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庚的烟斗

他想找个避风的地方
点燃烟斗

他愿意看一缕香烟
袅袅升起
妖艳而婀娜地升起
像娜佳的身姿
像娜佳歌唱和舞蹈的身姿

机枪
还在严肃、冷静地响着
他要抽完这斗烟
然后用成堆的铁粒
喂饱枪膛

然后，再找个迎风的地方
点燃烟斗

伤口


婀娜舒娅
我把唇吻贴在你伤口上了
我要吸出你的疼痛
洗亮仇恨

我已深深熟睡
我的兄弟，你如此热爱俄罗斯女儿
如此热爱你母亲的鲜血
我不害羞
也不拒绝

婀娜舒娅
就把这枚弹片留给我
那是一个少女，所能承受的
最重的青春

我要把它
打成一件新娘的饰品
薄薄的、淡淡的、浅浅的

比思念更薄
比回忆更淡
比往事更浅

永远挂在你天真卷发的
黑色镜框前

牵马的士兵

雪青马名叫奥列格
月光里
马蹄踩出一个脚窝
草地就留下一面镜子

低头的马
是行走的语言
与牵马的沃洛佳
默默交谈

听见有人在呼唤你吗
第聂瓦肯定梦见你了
还有娜佳
她就站在星光下

不要说了
奥列格
我吻过你蹄下的泥土
就不会舔敌人的皮靴

奥列格呀奥列格
今天是你牵着我

把我牵到花草中间
把我牵到鸟兽中间
让阵阵轻风
攀着我的脖颈坐在我的腿上
轻轻歌唱

阵阵轻风，是娜佳美丽的灵魂
轻轻歌唱

《天梯》

我甚至还
没有看到上帝的长袍
就说看到了他的思想

我手中的十字架
不过别人拾到的马鞭

《 地狱》

我们互相违心的许诺
并用美丽的语言耐心地述说

《虚伪》

美丽妇人虚伪的眼神
不如少女苍白的胸膛

不如
我守寡情人的叹息

不如
地面折断的泥土
瘫做蛙儿的鸣泣

我和老婆和狗

一
在我的眼里
狗算家庭成员
猪不算
牛算家庭成员
羊不算

树算家庭成员
老婆不算

爷爷和爹都死了
树还活着
树和狗一旦来到你家
就会终生不走
老婆不能

老婆这东西
说不定哪一天
就会跟人
跑了

二
我家最初有两条狗
男的叫烧火棍
女的叫黄阿姣

巧了
我老婆正好也姓黄

当邻居趴在墙上
喊小黄的时候
我老婆和阿姣会同时
抬起头来

三
对待生活必须认真
哪怕是吃喝嫖赌

认真了
对人对已都有好处
尤其是养狗
比养老婆更要细心

你出门了
十天二十天
十点十二点（半夜）
当你的脚一踏进院门
狗们就会扑上来

这点
黄阿姣作得最好
它总是抢在我老婆的前面

四
我们乡下管爱叫希罕
我希罕狗
甚于老婆

你不知道
我的黄阿姣
可是狗中的美女

后来她生产了
是一个小母狗
我家就又多了一个成员
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
叫甜桶儿

五
我们农村有个传统
穷急眼了
宁肯让老婆养汉
也不卖狗

我还为它们编个家谱
公元1997年
烧火棍娶黄阿姣
黄阿姣生甜桶
甜桶生菊化翠
菊花翠生爱敏，学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