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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05-20 04:17:44 发表主题: 横舟长篇小说《无神庙的女人》节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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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庙的女人》
横 舟
(文化艺术出版社)
这座破庙里,穷得连一尊神像都没有,
只是一群叫花子在装神弄鬼。
------题记
引子
1
三年困难时期,大家都吃不上饭。在华北地区的白沙河岸边,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坐落在白沙河岸边的白沙湾村,原本是个富裕之乡,可是由于天灾人祸的降临,如今也变成了饥饿之村。家家没有粮吃,户户揭不开锅。地里的野菜早就被拔净,不要说是树叶,就是树皮也被剥得精光。吃榆树皮吃的大家都拉不出屎来,什么食物也没吃,肚子到涨的鼓鼓的。大人是一脸的菜色,孩子们骨瘦如柴的顶个大脑壳。全村听不见鸡狗的叫声,连大声说话的人也没有。
中午的时候,村里的街上来了两个要饭的,是一对母女。村里人说她们是从白沙滩上的河神庙里出来的。这河神庙是一座空庙,就剩下几间破房子还能挡挡风雨,如今里面住了几个要饭的叫花子。连饿再累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女儿十三、四岁,见母亲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她跪在地上哭,求乡亲们给口饭吃,救救母亲。村里有个淘气小子叫青皮,在拿她们母女逗着玩,要那女孩儿嫁给他,被路过的村长给骂跑了。村里的人也不富裕,大家都是挨饿度日。当一个乡亲端来半碗榆树皮粥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没气了。人死了,不能在街上放着呀,村长带着村里的人帮那女孩儿把母亲的尸体拉到村外面埋了。回来后,看着这个半大女孩儿,望着她那泪汪汪的大眼睛,村长心里可犯了难,这孩子怎么安置呢?女孩儿求乡亲们收下她,只要给口饭吃,干什么都行。可乡亲们家家都揭不开锅,谁家里现在也养不起一个白吃饭的呀。这青皮到是不在乎,非要他妈把这女孩儿带回去,被他妈骂了一顿。但他的眼睛始终在那女孩儿的身上转,女孩儿也向他投去温和企盼的目光。
正在村长为难的时候,一个瘸老汉走过来,他左右、前后的看了看那女孩儿,就把她领走了,这下可给村长解了围。瘸老汉的条件是要她照顾自己有病的儿子,并给儿子做媳妇。姑娘只要是有口饭吃干什么都行,就答应下来。青皮见姑娘跟瘸老汉走了,心里有所不甘的一直望着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也在回头望他,眼睛里充满了哀怨,可是谁也无法逾越饥饿和贫困这条鸿沟。
村里人都管这瘸老汉叫魏瘸子,日本时期他和同村的牛德旺一起被鬼子拉去修路,把他们一群人都押上了卡车。半道上,牛德旺跳车逃跑了,他没跑了。后来给鬼子修工事,土方塌方,把腿给砸伤了。人拉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是乡亲们把他给救活的,可是一条腿算是废了。后来乡亲们和他玩笑,叫他二鬼子,意思是让他永远记住这码事,于是在村里就落下个二狗子的浑名。媳妇去世的早,留下个儿子半条命。人长得象个大烟鬼,村里人又玩笑说他爹给日本人干事时,一准是抽大烟来着,要不怎么生个大烟鬼呢?但不管怎么说,魏瘸子在村里的人缘不错,大家都尊重他。可这年头儿吃不上喝不上的,尊重管什么用呀?
魏瘸子的儿子今年十六岁,叫旱娃,得的是小儿麻痹症。今天魏老汉在街上眼看了这对母女的悲惨境遇,心里一活动,就把这女孩儿领回家来了。瘸老汉为了延续魏家的香火,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那本事,可也要强努一下。为了让儿子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为延续魏家的香火,也为了这女孩儿能活命……自己不花一分钱,儿媳妇就进门了。这就是魏老汉心里打得精明算盘,难怪人说瘸子心里三把刀。
这女孩儿叫春芽,是个灵巧孩子。跟着魏老汉回到家,举目观望,虽然寒窑似的屋子,可那时家家户户都这样,更何况自己连这样的寒窑也住不上呢,心里到也坦然。瘸老汉给她打好一盆水让她洗脸。她一洗完脸,露出个漂亮脸蛋儿,把个旱娃喜欢的不得了。魏老汉又把自己老伴以前穿的衣服找出来给她换上,当天晚上魏老汉就给他们办了喜事。尽管春芽年幼不更事,可还是被魏老汉推进了旱娃的屋里,她的脸上挂满了羞红。
谁想一入洞房,旱娃就象傻子一样的看着她。春芽坐在炕沿儿上,一直坐到很晚,可炕上躺着的男人只是用眼睛看着她,一动也不动。春芽只好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准备睡觉。突然,她感觉躺在炕上的人在抖动。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见他浑身抽的变成一个球儿,而且还口吐白沫,是癜痫病犯了。把春芽吓得衣服都顾不得穿,从屋里连喊带叫得跑出来。瘸老汉一瘸一拐的来到新房里,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来给春芽披在身上,又把儿子从抽搐中救过来。然后又教给春芽按摸的方法,让她按照方法给他的男人按摸。这新婚之夜一直折腾到天亮,春芽的两只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才爬在床上睡了。上午醒过来的时候,她发觉旱娃的手在她的脸上抚摸着,他在看着她笑,嘴角流着口水。从此后,春芽每天都照顾着这个半条命的人,而这个人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在这两个男人的家里,也就算是安顿下来了。
村外后面就是白沙河,过了河的对岸是一片沙滩,叫白沙滩,远看一片白茫茫。白茫茫的白沙滩上面,坐落着一座河神庙,说是河神庙,其实就是几间破房子,里面的神像早就被连年累月的战争年代给捣毁了。解放后,政府由于不提倡封建迷信,也没有来得及修复。如今里面住着三个半大小子和一个瞎妈,这就是前面说的那个牛德旺留下的遗霜和他的三个儿子。这瞎妈虽家境贫寒,过的是吃不上喝不上的日子,可带着的这三个儿子,是个顶个的水葱似的。他们正是青春年少时候,风华正茂之龄,要不是赶上荒年,说不定老大或老二已经给瞎妈抱上孙子了。
三个小伙子的父亲叫牛德旺。这牛德旺年轻时本来说了个临村的媳妇,挺俊俏的一个姑娘。穷人有穷人的欢乐,也没花什么钱,就把她娶进家来了。在他们结婚那天,晚上还没有入洞房,日本人就来了。当晚,新媳妇被小日本给祸害死了。牛德旺悲愤难当,要找小日本去拼命,被赶来的乡亲们拦下。可谁知道一个日本军官当记者的妹妹知道这事后,就主动上门来,要为日本军人的暴行赎罪,非要嫁给牛德旺不可。牛德旺正在火头儿上,为了报复日本人,就把这女孩子给睡了,事后他说什么也不要这女人。哪承想,这女人死活就是不肯走,还接二连三的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牛德旺见她对自己如此忠心不二,过来时又是个黄花闺女,就把她认下了。日本投降那年,牛德旺带着八路军接收日伪军投降的时候,被日本人开枪打死了。用瞎妈的话说:你爹他死得冤呀。扔下了三个孩子,那时三水才两个月大,大水他妈为此事哭瞎了眼睛,但她还是咬着牙把三个孩子拉扯成人,而由此也在村里成为人所共知的瞎妈。因为她的日本名字山本美惠子太长,村里的人记不住,就都叫她瞎妈。
