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羅馬]維吉爾《牧歌》
維吉爾 星期一詩社 2019-06-17
普布裏烏斯•維吉爾•馬洛(PubliusVergiliusMaro,約前70~前19)出生於意大利小城曼圖阿附近的安第斯村,父親以種田和養蜂為生,生活頗為富足。維吉爾17歲時曾赴羅馬嚮時最優秀的老師學習修辭學和哲學。受到當時田園詩創始人忒奧剋裏托斯(Theokritos)的影響,他嘗試創作了《牧歌》,而後一舉成名,並受到古羅馬皇帝屋大維的贊賞。維吉爾晚年創作的史詩《埃涅阿斯紀》(Aeneid)堪稱西方詩歌史上少有的傑作。但丁在其《神麯》中將其當作理性的化身,可見維吉爾的地位之高。
《牧歌》一書被認為是拉丁語文學的典範,充溢着濃郁的古羅馬田園風采。《牧歌》共收詩10首。各首詩具體寫作年代無法考證,內容大體是關於一些牧人的生活、愛情故事與美妙的田園風光,對瞭解當時的社會及自然環境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從拿到《牧歌》直至完成,我們共用去了大約六個月。由於《牧歌》當中各種歷史(神話)典故及生僻名詞層出不窮,所處時代之久遠,我們衹能盡量地使譯文符合原著。在此我要嚮蘆笛所有參與翻譯的會員表示最誠摯的感謝!能將這樣的作品完整地翻譯出來,的確需要譯者投入很多精力。
我們的譯文按英譯本翻譯而來,同時參考了J.B.Greenough詩歌體與J.W.MacKail的散文體譯文,部分參考了楊憲益先生五七年出版的《牧歌》,力求秉承原著的風格。
《牧歌》其一
牧場看守人譯
提:提氐盧斯
梅:梅裏伯斯
梅:提氐盧斯你啊,在櫸樹繁枝造就的華蓋下斜臥,
用你那纖細的蘆笛試奏出山林的清歌。
瞧我——卻要離開這美麗的故園,流亡他鄉,你
卻還在蔭涼中隨興而坐,
使迷人的“阿瑪瑞麗”的美名在林中響徹。
提:梅裏伯斯啊,你眼前所見的安適與逸樂
是一位神祗慷慨相賜
我也常用年幼羊羔的血,將他的聖壇沾染
他允許我的牛犢在林間徘徊嬉戲,
也使我如我所願,恣意吹着我的牧笛。
梅:我並不妒羨你的好運,衹是睏惑迷茫
如今鄉村一片混亂,瞧,我怏怏地
驅趕着羊群,提氐盧斯啊,這一隻簡直無法
前行一步,衹得我費力拖曳。
衹因它剛在榛木叢中生下了一對小羊,唉!然後
又將他們留在那堅硬裸露的石岩之上
我要是沒被衝昏了頭,早該預見到這個災禍——
當那次的閃電將櫟樹劈裂,烏鴉在空洞的樹幹裏哀鳴。
但誰是那位仍賜福於你的神祗?請告訴我這個秘密。
提:是那叫做羅馬的城邦,梅裏伯斯啊,
我真是個蠢貨,竟妄以為那兒也和我們這裏相象
正如我把大狗認作小狗,把小羊認作母羊——總是將大小顛倒
沒想這個都城如此出類拔萃,竟遠遠高於其他城邦
就仿佛那高大挺拔的柏樹,與依從它的低矮灌木一樣。
梅:那麽你為何執意要去拜訪羅馬?
提:是那遲來的自由,像一位夫人
她終於垂憐她疏懶的僕從,給予他溫柔的一瞥
直到剃發時我斑白的須發飄落,已近人生暮年,
她纔又回到我的身邊。如我所說,
經過了漫長難熬的等待與啓盼,
自從伽拉狄雅釋放了我們頸上的軛,我便一心效忠阿瑪瑞麗
當伽拉狄雅做我的主時,我沒有半點自由的想望
也沒有緻富的打算;無論我從羊圈裏拿出多少來敬神,
抑或是為那忘恩負義的城市擠出多少奶酪,
我從未手握足夠的報酬回到家乡。
梅:我曾迷惑不解,阿瑪瑞麗你啊
為何嚮神明哀愁地呼求,又為何將熟透的蘋果留在枝頭,忘記采收?
這是因為提氐盧斯已經遠走,就連這鬆木,這清泉,
和這果園,都在呼喚着你的名字。
提:我又能做什麽呢?既不能免除服役,
又不能得到神的援助,梅裏伯斯啊!正當此時
我遇見了那人,並每年以兩個六日為他敬祀;
他也很快回應我的祈告,合了我的心願:
“像從前那樣放牧,依舊養你的牛,我的孩子。”
梅:多麽幸福的暮年!你的牧場仍舊歸屬於你,
使你豐衣足食,儘管那田地將被裸岩
與燈心草叢生的沼澤所覆蓋;
母羊不用他鄉的草料來喂養,也不必擔憂
會被毗鄰的羊群所感染疫患。
多麽幸福的暮年!在這裏,有你熟識的清溪,
那聖泉旁的林蔭,使人涼爽無比。
那鄰傢的界沿上,繁花正在盛開;
希伯羅的蜜蜂也來采摘花蕊上的蜜糖,
並用低微輕柔的甜美和聲催人入睡;
高聳的岩壁上傳來修葡萄人的歌唱。
林鴿的鳴叫同樣會使你心情舒暢,
斑鳩也在榆樹枝叢中不住地啼鳴。
提:因此即使那牡鹿在天上翺翔
即使海浪退去,衹留魚兒在沙岸上
即使那日耳曼人與帕提亞人交換他們的領地,
使前者去飲阿勒之水,後者求飲底格裏斯河的清流
也無法使那人的面容在我的心中消褪。
梅:但我們中的有些人,此時要前往炎熱焦渴的利比亞,
有些要去塞西亞乾燥的草原,去搏擊剋裏特島迅疾的海潮;
還有些人要去不列顛,到那與世隔絶的島上;
啊!要在多久之後才能見到我的故鄉——那個我是君王的地方,
回到我茅草堆成的屋頂上,驚詫地見到
我房後的少許莊稼𠔌物,和修整過的田壟
被野蠻的士兵強占,那異族人
啊!這都是戰爭帶給我們的不幸,難道真的
要把自己辛苦耕種的土地白白相讓?
梅裏伯斯啊!這時你還去接梨、去修葡萄藤蔓嗎?
羊群啊,走吧,你們都走了吧;
我再也看不到你們在緑樹掩映的岩穴間休息,
看不到你們在灌木叢生的岩石中漫步;我的歌也結束了,
羊啊,你們也不能再隨着我去尋找
那似錦的丁香花,和那苦味的荊榛蔓草了。
提:可今夜你在這兒住一夜也無妨
以緑葉為被衾:何況我還有
成熟的蘋果,鬆軟的慄子和足夠的幹酪。
瞧吧,那遠方村落的炊煙已裊裊升起,
高聳的山崗也將更長的影子垂在下方。
《牧歌》其二
nightele譯
羊倌柯瑞登熱戀美麗的阿力吉斯,
那個衹被他的主人寵愛着的阿力吉斯。
這是沒有一點希望的事。
但他依舊獨自出現在那又高又密的毛櫸林裏,
嚮樹木吐出那拙劣的歌辭:
難道你沒為我的歌而感動麽,殘酷的阿力吉斯?
