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背叛我（十四）：平凡的感动

[子剑]

眼泪背叛我（十四）：
　　　　　　　　　　　　　　　　　　　　平凡的感动
　　听旁人议论的一件车祸而写…　　　　　　　　　　　　　　　　　　　　　　　　——题记
　　　　　　　　　　　　　　　　　　　　作者：子剑

　　雨的母亲告诉过她，看相的说她今生必是大喜大乐，大福大贵。雨听了哪些话的当晚，即是一个阴霾的暴风骤雨之夜，天上成片成片的乌云遮住月亮星辉，不时见到天边间隔划过一道道裂缝似的闪电，夹着翻滚乌云。随闪电越来越密，雷声越来越大，然后是呼风唤雨，接着小镇停电。闪电之下隐约可以见偏僻的、惨白的弯曲水泥路连接成群的楼房小屋。雨捂被睡了，雨并没有预先想到，她会跟苦瓜结下不解之缘。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命运？或许隐藏在这背后的，似乎是一个既定的过程……

　　夏和雨曾经是大学同学。那时的她聪明、漂亮，身边不乏追求者。夏完全是个极为平常的一个人，却一直强烈地在暗恋着雨。有一次，在放暑假前夕，夏贸然要邀请雨到茶庄喝茶。雨当时不知怎么好。过了很久还是出于礼貌，有些勉强地答应了他。刚去到茶庄坐下时，两人都显得局促，有些尴尬。像是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雨想到了要尽快结束。只是，在服务员把绿茶端上来同时又问：要加方糖吗？这许多人喝茶特别是喝红茶都喜欢加进点免费的糖。因而服务员小姐这样问客人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夏这时很敏感，太忌讳 “荒唐”之类的词了。他慌乱的潜意识不知咋地蹦出印象最深刻的苦瓜而随口说：“有苦瓜汁吗？苦瓜饮料也行，麻烦你给加点儿。我有习惯在喝茶时加苦瓜味。”这样一来，夏从雨和小姐的发愣中，意识到自己思绪有点离谱。事情到了这步，夏只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故作慢条不紊地喝起了加苦瓜饮料的茶。夏没料到，雨却对此特别好奇：“这样好喝吗？你咋会在茶里加苦瓜呢？”“哦，我，是我的家，我们家乡，盛产苦瓜嘛。”夏一字一个停顿，实际他是在搜肠刮肚。
　
　　“你家在农村？”雨的语调恳切。夏感觉到了她的微妙变化而高兴：“是。像现在是苦瓜出身，日常饭桌肯定少不了，也还有很多苦瓜饮料，那味道既甘也苦。嗯，让人饮苦思甘。我觉得好久离开家乡了。这，在茶里加苦瓜汁，就算对家乡怀想吧……”没想到夏的这一番话，倒把雨打动了。原因是雨头一次听见有男孩提到自己想家，想家的男子必定是顾家的男子，顾家的男子必定是爱家的男子。再加上她听人说过：爱吃苦瓜的人必定是能吃苦的。雨心底忽然涌起了莫名的眷恋，于是她跟夏无话不说。

　　在聊及各自的家乡，又生更多亲切之情。原来呆滞气氛就此活跃融洽了。这次两个人聊了许久，唤醒相互想了解对方的热望。后来他们频繁约会，雨发现夏是个心仪的朋友。既宽容又体贴，既现实又细致。她暗暗感谢苦瓜给她带来爱情甜蜜。大学毕业后，夏和她都被分配到了某个比较大的城市工作。不久，两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雨带夏走遍当地所有的茶庄，只要坐下要了茶以后，她都会把服务员叫住：“请问有苦瓜汁或者苦瓜饮料也成？拿些来好给我老公好吗？他习惯在绿茶加苦瓜汁……”