由于这瞎妈的死鬼丈夫和瘸老汉有交情,所以两家来往密切。瘸老汉拉扯个病儿子,瞎妈总是让三个儿子前去照应。自从旱娃把春芽娶进门后,这三个小子来得更勤了。一来二去的,这三个儿子很让春芽惹眼。三个儿子叫大水、二水、三水,每次春芽看见他们都脸上发热心里乱跳。不由自主的血液就往上涌,好像在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春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解放后,土改的时候,由于牛德旺是给八路军带路被日本鬼子打死的,虽然对于他的死是有争议的,可他毕竟是死在日本人的枪下。所以,政府为照顾他们家的生活,答应给大水在城里安排工作,去城里的邮电局干邮递员,可这瞎妈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愿意让大水去。政府又给他们家分了一座地主的宅院,让他们搬进去住,瞎妈还是不愿意住。因为他们家即是烈属,又是日本侨民,是政府照顾的对象。没办法,政府就让他们自己提个条件,好把工作做了。瞎妈思考了一阵后,提出来要村后面白沙滩上的那座残破不堪的河神庙。
这白沙滩方圆只有几百亩,是片连草都不长的盐碱白沙滩。它坐落在白沙河两个河岔交界的三角地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何人在这里修了一座河神庙。这是一座连一尊神像都没有的破庙,只有几个叫花子在里面装神弄鬼,成年累月的根本没有人来朝拜。据说是由于这地方总发大水,拜河神根本不管事,乡亲们把河神的塑像给扔河里去了。也有别的说法,说是打仗的时候,把神像给毁了。总之,目前这河神庙里,就剩下了几间破房子,还漏雨。院墙也是残破不堪。四周是一片白沙,荒无人烟,几百米以外就是白沙滩渡口,有一条破船可直接划到对岸的白沙湾村码头。
这牛德旺当年就是在那里被打死的,据说还是他的过失。在给八路带路的时候,他不小心,过早暴露了目标,被日本鬼子的冷枪打死的。但毕竟是为了抗日的事业牺牲的,政府给了他应得的名份和待遇。可是瞎妈一样都没接受,村里人都说瞎妈这娘儿四个疯了,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找罪受,这日本娘儿们就是个色。但,谁说什么也没用,瞎妈坚持自己的意志。没办法,政府只好答应了他们,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活,提出每年的七月份,村里祭拜河神的时候,让他们配合一下乡亲们的活动。好以这名义给他们一些补贴,可这瞎妈是天生来的倔脾气,说什么也不要。但是条件政府却答应下来了,就是在每年乡亲们的祭拜河神活动期间,由他们家出人装扮成河神,给乡亲们提供一个烧香拜神的对象和场所。平时没有活动的时候,对这个场所进行管理,包括修缮和卫生打扫等,由政府每月给他们几块钱,作为劳务费。
三个儿子都是孝顺孩子,对于母亲所作的决定,谁也没有异议。于是,全家就搬上了白沙滩。并按照和政府达成的协议精神,每年配合乡亲们祭拜河神。由瞎妈装扮成河神,她的儿子们装扮成虾兵蟹将。瞎妈和她的儿子们就这样住进了河神庙。住进去后,他们又把父亲的墓修起来,从此过上了每天靠打捞白沙河里的鱼过活的日子。虽然日子过得有些紧巴,不如岸上的人,可自己独自生活,不招灾,不惹事,还算省心。每天在河里打鱼,自己留下够吃的,剩下的拿到岸上去卖,还能赚回点油盐钱。说是给乡亲们提供拜神的条件,可自他们住进来后,除去来了几个以前在这里住的叫花子外,就是视察的领导,其他的再也没有见人来拜过河神。当然,领导来了他们是要装一装的,穿上道具服装,举行了事先排练好的仪式,给领导看看。
这年发大水,政府考虑到这家人的安全问题,要他们搬到村里来住。可瞎妈说什么也不搬,抢险救灾的时候,她全家人都住到了船上。洪水退去后,瞎妈让三个儿子从岸上往白沙滩上用船运土,围着庙的院墙把地基垫起来,砍了河岸上的几棵树,又重新翻盖了几间厢房。之后,瞎妈让他们又继续用船从岸上运土,在庙的后面垫起一块地来,瞎妈让儿子在上面种起了庄稼、蔬菜……夏秋季节,收成还不错。瞎妈见这到是个好办法,就一连让三个儿子用船运了两年的土,在沙滩上垫起了几十亩地。就这样,他们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了几年,岸上的风云变幻、是是非非好多年来都与他们无关,也是由于母亲管的严,根本不让儿子掺和村里的事。用母亲的话说,村里的烦心事,你要是沾上,这辈子就别想再脱身。虽然村里经常有人找他们去开会,参加活动什么的,可都被瞎妈拦了。破四旧的时候,其它的庙都被抄了,唯独他们的庙没有动,原因就是他们的庙里没有神像。以往供奉的神像都是他们真人装的。由于白沙滩总发大水,河神在这里没有什么威信,乡亲们对河神也不怎么相信,所以,烧香拜神的也就那么回事,不是很频繁,没给他们的生活形成什么负担。
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儿子都长大成人,三个塔似的小伙子长起来了,瞎妈的心里算踏实了些。白沙滩上的生活虽然是苦一些,可这日子还是能过的。庄户人家吃苦惯了,只要能活着就行。这么三个塔似的大小伙子,怎么也能把老娘养老送终呀。虽然日子苦,可用老娘的话说:安心。再说了,这几十亩地还养不活这几口人?
可这舒心日子没过几天,有件事情就把瞎妈的心给揪起来了。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大的衣服撕破了,露出了半个白屁股,被两个弟弟嘲笑着,瞎妈的心里突然的一动,紧跟着她的心就揪起来了。这三个儿子都大了,马上面临的是要给他们娶媳妇。这荒郊野外,四处不挨的,哪去给他们找媳妇呀?一下瞎妈的心就紧了。从这以后,瞎妈就很少言语,平时也不再和儿子们说话、聊天了。晚上,有时侯整夜的唉声叹气,睡不着觉。大水毕竟年纪长些,就注意到了母亲的这些变化,问了几次,母亲也没说。他还以为是母亲生病了,哪里知道当妈的心思呀。
一天,村长李全宽带着人到白沙滩的河神庙来视察,瞎妈把自己儿子的婚事和村长说了,要村长给帮帮忙。村长还真拿这事当回事,到村里一布置工作,谁想到,没有一个人家应茬。因为吃得上饭吃不上饭的还好说,都怕沾上这日本人的关系,将来吃挂落儿。这下可让村长犯了难,但照顾他们牛家的后人,这是上面有政策的。可是,不管村长怎么解释,乡亲们就是不愿意沾这麻烦事。大家都说:饿死事小,弄出个出身问题来事大。结果这事就耽搁下来,村长又不好直接和瞎妈说具体的原因。
由于瘸老汉和大水父亲牛德旺是生前好友,两家有交情,再加上他的家里老弱病残,所以每次大水他们哥仨上岸的时候,瞎妈总是要照顾他们,给他们送一些吃的。这也是大水一家在岸上唯一的一个联系。春芽也是个生长发育成熟的女孩儿,人长得又丰满多情。哥三个正值青春年少,比起那个病秧子丈夫来,自然在春芽的眼里是有位置的。这边的哥仨也都到了冲撞的年龄,自然的吸引力,一切都在不言中。哥三个虽然嘴里不说,心里都在打着小九九。每次来魏家,都争先恐后的,这让瞎妈很觉得奇怪。而春芽这边,也是心里放了个事,每次三兄弟来,她的心就飘起来,显得很兴奋。如果几天没见到那三兄弟,她的神色就会不安,那双眼睛总是往门口张望,心里好象是有什么事似的。
但是,她对于旱娃的照顾那是无微不至的,开始瘸老汉对春芽还不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看到春芽还真细心,他也就不在过问了。这旱娃也是,眼看着水汪汪的媳妇,就是上不了身,一想那事就犯病。急得他经常自己打自己嘴巴,心里暗暗的埋怨自己没福气。可是有一点,旱娃的病自从春芽来了后,是显得加重了。而且发病的频率也比以前高了。尽管春芽对他百依百顺,尽管春芽对他细心的照顾,都没有使他的身体康健起来。
由于病魔的折磨,由于他面对春芽的美貌,而自己不能占有,心里的不平衡,使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他的性情也越来越暴躁。有时候他把春芽的衣服扒光,不让她穿衣服,弄得瘸老汉几次都尴尬的躲出去。他还在她的身上乱抓乱咬,把春芽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遍体鳞伤的,经常躲在角落里哭。感叹着自己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越是这样,春芽的心离牛家那哥儿三个越近。每当那哥三个来她家的时候,她的心就要飘浮一阵子。晚上,都睡着的时候,她总要想入非非,幻想着她的未来。可当她听到身旁旱娃发出的声音时,又觉得自己的苦日子没边,只好暗自伤神。
苦日子难熬,春芽的苦日子更是没边。世上的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没过多久,旱娃的病情突然加重,经过几天的折腾,不久后就去世了。埋葬了旱娃后,家里就剩下了春芽和老公爹两人。这春芽也是命苦,娘家早就没人了,根本没有去的地方。这每天在一块过日子,家里就是公公和儿媳妇,孤男寡女的又怎么过呢?就是相依为命,这公公和儿媳妇又怎么个相依法儿呀?春芽和老公爹一时的都陷入了两难当中,谁也没有个好主意。弄得瘸老汉整天的唉声叹气,又没有出路。