難道你毫無仁慈,忍心引我至死?
現在連那牛羊都躲進了陰涼的樹陰中,
連那緑蜥蜴都藏進了荊棘叢。
連特絲提力絲都在為炎暑中疲倦的收割人,
搗出那樣香的香料、野百裏香和野蒜!
而我,卻形單影衹,
忍受着炙熱的太陽與煩躁的蟬聲追尋着你的足跡。
也許是阿瑪瑞力斯更好吧,儘管他有着傲慢的個性,
抑或是梅那可斯也行?
儘管他是那樣的黑,不如你的肌膚雪白如冰!
美麗的少年啊,別過分依賴你的姿色:
白色的女貞花飄落滿地,黑色的風信子纔被人們采得。(?)
阿力吉斯,我被你從你眼中去除,
你不關心我是誰,不問我有多少成群結隊的財富,
也不問我是否有雪白的羊奶時時充足:
現在的我有千頭羊兒在西西裏山上遊牧,
我的奶桶刻刻充盈,無論寒鼕酷暑。
我如阿穆菲昂般歌唱,
就如同他在阿拉西忒斯的山頂召集他的羊兒回傢一樣。
我的相貌也不難看,
那天無風的海面映着我的相貌,看,
如果鏡子不會騙人,那麽我甚至不會懼怕達夫尼斯的挑戰,
當然最後還得看你的裁判。
啊!跟我一起走,寄居在那鄉間簡陋的草捨裏吧,
那兒就是我們的傢。
在那裏,我們獵鹿,或用青柳條聚起群羊!
在那裏,你跟着我,將學着如何與潘一樣歌唱。
正是潘,是他用蠟將蘆管並排粘起,
他會照顧牧羊人就像照顧羊兒一樣。
別怕你那嬌嫩的嘴唇被那鋒利的蘆管割破,
為了超過阿米塔斯便得什麽都肯做。
我有一支七個參差不齊蘆管作成的蘆笛
是戴默哀塔斯臨死前的贈禮
他說“曾是我的,現在給你”,
傻傻的阿敏忒斯聽到嫉妒無比。
還有阿,那兩衹我在那陡峭山上冒死尋回的
身上有白色斑點的小鹿
每天都要喝兩次母羊的奶呢
---本都是留給你的,
但特絲提力絲常想將它們帶離
就讓她帶走吧,既然你看不起我的心意
到這兒來吧,俊美的孩子;
看吧,為你,仙女們帶來了百合花裝滿籃子;
為你,美麗的水泉女神將那淡色的紫羅蘭和罌粟花蕾採集。
還將那水仙花和芳香的茴香束在一起,
環繞着肉桂和其它的香料,香氣撲鼻,
裝飾着柔軟的風信子和黃色的萬壽菊。
我還要將那精美的銀白的榲桲送給你,
和那阿瑪瑞力斯曾愛過的慄子一起,
還有那如蠟般的李子:讓它們都享受榮耀;
你,月桂,我也要你,還有你,附近的愛神木,
讓你們混出更加迷人的香氣。
柯瑞登啊,
你這個令人生厭的傢夥,阿力吉斯不屑你的贈禮,
你的禮物也比不過艾奧力斯。
呵呵!我為自己找來了什麽痛苦啊!
討厭的我,是讓暴風摧殘了花兒,讓野豬玷污了清泉啊!
我迷戀的人啊,是誰讓你想逃?
連神祗和達達的帕裏斯都以山林為傢,就讓帕拉斯獨守他的城堡。
讓我們在山林中把興致提高。
獅子緊緊追逐着狼,狼又追逐着母羊,
而那母羊又追逐着盛放的丁香,
就象柯瑞登追逐着你阿力吉斯一樣,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願望。
看,那公牛都以歸傢,背着它們的犁,
暮日加長着它們的影子,
而愛戀灼燒着我,誰能給這愛戀限製?
柯瑞登啊柯瑞登!什麽迷了你的心智?
你那修了一半的葡萄架垂在那茂盛的榆樹葉裏;
難道你就不能做些有益的事?
將那些柳條或蘆草編在一起?
這個阿力吉斯看不上你,
別的阿力吉斯會接受你的心意。”
《牧歌》其三
aramis譯
(怎麽變成"梅”和“達"了?)p6的梅那伽又是誰
梅利伯:這是誰的羊呀?達摩埃塔,梅利伯的羊?
達摩埃塔:不是,這是埃貢的羊,今天他托我照看!
梅:唉!這些羊真是不幸,不幸的羊喲!
每當他去找尼哀若,擔心她會愛上我
就找個人幫他在這裏看好
每小時擠兩次奶,擠幹了羊奶,餓壞了羊羔
達:嗨,你先不要如此得意
那次你在公羊面前,聖堂裏
我們都知道,幹的啥事
謙遜的神女也會笑你無恥!
梅:哎,那時我保證他們認為我是故意
用鐮刀砍斷彌康的果樹和葡萄的嫩枝!
達:還有在這兒,老櫸樹林那邊
你把達蒙的弓箭折斷
看你氣的,梅那伽,當他們把禮物給那孩子
啊,你不傷害他一下,就能把你氣死?
梅:主人們可怎麽辦?有這麽猖狂的小偷
我又不是沒有看到你,想把達蒙的羊兒偷走
那時狗不停的大叫,當我喊到
“提屠魯,現在你離開去了哪裏?
把羊都趕到一塊兒。”你纔在蘆葦後藏起
達:然而,那羊是我贏得
在那風笛比賽中是我獲勝
你可能不知,但那羊卻是我的
梅:你贏了他?什麽時候你有了蠟連的風笛?
怕是在岔路口,你用草笛
刺耳的,單調的亂吹而已
達:好,那就讓我們比試一下,看誰贏誰輸
免得你不願意,我用這頭母牛來做賭註
每天能擠兩桶奶,還喂兩衹牛犢
那你說,和我比賽,要把什麽押出?
梅:我可不會押上我的羊,在傢裏
我有父親,還有那很兇的後母
每天都會點羊兩次,連小羊也數。
不過我會和你比賽,既然你這麽想輸
我用兩個櫸木杯來作賭註
你會明白它們會更為貴重
靈巧的阿吉美東刻上了精美的浮雕花飾;
柔軟的葡萄藤,纍纍的果實;
還有淡色的常春藤相互纏繞,
中間刻有兩人,一個時柯農,另一個是誰?
