾府便贫病交困而死!鸳鸯是贾府中有作有为,有血性的女儿之一,史太君一死,也追踪去了地府,不是殉主,是要躲过色鬼贾赦的魔掌,保守女儿清白之身,高贵人格。其他金钏、司棋等莫不因两性问题、婚姻问题抱恨终天。
《红楼梦》中众女儿的婚姻,多是不好的,不幸的。秦可卿与王熙凤都是既标致又有才干的人,其所嫁之贾琏、贾蓉叔侄,不仅是百无一能的纨裤,更是皮肤滥淫,到处寻花问柳之恶徒。贾元春嫁入见不得人的深宫,年纪轻轻而夭,贾探春嫁到遥远的不可能再见亲人的国度,迎春、香菱、尤二姐均因遇人不淑而悲惨死去,
就是宝钗与袭人的婚姻也是不好的,所谓悲金悼玉,就是悲宝钗无爱情之婚姻不得善果,悼黛玉因爱不能结缡而夭折。作者并非要反对男女婚配,作者勾画的是没有爱情的,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摆布的婚姻;是妇女经济不能独立,俯仰由人的婚姻酿成的悲剧。
《红楼梦》中众多明丽如花,清净如水的女儿,最后都免不了死的死,嫁的嫁,三春去后诸芳尽,只剩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都是女儿没有基本人权,生存权造成的,这不单是什么封建制度的问题,这是社会问题,今日社会,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社会,所没有很好解决的问题。在诸如教育、就业,升职、提干、甚至同工同酬上,都存在性差别,存在不平等。有的部门,有的单位,还是上下一条龙。前两年还有广长舌提倡老娘们都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把饭碗给爷们端,老娘们都在老爷们下巴底下去接饭吃。他们一定没有读过,或者没有读好《红楼梦》,他们记得起的,恐怕只有薛文起的女儿乐。
当然,《红楼梦》中女儿,并不都好,王熙凤,夏金桂就不好,她们的暴戾狠毒,都是在婚后,至少表现于婚后,王熙凤尤甚,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社会造成的,因为一旦她们成家,她们就有公婆要孝敬,有夫婿要关照,有子女要养育,更为重要的是她们的地位岌岌可危,要时常提防觊觎者,千方百计保住那张赖以生存的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手中饭碗,岂容他人置喙?
曹雪芹以锐敏的观察力,以艺术家的良心,以智者的夙慧,以菩萨心肠,写出了这部悲金悼玉的《红楼梦》,用充满激情的笔触,深刻地揭示了妇女的不幸,清楚地指出了造成这种不幸的根源。当然,他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他不可能找到解决办法。他有普渡众生的心肠,却没有普渡众生的舟楫。但他引起了人们关注。这个问题不是他那个时代的人所能解决的,他却是那个时代站得最高的哲人。
孔子说:“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红楼梦》所以是传世之作,高不可及,除作者笔力、良知、社会环境,更因为这部书是作者带着昭传女儿的强烈的使命感写的,为自己写的,为自己深爱的人写的,不媚俗,不阿世,直陈胸臆,写真性情、真见识、真感受。如果作者一动笔就考虑这部书能卖多少钱,能有多高点击率,能捞个什么官儿,升个什么职儿,苟合取容,曲意逢迎,自己尚且不信,能让别人相信?自己不能感动,焉能感动别人?