但旱娃的去世,总的来讲还是给春芽带来了希望,使她的生活每天都充满了想象。她的心距离牛家这哥儿三个更近了,她期盼着有一天,能让她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旱娃去世后,这牛家的兄弟好象一次也没来过。这让她心里很烦闷。
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春芽正置灿烂年华。村里的二流子青皮,知道旱娃去世后,就没事总往春芽这跑。春芽一见到他就想起当年母亲去世那天的情景,感念他有善良之心,心里对他没有恶感,反而到有一股酸酸的情素。时间一长,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青皮有时还趁机会这儿摸哪蹭的占她的便宜。这干柴烈火的凑到一起,难免的要出越轨的事。瘸老汉看在眼里,心里很着急,因为在瘸老汉看来青皮不是正经人,这一来二往的,要是弄出了孩子来,自己怎么出去见乡亲们。
他一方面阻止青皮的到来,另一方面只好反复的嘱咐春芽,这青皮不是正经人,对青皮要注意,不要信他的花言巧语,免得上当受骗。可这青皮和春芽毕竟都是年轻人,正处在萌动时期,自然的吸引力,谁又能拦得住?瘸老汉心里也清楚,他们真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事情,那是谁也拦不住的。从那春芽没事时总往门外张望的眼神中,瘸老汉已经知道他这小破房里已经关不住春芽那颗长草的心了。没多长时间,这事就成了瘸老汉的一块心病。面对春芽的处境,瘸老汉还是真犯了难。她走又走不了,留又留不住,这可让人怎么活?
2
这天大水又按照母亲的吩咐,来给魏老汉送鱼干。他一进门时,就叫了声大叔,那响亮的叫声,把瘸老汉惊醒了。望着大水这结实的身板,魏老汉的眼睛一亮。这瞎妈的三个儿子,个顶个的好,待自己就象亲儿子一样,要是能有他们来照顾自己的晚年,这不是现成的好事吗?他的脑子又活份起来……只是不知道瞎妈的心里愿意不愿意,因为他知道瞎妈的心气高着哪,可你就再心气高,也没有人敢把女儿往你家里嫁呀?你那点身世全村的人谁不知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于是,他就强撑着身子,跟着大水一瘸一拐的来到了白沙滩上。
瘸老汉是瞎妈在白沙滩上这么多年以来的头一个来访客人,他和瞎妈的谈话是非常特殊的,也是非常乡亲的。简而言之,就是瘸老汉把儿媳妇春芽典给瞎妈做儿媳妇,瞎妈要让自己的儿子给他瘸老汉养老送终。瞎妈开始还不愿意,在瘸老汉的劝说下,不由得又想起自己这个特殊的穷家,村长这些日子都躲着他们走。在这荒凉野滩的地方,谁家的闺女肯上门呀?想起这三个如饥似渴的儿子,也就只好说:那要看看你家的春芽愿意不愿意?瘸老汉见瞎妈同意了,心里一阵欢喜,赶紧往家赶。
瘸老汉回到家的时候,春芽正在收拾院里的庄稼垛,他一进门,就把春芽叫到自己屋里。春芽心里琢磨着公爹找自己是什么事,是不是又要自己远离青皮呀?最近公爹的眼色明显不太好看。瘸老汉等春芽进来,把这一路上自己想好的话和春芽一说,春芽一听,心就狂跳起来,这不会是在做梦吧?开始还假装的扭捏一阵,但想起来自己的死鬼丈夫给自己留下的这个家,将来的日子怎么过?每天都守着这个半残的老公爹,到什么时候是一站?又想起了大水他们哥仨的人品,在她的心里已经早就有位置了,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呢。更何况这也是自己如愿以偿的事情,自己的后半生也得有个着落呀?心里那个满意劲儿呀,就别提了。于是就起身收拾东西,赶紧和公爹来到白沙滩正式相亲。
瞎妈在瘸老汉走后,才恍然大悟,这才彻底明白了儿子们为什么都愿意去魏家。她把儿子叫到跟前,仔细的问了春芽的人品,三个儿子都正在如饥似渴的盼着母亲赶快同意呢,就都抢着对母亲讲了春芽的事。当母亲问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娶春芽为妻的时候,他们又都不言语了,因为他们的心里都已经早就有春芽了。是呀,哥仨谁都见过春芽,又都在心里共同的拥有春芽。若论年龄来说,大哥岁数最大,应该大哥先娶。可若论岁数,春芽和三弟年龄相当。一家人正商量不出结果来的时候,瘸老汉已经领着春芽进门了。
春芽涨红着脸,不敢看三兄弟,身子紧往瘸老汉的身后面躲。瘸老汉介绍完后,瞎妈把春芽拉到自己的跟前,翻着瞎眼窝,用手在春芽的身上、脸上摸了个遍,最后她让男人都出去,独自和春芽单独的谈了好一阵。可她很快就发现,春芽对于人事一点不懂,当她知道春芽现在还是处女之身的时候,心里大为高兴。于是,就把男人们都叫进来,当着大家的面,让三个儿子给瘸老汉磕头,认了干爹,大家高高兴兴的一起吃了一顿饭,瘸老汉心满意足的走了。
瞎妈虽然眼瞎,心可灵着呢,她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喜欢春芽。也是呀,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谁绷的住呀?晚上,瞎妈把春芽留在自己的屋里睡了。躺在炕上,瞎妈就和春芽聊起来,当她问春芽喜欢自己那个儿子的时候,没想到春芽却说都好,让瞎妈看着办。
第二天,大家是在气氛沉闷中度过的。晚上,瞎妈又问春芽,三个儿子她到底喜欢那个?春芽说三个都喜欢。瞎妈听了心里又困惑了。于是,瞎妈就把自己的身世和这个家的来由对春芽仔细的讲了,春芽听得都哭了。她也对瞎妈讲了自己的身世,瞎妈知道这也是一个苦孩子,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瞎妈更喜欢春芽了。
本来三个大小伙子呆的地方,突然闯进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来,肯定要给这白沙滩上带来不平静。三个男人的心都被这春芽拴住了,就是睡觉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也都在母亲的房间里,耳朵时刻在听着母亲房里的动静。晚上起来撒尿的时候,他们的眼睛也总是往母亲的房间瞟,胆大的老三还爬在窗户那里往里面看。睡觉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自己和春芽成婚的事情,都在做着同样的梦。
而这边房里的春芽的心也早就都投放在他们三兄弟的身上,虽然她还不知道他们当中谁是她的那个人,可她觉得不管他们三人中是谁,都能让她满足。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结婚的场景,新郎却是大水他们三个兄弟。他们三兄弟牵着她进了洞房,她给他们兄弟三人作了媳妇。她高兴的醒了,醒了之后,看到身边的瞎妈,听到了她的呼吸声,她很扫兴。她余兴未尽的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月光,听着瞎妈熟睡的声音。让大水、二水、三水的影像一个个地在她的脑海里过,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可是,自此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瞎妈再也没提起给他们成婚的事。只是有时候追问三个兄弟是不是看看瘸老汉去?三兄弟都说干爹现在生活的很好,每天都还就着他们给送去的鱼干,喝两口酒呢。闻听此言瞎妈就不再多问了,因为她知道三个儿子是肯定会照顾好瘸老汉的。事实上三兄弟也确实把瘸老汉照顾的很好,因为现在瘸老汉已经是满面春风,精神爽朗了。
而有一个人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可这个人却一直在关注着他们,那就是青皮。青皮在暗地里恨上了瘸老汉,也恨上了牛家三兄弟。这种恨完全是来源于他对春芽的喜欢,他发誓要夺回春芽,并且在时刻伺机等待着。
终于青皮等来了一个机会。这天中午,他划了一条船有意的来到白沙滩转游,谁想正好撞上春芽在河边洗衣服。春芽的身条和裸露的乳沟,在挑斗着他的激情。他神情飘然的把船靠在一个河弯里,走上岸悄悄的朝春芽靠过去,突然的从身后将春芽抱住。春芽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楚是青皮,她的神情才镇静了一点。但她还是要青皮赶快松开,说有人过来了。青皮见她反抗不激烈,就更加有恃无恐的乱撕扯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把春芽的衣服给剥下来,并把她按在河岸上。