用他的權杖劃出天下所有的人
誰來收割,誰來犁地,做這些都在什麽節氣。
我的嘴唇從未碰過,一直好好收起
達:我也有對阿吉美東雕刻的杯子
杯耳上刻着柔順的莨苕葉子
我的嘴唇也從未碰過,一直好好保存
可和我的母牛相比,誰也不再吹噓那杯子
梅:現在你說什麽都已沒用,任你賭什麽
我都隨你,衹是讓我們找個證人
瞧!帕萊蒙,可以來作評判
衹用一次,我就讓你不敢再嚮我挑戰。
達:你會能有什麽本事,我纔不會畏縮
不要偏嚮任何人,好鄰居帕萊蒙,你可要仔細聽
用心做你的評判,這可不是小事情
帕萊蒙(鄰居)那就唱吧,讓我們坐上柔軟的草地
現在樹木,小草剛剛發芽,樹林開始變緑
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時光,達摩埃塔你先開始
然後是你,梅那伽,咱們輪流來唱
繆斯喜歡對唱的歌
達:我要首先歌頌天父,他無處不在
養育了大地,我的歌聲他最喜愛
梅:阿波羅喜歡我,我常常送他祭禮
漂亮的月桂葉子和輕紅的風信子
達:伽拉蝶雅嚮我扔來風騷的蘋果
希望我見到,她正往柳林裏躲
梅:親愛的阿敏塔每晚都要找來
我的狗已對她不睬
達:給我愛人的禮物我已找到
我見那裏,鴿子在樹上建着美麗的巢
梅:我已給我愛人十個金色蘋果
並且明天,我要尋找更多
達:我聽到的聲音,哦,是如此動聽
伽拉蝶雅的甜言蜜語!風啊
我祈求您,帶些到天神耳中
梅:那對我已沒有意義,我親愛的阿敏塔
即使在你心中,對我已不再討厭
但是當您去獵野豬,卻留下我來守夜
達:求求您呀,伊奧拉斯!作為我的生日禮物
請送給我收穫,當我的小苗長出
你再來,帶走我為你獻的牛犢
梅:她衹愛我一個,為我的離去滴下眼淚
留戀的,不住地對我說“再會!
我漂亮的伊奧拉斯,再會,再會!”
達:牲口就怕殘忍的狼群
成熟的莊稼害怕雨林
樹怕颳風,阿瑪瑞麗呀,我就怕您!
梅:種子喜愛泥土的潮濕
小羊喜愛楊梅,母羊喜愛柔軟的柳枝
我衹愛你,甜美的阿敏塔斯
達:我愛的女神,即使她很村俗
也是伯利奧所愛,司歌的女神
祈求您,給你的讀者一隻牛犢
梅:伯利奧也把新詩做出:
公牛用角頂破人的屁股
亂跳的蹄子揚起了塵土
達:伯利奧啊,愛你的人們來到這裏
為了看到幸福、快樂的你
為他,荊棘也發出芬芳、流溢出甜蜜
梅:噢,梅維呀,衹有巴維不討厭你
讓他也愛上你的歌聲,就像讓他
用公羊擠奶,用狐狸耕地
達:孩子們在采花和草莓果
接近了草叢可要快快的躲
草裏面可藏着冰涼的蛇
梅:別讓我的羊太靠近岸邊
河岸的那邊太不安全
你看那公牛,毛到現在都還沒幹
達:把羊都從河邊趕回呀,提屠魯斯
待到該我放它們時
好把它們都帶到水池
梅:孩子們呀!都把羊兒趕到一塊
小心太陽把羊奶曬壞
就像那次,怎麽擠也擠不出奶
達:喂它野豌豆的公牛也是這麽的瘦
咳呀!不管是牧人還是牲口
同樣是相思把我們都折磨透
梅:相思之苦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沒有肉的瘦瘦的羊群
定是惡毒的眼睛盯上了它們
達:你將是我崇拜的天神
在你所說那個地方
天的寬度衹有三厄爾長
梅:在你的國度到處鮮花開放
國王的名字都寫在花瓣上
那你擁有菲利斯也屬應當
達:我不能决定,精彩的比賽是誰獲勝
你應獲得一頭小牛,他,還有即害怕愛情的甜蜜
又嘗到愛情的苦楚的人都應獲得奬勵
好了,孩子們呀,讓我們關掉水閘
因為這草地已經浸透。
《牧歌》其四
舞者譯
西西裏的繆斯啊,請為我們唱更宏偉的歌
不是所有的人都愉悅於低叢矮柳
請為我們歌唱山林,唱那配得上都督的山林
庫瑪預言的最後時代已經到來
世紀偉大的周而復始也從新啓動
處女星回來,還有沙屯的統攝
從高高天穹降臨了新的一代
聖潔的露西娜啊,請你恩寵這嬰孩
籍他的誕生,黑鐵時代就要終結
黃金時代又會重現人間
一如你的阿波羅神再度君臨
波裏奧啊,在你統馭期間
這個光榮的時代將開始,
偉大的歲月運行初度。
你的麾下,我們殘存的罪惡都將消泯
從而解脫人世於無盡的憂患
孩子將如神祗般成長,
與英雄和神明比肩相伴
他也為他們所喜悅鐘愛
並管理祖蔭所致的太平順昌
孩子,因為有你
首先大地無須耕種都會傾獻
給孩童的禮物,長春藤蔓延捲麯
間雜着毛地黃啊,埃及豆啊
和笑眼盈盈的鼠簕
無須照管的母羊攜回滿乳的奶汁,
遍野的牲畜不再會驚恐於龐大的猛獅
你的搖籃也兀自盛放出花朵,將你撫慰
蛇豸都會死去,危惡的毒草萎頓
亞述的香料會蓬勃遍生各地
待你能明白英雄們的輝煌
瞭解父輩的偉業
內心熟知美德的內涵
田野慢慢地被波伏的粟棵染成金黃
從野莿荊倒垂的葡萄兒漸漸挂上紅暈
堅硬的櫟樹也將泫溢蜜一般的瓊漿
然而古代的餘謬尚且存遺
依舊還會誘使徵船冒險破海
城鎮高築藩籬,壕塹劃滿大地
還會有別的提菲斯,駕阿戈徵艦
載滿舟英雄,另一些新的戰爭飆起
還會有孔武的阿喀琉斯般的英雄
再徵特洛伊般的城邑
他日當你在催人成熟的歲月裏變成男子漢
水手們將不須再揚遠帆,鬆木的三桅船
也不用往返海途易貨經營
陸地將供應一切所需
田疇無須再受鋤犁之痛
葡萄藤不用鈎鐮修剪
那時健壯的農夫會從耕牛上卸去轅軛
羊毛也無須染成深淺各異的色調
原野裏的羊兒毛兒自己就有光澤
或帶着柔和的深紫,或帶着鮮亮的橘黃
吃草的幼羔也披一身天然的猩紅
命運女神欣然循着既定的天意
對她們的織梭說:“快點阿,快編織偉大的時日”
孩子,你是天之愛子,朱庇特神的苗裔
承擔起你的偉大吧,因那時刻就要到來
看阿,巨大的世界蹣跚於她的軌跡
大地和波瀾的海洋
無盡深遠的蒼穹
看萬物同為將臨的歲月欣然歡喜
啊,祈願我能苟延歲齒
以尚存一息來傳頌你的事績
無論是色雷斯的俄耳甫還是林努斯
即使俄耳甫有他母親繆斯女神嘉流貝協助
或林努斯有俊美的音樂神阿波羅幫手
都不能與我的頌歌同日而語
即便是牧神潘在阿卡狄面前挑戰我
阿卡狄前的牧神潘也要自愧弗如
孩子,對你母親綻開笑靨吧
為你她經過了十月懷胎之苦
展開你的笑顔吧,孩子
惟有那些以笑膷雙親者
方得恩賜,可與神同餐,與女神同寢
《牧歌》其五
G.Z.D譯
梅:納卡斯:莫勃蘇啊,是什麽讓我們相聚?