世界名著中,《红楼梦》是遭遇最曲折的,时至今日,还有人对通行一百二十回本大加贬斥,说它非原著,这不好,那也不好。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红楼梦》竟在封面标“曹雪芹 高鹗著”,实在轻率,发现高鹗留下的文书,说他续作了后四十回?找到曹雪芹遗嘱:叫高鹗写了后四十回?这都出自红学家猜测,这些猜测,红学家也未统一口径。一般原则,如此问题,只能存疑。试设想:今有一贝诺尔世界文学奖,专门颁给已故作家,吾人将《红楼梦》送到评委会当日,即有红学家上门投诉,说此书前八十回方是曹所写,后四十回是别人操刀赝品,后四十回如何违背作者原意,如何不好;接着第二位红学家登门,说此书一百另八回方是曹老原著,第三位红学家登场,称第一百X回是原著,甚或有级外级红学家提着一本自称是才从大荒山无底洞发掘出的砚脂斋批真格《红楼梦》向评委推荐。评委诸公必定哭丧着脸:“你们自己尚未搞得清楚,如何推向世界?”请问贝诺尔奖是颁给前八十回,一百X回?砚脂斋古本?这些都是红学家的红学秀,表明他才真正得到喝开《红楼梦》幽秘之门的咒语。
  《红楼梦》是一部昭传女儿的书,呼吁妇女解放的书,曹雪芹以艺术家的敏感,普济众生的情怀,兼善天下的志趣,诗人的笔致,构建了一个美丽的妇女集群和她们的喜怒哀乐,为中国,也为世界留下一部光照千秋的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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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版本臆说


2015-08-29 16:52:47


《红楼梦》版本臆说
《红楼梦》版本问题,自上世纪20年代以来,学界争论最多,下愚草莽,既非红学家,也绝不想坠此泥潭。然而,就书论书,对诸如《红楼梦》写完没有,通行本是否原著,却可以作一点臆测。
  版本问题,《红楼梦》第一章已经给出简明答案。且看这一段叙述:“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改名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又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即此便是《石头记》的缘起。”
  第一回有楔子或序的作用。从这一段话,作如下推测似乎更合情理:
(一)《红楼梦》早有抄本传世,名《石头记》《情僧录》《风月宝鉴》等,这些抄本大约是前八十回本或其他回目本,流传广远。据称乾隆中叶以后,脂评八十回抄本日多,如甲戌(1754,乾隆19年)、己卯(1759,乾隆24年)、庚辰(1760,乾隆25年)等,共十一种之多。其中以庚辰本保存较为完整,只六十四、六十七两回有残缺,其他各种抄本此二回亦有残缺。这是现在能见到或前人提到过的《红楼梦》抄本,其他湮灭的当还有不少。
  (二)最后一次整理,即曹雪芹于悼红轩中,将底稿及能收集到的传抄本作为基础进行再创作,所谓披阅十载,言费时之多,亦有十年磨一剑之意;不必确为十年,或多或少,相去不会太远;增删五次则是实数,亦言增删之细之繁,参考资料及参酌意见之多之广,这些资料必包括脂批及其他回馈意见。
为什么要进行整理,再创作?从(一)的叙述得出答案再简单不过:1、坊间传抄,为八十回本,诸多人、事,未有结论,未达至写作目的;2、坊间抄本,因种种原因,出现残损,好事者、读者都要求雪芹补出残损部分,更要求续完全书。从甲戌本等抄本之多流传之广及残损程度看,诸本离雪芹写成八十回本时间已较远。
为什么作者未能一鼓作气完成《红楼梦》创作?病了,公务繁巨,家庭变故,他事牵扯?没有确切史料可征,书中也看不出这段时间作者经历了精神或者物质生活上的大变故。也许写成八十回后,作者要休息休息,听听读者反响,脂批就是一种反响;思考后半部当如何写?都有可能,不必一定遭到什么意外或变故,生事不必都那么戏剧化,需知那时作家并不等着文稿卖钱买米下锅。作家临时搁笔不止曹雪芹,西班牙作家西万提斯写成《唐•吉诃德》上部后长期搁笔,至有好事者捉刀代其续作。搁笔期间,不排除雪芹偶有续作,或他人续作,东鲁孔梅溪题曰《风月宝鉴》或许就是他人越俎代庖的信息之一,也许这就是出现各种不同长度《红楼梦》抄本及所谓脂批的原因。
  书写成否?十年于斯,五次增删,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另题书名,并题一绝。分明诸事完竣,抄成定本,即一百二十回本《金陵十二钗》,与太虚幻境所见同。其他八十回本,X回本是未定稿。所谓只写成八十回本,X回本,原稿遗失,都是只见或只抱着悼红轩增删前的未定稿,包括供曹雪芹增删参酌的脂批本(脂批的目的就是供增删参酌,不供披阅增删,批它何为?特别脂砚斋等都是曹雪芹亲近者)来否定通行本坠入的魔障。
关于此,脂批另有说法:甲戌本第一回“满纸荒唐言”诗眉批“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壬午(1762)为乾隆27年,此条脂批,明显与上说大相径庭。这就引出一个问题,关于此条,到底脂批真,通行本所说真?