争执声和叫喊声,引来了大水。大水远远的见有人欺负春芽,就大叫着跑来,见大水过来,吓得青皮连滚带爬的上船跑了。大水见青皮划着船远去,就把春芽从地上抱起来,她的衣衫已经不整了,浑身都是泥土。春芽见是大水来了,就委屈的爬在他的肩膀上哭了。大水抱着她在河边的水里,给她洗干净身上的泥,春芽就势把头扎在大水的怀里,大水把他抱得紧紧的,把她抱到岸上的草坪上。刚放下她,她又就势把大水抱住,这时大水看着她的眼睛,再也坚持不住,也把她紧紧抱住,二人滚在一起。一会儿,二人就扒光了对方身上的衣服,他们赤裸的身体淹没在草丛中。白色的肢体,绿色的草坪,翻腾一阵过后,就平息下来。二人起身走的时候,在绿色的草坪上,留下了一片鲜艳的殷红。
自这天以后,大水感到很兴奋,经常和春芽出去约会,经常来河岸边的这片草坪上,每次都是春芽以洗衣服为借口。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只是瞎妈感觉她的衣服最近洗得有点频繁,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发生。瞎妈问了两次,春芽总是说每天的衣服要每天都洗一下,免得放出味来。不久,他们的行踪很快就被二水发现了,那天二水见春芽出去洗衣服,正好没事,就跟上了她,想和她聊一聊。结果他就发现了她和大水之间的事情,二水为此对春芽很是不满,经常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她。春芽心里很不舒服,总有一种对二水的欠疚感,总想等个机会回报他。但她也为了不使二水和三水难受,就再也没和大水去过岸边。
时间就这样过着,光阴荏苒,又过了一些时候,就在大家都平淡的生活的时候,岸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真的是天地起了变化,象青皮这种人,很快就成了人中之龙,成了村里造反派的头头。紧接着,就听说瘸老汉被人揪斗,领头儿的就是青皮。瘸老汉被人拉着在满街的游街示众,头上戴着高帽子,说他在日伪时期给日本人干事,是个大汉奸。青皮还要牛家三个兄弟上岸和他划清界限,揭发犯罪分子的罪恶行径,并要他们交出被他们霸占的贫下中农女儿春芽。母亲告诉三个兄弟,春芽哪也不去,并要他们谁也不许上岸,都在白沙滩这岛上呆着。对于三兄弟的不理睬,青皮很恼火,于是,青皮带着人上白沙滩来,他要带走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阶级姐妹春芽。结果人没带走,自己也被三兄弟给打跑了。可是春芽被吓得躲在房间把头扎在瞎妈的怀里直哆嗦。青皮还不罢休,又让人在岸上安装了大喇叭,每天都对着白沙滩叫喊,要他们上岸接受改造。并在号召村里的人,展开一场迎接阶级姐妹的运动,可村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号召起来。于是,他大骂村里人阶级觉悟低,就把气都出在了瘸老汉的身上。
在中秋节这天,瞎妈让大水给瘸老汉送点儿吃的去,大水还没动身,二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说岸上传来了瘸老汉自杀的消息。春芽听说后,哭得死去活来,说公爹是她的救命恩人,死的冤哪。她跪在地上求兄弟三人,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公爹给安葬了。三兄弟答应了她,可瞎妈的神色明显的有些不安,但她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天夜里,三个兄弟悄悄去对岸,偷偷的把干爹的尸体给拉回来。在瞎妈的主持下,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安葬仪式,然后就把遗体埋在了白沙滩破庙的后墙外面。春芽爬在公爹的坟前哭了一阵后,就拉着三个兄弟,发誓说要报答三兄弟的大恩。于是,就在公爹的坟前挨个的给三兄弟磕头,把三兄弟弄得无所适从。瞎妈听见此情景,脸上神色爽朗起来,等春芽磕完头,就拉着春芽回屋去了。之后的日子更加沉闷,大家都想着各自的心事,很少说话,但瞎妈心里亮堂多了。不过春芽的心里一直在纳闷,不是叫自己来白沙滩完婚的吗,怎么谁都不提这事呀?
岸上不断的传来不好的消息,不是这个被打死了,就是哪个被游街了,要不然就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武斗起来了。就是村长李全宽也被戴上高帽子,批斗了好几次,而后就是靠边站,村里整个的由造反派说了算。瞎妈这天下了一道死命令,要他们哥三个谁也不许再和岸上的人来往。还让三兄弟把自家的船都藏起来,把靠岸的码头也都用草袋堵上了。外面的人上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自此,他们几乎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基本上与外界断绝了一切来往。
晚上,春芽给瞎妈送开水的时候,看见瞎妈在拜神,她没敢进去打扰,而是站在门口,等着瞎妈念完。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瞎妈,面对一个香烟缭绕的神龛,所谓的神龛就是在河神像的神位上,供奉着一尊毛主席的石膏像,石膏像的前面是几本红宝书和一块蒸熟的大白薯。春芽靠在门框上,看着瞎妈跪在那里的背影,隐隐约约的听瞎妈的嘴里在说:毛老头呀毛老头,你哪都好呀,要是不打人的话就更好啦……把个春芽听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白沙滩上这五口人生活的虽然清贫,在那个时代,这可是在无忧无虑中过活的。兄弟三人每天早晨到河边打鱼,下午回到岸上收拾庄稼,在庙的院墙周围,还能自己种点菜。母亲和春芽每天除去做饭外,就是缝补一些衣服或织鱼网,一年的收成也还供的上五口人的生计。与对岸那边你死我活的火热生活来讲,他们过得也到是其乐融融的。
3
这年秋天,瞎妈又让儿子把这破庙里的几间房修缮了一下,从河边放了几棵树,换了房的支柱,这下房子可是牢固了,又挡风又挡雨。可是这几年,瞎妈的身体明显得一天比一天不好,几个儿子心里很着急。而母亲也从三个儿子的眼神言语中,听出了儿子们对于春芽的渴望。因为有好几次她在春芽洗澡的时候,听见身后的树枝响动,知道是儿子们在偷看。可她的心里其实比儿子还急,因为,她不想让他们老牛家断子绝孙。可她更不能让兄弟们为此反目成仇,她要想出一个三全其美的办法来。这事一直在她的心里翻腾着,可怎么跟春芽说呀?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又一次问春芽,喜欢哪个儿子?春芽含羞的说都喜欢。瞎妈就势开玩笑的说:那你就都嫁给他们。春芽羞得用被子蒙上头,钻进了被窝里。
这三水和春芽岁数差不多,二人平时在一起玩,都是无拘无束的。一没事就打打闹闹的没大没小,两个哥哥看着心里虽然不舒服,可也说不出什么来,尤其是大哥,自己已然是捷足先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二水也从春芽的眼神中感觉出了春芽对自己的友好,可他心里还在怪罪她,但已经感觉到自己和她那事也就是个时间问题。看着他们简直就象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又都有自己的心事。而三水只不过觉得春芽是自己的伙伴,至于将来是不是自己要娶的媳妇,那要看母亲和哥哥们的意思。
秋天的时候,母亲总是让儿子们多打一些鱼回来,把打回来的鱼洗干净,净去膛后在沙滩上凉晒成鱼干,以备冬天吃,全家人这一冬天就全靠鱼干和地瓜干过日子。这天,三个儿子出去打鱼,白沙滩来了一只机动快船,上面下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是青皮,还有两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说是军装,但不戴领章、帽徽,胳膊上带红箍。两个年轻人对青皮张口闭口的叫着司令,他们腰扎武装带,神气活现的要水喝。可是瞎妈感觉到,他们的贼眼睛一直在春芽的身上转。尤其是青皮,他的手不停的在春芽的身上碰来碰去的,还在和春芽调笑,不时的传来春芽的嘻闹声。瞎妈发怒了,大骂起来,青皮只好带着那两个人无趣儿的开船走了。但青皮临走的时候,看着春芽那抑郁的目光,朝春芽甩下一句话,说他还会再来。瞎妈拉着春芽的手,用手抚摸着她的脸,感觉到她的脸是那么的烫,她的心跳的是那么厉害,瞎妈的心里不由得翻动起来。