你奏響細膩的笛聲俘獲人心,
我吟唱悠揚的旋律沁透靈魂,
為什麽我們不在這兒小憩?
藉這榆莢和榛樹的葭蔭。
莫勃蘇:你是長者,我靜候你的回音,
我們是藏匿在微風吹拂的樹陰,
還是置身於靜謐無人的洞穴,
那被束束野藤交錯遮掩的洞穴?
梅:納卡斯在山中放歌的我們,
除了阿敏塔之外,無人能與你媲美。
莫勃蘇他不是也躍躍欲試,
要讓阿波羅甘拜下風?
梅:納卡斯你先開始吧,親愛的莫勃蘇,
請你歌頌菲莉斯的愛戀,
抑或考德魯斯的蜚短流長,
來吧,讓我們開始,
就在提圖魯斯照料放牧的羊群時。
莫勃蘇那麽,讓我來嘗試,
和着天籟般的韻律,
歌唱我曾用山毛櫸樹皮記述的詩篇,
之後,再讓阿敏塔來比對,如果他實至名歸。
梅:納卡斯
就像柔嫩的柳條略遜於雪白的欖枝,
就像卑微的甘草怎與玫瑰鬥豔,
在我看來,阿敏塔也比不上你,
但讓我們靜默片刻,因為洞穴已在眼前。
莫勃蘇
所有的山林神女都為慘死的達佛涅斯慟哭,
你們榛樹,你們小溪,見證那聲淚俱下的控訴,
當她,他的母親,將他擁在懷裏,
將她兒子赤裸的屍身擁在懷裏,
嚮那不知憐憫的神和星辰,傾倒她的苦水。
那段歲月,牛群不曾啜飲清涼的溪水,
也沒有走獸觸碰鮮嫩的草葉,
連曠野中的岩石和樹木,
都用哀號回應非洲獅為你之死的哀傷。
達佛涅斯,你驅趕亞美尼亞的猛虎,
駕馭酒神的戰車,
在狂歡宴上縱情高歌,
將鮮嫩的枝葉紮成花圈,纏繞矛杖。
就像藤是樹之榮耀,
就像葡萄是藤之驕傲,
就像牧群中壯碩的牛,
就像田野中飽滿的作物,
你,便是那至高無上的光榮,
你所擁有的一切的光榮。
自從命運將你帶走,
巴雷斯,甚至阿波羅都棄我們而去。
在我們播撒飽滿麥種的地方,
衹有野麥和毒麥瘋長。
柔嫩的紫羅蘭和水仙不見蹤影,
薊草和荊棘卻高傲地擡頭。
現在,牧人們要將樹葉撒遍大地,
給清泉妝扮緑蔭的面紗,
這是達佛涅斯最後的囑托。
還要樹立墓碑,寫下這詩句:
“我,山林中的達佛涅斯,
我的名聲像星辰升起,
護衛着美麗的畜群,
而我自己,比它們更美好。”
梅:納卡斯
神聖的詩人啊,
你的歌聲對我來說,
就像在草甸上憩息疲倦的軀體,
或是在盛夏的酷熱中痛飲溪水解渴。
你已僅次於那位大師,幸福的孩子,
不僅是笛聲,
還有曼妙的嗓音。
我仍將繼續,做到我的最好,
把達佛涅斯舉嚮星空,
像星星般升起,
因為我也愛他。
莫勃蘇
還有什麽比這恩惠更讓我感動?
那孩子值得頌揚,
斯提米空也多次提到你,
贊美你天籟的歌唱。
梅:納卡斯
在絢爛的光芒中,
達佛涅斯立於奧林匹斯山大門前,
凝視腳下的雲海和星辰。
森林和田野,山神,牧人和林中神女,
都沉浸在喜悅中,
沒有兇惡的狼捕食羔羊,
也沒有羅網捕獵群鹿,
全因善良的達佛涅斯熱愛和平。
星辰和原始森林狂喜着呼喊,
岩石、灌木齊聲歡唱:
“梅那伽啊,他就是神”
讓你享受那恩賜,
使你所擁有之物富足而繁盛.
看!我們建造了四座神壇,
兩座為你,達佛涅斯,兩座供奉阿波羅,
每年為你獻上兩盅泛沫的鮮奶,
和兩碗肥美的橄欖油。
寒鼕臘月待在壁爐前,
豐收時節待在樹陰下,
在萬衆歡慶的節日,
盛滿阿裏烏西葡萄酒的瓶子就會流出甜美的甘露。
於是我吩咐,
利剋托的阿伊貢和達摩塔斯一展歌喉,
阿菲西伯要像神那樣舞蹈。
這種權利你永不該缺少,
當我們每年嚮神女起誓,
當我們驅邪的儀式將田野變得神聖。
野豬熱愛崇山峻嶺,
遊魚熱愛清冽小溪,
蜜蜂愛吃茴香,
蟋蟀啜飲清露,
他的名字、榮耀和贊譽也將長存。
農人們每年嚮你祈求,
像祈求酒神和𠔌神,
而你,應該答應他們的請求。
莫勃蘇
我該怎樣,怎樣回報你優雅的歌聲?
無論南風掠過的囁嚅細語,
或是海浪擊岸的雷霆萬鈞,
或是溪水流淌的叮東作響,
都不如你的歌聲,愉悅我的心靈。
梅:納卡斯
我首先送給你這纖細的蘆笛,
它教給我“羊倌柯瑞登熱戀美麗的阿力吉斯”,
除此之外,還有“這是誰的羊呀?梅利伯的羊?”。
莫勃蘇
那麽你拿着這個牧人的羊鈎,
安提根尼苦苦哀求卻未能得到,
雖然他那時惹人喜愛,
你看,羊鈎鑲嵌着黃銅的雕刻,
還有均勻竹節,梅納卡斯,
它是多麽漂亮啊!
《牧歌》其六
byronrilke譯
緻瓦魯斯
起初我的塔裏亞喜愛敘拉古詩體,
也不以隱居山林為恥。
後來我希圖講述王侯和戰爭,
月神在我耳邊警示:“牧羊人,
養肥羊群是你的責任,此外不妨吟唱纖巧的歌謠。
瓦魯斯,既然不會無人歌頌你的功績,
去敘述那些慘酷的戰爭,
我就用纖纖蘆管作一麯山林小調。
我奉命而作,歌唱那些檉柳和叢林,
倘能愉悅讀者的眼睛,瓦魯斯,
沒有什麽能令福珀斯更高興,
衹除了你的名字題寫在詩章首頁。
歌唱吧,繆斯的女伴!