1、 书未成:直接与“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
又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即此便是《石头记》的缘起。”相矛盾。
2、未成之书是什么?八十回本?八十回本早已抄传,如带有脂批的甲戌、己卯、庚辰诸种本均是八十回本。而且早在此三种本子传抄前,已写成定本,如庚辰本5至8 册封面书名下均有注曰:“庚辰秋月定本”或“庚辰秋定本”既称定本,则八十回本已成。如此,未成之书,绝非八十回本。故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绝非重写八十回本,而是120回本或其他回本,十年写四十回书不成,进度不也太慢?需知,此是在写成八十回本的基础上再写,作者写作技巧当更成熟,阅世当更深,写得当比前八十回更快更好。
庚辰本还提供了另一个信息,从周汝昌说;甲戌(1754)年脂砚斋开始重评《石头记》,乙亥(1755)年曹雪芹续作《石头记》,至庚辰(1760)年,已过去了五六个年头,怎么增删来增删去,还是八十回本?脂砚斋评过来评过去,到庚辰本已是“四阅评过”,却仍是八十回本?如果是与曹雪芹毫无瓜葛的《红楼梦》爱好者,根本不知曹雪芹已在续作《红楼梦》,庚辰年还在抄旧的八十回本,情有可说,作为与曹雪芹一起续作,至少,关心雪芹续作《红楼梦》的脂砚斋,庚辰年还在重抄八十回本,四阅评过的仍是八十回本,就说不过去了。丙子(1756)脂批于第七十五回前记云:“乾隆二十一年丙子五月初七日对清。缺中秋诗,俟雪芹。”所谓《中秋诗》即七十五回书中所说贾宝玉为回避说笑话,贾环为卖弄才情而写的中秋诗。四五年后,“四阅评过”的庚辰本仍缺《中秋诗》(通行本也无中秋诗),“四阅评过”的庚辰本对依然空缺的中秋诗不着一字交代,这种疏忽说明什么?说明曹雪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脂批,根本就没有打算写中秋诗。就是说,五六年间,曹雪芹一回书也没有写,连两首七绝之类的诗也没有写,岂不与十年之间增删五次大相径庭?而脂砚斋也根本没有见到曹雪芹在增删《石头记》。
  3、即使书未成,不至于一回未写,写不出四十回,折半,二十回写得出来吧,前八十回已广为传抄,八十回加上二十回,成为百回本《石头记》,应当广为传抄,脂砚斋还可以在其上加批。然而没有百回本,没有脂批,那就是说,曹雪芹十载于悼红轩中一回书也没有写,可能吗?即使曹雪芹逝去,无力抄传,脂砚斋也可抄出此二十回传世。下面却出现了戏剧性预言:“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果然不久脂砚斋魂归离恨天,其他各“斋”短期内也相继死去,靖本第22回畸笏叟所加批语“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只余朽物一枚,宁不痛杀!”壬午或癸未到丁亥,不过三四年间,曹雪芹及熟知其创作《红楼梦》者相继谢世,未成之“书”便成无头公案,着落无处。下愚草莽,不知众多红学家怎么不问一问未成之书是什么?前八十回本,从总体来说也是未成之书,为何广为传抄,增删五次之书尽管未成,何以就不能抄传?第五次增删,必也边改边录,因为是改本而非初稿,不至于全部改好再录。
  4、脂批“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壬午为1762年,到癸未(1763)敦敏二月末还寄诗邀雪芹三月相聚。遂又以曹爱子痘殇,感伤成疾,于癸未除夕去世,更有以甲申春去世者,甲申(1764)春敦诚挽诗:“晓风昨日拂铭旌”,“四十华年太瘦生”。时间差距如此之大,人释曰,因习惯误将癸未写成壬午。此种解释太勉强。一二月份,可能误写上年干支,如08年一二月可能误写为07一二月,极不可能08年12月31号还将日子误写成07年12月31 号。当日批,不至于如此不经意;过一段时间批,上引畸笏叟丁亥批语,脂砚斋已于癸未丁亥间去世,两三年间,不可能记得如此模糊。