是呀,这春芽在瞎妈的眼里,也是半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总是不给他们办事,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可对于这事瞎妈的心里怎么能不急呢?三个儿子都是她的心头儿肉,三个儿子又都喜欢春芽,这让她一个瞎老婆子怎么办呢?当妈的怎么能为一个女孩儿,伤了自己三个儿子的心吧?这要是在对岸,给他们三个一人找一个,也不算是什么事,可在这孤岛上,她一个瞎老婆子,上哪去给她另外两个儿子弄那两个媳妇去呢?这对岸的事情躲还躲不及呢,怎么还敢在往上找?可既不想伤儿子的心,又能使儿子们团结一致的过好日子,那怎么办呢?瞎妈这事情已经想了好久了,她毕竟不是个普通女人,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肯定会有办法的。可这办法就怕春芽不愿意,所以,她才一直的在拖着。眼见这几天的事情要起变化,她才准备和春芽彻底的谈一谈。
晚上睡觉的时候,瞎妈又一次的问春芽到底喜欢三兄弟的那一个,春芽还是不好意思的说:都喜欢。瞎妈这回可没和她开玩笑,而且是非常认真的。她又问春芽三兄弟他们都有什么好的地方啊?春芽说大哥憨厚,二哥周到,老三聪明……
瞎妈这三个儿子,在她的眼里,就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她很欣赏自己的这三部作品。这使她时常的想起牛德旺来。她带着这三个儿子,在白沙滩建起的这份家业,可不是容易的事。她没要政府一分钱,没承受政府任何照顾,她的这分家业来得干干净净。这也是她对于死去的丈夫一点报答,从而了却她这桩心愿。可眼下儿子的婚事,却着实让她动了心思。这三个儿子跟着自己在这白沙滩上长大,对于外面的事情知道很少,而外面的人又都那么坏,将来这三个儿子是不能和岸上的人一起生活的。三个儿子,得娶三个媳妇,她上哪去给他们找这三个媳妇呀?她拉着老脸求了村长,可后来,这事就没信儿了。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依她所了解的村长是不会不管的。再说了,就是不出问题,谁家的姑娘肯到这白沙滩上跟她这仨儿子过一辈子呀?
眼前这春芽,是特殊原因带来的,是境遇的不可多求。她对春芽非常满意,春芽人长得漂亮,而且人又那么善良,这让瞎妈很欣慰。可另外两个儿媳妇到哪去给儿子们找呢?很明显,这三个儿子都喜欢春芽,谁叫他们没见过女人呢?可这三个儿子怎么能娶一个媳妇呢?这事弄不好要给三个儿子造成隔阂。如果在给那另外两个儿子到岸上去找,中意不中意先别说,来了后,能不能象春芽那样的孝顺自己,和儿子们合成一股的过日子,还很难说。弄不好来了后就打架,整天的闹别扭,那样的话,这白沙滩上可就没有安静日子可过了。
几天之间,眼看着瞎妈衰老,这可是延续她牛家香火、家业的大事。这家要是毁在她的手里,可怎么对得起那死鬼丈夫牛德旺?当她又一次询问春芽喜欢谁的时候,春芽说三个都喜欢,这时候,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春芽同时嫁给他们三兄弟。记得在她年轻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在她的老家北海道附近的乡下,就有一女嫁给几个兄弟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春芽要是能同时嫁给他们哥三个,这家就不会散,这兄弟情谊就不会散,自己就能安心的养老。
那天,瞎妈趁春芽睡午觉的时候,把三兄弟叫到父亲的坟前,让他们跪在地上,向父亲的陵墓发誓。要他们兄弟三人齐心协力,共享幸福,保住家业,孝敬老母。然后,她把自己要兄弟三人一起娶春芽的事情对他们说了,兄弟三人先是一惊,后来又是一喜。这三兄弟本来就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对于世间之事知之甚少。把兄弟间情理之事看得很重,再加上春芽和他们的客观情况,也只能这么解决问题才是对的。
春芽嫁给大水他们兄弟三个,那是她的命里注定,那也是她在那个年代唯一的选择。这也亏瞎妈想的出来,这也就是瞎妈敢这样做。三男共养一妻,一女供奉三夫。这是瞎妈的主意,也是瞎妈不可扭转的安排。在瞎妈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儿子们相互之间的感情,也只有这样才不会给白沙滩上带来麻烦,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这个家。面对春芽来说,瞎妈可把话都和她说在前头了,我这金蛋似的三个儿子都给了你,你可不能给我出一点错,你要把这家给我照管好,要给我生一大堆孙子,要保证我的养老……
这些条件春芽都答应了,春芽自然有春芽的想法,她心里确实喜欢这哥三个,要是让她嫁给他们中的一个人,另外两个她都会想着的。如今瞎妈把这哥三个都给了她,她心里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因为瞎妈说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再给那哥俩从岸上弄俩利害媳妇来,那时我就看着你们打架吧。春芽嘴上不说,心里那个乐呀,一下嫁给三个帅小伙,那得是什么滋味呀?没人的时候,她感叹自己的命。以前,嫁给一个半条命的废物,名义上夫妻,可什么都做不了,还得象使唤丫头一样的伺候他。如今又一下嫁了三个,而且是她日思夜想的三个人,这人的命呀……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乐出声来了,让瞎妈直打她的屁股。
瞎妈在白沙滩破庙里,让儿子们挨排的住了三间西厢房,哥仨一人一间,正堂北屋由瞎妈和春芽住着,瞎妈住东套间,春芽住西套间。东厢房是厨房和库房。新婚的第一个晚上,是靠三兄弟抓阄过来的。那天晚上,瞎妈让春芽做了三个纸条,其中一个上面做了记号。把三张纸条揉成三个小蛋蛋,由瞎妈撒在炕上。是二水抓到了带符号的纸条,所以他和春芽二人入了洞房。以后的日子,春芽按日子排,星期日跟着瞎妈住,其它时间春芽轮流去他们个三个的住处。在这动荡年代中的世外桃园里,他们的日子过得平稳而又和谐。尤其是春芽,过得心满意足,享尽了人间春色,对瞎妈那是体贴照顾入微。瞎妈由于彻底放下了心事,再加上春芽的细心照顾,脸色显得丰润又年轻。他们在这乱世之时的世外境界中,尽管对岸的大喇叭在不停的叫,可他们着实的过了几年安逸的生活。
可是,这年春节,在春芽带着大水他们哥三个给瞎妈敬酒的时候,突然瞎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口酒喷出来,就昏过去了。此后,瞎妈一病不起,总是拉着春芽掉眼泪。后来,春芽才知道,瞎妈是想要个孙子。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春芽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就是瞎妈喷酒的原因。弄了半天老牛家还是没有后啊?这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三个小伙子都没有使春芽怀孕,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
