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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孩子们说她是老虎时,她还高兴。当孩子们说她是条毒蛇时,她老大不高兴,当
  孩子们说她是蠢猪时,她就勃然大怒,并开始在记分册上写一大片三分和四分。最刻薄
  的学生说,要是用真名称呼她,那是对她最恶毒的谩骂、她的名字叫布奇基奥。
   女教师布奇基奥教意大利语、拉丁语、希腊语,还教历史和地理,但她每天早晨去
  学校上班,与其说是去教书,还不如说是去报复。她要报复她的丈夫,因为他每年夏天
  都带着女秘书出走,她要报复她16岁的女儿、因为她从家里擅自出走,原因是她无法忍
  受母亲的厉害劲儿,她的这种报复心理来源于她生下来就长得丑陋,肥厚的嘴唇,鼻子
  跟土豆儿似的,还一副凶相。
  
   “我很厉害,但这不是我的过错。”她有时候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可大家都认为,这正是她的过失;连别的老师也这么说。他们也很同情她,因为不
  管怎么说,实际上她也挺可怜的。但孩子们主要是因为怕她。所以叫她母老虎、毒蛇和
  蠢猪。让学生害怕,对此她不感到遗憾,因为她认为一个教员,如果真想认真教好书,
  那就得厉害。凭她那股子厉害劲儿,在全校,乃至全罗马,都得评她是优秀教师了。
   在圣诞节和复活节之前,她总是布置一大堆作业,因为她生怕孩子们在家里玩。每
  学年末,她总让孩子们把假期里的见闻写在一个本子上,看来,她对办《假期之声》这
  种刊物很感兴趣,因为她每年对所有的学生都是这样布置的。然而,很多学生宁愿留级
  也不想在第二学年再见到她。
   暑假里,可怜的女教师独自一人留在罗马郊区的家里,无论是7月份或是8月份,她
  都呆在家里无所事事。9月上旬,她独自一人去海滨呆一周,为的是治疗风湿病、腰痛
  病、还有忧郁症,但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皮肤晒得黑一点儿,以便对人说,她也跟别人
  的太太一样去海边度假了,总之,她过着一种伤心而又惨淡的生活,所以她总恨不得早
  点儿返回学校,以能在孩子们身上发泄内心的痛苦和悲凉。
   女教师布奇基奥的学生中间,有一位学生个子很高,他是班上个子最高却又是最不
  专心的一个,他长着一对大大的眼睛和一双沉甸甸的大手。他在课堂上做作业时经常用
  笔把纸戳破,这使女教师变得像母老虎一样勃然大怒,像蛇一样凶恶;她把那个学生叫
  到讲台上,让他回答有关意大利的最难的问题,她的确是够严厉的。
   这个男孩子每次都使女老师很尴尬。但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从来没叫过她毒蛇或蠢
  猪,连母老虎也没叫过,也许,正因为如此,女教师对他比对其他的学生更恨,也许,
  是因为她发现那个学生在上她的课时,思想总开小差,心不在焉地听着她那令人厌烦的
  讲解,而思想早不知飞到什么神奇古怪的天地中去了,那天地对女教师来说永远是那么
  陌生。布奇基奥女教师的想象力从来没有超出过希腊动词的不定式过去时和愈过去时变
  位。
   过了暑假以后,布奇基奥女教师回到学校时,皮肤晒得半黑,她对学生们越加厉害。
  刚点过名,她就要学生上讲台来口述《假期之声》。孩子们讲述了大海、农村、旅行、
  游戏,还讲他们阅读过的书籍,看过的节目表演和交过的友谊,但她从来没有满意过,
  开学第一天,就在记分册上写上一大片三分和四分。
   那个大个子学生却拿了一个大海螺出来,说“里面有‘假期之声’”面对这位学习
  不专,却又可亲的男孩子,女教师惊讶又恼怒,顿时她似乎受到他的奚落似的。男学生
  乘她这瞬间的愕然失措,及时地请她也听一听海螺里大海的声音、海风和海鸥的声音。
   毫无思想准备的女教师不知如何是好,但她无法拒绝那位学生如此天真单纯的邀请。
  最后,她拿过海螺壳,把它贴近耳边。她真的听到了远处的响声,一种奇怪的嗡嗡声。
  她一直呆在那儿听着。她似乎听见了一阵轻声的咳嗽声,然后听到了一个亲切的声音,
  那声音很像站在她跟前的高个子学生的声音,她那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最后,布
  奇基奥女教师从海螺壳里听到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在说:“蠢猪!”