5、此条脂批还有一点不可理解,所谓甲戌本,因第1回第8页楔子正文中“出则既名,且看石上是何故事”句上,比他本多出“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可见此本是甲戌年脂砚斋抄本,从甲戌(1754)年脂砚斋在甲戌本上重评《石头记》,到乾隆二十八年癸未除夕(1764年2月1日),已过去十年,曹雪芹已在悼红轩中披阅《石头记》十载,增删五次,每次增删必有抄本,而不是今天改这一段,后天又在原本再改这一段称为另一次。无论完成与否,第五次增删抄本必在,照一般习惯,如果曹雪芹在工作中辞世,阅者,特别是亲近阅者,要留批语,表示惋惜、悼念,必在其绝笔处,至少在其最后一次增删上留批语,奇怪的是,这条批语仍留在甲戌本上,留在十年前的抄本上,这就使人怀疑,这个甲戌本,是在什么时候批的,如果是甲戌年批的,不可能批癸未年发生的事,如果是癸未年批的,这样的批本,曹雪芹在增删中怎么利用?或者十年来都在这本书上批?需知当时的纸质绝不如今天的好,许多抄本是用的毛边纸,一种一般书写纸,十年间都在其上不断批,并供雪芹五次增删参酌,这个本子不知会被批成什么模样,翻阅成什么模样?
有人因抄本上有畸笏叟丁亥批语,断定其为丁亥后(后到什么时候?)抄本,那就是说,这个本子,既非脂砚斋原批本,也非畸笏叟原批本,只能说,这是甲戌本抄本之抄本。更为奇特的是,如此重要一段批语,竟是他本所无。有资料说明,富察明义看到《红楼梦》全书,便与“书未成”矛盾。有人认为,此批语是曹雪芹死于壬午(1763)年的首要证据,如果它算是证据,也是孤证。其实这正是所谓“脂批”作伪的首要证据。
这就提出了脂批可靠性问题,有人以为整个脂批为后人伪作。下愚以为,脂批不全伪,因为它毕竟是“脂批”么,是成文之书么。更不全真,不少人为其目的,上下其手,胡批乱批,更不能排除其间有人借“脂批”之手,将《红楼梦》固定为80回本,这一手的是高招,至今有人仍把它作为否定120回本的钢鞭。
  曹雪芹年龄问题:这个问题不光关乎雪芹享年多少,更关乎《红楼梦》是否曹作及120回本真伪。这个问题人们给出两条硬杠子,一是敦诚挽诗“四十年华太瘦生”或“四十萧然太瘦生”。另是张宜泉《伤芹溪居士》 题下自注:“年未五旬而卒。”
周汝昌拟了一个曹雪芹生平简表,断其生于雍正二年(甲辰1724),卒于乾隆二十八年(癸未1763),享年40岁。大约是据乾隆29年(甲申1764)敦诚挽诗逆推而得,这个享年推测有几个解不开的结:
1、按周拟年表,曹家雍正六(1728)年被抄,雪芹不过四岁,旋回北京,过着平民生活。至乾隆元年(1736),雪芹13岁时,始家复小康。悉知写小说,状物写情,是要有生活根基的,比如一个自幼出家在峨眉山金顶,未出山门一步的老僧,要他刻画路易十四宫廷生活,无论摆多少参考资料在他面前,他是绝对写不好的;同样,一个自四岁就离开繁华富贵之乡的的作者,绝难将豪族生活写得曹雪芹般地道,有人断曹享年50岁,大约据张宜泉说,并逆推得曹雪芹生于康熙五十四年已未(1715年),曹家被抄时,雪芹13岁。笙歌扫院落,灯火下楼台的日子过了13年,有一些生活积累,但要写成《红楼梦》般大作,写出那样的生活场景,人情仕宦,犹嫌涉足太浅,试看后续《红楼梦》者,无论清人今人,费尽移山心力,仍然不成模样。
