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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絶書
  越絶書是記載我國早期吳越歷史的重要典籍。它所記載的內容,以春秋末年至戰國初期吳、越爭霸的歷史事實為主幹,上溯夏禹,下迄兩漢,旁及諸侯列國,對這一歷史時期吳越地區的政治、經濟、軍事、天文、地理、歷法、語言等多有所涉及。其中有些記述,不見於現存其他典籍文獻,而為此書所獨詳;有些記述,則可與其他典籍文獻互為發明,彼此印證,因而嚮為學者所重視。在現代社會科學的研究過程中,曾有不少人,從不同角度、在不同程度上利用越絶書,來考察中國古代史、中國文學史、中國民族史、漢語語言學史、中國歷史地理中的一些具體問題,並取得了不少重要成果。這說明此書對於以上諸學科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純鈞
  
  春秋時期,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經過數年臥薪嚐膽終於擊敗吳國的越王勾踐,睡了一個甜美的午覺醒了過來,心情非常舒暢。飲了一壺上好的竜井新茶後,勾踐興致勃勃地派手下去找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薛燭。薛燭是秦國人,此時正在越國遊歷。薛燭雖然年紀輕輕,但卻已經名動列國,被人稱為天下第一相劍大師。不大一會兒,眉清目秀文質彬彬的薛燭就趕來了。賓主一番客套寒暄之後,就帶着隨從來到室外寬闊的露臺之上。越王勾踐酷愛刀劍,這個露臺高達數丈,氣勢舒張,光綫充沛,專門用來看劍賞刀。落座之後,勾劍掃了一眼身邊的薛燭,心想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卻閱劍無數,一般刀劍肯定難入他的法眼,於是,勾踐一開口就叫手下取來了自己頗為得意的兩把寶劍:毫曹和巨闕。
  
  哪知,薛燭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隨便地說了一句:“這兩把劍都有缺點,毫曹光華散淡,巨闕質地趨粗,不能算寶劍。”說完他還在溫暖的陽光裏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勾踐頗感意外,覺得很沒面子,他想了一想,一咬牙,俯在一個貼身侍從耳邊吩咐了幾句,過了一會兒,侍從率領幾百個鐵甲武士護送一把寶劍來到臺下。薛燭感到好笑,問道:“大王這麽興師動衆,拿來的是什麽劍啊?”勾踐對薛燭的態度有一絲不快,他沒好氣地吐出了兩個字:“純均”。衹聽見“咣啷”一聲,薛燭從座位上仰面摔倒,束發的金釵掉在地上,一頭長發披散下來,面色突然凝住、呆滯。好大一會兒,纔突然驚醒,衹見他腳尖點地幾個縱躍掠下臺階,來到劍前,深深一躬,然後又表情肅然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從侍者手中接過寶劍,小心翼翼地敲了幾敲掂了幾掂之後方纔將劍從鞘中緩緩拔出。衹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陽光渾然一體象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過了好久,薛燭纔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這就是純鈞嗎?!”勾踐點了點頭:是,”他得意地接着說道:“有人要用千匹駿馬三處富鄉兩座大城來換這把寶劍,你看行嗎?”薛燭連忙說道:“不能換。”勾踐做作地皺了一下眉頭問道:“為什麽?你說說道理。”薛燭激動地大聲對道:“因為這把劍是天人共鑄的不二之作。為鑄這把劍,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錫,萬載若耶江江水幹涸而出銅。鑄劍之時,雷公打鐵,雨娘淋水,蛟竜捧爐,天帝裝炭。鑄劍大師歐冶子承天之命嘔心瀝血與衆神鑄磨十載此劍方成。劍成之後,衆神歸天,赤堇山閉合如初,若耶江波濤再起,歐冶子也力盡神竭而亡,這把劍已成絶唱,區區駿馬城池何足道哉……”勾踐滿意地頻頻點頭:“說得有理,既是無價之寶,我就永遠把它珍藏吧。”故事見於《越絶書》。純均是一把尊貴無雙之劍。
  
  出於種種原因,在越絶書的成書年代、作者、捲數。書名、篇名等問題上,至今仍存在着許多不同的看法。如關於成書年代,有春秋說、戰國說、戰國--西漢--東漢說、戰國--東漢說、東漢初年說、東漢末年說、東漢初年--東漢末年說、西晉說;關於作者,有子貢撰說、子胥撰說、袁康撰說、袁康、吳平合撰說、袁康撰吳平修訂說、袁康、吳平輯錄說;關於捲數,有十五捲說、十六捲說;關於書名,有越絶書原稱越絶說、越絶書原稱越絶記說、越絶記非越絶書說;關於篇名,有吳太伯與兵法篇亡佚說、今本吳地傳即古本吳太伯篇說、伍子胥水戰兵法內經即古本兵法篇說、今本陳成恆非古本陳恆篇說,等等。以上這些,一方面說明,關於越絶書的一些重要問題,意見尚未統一,疑點猶待探討;另一方面也同時說明,正是由於越絶書的史料價值,在諸典籍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因而使衆多的研究者為之鍥而不捨.