年輕的剋洛密斯和莫那西洛斯偶然看見
林神西勒諾斯在山洞中酣眠,
像往常一樣宿醉未醒,不遠處,
是他頭上滑落的花環,以及
挂在磨光的杯耳上的沉重的酒杯。
他們就走過去,用花環將他綁起——
衹因這老頭子常常妨礙他們唱歌。
最美麗的山林女神埃格麗,
也來加入這兩個膽怯的男孩,
他們把他的眉毛和兩鬢用桑椹塗紅,
此刻他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把戲,嘆道:
“為何把我綁起?鬆開吧,孩子們!我認輸了。
來聽你們要學的歌吧。這些給你們,
而她還有額外的奬賞。”說着他就開始唱歌。
這時林中的野獸皆和着牧神打的拍子,
矜持的橡樹也彎下繁茂的枝梢。
福珀斯從未令帕爾那索斯山如此迷醉,
俄耳甫斯也未曾使洛多珀山和伊斯馬魯斯山如此狂喜。
他就唱着冥冥洪荒之中萬物的形成,
土、氣、水以及火的種子
是最初萬物形成的元素。
那初生的世界逐漸變成圓形,
形成堅硬的殼層,阻斷海洋,
並且使萬物慢慢出現。
大地驚訝地看到新生太陽的光輝,
雲霧上升,雨水灑落,
那時草木萌發,動物們徜徉於
不知名的群山之間。
接着他唱到皮拉丟出的石塊,開始了農神的統治,
也提到盜火的普羅米修斯和高加索的鷙鳥。
此外還有被同伴丟在水泉邊的許拉斯,
水手們的呼喊在海岸邊回響。
愛上了白牛的帕西淮呀,
要是沒有那牲畜多好!
不幸的女子,是什麽瘋魔攫住你的心?
普洛透斯的女兒們也在田野裏作牛鳴,
但她們畢竟沒有如此瀆神把牲畜當作夫婿。
她們衹是在光潔的額頭上尋找犄角,
卻懼怕頸項被加上難看的木枷。
哦,不幸的女子,你在群山間遊蕩,
而它則把雪白的身子靠在柔軟的水仙花上,
在暗緑的鼕青下嚼着淡緑的草,
或在牛群中追逐小母牛,那女子於是呼喚山林女神:
“狄刻特的山林女神,請把林中的空地關好,
那樣我或許可以看到
那白牛的蹤跡,或跟着同伴,
或流連於青青的草地,
或許隨着母牛回到岡底涅的牛欄。”
他又唱為金蘋果所苦的少女,
以及法厄同變成白楊的美麗姐妹,
她們為苔蘚和樹皮所包圍。
他又唱伽魯斯漫遊到帕美蘇斯河畔,
繆斯引領他到阿尼翁山,
福珀斯的歌隊都起立嚮他致意。
那用野花和芫荽裝飾兩鬢的林那斯,
神聖的歌手和牧羊人,說道:
“繆斯給你這蘆笛,你且拿去,
它曾被贈與古代阿斯剋拉的歌手,
他的笛聲引得深根的水麯柳下山去。
你可以用它吹奏格利恩森林的誕生,
因着你的揄揚使阿波羅對它們另眼相看。”
還有尼索斯的女兒斯庫拉,
她白皙的腰下圍着咆哮的獸群。
襲擊杜利奇的船衹,在深深的漩渦中
用海狗撕碎顫抖的水手。
他又唱提留斯變成鳥的形體,
那是菲羅墨拉的贈禮。
他又唱那不幸女子的逃亡,
張開翅翼盤旋在自傢屋頂。
這些,就是古老的歐洛塔斯河曾聽過的
阿波羅的弦琴!
他曾教他的月桂樹都學會的,西勒諾斯唱道。
既然惆悵的薄暮已從天庭降臨,
且教牧羊人點好數目,趕回羊群。
《牧歌》其七
風箏藍譯
達夫涅斯在搖曳的鼕青樹下
剛剛坐好,賽瑞斯和科瑞東
就趕着畜群走來,賽瑞斯的是綿羊
而科瑞東的是多乳的母山羊,
衹衹都是正當年壯,牧人們也是年富力強,
想要歡唱,還要對歌。
正當我侍弄我的桃金娘免受嚴寒時,
羊群中的頭羊,那衹公羊溜達一旁,
而此刻我看到了達夫涅斯!
他也一下看到我,嚮我召喚:“快來吧,”
“哦,梅裏波斯!你的羊兒們安好無缺,
若是你能休息一會兒,
就在這樹蔭下歇歇腳吧。
牛群會隨心所欲地穿過草地,
自由自在去飲水。這裏的敏西河
已用柔軟的燈心草把它翠緑的河岸來圍攏,
神聖的橡樹旁也升起忙碌的嗡嗡聲
那是蜜蜂們在飛舞。”
我沒有菲麗思(Phyllis)或阿爾波(Alcippe)留在傢中,
照顧我新生的小羔羊,
而科瑞東和賽瑞斯之間的對歌
卻真是件大事情,比起他們的遊藝
我衹好把自己的營生丟在一邊。
他們開始歌唱,一聲一聲
川流不息。
繆斯們竭力要記住(recall),
先是科瑞東,然後是賽瑞斯來回應。
科瑞東:
“黎貝斯(Libethrian)的仙女們,我心中的光芒,
准許我,讓我像考盧斯(Codrus)那樣擅歌,
他的歌聲僅次於阿波羅,
若是我們不能夠,我那悅耳的蘆笛
將被靜靜地挂在這神聖的松樹上。”
賽瑞斯:
“田園裏的牧人們啊,桂冠佩戴給
你們這些年輕的詩人,那會讓考盧斯(Codrus)
氣漲肚皮:倘若他過分誇贊我,
就用毛地黃束住我的額頭,免得他的惡語
中傷了未來的詩人。”
科瑞東:
“得洛斯的女神(DelianMaid)啊,這獻給你的鬃毛炸立的野豬頭,
還有一同獻上的牡鹿分叉的鹿角,
是年輕的彌康(Micon)供奉:若是他運氣足夠好,
整幅的光滑大理石,配上紫靴,
那將會是你站立的雕像。”
賽瑞斯:
“帕瑞伯斯(Priapus)啊,滿碗的牛乳,和這些糕餅,
每年都是你充裕的貢品;
你是窮人土地的守護者。
若是羊群數量能增加,
已經用理石雕鑿的雕像會換成黃金。”
科瑞東:
“海神的女兒(Nereus),我的迦拉蝶婭(Galatea),
比百裏香還要香甜,比天鵝還要潔白,
像淡色的藤蔓一樣美麗,等到牛犢
從牧場回到它們的棚圈,
若是你不嫌棄科瑞東,那就過來吧。”
賽瑞斯:
“此刻我也許比撒丁島(Sardinian)的藥草還苦,
比掃帚粗糙,
比海草還要不值錢,今天真是
漫長難捱!呸,不害羞!
快回傢去,我的牲畜,從你們的牧場上走開!”