岸上又传来了消息,青皮当了村治安组长。有一天清皮带着人到白沙滩的河神庙里来,说是要牛家的人都到岸上去住,要接受革命形式教育。这里的破庙要拆了,封、资、修的东西都要砸烂。不许他们在装神弄鬼的传播迷信了,还把他们原来装神时的道具和衣服都给烧了。瞎妈说他们一家搬到这里住是当初政府的安排,她是和政府有协议的。装神弄鬼也是经过政府同意的,而且自己没要政府一分钱,只是为乡亲们服务。青皮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他的眼睛只是在春芽身上转。他还追到春芽的房间里面去,问她到底是谁的媳妇?春芽看见他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可也不想死劲的往外哄他,因为他于她有恩,但还是在他太过分的时候,打了他一个嘴吧。青皮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要找人给他们搬家。瞎妈看他要真来劲,就急中生智的说你让我们搬我们就搬,那牛家大院是当时政府分给我的,我就住牛家大院,别处我哪也不去,青皮一听瞎妈这话就马上软了。因为这牛家大院现在青皮住着,这要是瞎妈认真起来,那他就得给人家藤出来,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心里话算你狠。可他的眼睛在春芽的身上瞟来瞟去的,又实在是不甘心。心里就又打起了歪主意,好,咱走着瞧。
这青皮回到家里后,吃不好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春芽,闭上眼睛就是春芽的影子。自从自己当这村里的头儿以来,可这村里还没有那家的大姑娘小媳妇拒绝过他呢?可如今这一个春芽愣让他没法活,他心里暗暗的琢磨着办法。
晌午觉他睡不着,就起身划着船来到了白沙滩。他悄悄的上了岸,朝河神庙的院子里走去。四下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大概都睡觉了。其实,哥三个都没在家,瞎妈在午睡,春芽一个人在洗澡。青皮顺着流水声摸过去,透过厨房的窗户往里面看,很快,春芽那一丝不挂的雪白的侗体就展现在他的眼前。春芽感觉到了门外有人偷看,可是她以为是那个哥仨呢,就有意识的展示着自己的身体。一副青春女性的身体,一览无余的呈现在青皮的面前,青皮见状,早就热血沸腾起来,那里还绷的住,就一把撞开门闯进去,一边脱着衣服,一下把春芽抱住。而后,两手在春芽的胸上身上乱摸起来。春芽见闯进来的人是青皮,吓得突然失声大叫起来。瞎妈被叫声惊醒,从堂屋顺着声音赶紧摸过来,听清楚情况后,也跟着大叫起来,举着拐棍就胡抡。这时候,青皮已经把春芽按在地上,自己的裤子也脱下来,骑在了春芽的身上。
春芽虽然挣扎,可她已经不再做有效的抵抗,因为青皮毕竟是她的心仪之人。这让青皮更加来劲儿,嘴在她的脸上乱啃着,赤裸的身体一下就压在春芽的身上动作起来,任凭瞎妈那雨点般的棍子落在自己的背上,他和春芽在地上滚着,春芽这时候已经在全力的配合,在瞎妈听来,青皮的喘息声中还有春芽的呻吟声。气得瞎妈一边抡着棍子胡打,一边大骂春芽是骚货。
青皮喜欢春芽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如今一朝如愿以偿,心里那叫一个兴奋。春芽本来就对青皮有好感,尽管青皮多次调戏她,可她总是忘不了在她危难时刻,青皮对她的那点怜悯之情。所以,一个想占有,一个想报答,这就完成了在这白沙滩上河神庙里,在瞎妈的眼皮底下所发生的一次令人惊骇的艳事。这也是后来在春芽的心里一直久久回味的一次真正的性体验,也是她唯一的一次激情放纵的性体验。然而,她为这次体验也付出了她作为女人的最大代价。
三水正好从外面回来,听见厨房里面瞎妈的叫骂声就闻声闯进来,看见赤身裸体的青皮把赤身裸体的春芽压在地上,立马怒火冲天,他顺手就将手里的一个物件朝青皮头上砸过去。青皮一阵激情已过,完事后正想起身。躺在地上的春芽见三水进来,心里一惊,又见有一个东西朝青皮飞过来,就赶紧一推青皮,青皮的头才算躲过了这一劫。三水见没砸着他,心里怒气不出,就顺手抄起门后的一根顶门棍,照着青皮的身上就是一棍子,青皮上身躲开了,可三水这一棍子还是打在他的大腿上,青皮一声尖叫,人就瘫在了春芽的身上。三水用脚蹬开身体已经瘫软的赤裸的青皮,拉起身上一丝不挂的春芽,把她推出房间。春芽还在关心着青皮的伤,瞎妈用拐棍敲着地,在骂街,三水送春芽回来,看见青皮还在地上躺着,就上前一把抓住青皮的前襟,想把他拉起来,可青皮怎么也站不起来,原来他的一条大腿被三水给打断了。
青皮住进医院,三水进了监狱。
第一章 入狱
1
这是一九七七年的春天,春芽第一次去监狱探监的时候,和大水、二水一起去的。他们见到三水的时候,明显得人瘦了一圈。春芽一见三水的面,就哭了。他们是在劳改农场的场院里见的面,三水是由一个年轻的警官陪着来的。身后面还跟着一个带眼睛的犯人,一看就比三水大的多。春芽拉着三水的手,哭个没完,最后,还抱着三水的脖子不撒手。三水也是好长时间没见到春芽了,心里想得厉害,就紧紧的抱着她,心里火烧火燎的,真想有个空屋才好。整个的见面时间,都让春芽给哭了,大水和二水他们什么都没跟三水说,那个年轻的警官就说探视时间到了。临走的时候,大水才说了句:妈一切都好,不用你惦记。要不是二水把春芽给拉走了,春芽还得哭呢。
三水和那个带眼镜的同室犯人,目送走了大水、二水、春芽,回到监狱的宿舍里后,三水心情很不好,完全是让春芽给哭的。那个戴眼镜的犯人叫林凡,林凡给三水倒了一碗水,然后二人就聊起来。这姓林的,是一所医药大学的教授,因为反革命罪被送进的监狱,身上背着二十年徒刑。一坐下来,林教授就问三水这春芽是不是你媳妇,三水说是。林教授又问,可我看你那二哥和她也不是一般关系呀?三水说:那又怎么说?林教授说,你看春芽哭的时候,他给春芽擦脸,春芽走的时候,他还拉着春芽的手……三水见他没弄懂,就把自己三兄弟和春芽的事情对林教授说了,林教授听了后大为惊奇,眼睛都直了。
这林教授叫林凡,没有结过婚,搞过一个女朋友,要结婚的那年,一九六四年,他被抓进来了。二十年的大刑呀,二十九岁进来,如今已经是四十一岁的人了。人一到了这种地步,青春完了,事业完了,就是生儿育女也可能完了。为什么呢?这林凡在监狱里这几年,和原来的一个同室犯人好上了,二人搞了几年的同性恋,去年那个同室犯人出了狱。那个犯人虽然走了,可他这毛病就算是落下了。自从三水进来后,他看见三水就眼睛一亮。他又比三水岁数大,自然的就照顾的周到一些,这一点很是让三水感激。对于如何发展他和三水的关系,林教授可不着急,因为日子长着呢。再说这事不能弄炸了,要是让狱管知道了,那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
三水刚入监狱,干活时不知道轻重,总是弄得浑身是伤。林教授就象是母亲一样的给他擦伤、上药。虽然每一次触摸到三水强壮的身体时,他的心都要激烈的跳动,可他为了以后的幸福,还是强压下去了。三水虽然感觉到了林教授那火热的感情,可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觉得林教授对他实在是好,真够哥儿们。开始入狱时的不习惯,他对家人的思念,时间一长,随着林教授的关爱,都逐渐的淡化下去了。他的心里逐渐的有了林教授,因为起炕、上班、吃饭,喝水的时候林教授都想着他,渐渐的他也想着林教授了。很快他们在监狱里就成了相依为命的劳改伙伴,大事、小事他们都商量着来。
林教授和三水他们住的是监狱马圈的饲养室,林教授每天除去上班外,晚上还要起来给牲口添草料,照料着监狱农场的十几头大牲畜。狱管人员把三水安排到林教授这里,也是考虑到林教授最近几年的身体不太好,让三水年纪轻轻的照顾一下林教授。饲养室的外屋都是饲料,里屋有两个土炕,分东西安排。中间是一个火道相连接,外屋一烧火,两个炕都热。而火道的上面正好放一个炕桌,二人平时回来吃饭、学习,下棋、喝水都在这张炕桌上。就是偶尔的他们之间发生了争吵,也都敲着这张炕桌。
三水一入狱,林教授很快就发现,他是个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狱管人员特别要求他教授三水写字,学文化,给三水脱盲。于是,林教授在闲暇下来就教他写字,之后又教授他简单的文化知识。三水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从写自己名字开始,一直到学会四则运算,这之间,林教授当然也花费了不少的经历。三水是一个学什么象什么的人,林教授又是有心相授,所以,三水的学业进步很快。当三水把第一封家信送出去的时候,他的心情激动的可想而知了。他把林教授抱起来。当然,林教授的心里可不只是要他抱一抱就了事的,他在感情上实行着自己的完整计划。
几个月后,由于三水给家里写了第一封信,监狱管理方面觉得这个犯人表现很突出,就召开大会公开表扬了三水和林教授。表彰三水刻苦努力,在短时间内就脱了盲。同时也表彰林教授教导有方,为使三水的脱盲做出了贡献,并给他记功一次。