提要
  《越絶書》十五捲,不著撰人名氏。書中《吳地傳》稱勾踐徙琅琊,到建武二十八年,凡五百六十七年,則後漢初人也。書末《敘外傳記》以廋詞隱其姓名。其雲以去為姓,得衣乃成,是袁字也。厥名有米,覆之以庚,是康字也。禹來東徵,死葬其疆,是會稽人也。又云文詞屬定,自於邦賢,以口為姓,承之以天,是吳字也。楚相屈原,與之同名,是平字也。然則此書為會稽袁康所作,同郡吳平所定也。王充《論衡·按書篇》曰:東番鄒伯奇,臨淮袁太伯、袁文衡,會稽吳君高、周長生之輩,位雖不至公卿,誠能知之囊橐,文雅之英雄也。觀伯奇之《元思》、太伯之《易童句》(案童疑作章),文術之《箴銘》,君高之《越紐錄》,長生之《洞歷》,劉子政、揚子云不能過也。所謂吳君高殆即平字,所謂《越紐錄》殆即此書歟?楊慎《丹鉛錄》、鬍侍《珍珠船》、田藝衡《留青日札》皆有是說。核其文義,一一吻合。《隋唐志》皆云子貢作,非其實矣。其文縱橫曼衍,與《吳越春秋》相類,而博麗奧衍則過之。中如《計倪內經》軍氣之類,多雜術數傢言。皆漢人專門之學,非後來所能依托也。此本與《吳越春秋》皆大德丙午紹興路所刊。捲末一跋,諸本所無。惟申明復仇之義,不著姓名。詳其詞意,或南宋人所題耶?鄭明訊秕言》引《文絢七命》註引《越絶書》:大翼一艘十丈,中翼九丈六尺,小翼九丈。又稱王鏊《震澤長語》引《越絶書》,風起震方雲雲。謂今本皆無此語,疑更有全書,惜未之見。案《崇文總目》稱《越絶書》舊有內記八、外傳十七。今文題闕舛,裁二十篇。是此書在北宋之初已佚五篇。選註所引蓋佚篇之文,王鏊所稱亦他書所引佚篇之文。以為此本之外更有全書,則明選誤矣。別有《續越絶書》二捲,上捲曰《內傳本事》、《吳內傳》、《德序記》、《子遊內經外傳》、《越絶後語》、《西施鄭旦外傳》;下捲曰《越外傳》、《雜事別傳》、《變越上別傳》、《變越下經》、《內雅琴考序傳後記》。朱彝尊《經義考》謂為錢偽撰,詭雲得之石匣中。與彝尊友善,所言當實。今未見傳本,其偽妄亦不待辨。以其續此書而作,又即托於撰此書之人,恐其幸而或傳,久且亂真。又恐其或不能傳,而好異者耳聞其說,且疑此書之真有續編,故附訂其偽於此,釋來者之惑焉。
越絶捲第一
  越絶外傳本事第一
  問曰:“何謂越絶?”“越者,國之氏也。”“何以言之?”“按春秋序齊魯,皆以國為氏姓,是以明之。絶者,絶也。謂句踐時也。當是之時,齊將伐魯,孔子恥之,故子貢說齊以安魯。子貢一出,亂齊,破吳,興晉,疆越。其後賢者辯士,見夫子作春秋而略吳越,又見子貢與聖人相去不遠,唇之與齒,表之與裏,蓋要其意,覽史記而述其事也。”
  問曰:“何不稱越經書記,而言絶乎?”曰:“不也。絶者,絶也。句踐之時,天子微弱,諸侯皆叛。於是句踐抑疆扶弱,絶惡反之於善,取捨以道,沛歸於宋,浮陵以付楚,臨沂、開陽,復之於魯。中國侵伐,因斯衰止。以其誠在於內,威發於外,越專其功,故曰越絶。故作此者,貴其內能自約,外能絶人也。賢者所述,不可斷絶,故不為記明矣。”
  問曰:“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任用賢者,誅服疆楚,何不言齊絶乎?”曰:“桓公,中國。兵疆霸世之後,威凌諸侯,服疆楚,此正宜耳。夫越王句踐,東垂海濱,夷狄文身,躬而自苦,任用賢臣,轉死為生,以敗為成。越伐疆吳,尊事周室,行霸琅邪,躬自省約,率道諸侯,貴其始微,終能以霸,故與越專其功而有之也。”