  (意)马莱巴 沈萼梅/刘锡荣 译
  
  一只帕多瓦种的母鸡,在靠近帕尔马城的一所农庄里出生长大,它有个毛病:生出的鸡蛋的蛋壳很容易碎。原因在于其它的母鸡都吃小石子和石灰微粒,所以:它们生下的鸡蛋壳都结实;而它只吃小麦、高粱和玉米粒,或者吃小虫子,它吃的虫子有玫瑰色的、黑色的和其它各种颜色的,它从来不吃小石子和石灰微粒,因为它消化不了。要是偶然吃下去一颗石子,那石子就整天呆在它的胃里了,而且使它整夜合不上眼,所以,它生的鸡蛋壳很容易破碎。
  一天帕多瓦母鸡听到一位卖鸡蛋的商人对农庄的女主人抱怨说,有一只母鸡生的蛋太容易破了,每次运输途中都得碎。母鸡听了十分担心,因为它知道,一旦女主人发现了那些蛋壳易破碎的鸡蛋都是它生的话,那么很可能就会把它宰了。农庄附近有一家大理石匠铺。一夭,母鸡试着去尝大理石粉末。石粉既不好吃也不难吃,但跟小石子和石灰微粒一样难消化。第二天,它生下的鸡蛋蛋壳呈大理石的颜色,外表十分好看,但还是很容易打碎。另有一天母鸡从石匠铺面前走过时,看到有一桶罐子打开着,上面写有“硬化剂”的字样。“但愿这东西没有毒。”可怜的母鸡自言自语道。母鸡在那白色的糊状物上啄了两三下,原来那是石匠用来粘大理石的粘胶。它随后跑回到鸡舍去,因为要是吃了那东西要死的话。它情愿死在自己的窝里也不能死在马路上。它久久地睁着眼睛等着肚子作疼,最后它睡着了,它一夜睡到大天亮。黎明时它生了蛋。
  它不像往常那样啼叫以通知女主人来取蛋,它拿了鸡蛋到一片树丛后面去。母鸡先用嘴啄,然后拿一块石子敲:这一回,它生的蛋可真硬,于是,它就把鸡蛋放回鸡舍去。
  帕多瓦母鸡生下的蛋在运输途中没有破碎,它被放在市场的货摊上,让一位工人的妻子煎鸡蛋吃。女人回到家,把所有鸡蛋都在碗边,她拿起帕多瓦母鸡生的这个鸡蛋在碗边一敲。但鸡醚有打碎,碗却打碎了。“咦,真怪!”女人自言自语,她拿起鸡蛋,在大理石做的桌子角上敲。大理石被敲掉了一角。她拿来了锤子,试着用锤子敲鸡蛋。还是敲不碎,于是她把那只蛋放在一边,因为她不好意思对丈夫和儿子说自己连一只鸡蛋也敲不碎。
  丈夫与儿子吃了用三只鸡蛋煎的蛋,而不是四只。妻子说人家卖给她一只不新鲜的鸡蛋,也许已经坏了,所以她故意没煎进去。
  第二天,她那个大学生儿子把几寅烂西红柿和那只鸡蛋放进包里,因为那天有部长来参观。那个部长诡计多端,他想与大学生们见面,让他们鼓掌欢迎。大学生们商议好给予他应有的欢迎。当那位部长一出现在学校门口时,烂西红柿和臭鸡蛋朝他劈头盖脑地扔过去,那个工人的儿子瞄准了部长,把那只敲不碎的鸡蛋朝他的前额扔过去。只听见“啪”,像是打过去一块石头似的,部长应声倒地。大家把他抬出去,用冰水袋敷在他的额头上,因为部长的前额正中长出一个大鼓包。尽管用冰水敷,他那个肿包越来越大,活像犀牛的角。
  打从那天以后,部长再也不接见大学生了,也不再去参观什么开幕式了,因为不管怎么冷敷和治疗,部长额头上的那块包怎么也消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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