对于三水来说,这次表彰可是很重要的,因为这是在他的人生旅途上,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受到这么隆重的表彰。他出生在白沙湾这个穷地方,生长在白沙滩那只有他们兄弟三人和一个瞎妈的偏僻地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更没有经受过这么大的场面。今天,监狱领导代表政府,当着这么多的人,表彰他,心里着实激动,感觉很荣光。心里更是感激林教授,觉得自己认识林教授很有福气,从此对林教授更是刮目相看。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三水把监狱方面颁发给他们的奖状贴在墙上,贴好后他左看右看的,激动的睡不着觉。这一晚上,那双眼睛一直也没离开过墙上的那两张奖状,总想和林教授聊天。可是林教授却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可是在监狱里。尽管林教授不太热情,可三水的心里还是激动的。林教授看他正在兴头儿上,就说以后要给他增加课程。三水爽快的答应了。
林凡看三水这小子人还聪明,又有热情,就在心里一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这工夫,时间充裕,教授他点儿东西,等出去后,一起干点儿事情。这林凡是医药学院,学药理的,有着丰富的医药基础知识。可是他自己深知,这社会,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再也不能从事医药工作了。作为一个政治劳改犯,出去后只能是去农村当一辈子农民。可他又心里不甘心,就是当农民,也要当一个文化农民。
自从三水来了后,他见三水人那么年轻,那么单纯,又没有文化,心里就觉得很不好受。再加上自己从心里喜欢这小伙子,就想把自己的所学传受一点给他,将来他出去后也有个吃饭的本钱。于是,在他向三水教授文化知识的同时,就又增加了一些专业知识的教授。教授专业知识方面,林教授是有想法的。他没有照搬他的专业知识,而是教授三水一些化学常识,还有就是农业用化肥的基础知识。他觉得这很重要,是使用科学。三水这边当然是非常用心了,每次光笔记就要记几页纸。
监狱里的劳动改造是繁重的,秋收的时候由于三水的劳动强度过大,有一天早上突然病到了,他的身上滚烫的。林教授叫来了管教,管教又赶快请来了狱医,一检查,狱医说没什么,吃几片退烧药就好了。于是扔下几片退烧药,和一句多喝水的话就走了。林教授给三水灌下去退烧药,可到了晚上三水的高烧还是不退,林教授心里着急,就打来一盆冷水,把三水的衣服脱光,给他周身的用冷水擦起来。在擦到三水敏感的地方的时候,林教授突然慢下来,在他温柔的触摸下,三水突然有了反应。三水虽然是在发烧当中,但毕竟是正当壮年,刚刚远离女人,对于男女之事的需求正是强烈时期。可是林教授见他正在生病期间,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于是用毛巾轻轻的给他擦了擦,然后又揉了揉,就松手了,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回到自己的炕上睡觉去了。可是三水却在病中就有了反应,这一晚上他没有休息好。可是第二天他的病却奇迹般的好了,就是林教授也感到很惊奇。
自从这次三水的病好了后,他对林教授就在感觉上有了变化。每当林教授洗澡的时候,他总是观察林教授的身体,这一点林教授很快就注意到了。到后来逐渐的林教授感觉到他的目光闪烁着火焰的时候,觉得是到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北方的出冬是寒冷的,由于暖气来得晚,晚上睡觉的时候,房间里是很冷的。晚上,他们洗澡的时候,林教授见三水在有意识的拖延时间。等人都走净的时候,三水突然说要林教授给他搓澡。林教授看了看门外,见没有其他的人,就让三水躺在了水池的边上,先给他搓后背。然后,又让三水翻过身来,给他搓前胸。当他的目光和三水冒火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他仍然假装没有注意到。继续的一下一下的在三水的身上搓着,可是,明显的三水的身体起了变化,但他仍旧假装没看见。最后,他一拍三水的屁股,说了声好了,就转身出去穿衣服去了。三水躺在水池边,半天没有起身,直到林教授催促他赶快穿衣服,他才起来冲了一下淋浴后,穿上衣服回宿舍了。
三水洗完澡,心里带着无限的想象回到饲养室,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他脱掉衣服拉开被子往里钻的时候,发现林教授已经在他的被窝里了,而且是赤身裸体。他的血一下就涌上来,稍微迟疑片刻,就赶紧也钻进被窝里,并且把林教授紧紧的抱住……
2
这些日子,自从三水出事后,河神庙里显得很阴郁、沉闷。瞎妈整天的嘴里不停的骂,不知道在骂谁。大水每天不说一句话,二水也总是拉着脸。哥俩有些日子没到春芽的房里来了,就是瞎妈也很少和春芽说话。有两次她给大水和二水使眼色,让他们到自己房里来一下,可这哥俩就是装做看不见。其实她并不是专门的想干那事,是想和他们说说心里话。可这哥俩谁都不给她面子,硬是装做没听见,把她给闪在一旁了。晚上,她一个人躺在炕上,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想起了在监狱里服刑的三水,心里一紧,那里面的日子可怎么过?还不都是因为那天青皮对她的无礼造成的?想起了青皮,她就一肚子气,都是他干的坏事,把三水给弄监狱里面去了,自己也住进了医院。想起青皮,又想起了那天他对自己的强暴行为,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是屈辱?是刺激?是惊吓?还有瞬间的快感?总之,她在心里对青皮就是恨不起来。一想起来还就让人脸上发热,心跳,因为青皮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寄托希望的男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对青皮始终没有恶感。仔细的思量着,其实那天那事,主要原因怨青皮,可要是三水不在那时候回来的话,也不至于有事,唉,事情赶巧了。突然,她的心里冒出了对青皮伤势的关注,继而又产生了想去医院看看的念头。
自从青皮住进医院,春芽的心就一直悬着。三水那一棒子也太狠了,她真担心青皮会落下残疾。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总想去医院看看去。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进城的理由。所以,在这时候,她还是不敢太冒然的行动。她的心里虽然记挂着三水,也记挂着青皮,因为青皮毕竟是喜欢她的人。细想起来这两个人,一个在监狱里服刑,一个在医院里治伤,还不都因为她?难怪家里人这么着急,她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己也叹了口气。自从那天见到三水后,她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这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自己又说不清楚。
晚上,她见其它的房间里都熄了灯,她又听了一会儿,每个房间里都传出了呼噜声,她那起了一个包,就从自己的房里出来了。掩上门后,就朝河边跑过去。她跑到河边,上了一条小船,直接的朝县城划过去。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大水的眼睛。大水看这她的船划远后,叹了口气,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春芽一路上风风火火的来到县医院的外科病房,问清楚青皮的住处后,就直接进了病房。青皮正躺在炕上没事干,突然见春芽进来,眼睛一亮。赶快叫她一声,然后又要起身,被春芽拦住。春芽打开包,里面是一只煮熟的鸡大腿。青皮一见,马上说,我说你是我媳妇吗,看看心里还是有我。春芽见他还是不正经,就伸手给青皮一个嘴吧,然后正色说:你别不正经啊,我可是替三水来看你的。三水进了监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着,她就哭起来。