  2、第一回作者自述:“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裤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从此看来,作者当半生锦衣纨裤,半生潦倒,从周汝昌说,则是一生潦倒,从张宜泉说,13 岁即潦倒,也是大半生潦倒。当如是措词:“则自欲将早年锦衣紈裤……”当然所谓半生,不是一半对一半,但以13岁为半生,也嫌太短。敦诚、张宜泉皆雪芹挚友,对雪芹享年叙述相差竟十年,实在不可理解。敦诚《挽诗》“四十年华太瘦生”,“四十萧然太瘦生”也不像个挽诗,记得李白调杜甫诗: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敦诚、张宜泉等他诗真伪,不敢妄断,但其曹雪芹享年之说,极可能后人做了手脚。
  3、从周汝昌说,乾隆19年(甲戌1754)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是年雪芹29岁,人们对雪芹写好前八十回后曾经搁笔没有异议,停笔一年半载不能算搁笔,那只能算休息,时间应不少于三五年,世上才会有那么多抄本。就是说,曹雪芹当于25岁前写出前80回书。这种可能性极小。一个人25岁前成为大科学家、大诗人、大画家、大军事家,甚至写出武侠小说大作,都有可能,要写出像人们说的百科全书式的《红楼梦》,也嫌年龄太小,阅历太浅。如果说十年尚不能写成后四十回,写成前八十回至少也要用同样时间。如此,曹必须在15岁时开始写作《红楼梦》,可能吗?
在说到曹雪芹生卒年月及享年多少这个最简单,最不应当发生误会的问题时,脂批、敦诚、张宜泉这三个与曹关系最密切,最具权威性的人说的总是互相矛盾,这是不经意发生的错误?这是处心积虑的花招,明显带有后人作弊痕迹。
下愚斗胆说一句,曹雪芹要写出《红楼梦》,至少须有20年以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积累与富贵场中人的交往,这才称得起“半生”与眼界。因此,曹雪芹有生之年当在56岁以上。下愚还以为,曹雪芹的生年不是将56岁以上年龄前推,而是后延,从“脂砚斋”断定其死的壬午或癸未甚至丁亥后至少后延十年,这正是雪芹于悼红轩中五次增删的十年,因为这之前,包括脂砚斋,还在不厌其烦地抄八十回本,评八十回本,对新著则无一字之录。这以后,基本无新抄本问世,说明大家,至少关心《红楼梦》者,知道或正在帮助曹写新著,改定整个《红楼梦》,企盼新著问世,不再传抄旧本。
  当然这就与曹雪芹是曹寅后人相矛盾,其实说曹雪芹为曹寅后人,不过也是今人的一种设想。除非曹家被抄不在雍正六年(1728)。
  曹雪芹晚年生活,绝不如人们所说的那样贫困,否则他就不可能于悼红轩中批阅十载。作者虽于第一回说:“所以蓬牖茅椽,绳床瓦灶,并不足妨我襟怀。况那晨风夕月,阶柳庭花,更觉得润人笔墨。”所谓“蓬牖茅椽,绳床瓦灶。”不过作者自谦自贬之词,如人们常说的蓬荜、寒舍、萧斋等,绝不等于作者穷到舀水不上锅。接下来“况那晨风夕月,阶柳庭花,更觉得润人笔墨。”便实实在在的对他的生活作了勾画。能赏晨风夕月,生活必也相对安定,居处有阶柳庭花,虽不豪华,却也风光宜人,觉得润人笔墨,必也有闲有钱,生活无忧,如果朝日营营,愁上顿忧下顿,再好的环境也不会有写作心肠。
  四大名著,其他三部长期流传民间,作者不过收集整理编次,短篇小说《聊斋志异》也大量采集民间传说,有的直录口述,略加润色而成,尚耗去作者毕生精力;唯《红楼梦》是作者带着强烈使命感写的,发如此大愿,耗如此心力,十载增删,写成后岂会轻意与人,书定稿后,自抄或人抄,必留备份,十年尚不能多抄一份(至少后四十回)?《石头记》也好,《情僧录》也好,已经抄传,广有读者,其必对书中人物命运悬系于心,鹄望续作,如今人对《哈里波特》之期盼。闻书完璧,必不惜重金来抄。退一步,即令手稿丢失,五次增删草稿犹在,从头再写,谅亦不难,自负使命如此,岂会轻言放弃?