  問曰:“然越專其功而有之,何不第一,而卒本吳太伯為?”曰:“小越而大吳。”“小越大吳奈何?”曰:“吳有子胥之教,霸世甚久。北陵齊、楚,諸侯莫敢叛者,乘,薛、許、邾、婁、莒旁轂趨走,越王句踐屬芻莝養馬,諸侯從之,若果中之李。反邦七年,焦思苦身,剋己自責,任用賢人。越伐疆吳,行霸諸侯,故不使越第一者,欲以貶大吳,顯弱越之功也。”
  問曰:“吳亡而越興,在天與?在人乎?”“皆人也。夫差失道,越亦賢矣。濕易雨,饑易助。”曰:“何以知獨在人乎?”“子貢與夫子坐,告夫子曰:‘太宰死。’夫子曰:‘不死也。’如是者再。子貢再拜而問:‘何以知之?’夫子曰:‘天生宰嚭者,欲以亡吳。吳今未亡,宰何病乎?’後人來言不死。聖人不妄言,是以明知越霸矣。”“何以言之?”曰:“種見蠡之時,相與謀道:‘東南有霸兆,不如往仕。’相要東遊,入越而止。賢者不妄言,以是知之焉。”
  問曰:“越絶誰所作?”“吳越賢者所作也。當此之時,見夫子刪書作春秋,定王製,賢者嗟嘆,决意覽史記,成就其事。”
  問曰:“作事欲以自着,今但言賢者,不言姓字何?”曰:“是人有大雅之才,直道一國之事,不見姓名,小之辭也。或以為子貢所作,當挾四方,不當獨在吳越。其在吳越,亦有因矣。此時子貢為魯使,或至齊,或至吳。其後道事以吳越為喻,國人承述,故直在吳越也。當是之時,有聖人教授六藝,刪定五經,七十二子,養徒三千,講習學問魯之闕門。越絶,小藝之文,固不能布於四方,焉有誦述先聖賢者,所作未足自稱,載列姓名,直斥以身者也?一說蓋是子胥所作也。夫人情,泰而不作,窮則怨恨,怨恨則作,猶詩人失職怨恨,憂嗟作詩也。子胥懷忠,不忍君瀋惑於讒,社稷之傾。絶命危邦,不顧長生,切切爭諫,終不見聽。憂至患緻,怨恨作文。不侵不差,抽引本末。明己無過,終不遺力。誠能極智,不足以身當之,嫌於求譽,是以不着姓名,直斥以身者也。後人述而說之,仍稍成中外篇焉。”
  問曰:“或經或傳,或內或外,何謂?”曰:“經者,論其事,傳者,道其意,外者,非一人所作,頗相覆載。或非其事,引類以託意。說之者見夫子刪詩、書,就經易,亦知小藝之復重。又各辯士所述,不可斷絶。小道不通,偏有所期。明說者不專,故刪定復重,以為中外篇。”
  越絶荊平王內傳第二
  昔者,荊平王有臣伍子奢。奢得罪於王,且殺之,其二子出走,伍子尚奔吳,伍子胥奔鄭。王召奢而問之,曰:“若召子,孰來也?”子奢對曰:“王問臣,對而畏死,不對不知子之心者。尚為人也,仁且智,來之必入,胥為人也,勇且智,來必不入。胥且奔吳邦,君王必早閉而晏開,胥將使邊境有大憂。”
  於是王即使使者召子尚於吳,曰:“子父有罪,子入,則免之,不入,則殺之。”子胥聞之,使人告子尚於吳:“吾聞荊平王召子,子必毋入。胥聞之,入者窮,出者報仇。入者皆死,是不智也。死而不報父之仇,是非勇也。”子尚對曰:“入則免父之死,不入則不仁。愛身之死,絶父之望,賢士不為也。意不同,謀不合,子其居,尚請入。”