科瑞東:
“泉水泛着蒼苔,草兒比夢還要柔軟,
楊梅細碎的緑影環繞着你,
保護我的羊群免受酷暑吧,因為此刻
燃燒的夏季正在走來,
葡萄嫩枝下面的芽苞噴薄而出。”
賽瑞斯:
“這裏是爐膛,有易燃的幹柴,有熊熊
烈火,門扉被不見斷的煙霧熏染黧黑。
生活在此的我們不怕北風的咆哮,就像
狼不在意羊群的數目,
或者奔騰的河水不在意轄製它的河堤。”
科瑞東:
“這裏有柏樹和多毛的慄子樹,
每棵樹下都散落在它們的果實,
此刻整個世界在歡笑,但若是美麗的
艾黎剋斯(Alexis)從這山坡上走開,
你會看到就連河水都會幹涸。”
賽瑞斯:
“田野焦幹,草葉枯死
在醺醺的風中,酒神(Liber)沒有把他葡萄葉的蔭涼
賜予山丘,若是我的菲麗思(Phyllis)到來,
樹林染緑,愛情(Jupiter,愛神)會隨着
豐潤的雨水泛濫。”
科瑞東:
“白楊樹是阿爾剋德斯(Alcides)的最愛,
伊庫斯(Iacchus)的是葡萄,太陽神愛他的月桂,
美麗的維納斯喜愛桃金娘;
但菲麗思(Phyllis)所愛的是榛子樹,而衹要是為她所愛,
無論桃金娘還是月桂都會被榛子樹比下去。”
賽瑞斯:
“森林裏最美的是白蠟,
花園裏的最美的是青鬆,小河邊的最美的是白楊,
山坡上最美的是冷杉;
但若是漂亮的呂吉達(Lycidas)你常常來看我,
那林中的白蠟園子裏的青鬆就都比不過你。”
梅:裏波斯:
我就記住了這些,賽瑞斯的比賽
以失敗告終。從那時以後
就是科瑞東,是科瑞東始終和我們在一起。
《牧歌》其八
chen_xinjfromDL譯
達蒙和阿菲斯伯,兩個牧人歌手在唱歌,
小母牛聽見歌聲也會激動得忘記了吃草,
甚至那野山貓聽見了唱歌比賽也會感到敬畏,
流淌的小溪也會在途中停頓無為,
讓我們仔細傾聽,談論達蒙和阿菲斯伯的唱歌比賽,
但是你,也許在攀越提馬伍河邊的岩石,
或者是在伊呂裏海的海岸邊遊蕩環肆,
何時才能為你的經典事跡慶祝?
何時才能把你的詩名傳頌到世界中去?
衹有你的詩才能比得上索福剋裏斯的悲麯,
我的詩以此開始,並以此終結,請閱覽此麯,
並讓着常春藤的花冠在你的頭上戴起,
與這之間勝利者的月桂葉子。
當那寒冷的夜剛剛退避於天空,
當那柔軟的草最為小羊所傾重,
達蒙倚靠在平滑的橄欖枝上開始歌唱:
達
啓明星啊,黎明的預示,請你升起,帶來吉日良辰;
我對尼沙傾註了一切,但這很徒勞,她對我不貞,
這將做為死亡的悲歌,神靈雖然不為我的誓言做主,
我這走嚮死亡的人卻要最後一次嚮那神靈傾訴。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邁那魯山常有沙沙的風和充滿密語的小徑森林,
也常有牧人歌手們為悲哀相思的婉轉的低吟,
淺唱畜牧之神的天籟,也並不願讓悅耳的笛聲停頓。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尼沙嫁了莫勃蘇!世界上的配對也會希奇古怪,
也許我們會看到,怪獸和母馬會隨時間而相愛,
膽小的梅花鹿也會和獵狗在一處喝水。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莫勃蘇啊,為了你自己,去砍些新柴,
你撒些堅果吧,黃昏的明星已為你升過山脈。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哦,多麽相宜的配對啊,輕視其他事物,
我的笛管和小羊也不屑於和你為伍,
包括那黝黑的眉毛和蓬亂的鬍子,
也不相信兀兀窮年的神靈會管你的事。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你曾和你的母親,采摘我園中的蘋果,
我初見年齡尚幼的你——我那時也不過十二歲,
剛剛能攀到脆弱的枝穗,
一見到你,我就帶着狂熱清走理智的腦海返回。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現在我明白了真正的愛——在夾縫中生存而成,
在靠近蠻族人的山脈或是更遠方,
他們不是我們的族人,更不是血肉中的誕生。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殘忍的愛神曾讓一位母親身的手沾染(希臘神話中為了愛情而把自己孩子全部弒殺的女性//女神?)
自己子女的血,這母親是很兇殘,
但這淡薄的殘忍怎奈何更狡詐的小兒?
小兒的確狡詐,但這位母親更殘忍爾。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那麽就讓狼從羊群旁離開,讓強壯的櫟樹上
挂滿金色的蘋果,讓水仙花在赤楊上開放,
讓怪柳的皮上也凝結下濃厚的琥珀,
讓長耳梟的歌聲比得上天鵝,讓提屠魯和奧菲相比,
成為深山中的奧菲,或阿瑞翁在深海豚裏。
開始吧,我的笛子,奏我那邁那魯的歌謠。
讓大海淹沒世界萬物吧,再見了,那山林,
我將會從山巔的暴風懸崖上投入波濤的陰莅,
將死的人最後的禮物以讓她回品,
停息吧,我的笛子,停止唱邁那魯的歌謠。
達蒙唱了這些,阿非西伯怎樣回答——
神女啊,該你們了,人不可能樣樣精通啊。
阿
拿來些水,用柔軟的羊毛把祭壇纏繞,
獻出陽剛的乳香和富足的馬鞭草,
我使用魔法讓我心愛的人回轉心竅,
一切都以完備,衹缺少那咒語的釋放。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我的咒語可以把月亮帶到人世間,
我的咒語可以使奧德修斯的夥伴蛻變,
我的咒語可以使牧草地上冷血的蛇突然斷鏈,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我讓三根不同色的綫纏降,
環繞祭壇三周,並帶上你的影像,
因為天神會喜歡你那單數的結雙,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現在,阿瑪麗斯,拿這三色綫打出一個組結,
理應快速,並要同時說:這是思念的鎖鏈。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用引火物讓這火燃起,讓這泥變硬,讓這石蠟變軟,
我這無窮力量的愛,也許會讓達夫尼如同此一般,
撒一把粗粉,用鬆香將脆弱的月桂樹燒完,
達夫尼殘酷得讓我發熱,我卻以月桂榮譽報答她的罹患。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自私的她阿,讓他苦苦尋找,像小母牛一樣,
他尋找她的公牛已歷經千山萬水,孤獨飄蕩,
輕輕臥倒在緑色莎草中,那溪水之源旁,
孤寂悲涼,在深深的夜色中,傢園的方向十分迷惘,
她像這樣憔悴,我也不去過問她的健康。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這無信的傢夥曾將這些誓約的信物遺留,
衹能將過去的歲月,連同它們一起放在門口,
如此,達夫尼應當回頭。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莫埃裏給了我一些生長在黑海邊緣的藥草,
我曾看到他們用這神藥變成灰狼,隱入深林潛逃,
我曾看到他們從幽深處的墳墓中召喚出靈魂,
也曾看到他們移開運送了整塊田地。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輕輕帶來淡灰,阿瑪麗斯,取來它們之後,
扔過你的頭,扔進身後的溪流中,不要回頭,
達夫尼啊,雖然她不相信有上帝,雖然她不信符咒。
我的咒語啊,請你帶達夫妮回傢吧!