　　在平时，雨尽量买些苦瓜做菜。像炒清平苦瓜，酿苦瓜什么的，吃得夏眨眼泛泪。他们生活得很恩爱，十几年如一日，未闹过架拌过嘴。直到夏意外遇车祸，在最后时刻他终于说出来心里话：“老婆，原谅我一直都在欺骗你……”她惊疑地问：“骗我什么？”夏显得万分负疚的样子：“我要不讲出来，心里觉得很别扭。你还记得我那次第一回请你到茶庄喝茶的事吗？当时我特紧张，想不起其他的竟叫服务员小姐拿苦瓜汁来加到茶里。那是我说错了话，没想引起你兴趣。就是这么错，我拥有了你。”

　　“说错的话？”“对。那个错害我吃了十几年的苦瓜。有时我难受就很想告诉你真相，可又怕你生气，更怕你会离我而去……”她好象听出了什么，联想起夏每次吃苦瓜，喝茶加苦瓜汁时都眨眼泛泪，原以为他是感动得流泪呢。她只有从夏的眼睛能看见男人的眼泪，并对此感觉特别珍贵。坦白说雨原本讨厌吃苦瓜，为了夏那浸润她整个灵魂的泪水，她也完全把自己和夏比作是他家乡俗语里的“苦瓜虽苦共条藤”！每次沾苦瓜像吃药那样浑身起鸡皮疙瘩，硬是不敢打寒颤。只是感动多于难受。

　　生活中人与人谁也避免不了有误会或摩擦，而雨偶尔遇到有什么不愉快，想起“苦瓜虽苦共条藤”，就算是再受委屈，也不会有苦瓜那么的苦。于是，又淡了过去。久而久之，一切习惯成自然。最重要的是两人能经常给予对方深深的感动。夏感动雨能买回来反季节的苦瓜。雨感动夏眨眼泛泪。雨为他学了苦瓜菜许多不同的烹制方法，还随时备有苦瓜汁。哪想这种爱的付出恰恰是在强他所难，强自己所难，却还以此为乐！天，怎么会这样：“你，你的意思是说，原本你就不喜欢苦瓜的味道……？”

　　夏露出苦瓜皮的表情，有气无力地淡淡点点头：“可，我喜欢你是真的。这辈子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是我得到的最大福份。若有来生，我还希望能和你生活在一起。”只要是人，为满足不同人的不同心理需求，就有不同的做法。在任何情境都可以营造浓郁的爱。夏继续说：“可别再让我看见苦瓜的样子了。每次吃到苦瓜我都想吐，就是你不知道，我憋得眼睛发红也忍。其实是因为怕苦瓜，我才发奋念书，不想看到苦瓜。我是被苦瓜赶出来的啊！苦茶加苦瓜，苦上加苦。可有了你，这苦吃得值……”

　　“可你该在早些时候告诉我啊？！我也讨厌吃苦瓜。为了你……”雨看夏目闪湿星，忍住不露苦瓜表情而强笑。夏要在早些时候说了真相结果又会怎样，两人还能相处十几年如一日，未闹过架拌过嘴么？！“不知道。我就知晓苦瓜那味，像俺家乡话说的，很不地道……”夏闭上了安详而满足的眼睛。雨禁不住潸然泪下，是为自己还是为他。雨感动有人愿意为她而牺牲自己短暂一生的欺骗。她由此得到了最宝贵的爱情！只是，也因此变成了最平凡的女人。是庆幸还是伤心？总之苦瓜就是苦涩……
　　　　　　　　　　　　　　　　　　平衡生命真与伪的杠杆
　　　　　　　　　　　　　　　　　　成为现实苦与乐的跷板
　　　　　　　　　　　　　　　　　　一上一下，雪山与河流天各一方
　　　　　　　　　　　　　　　　　　血液怎么就在这个交点阻塞
　　　　　　　　　　　　　　　　　　隔开了过去、现在和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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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看到的都是真实！看到自然向上的头发；看到眼睛黑白分明的光芒...... ———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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