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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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我的一生:楊小凱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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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楊小凱自述

文:

楊小凱 

編:

白格爾

李強

我原名楊曦光,楊小凱是我的乳名。

我1948年出生於吉林,從小在湖南長沙長大。我的祖父是個地主,在鄉下開辦學堂。他受過嚴格的儒傢教育,清末的興洋學運動中,他也進過洋學堂。我們父輩從小也受過儒學教育,記得我上小學時,父親就請姑爹在傢裏教我讀《論語》。

我的父母都是1938年參加革命的。我父親原來是湖南省委的高級幹部,他在1959年因傾嚮彭總的觀點,被打成右傾機會主義分子,那是1959年秋天的事情。

當時我還很小,有天爸爸把我抱到窗邊,親切地對我說:“幹部在上面機關裏時間長了,對下面基層的情況不瞭解,所以要到下面去瞭解情況。”我看着窗外的一顆大楓樹上的紅葉,有點奇怪爸爸當時的態度為什麽出人意外地溫和。

爸爸那些天情緒不好,常常和媽媽爭論問題。三年後,我纔知道爸爸1959年被打成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爸爸告訴我1962年為他平了反,承認他們1959年的觀點是正確的。

中國嚮何處去?

1966年爆發了wg,由於我父母都比較同情劉主席的觀點,又被打成反gm修正主義分子,在wg中我們就成了“黑五類”的家庭,非常受歧視。

當時我是長沙一中高一的學生,因為受歧視不能參加紅五類,就參加了反對紅五類的派係。我參加的組織屬於“省無聯”組織。當時在學校裏紅五類和造反派的分歧就是紅衛兵都是出身好的,造反派大多是出身不好的。

在wg早期,群衆可以自己組成組織,可以按自己的觀點參加不同的組織。到了1967年,群衆組織被取締了,我被抓進了長沙市公安局看守所,關了兩個多月。

那一次被釋放出來以後,我陸陸續續寫了很多大字報,包括《中國城市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調查報告》等。1968年,我寫了一篇大字報《中國嚮何處去?》,主張中國模仿巴黎公社,這篇文章在當時産生了很大影響。

1968年1月24日晚上九點,有些領導人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湖南廳接見湖南省革命委員會籌備小組成員與湖南省一些造反派組織代表,就宣佈鎮壓湖南的一個名為“省無聯”的造反組織問題,做了一些很嚴肅、語氣很重的講話與指示。

幾天以後我就被“欽點”抓進監獄,關在長沙市公安局左傢塘看守所。

我在看守所被關押了一年多,到了1969年秋天,我在10月份從拘留轉為正式逮捕。不久,在11月一個晴朗的鼕日,我被以反gm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押送到嶽陽洞庭湖邊的建新勞改農場進行勞動改造,直到1978年初刑滿釋放。

 

十年鐵窗

《中國嚮何處去?》這篇文章不光使我自己身陷囹圄,而且也給我的家庭帶來巨大災難。

我母親被多次批鬥,手被用墨汁塗黑並被強迫跪着示衆。塗黑的手象徵着“黑手”。她受盡侮辱後,不堪羞辱而懸梁自縊。

我兩個妹妹就沒有了傢,我父親被關在一個學習班,一個妹妹下放到湖南西部的山區,另一個妹妹跑到山西去投靠親戚,哥哥也被開除公職趕到鄉下去了。

在左傢塘看守所關押的一年半時間裏,我找了位教師學英文,找了位電機工程師學電機,找了位機械工程師學機械製圖。我還讀《世界通史》,馬剋思的《資本論》和一本叫《***思想萬歲》的書。

看完《資本論》,我不知為什麽心中期望未來的我成為一個經濟學家。我有了三個念頭,一個是把使用價值在價值論中的重要性搞清,第二個是把分工問題糅合到價值理論去,第三個是把價值理論數學化。

後來我在勞改隊沿着這個思路寫了一本經濟學筆記。好多年後我纔發覺,這些思想早就在現代經濟學中變成高明得多的理論了。

把經濟理論數學化的觀點,我最早是在北京大學的一張大字報上看到的。那時另一張刺激我的大字報是關於中國已形成特別階層,需要用馬剋思的經濟分析方法重新分析中國社會。那個刺激是我後來寫《中國嚮何處去?》的思想起點。

 

坐牢以後,我的政治哲學已經和寫《中國嚮何處去?》時非常不同。寫那篇文章時,我有對理想主義的追求,但現在我相信人判斷自己所追求的價值標準會隨歷史而變化,所以歷史會怎麽發展遠比理想的目標更重要。

以前我關心的問題是

“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壞的,這個世界應該怎樣”

,在監獄裏我問的卻是:“這個世界會怎樣發展”。

最壞的事也許就發生在我們一生的時間內,因此關於好壞是非的主觀判斷沒有任何意義,如何適應環境生存下去纔是重要的事情。

在監獄裏我學了一些數學,由於當時自己也不相信官方的政治經濟學,也沒有西方的新古典經濟學的訓練,所以比較自由,在那種與世隔絶的狀態中就有可能出現一些新思想。在勞改隊,我自己推導出戈森第二定律、層級理論、納什議價模型以及勞動分工理論。

我以為這些都是自己的偉大發現,但當我能看到更多書時,纔發現這些思想早就被西方經濟學家發展成數學模型。

不過,可慶幸的是,這些是自己想出來的東西,“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英雄之一了!