看哪,我手中的餘燼與灰自己飛起,
點燃祭壇上閃爍的火焰和曾經的痕跡,
大傢如此歡喜,一定有什麽好事,
連拉剋斯也在門口狂叫,不停息,
難道我可能相信,這一切都是相思的幻想?
我的咒語啊,停息吧,達夫尼從城裏回來了!
《牧歌》其九
熠岸(awshwl)譯
呂西達斯,莫伊裏斯
呂去哪兒呢,莫伊裏斯——是去市鎮,
還是另有它事?
莫噢,呂西達斯,
我從未見過這種事,也從未有過這驚懼,
一個外鄉人占了我們的田地,
還說,“滾開,你們這幫老農民,
這些地皮是我的。”自從命運女神把這個世界
弄得天翻地覆,我們就一直垂頭喪氣、擔驚受怕至今,
我們還得替他——但願黴運也跟着他!——
如你所見:趕這些羊。
呂可我明明聽說的是
從剛剛離開平原的山區,
和有不太陡的斜坡的山嶺,
一直到河邊以及遠處那些老山毛櫸
開叉的樹頂,所有的土地
都被你們的梅納加斯用詩歌保住。
莫你所聽到的,全都是謠言,
在刀光劍影之間,我的呂西達斯,
我們的詩歌一無用處,就好似
巨鷹撲至時多多那的鴿子。
不僅如此,倘若我沒有得到空鼕青樹幹中
烏鴉的警示,停止那愈演愈烈的
爭吵,不單單我——你的莫伊裏斯,
連梅納加斯,也活不到今天。
呂天啊!哪種罪行竟能夠如此
邪惡?啊!他們近乎剝奪了
我們能在你——梅納加斯——那兒
得到的慰藉!還有誰能為仙女繼續歌唱,
還有誰能讓繁花遍布山野,
把泉水用緑蔭覆蓋?——
誰又能唱那首在去找艾瑪瑞莉斯的路上——
她讓我們滿心歡喜——我從你那兒偷聽來的歌謠?——
“當我離開時,雖然衹是一小會兒,
提提魯斯,喂喂我的羊,當把它們喂飽了,
帶它們到水池邊喝水,還有,
小心那些公羊;它們會用角傷人。”
莫是呀,或者那首獻給瓦魯斯的未完成之作。
“瓦魯斯,你的名字,衹要我們的曼圖亞還在——
曼圖亞離可憐的剋雷蒙納不遠——
就當被唱着歌的天鵝們捧至群星之間。”
呂就讓你的蜜蜂離開科爾諾的紫杉樹,
讓你的奶牛吃飽了金雀草,乳房沉沉,
唱吧,哪首歌都行。繆斯們令我生來
就是個歌者;我也唱過歌;村裏的青年們
叫我作詩人,可我總不信他們的話:
因為我覺得,自己哪樣都比不過
瓦裏烏斯或者希拿,卻是一隻混跡在
歌聲動聽的天鵝間咕咕叫的蠢鵝。
莫這也是我正想做的,呂西達斯;
即便我現在還在這兒徘徊不語,
那是為試着回憶起這首——並不算差的歌:
“來吧,伽拉忒婭,呆在水裏有什麽意思?
這兒春意盎然,這兒有
成千上萬的花朵在溪邊延蔓;
這兒有白楊樹從山洞頂上倒垂下來,
柔軟的青藤織成陰翳一片;來吧,
就留下那些狂歡的浪花,去拍打河岸。”
呂那麽我有次聽你獨自在清夜裏
唱過的片段呢?我還記得調子,
卻想不起歌詞了。
莫“仰視星空的達芙妮呀,你為什麽要記下
那些攜帶徵兆的古老星辰?那是為了看看
狄俄涅•凱撒之星從何處升入天際,
去讓大地因長滿𠔌物而欣喜,
讓那灑滿陽光的山坡上的葡萄
染上她的色彩!現在,輪到梨子了;
這些果子將會被你的後代摘采。”
時間會帶走一切,甚至我們的智慧。
還是孩童時,我常常唱至夕陽西下,
而現在,許多歌謠已從我記憶裏消失,
莫伊裏斯的嗓子也讓他自己失望了;
是狼群先看見了莫伊裏斯:但你還是希望
梅納加斯會把這些歌麯一唱再唱。
呂你的推辭讓我更想放歌:
這種時候,大海深處已歸於寂靜,
絮絮微風已沉沉入睡。
我們正走在半路上,已可以看到
比安諾的墓:在這地方,農民們
正修剪樹枝,我們歌唱吧。
讓羊群歇歇,我們還來得及趕到鎮上;
如果我們怕在到達之前,夜裏會
下起雨來,那就讓我們且行且歌,
也會覺得一路輕鬆;就這樣一路
唱下去吧,讓我為你減輕路途的負擔。
莫行了,兄弟,幹我們手上的活吧:
我們還是等他來了再唱,會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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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其九
呂西達摩爾裏
呂說吧摩爾裏,你要從何處進城?
或者,又為何事奔忙?
摩唉,呂西達,
我們眼睜睜地看到了所懼怕的東西,
侵略者占有了我們土地,他說,
“滾你個老田主,這些土地都為我所占”
現在,屈從又悲傷,自從幸運的尺度傾到,世界
地覆天翻。我們在此為他趕羊,
兇吉都與我們無關。
呂可是,我明明,聽說,
在那些丘陵剛要低降到平原的地方,
也就是說,有一條緩坡的高壟的山上,
到那溪水畔的頂部裂開的老櫸樹,
所有土地都被你們梅娜伽的歌謠保護。
摩這你都聽到了,可見謠言四布;
可要是拿它與兵刃相觸,我的呂西達呀,
歌謠又有什麽用處?就像那種說法:
托托娜的鴿子碰上鷹隼。
不,我不曾,若非左邊鼕青樹
洞裏的一支烏鴉的警告,
切斷我們不斷上升的爭吵的語調,
那就不再有我摩爾裏,梅娜伽也活不到今朝。
呂哀哉梅娜伽,是誰能犯下如此大罪?
哎,幾乎奪去了你和你給我們的安慰,
有誰能歌唱神女?給大地鋪上芳草繁花?
誰在噴泉之上蓋下緑葉的面紗?
又有誰歌唱那我偷偷聽取的弦歌,
當你走嚮阿瑪瑞斯,我們的愛寵之時?
“不遠,我去去就來啊,提魯斯
我的山羊你可要幫着喂,
喂完了再趕去喝點水,趕時要註意
牡羊,還有它們角犄。”
摩或者還不如為瓦魯斯所作的那首半成稿,
“你啊,瓦魯斯,衹要曼圖阿幸存,
就是靠近那可憐的剋瑞蒙納的城鎮,
歌唱着的天鵝們,就將把你托上星辰。”
呂如此,讓你的蜜蜂回避科爾諾的紫杉,
把你的牝牛填滿金雀花,乳房漲漲,
開唱吧,任何東西都行。繆斯使我
成為歌者;我也曾歌唱;鄉間的情郎們
也說我是個詩人,但是我相信是他們的錯,
我知道對於無用的我,瓦裏烏斯還有希拿
更是無價的珍寶。但是我,
像悅耳的天鵝中的一隻鵝在嘎嘎亂叫。
摩我的想法如此,呂西達,
儘管現在我一直在沉默地徘徊,
如果我能喚回記憶,也不是無價值的歌麯;
“過來,伽拉提爾,在浪間有什麽好玩?
