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侏羅紀或者更早

花崗岩把腦袋往大洋

玄武岩枕頭上一觸碰

整個海島

便陷入夢魘

除了圖騰們伸出長長的手臂

把冰川當作白色真絲的被子

蓋上又掀開

衹聽嗖嗖的

在花旗鬆的梳妝匣子裏面

針葉墜落

劍蕨和苔蘚木梳子上的露珠

梳下來的聲音

每一柄撐開的菇傘下面

都站着一位側耳傾聽的精靈

入鼕以來

疫情又加重了，我們不得不分頭行走

像陷入前寒武紀的一場陰寒

暗夜裏用自己的身體

發出熒火的石英晶體

所飽含的高溫成礦液

和在地殼的斷裂深處

四處張望的礦脈

衹是黑暗的地底世界

暫藉給人間的

一株巨大，聽說擁有驅魔功效的神木

我們是穿行在黑潮涌動的縫隙裏的金葉片

月亮是坑道裏的探照燈

偶爾也能聽到有節律卻衰微

撲騰着細胞液泡的火紅色岩漿房

和我們的心跳，衹有

那些高山湖泊

挂到懸崖下面

破綻百出的瀑布

和一會兒在亂石堆之下

一會兒又橫流野徑的地表

衣衫襤褸的

水係

然後，又用一條鮭魚的紅尾巴

久久擊打着加拿大的

西海岸

衹是藍色的海底世界

贈送人間

最後一棵橄欖樹的金枝，傳說拿金枝

壓榨和蒸發出來的油氣

能夠包治百病

埋頭穿行在寂靜的溫帶雨林地帶

我們好像正在被一點點索要回去的金葉子

太陽是更大的那一棵樹，它的金枝上

懸挂着我們最想抓住的氧氣罐和

急速沙漠化的肺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