  荊平王復使使者召子胥於鄭,曰:“子入,則免父死,不入,則殺之。”子胥介胄彀弓,出見使者,謝曰:“介胄之士,固不拜矣。請有道於使者:王以奢為無罪,赦而蓄之,其子又何適乎?”使者還報荊平王,王知子胥不入也,殺子奢而並殺子尚。
  子胥聞之,即從橫嶺上大山,北望齊晉,謂其捨人曰:“去,此邦堂堂,被山帶河,其民重移。”於是乃南奔吳。至江上,見漁者,曰:“來,渡我。”漁者知其非常人也,欲往渡之,恐人知之,歌而往過之,曰:“日昭昭,侵以施,與子期甫蘆之碕。”子胥即從漁者之蘆碕。日入,漁者復歌往,曰:“心中目施,子可渡河,何為不出?”船到即載,入船而伏。半江,而仰謂漁者曰:“子之姓為誰?還,得報子之厚德。”漁者曰:“縱荊邦之賊者,我也,報荊邦之仇者,子也。兩而不仁,何相問姓名為?”子胥即解其劍,以與漁者,曰:“吾先人之劍,直百金,請以與子也。”漁者曰:“吾聞荊平王有令曰:‘得伍子胥者,購之千金。’今吾不欲得荊平王之千金,何以百金之劍為?”漁者渡於於斧之津,乃發其簞飯,清其壺漿而食,曰:“亟食而去,毋令追者及子也。”子胥曰:“諾。”子胥食已而去,顧謂漁者曰:“掩爾壺漿,無令之露。”漁者曰:“諾。”子胥行,即覆船,挾匕首自刎而死江水之中,明無泄也。
  子胥遂行。至溧陽界中,見一女子擊絮於瀨水之中,子胥曰:“豈可得託食乎?”女子曰:“諾。”即發簞飯,清其壺漿而食之。子胥食已而去,謂女子曰:“掩爾壺漿,毋令之露。”女子曰:“諾。”子胥行五步,還顧女子,自縱於瀨水之中而死。
  子胥遂行。至吳。徒跣被發,乞於吳市。三日,市正疑之,而道於闔廬曰:“市中有非常人,徒跣被發,乞於吳市三日矣。”闔廬曰:“吾聞荊平王殺其臣伍子奢而非其罪,其子子胥勇且智,彼必經諸侯之邦可以報其父仇者。”王者使召子胥。入,吳王下階迎而唁,數之曰:“吾知子非恆人也,何素窮如此?”子胥跪而垂泣曰:“胥父無罪而平王殺之,而並其子尚。子胥遯逃出走,唯大王可以歸骸骨者,惟大王哀之。”吳王曰:“諾。”上殿與語,三日三夜,語無復者。王乃號令邦中:“無貴賤長少,有不聽子胥之教者,猶不聽寡人也,罪至死,不赦。”
  子胥居吳三年,大得吳衆。闔廬將為之報仇,子胥曰:“不可。臣聞諸侯不為匹夫興師。”於是止。其後荊將伐蔡,子胥言之闔廬,即使子胥救蔡而伐荊。十五戰,十五勝。荊平王已死,子胥將卒六千,操鞭捶笞平王之墓而數之曰:“昔者吾先人無罪而子殺之,今此報子也。”
  後,子昭王、臣司馬子期、令尹子西歸,相與計謀:“子胥不死,又不入荊,邦猶未得安,為之奈何?莫若求之而與之同邦乎?”昭王乃使使者報子胥於吳,曰:“昔者吾先人殺子之父,而非其罪也。寡人尚少,未有所識也。今子大夫報寡人也特甚,然寡人亦不敢怨子。今子大夫何不來歸子故墳墓丘塚為?我邦雖小,與子同有之,民雖少,與子同使之。”子胥曰:“以此為名,名即章,以此為利,利即重矣。前為父報仇,後求其利,賢者不為也。父已死,子食其祿,非父之義也。”使者遂還,乃報荊昭王曰:“子胥不入荊邦,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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