這裏的春天正在成長,這塊土地邊的溪水
正在流淌出繁花;這裏白楊的枝條彎下她的纖腰,
在山洞外面,柔軟的藤蔓編織成的陰涼點點斑斑,
過來吧,任隨意的波浪吹打在水畔。”
呂那麽這支麯子怎麽樣?就是我曾
聽你在清澈的夜裏唱起的弦歌;
調子我記得,但歌辭我一時難想;
摩“為什麽,達芙涅斯,凝視上蒼,要標下
古老星辰的升降?是為了,
看狄俄尼•凱撒之星升上高天,
為了所有土地擠滿糧食而欣悅,
為了葡萄在嚮陽的山𠔌變得鮮亮,
現在,還有肖梨,你孩子的孩子將把它們采摘。”
時光帶走了一切,甚至我們的才智;
在少年時,我常常歌唱到西沉落日,
但現在,所有的麯兒從我的記憶裏消逝,
就連摩爾裏的嗓子也成為他自己的過失;
這都發生被狼看了一眼以後;可是如你所願
梅娜伽會使這些歌兒重現,直到你飽滿厭足。
呂你的懇求更滋長了我內心的想慕,
現在連一切深沉的海都變得寂靜緘默,
還有一切喃喃的風也都沉入了睡眠,
現在我們正在去往彼方的中途,可以看到
比安諾的墳墓:這裏有農夫
在搖打修剪濃密的葉子,摩爾裏,讓我們歌唱。
安頓下羔羊,我們進城不會太晚;
或者,要是我們害怕在我們抵達之前
夜晚會收集來細雨,那麽讓歌聲指引我們前行,
而我們的道路會因此變得明亮;如果你决定
就邊走邊唱,那讓我來幫你減輕負擔。
莫可以了,孩子,先回到手頭的工作,
等他來了我們再唱,那樣會更加好玩。
《牧歌》其十
Hermes譯
阿瑞圖莎呵,惠允我完成這最後的勞作吧:
我要為伽魯斯賦詩一篇,要精短些,
這樣梨柯瑞麗自己就可以念:
有誰會拒絶給伽魯斯的詩篇?
因此,當你流經西西裏的水域,
但願鹹苦的多裏斯別把她的波浪混入你的清流。
開始吧,讓我們講一講伽魯斯的戀情,
當扁鼻子的山羊把柔嫩的灌木叢修剪。
我們不是對聾耳歌唱;樹林對一切都發出回音。
娜伊亞德少女喲,你們逗留在哪片森林或草地,
當伽魯斯在愛的暴政下憔悴不堪?
不是在帕納索斯山上,也不是在品都斯斜坡上,
你們徘徊留連,也不是在奧尼安的靈感泉旁。
為了他,甚至月桂和檉柳都淚潸潸:
為了他,他躺在那荒涼的峭壁下,
甚至青鬆覆蓋的邁納魯斯山
和寒峭的黎卡烏的岩石都淚漣漣,
羊群也都圍成一圈;它們並不為我們感到羞慚,
神聖的詩人呵,你也不該為你的羊群而害羞:
甚至俊美的阿多尼也曾牧羊於清流邊。
牧羊人也來了;牧豬人步履姍姍而至;
梅納卡淌着露水,撇下鼕季的橡實來了。
大傢都問,你怎麽害起相思病?阿波羅來了,叫道:
伽魯斯,怎麽搞的,這樣瘋瘋癲癲?
你的情人梨柯瑞麗已跟着別人,
到雪地裏去,到蠻荒的營地裏去。
西凡努斯也來了,頭戴鄉村的華飾,
額前晃動着茴香花和大株的百合花,
用成熟漿果的血紅汁液和朱砂把自己塗抹。
總不能沒完沒了吧?他說:愛神可不理會
這一切。殘酷的愛神也不會對眼淚感到饜足,
正如草兒總覺水不夠多,蜂兒對金雀花總采不夠,
羊兒總嫌葉子不夠吃。但他憂傷地說:
阿卡迪人呵,你們唱吧,對着群山唱:
惟有阿卡迪人擅長歌吟。
噢,我的骨灰將靜靜地安息,
若是有朝,你的蘆笛將傾吐我的情意!
我多想與你們結朋做伴,
或為成熟的葡萄整枝,或把羊群照看!
若是這樣,菲麗絲或阿敏塔,或其他什麽人
將成為我的熱戀對象(阿敏塔膚色黝黑又何妨?
紫羅蘭是黑的,風信子也是黑的),
與我同臥於柳樹叢中、蔓延的葡萄藤下:
菲麗絲采花編花冠,阿敏塔把妙麯吟唱。
這裏有清冽甘泉,這裏有芳草萋萋,
梨柯瑞麗喲:這裏還有有林地:
這兒我將在你身旁把多餘的時日消磨。
如今一種瘋狂的激情把你捲入嚴酷的戰爭中——
神祗的兵器,在刀光劍影下,與敵人作戰。
你呢,(真令人難以置信!)
無情地撇下我,自個兒遠離傢園,
去看阿爾卑斯山的積雪和萊茵河的結冰。
呵但願森林沒傷着你!呵但願
那尖利的冰塊沒割破你那可愛的秀足!
我將離開此地,為凱西狄恩風格寫就的詩句,
配上西西裏牧人的蘆笛麯:
我已决心遁入林莽,置身野獸的利齒間,
去承受厄運,在柔嫩的樹幹上刻下我的一片情意;
隨着它們長大,愛喲,你們也隨着增長。
我將與林澤仙女們在邁納魯斯山間流連,
或是獵取敏捷的野豬;即使嚴寒也不能
阻擋我帶着獵犬去帕特尼恩的林間空地圍獵。
甚至此刻,我想,我穿過岩石和回響的樹林,
欣然用帕提亞神弓射出息東的利矢:
仿佛這樣可以治愈我們的癲狂,
或神祗會緩和凡人的哀傷!
如今無論哈瑪德裏亞仙女或詩歌都不能使我歡喜:
連你們,樹林喲,也做不到。
我們受的苦不能使他回心轉意,
即使我們在林中掬飲赫伯魯冰泉,
在多雨的鼕季忍受着西彤尼的寒雪,
即使高大的榆樹萎蔫的樹皮枯死,
在巨蟹宮下的埃西奧匹荒漠中放牧
羊群。愛神徵服一切:我們也得嚮愛神屈服!
這些就足夠了,皮埃裏亞的女神呵,
讓你的詩人唱起它,當他坐在那兒,
用纖細的錦葵編織別緻的花籃:
你們將因伽魯斯而增其光彩:
我對伽魯斯的愛與時俱增,
正如初春時節,青蔥的榿木在萌芽。
我們起來吧,陰影常常對歌者不利:
刺柏投下的陰影尤其如此:
那陰影會大大傷害到作物。
回去吧,我的羊兒們,你們都吃夠了,
晚星已升起,我們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