改變我命運的幾位師長 

1978年4月刑滿釋放以後,我回到了長沙,由於沒有單位敢接收我這個《中國嚮何處去?》的作者,我就在父親的傢裏待了一年,這一年在湖南大學數學係旁聽了一年的數學課。

這時候,我開始重用乳名楊小凱。

1979年我報考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所碩士生,但因為“反革命歷史”,被拒絶參加考試。1980年我又再次報考,在當時的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於光遠的幫助下,終於獲得參加數量經濟學考試的機會,通過考試後被錄取為實習研究員。

從1979年到1982年,我作了一些計量經濟學的研究,計算一些影子價格,翻譯了一本經濟控製論的教材,出版了《經濟控製論初步》和《數理經濟學基礎》,大概是中級微觀經濟學的水平,當時還很新。

後來我碰到很多人到國外去讀書,都說當時他們在國內對西方經濟學的主要瞭解就是看我的這兩本書。

到了1982年,我被武漢大學聘為講師,在武漢大學工作了一年半,教授數理經濟學和經濟控製論課程。這一段時間我又出版了《經濟控製理論》和《數理經濟學基礎》。

由於我的這幾本書中的一些計量經濟模型引起當時在武漢大學訪問的普林斯頓大學教授鄒至莊老師的註意,在鄒教授的幫助下,1983年我被普林斯頓大學經濟係錄取為博士研究生。

出國的時候,由於我還沒有被平反,遇到了睏難,劉道玉校長批準了讓我出國的手續。

到了1983年,湖南省高級法院審判委員會一致認為:《中國嚮何處去?》屬於思想認識問題,不具有反革命目的,不構成犯罪。椐此,原一審、二審定性判處不當,均應予以撤消,對楊曦光宣告無罪。

 

留給世界的遺産

  

我的勞動分工理論初步形成是在我坐監獄的時候,真正成熟還是在普林斯頓讀博士學位的時候。

到普林斯頓以後,學習的一些課程我原來在國內都教過,因此就把新古典的思想和我的思想去比較,看看到底有沒有差別,看看我想過的那些東西哪些有價值、哪些沒有價值,比如我原來在監獄裏用數學自己推導出戈森第二定理,當時認為這是一個發現,一出監獄就發現在100年前人傢就知道了。

層級理論、納什議價模型我都在監獄裏想過,在我的《經濟控製論初步》中都把這些理論寫了進去。我發覺有很多問題我想的不如人傢,比如後來我就發現納什創建的議價模型比我想的好多了,我就放棄了。

不過這對我也有一個鼓勵:別人想過的很多東西我也想得出來,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所見略同。

讀的書多了就發覺要有所創新很難。人都是很類似的,你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

我剛去美國就是這種感覺。我是一個新想法比較多的人,以後看的東西比較多了,發現很多所謂新想法其實幾百年前就有人想過。

最後發現我想過的有些東西還沒有被別人想到,這就是勞動分工理論的均衡模型,後來這就變成了我的博士論文。

1987年我的論文通過答辯,之後我去了耶魯大學經濟增長中心做了一年的博士後。一年以後我到澳大利亞莫納什大學經濟係教書。1989年升任高級講師,1992年成為正教授,1993年當選為澳洲社會科學院院士,2000年升任講座教授。

這些年來,雖然我一直在莫納什大學教書,但是每年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美國、香港、臺灣作客座教授。從1998年開始回國的時間也比較多了,並擔任北京大學和復旦大學的客座教授。

 

 

楊小凱的一生很短暫,僅僅活了56歲,就英年早逝,期間還經歷了“十年牢獄之災”。但是

他的成就卻是無限的,開創新興古典經濟學派,成為“最接近諾貝爾奬的華人經濟學家”

,也成為第一個因學術的原創性而走嚮世界的中國知識分子。

今天,是楊小凱逝世16周年的日子。我們必須致敬楊小凱,為他的天才,為他的開創性貢獻,為他的赤子之心,更為他嚮死而生的人生態度。

除此之外,楊小凱的故國的赤子之心也值得崇敬。

“中國嚮何處去”,是他一生研究的母題。他對中國轉型問題的深刻洞見,對“後發劣勢”一針見血的預言,都能為我們在劇變時代提供思想力量。

學者陳浩武說:“在歷史再次陷入周期循環怪圈的轉折點上,楊小凱的思想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然而,世間再無楊小凱,惟願他的思想遺産忠告,不再繼續被埋沒下去。

楊小凱生前學術成果豐碩,出版了多部重量級中英文專著。但因特殊原因,楊小凱的多數著作早已絶版,他的思想,隨着他的英年早逝也逐漸被遺忘。

為紀念這位偉大的先知,滿足書友們閱讀、收藏楊小凱作品的願望。

李強好書伴讀為您奉上國內外首次結集出版的《楊小凱學術作品全集》(九捲本):

Ⅰ.楊小凱一生經濟學思想精華的結晶,部分作品是獄中的思考成果;

 

Ⅱ.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歷經五年,精心打磨。

本書裝幀考究:精裝版,函盒選用高級灰色細彩麻布。

 

Ⅲ.限量發行。《楊小凱學術文庫》(九捲本)由先知書店獨傢發行

,最後一批,僅剩不足50套,售罄後不再加印。

致敬楊小凱最好的辦法,是閱讀他的作品,進入他的思想世界。識別下圖二維碼,即可一鍵收藏,贊賞小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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