  人们设想的手稿遗失路线图,都不具说服力。例如献去修《四库全书》便不可能,1、献书之举,始于1722年止于1778年,所谓献是自愿捐献,非有焚书之令挟书之律;可献可不献。即使献,无论己献人献,必留抄本。2、献书被发现有“大问题”,被毁弃?更不可能。历代统治者对小说并不重视,翻翻四库目录,小说类中,沈三白《浮生六记》都有,四大名著却不见踪影,其他如冯髯翁之大作,亦未收入。而《金瓶梅》等照样流传,并未被销毁禁绝,何况整个《红楼梦》,80回本,120回本,或其他版本,如作者所说,“大旨不过谈情,亦只是实录其事,绝无伤时诲淫之病。”怎么会被销毁?八十回本一直流传,广为人知,不犯禁,怎能推定未面世的后四十回必犯禁?从而被毁?若后四十回犯禁,那就不光是后四十回的问题,整个《红楼梦》都会被禁毁,记得庄庭鑨、吕留良、戴名世、查嗣庭等遭遇否?一字一词之不慎,即招来杀身大祸,人要诛,族要灭,书要焚,不要用今人想法类推古人。
何以未发现手稿?这要从当年中国小说家命运来解答,当年小说家在一切文字行当中,最不被人看重,剧作家也比不上,元明清人杂剧几乎都署名,四大名著却无一署名,便是明证。写小说卖不了钱,更不用留手稿维版权抽版税。一旦传世,大功告成,留手稿何为?不仅《红楼梦》,其他名著,包括《聊斋志异》,有手稿留下来吗?即使有人找到曹雪芹全本《红楼梦》手稿,必也有红学家指摘其为伪作,人们已经掉进怀疑论的乾坤套里。
现代红学划地为版本研究,上讲坛做文章都说版本,花了太多笔墨太多时间,也挣了太多银子。这些奇说异说新说有一个特点:用局部否定整体,用未定本否定修订本,用冷僻本否定通行本,升级到个别红学家认为整个《红楼梦》都不是曹雪芹原著,曹雪芹原著失传了!他们似乎忘记了现在人们不断叫好的就是这本“不是曹雪芹原著”的《红楼梦》,而不是冥冥中谁也没有见过的曹雪芹“原著”;其构建《红楼梦》版本学大厦的基础,不过是沙滩,是自相矛盾的脂批等。
  有一个问题倒是值得一提,曹雪芹有后人否?雪芹辞世不到三十年,照下愚所说,最多不过二十年,程伟元即将《红楼梦》正式刊行,举国同好,无论曹雪芹是笔名或真名,其后人若在,定会引以自豪,族谱中必加记述,然而时至今日,没有地方发现曹氏遗族,没有发现曹氏族谱,也没有人声称雪芹为其先祖。下愚妄揣,雪芹不是没有生育,便是终生未娶,曹雪芹诗书画未有一件传于后世,恐与此有关,敦诚辈所说雪芹之妻、子,是靠不住的。
  还有一个问题,1791年程甲本、乙本相继刊出,敦诚敦敏张宜泉其时不过五六十岁,富察氏更年轻,他们都是关心雪芹、关心《红楼梦》的,程本刊行,对《红楼梦》是大事,对曹雪芹更是大事,欢迎或反对,应该表明他们的态度,遗憾或者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都从人间蒸发,无论他们或他们后代,都未对此表达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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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九公
2012-02-27 04:32:51

“清华简”之造作者大约有两个目的,一、用“出土文物”证明《古文尚书》为伪作,取信于学界。二、在此基础上,构建其中国历史断代工程。

蘭臺出版社
2012-01-12 12:58:14

袅袅婷婷豈淡妆,容华本該自然香,丽质用來矜权贵,风雅多半事孔方。。。。。。。。

   哈哈哈哈哈,到此一遊。。。

胡礼忠
2010-11-15 05:18:52

拜访老师、颂冬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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