青皮一见春芽哭了,就有些慌神。你别看青皮平常在村里沾花惹草的,他一见到春芽,那真是心急火燎,可又没了主意。今天春芽虽然打了他,但他心里已经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他了。他斜眼看了一眼春芽,脸上掠过一丝坏笑,然后就嘴一咧,大叫伤口疼。春芽一听见他叫唤,果然不哭了,赶紧问他哪里不舒服,青皮说还是伤口疼,春芽看了他一眼,见他脑门上有汗珠,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赶紧给他擦汗。她给青皮擦汗的时候,自己那圆鼓鼓的胸,正好在青皮的眼前晃。就在春芽给青皮擦完汗,刚要闪身的时候,青皮突然一把包住了她。他的脸整个的埋在了她的胸里面,他的嘴还在她的胸上象猪一样的拱着。春芽使劲的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最后,被一种从心里涌上来的舒适感,把她完全的解除了抵抗,她又一次的倒在了青皮的怀里。
要不是听见动静的护士及时的进来,青皮就在病炕上,把春芽的衣服给扒下来了。春芽见护士进来,赶快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手又给青皮一个嘴巴,然后,涨红着脸转身跑出去了。青皮望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嘴里在不断的叫着:你等着,你等着……我媳妇,嘿嘿,她是我媳妇……护士瞪了他一眼说:睡觉。
春芽回到河神庙里的时候,已经是天快亮了。她把船拴好,来到庙门口,推开虚掩的庙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灯时,却发现大水正坐在她的炕上抽烟。春芽一阵心跳,心里在想着怎么回答大水的问题。可是大水只是说了句:睡觉。就转身脱衣服。春芽胆战心惊的脱着衣服,然后钻进被窝里。刚躺下,就被大水猛然的压在了身下。紧接着,大水就猛烈的动作起来,弄得她下身疼痛难忍。她不由得叫了起来,她使劲的推着大水。但是,大水还是不罢休,动作更加激烈了。她心里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大水在报复她,在为三水报复她。她想到这里,就不在挣扎抵抗,任其大水动作,不再有任何反应,她的眼泪流下来了。
大水发泄完后,转身睡了,可是春芽再也睡不着了。她心里不舒服,感到委屈,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痛苦,可又不知道这痛苦从何而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的。晃晃乎乎的自己上了一座山上,两腿感觉非常沉重,她艰难的往山上走。越走路越险,直到来到山峰上。左边无依无靠,右边什么也摸不着。没有一个人,只是云雾在身边缭绕,她感到一阵空前的寂寞,她想喊,可喊不出来,她想哭,又哭不出声来。好象整个世界上已经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刚要起炕,猛然感到下身一阵疼痛。这才想起了昨夜里的事情,自己查看着自己毛绒绒的下身,想看看伤了没有,伤在了什么地方。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瞎妈的叫声:二水,瞧你媳妇怎么还没起来呀?二水一会儿进来了,他的脸上充满了冷漠。他进来后,回身关好门,见春芽坐在炕上,雪白的皮肤,两只乳房裸露着,两条白嫩的大腿交叉处,那片黑绒绒的毛,使他一阵心痒,于是就脸上有了温色,赶快脱掉自己的衣服,朝她扑过来。春芽见他要来劲头,就赶紧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可是,哪里经受的住二水的拉扯,很快二水就骑在了她雪白的身上。那根硬东西直接就桶进了她的身体,已经是有伤在身的她,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她难忍的尖叫一声。院子里的瞎妈在竖着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她脸上的肌肉,在随着春芽的叫声抖动着,那对瞎眼睛,在不停的转动。
整个一整天,春芽都是在炕上过来的。晚上的时候,瞎妈见她还不起炕,就让二水给她送来一碗饭。夜里,春芽把那碗饭都吃了,可是吃下去没多久,就都吐了出来,整整吐了一晚上。自此,从第二天开始,她就接二连三的吐。吐得昏天地暗的。大水怕她吐坏了身体,就请示母亲是不是给她找个医生看看。瞎妈眨着眼睛说:她一准是怀孕了,没事。大水心里琢磨,这好几年都没怀孕,怎么这时候怀孕了呢?二水听说后,到是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可是马上就被瞎妈喝止住了:乐什么乐?一准是青皮那坏小子作下的孽。二水一听,头就搭拉下来了。之后的日子,一直是大水在春华的身边伺候着。虽然瞎妈有些不满意,但又有什么法子呢。她吐得那么厉害,自己的儿子不伺候,谁去伺候呢?难道让她瞎妈去伺候不成?唉,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最近这几天,圈里的那头草驴也在闹圈,谁都不能近前,一靠进它,它就踢人。只有一人除外,就是大水。说来也怪,大水一过去,它就服服帖帖的,老实着呢。大水要是不去,它就咆哮起来吓人。所以,大水还有照顾那头草驴的任务,他每天在草驴与春芽之间来回穿梭着,伺候完春芽伺候草驴,伺候完草驴伺候春芽。
由于春芽的怀孕,使家里产生了波澜。大水和二水争执起来。二水说自己的媳妇怀上了人家的种,这孩子不能要。大水说结婚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没有动静,如今好不容易怀孕了,应该把这孩子留下。瞎妈听着两个儿子的争执,只是眨着双眼睛,在掰着手指,象是在算着月份,嘴上没有说什么。吃饭的时候,兄弟俩又为此事争执起来,瞎妈还是没有表态,只是脸色阴沉的厉害。在瞎妈看来,两个儿子说得都有理。但她还要再考虑、考虑,因为这事情不是一般的大。老牛家不能没有后,可老牛家也不能把别人的儿子弄来续香火呀?三个塔似的儿子,造不出一个小孩儿来,这怎么往外说呀?可这事情又是明摆在哪了,就是没有弄出孩子来。那不拿人家的孩子续香火,又能怎么样呢?春芽和这哥三个结婚好几年了,连个黄豆粒也没从她肚子里蹦出来。人家青皮刚偶然的干了那么一回,就给怀上了,你说这不是命这是什么?唉,要说怀,怀谁的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青皮的呢?换一个人,不管是谁,那是都有商量的,唯独这个青皮,那是绝对不能要的。因为瞎妈早就看出来了,这个青皮在春芽的心里那是有位置的。她瞎妈眼睛虽然瞎了,可她的心没有瞎。
春芽自从自己怀了孕以后,心里就不是滋味,她最担心的是瞎妈打她肚子里面孩子的主意。自己到牛家来好几年了,虽然有三个大小伙子每天伺候着,可她这肚子从来就没有过动静。本来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毛病,因为不能三个人都有毛病呀?这回她可知道了,不是自己的问题,是他们哥仨有问题。她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孩子保住,因为自己身为一个女人,太需要这个孩子了。但她心里又很清楚,要想保住这孩子,谈何容易。她深知道瞎妈的为人,更清楚青皮和牛家的关系。正胡思乱想着,大水进来了,他是来送面条的。一天了,春芽还没吃什么东西。
春芽见大水进来,心里一动。因为自己这回怀孕,幸亏大水照顾,否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大水这个人心善、厚道,春芽对他一直不错。当然,他对春芽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所以,春芽想今天和大水谈谈,了解一下瞎妈对她怀孕事的想法。大水把面条碗递给她,她接过来,放在桌上,然后她拉着大水的手就哭起来。大水心软,见不得女人哭,就一个劲的哄她。她就势躺在了大水的怀里,大水也就抱着她,给她擦干净眼泪,和她亲腻起来。春芽见和大水情形相融合了,就用双手抱着大水的脖子问他:咱妈是怎么说的?
大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但又不愿意回答她,就说了句,什么怎么说的?春芽见他装糊涂,就又抱紧了他,说:就是我怀孕的事呀?大水见她非要想知道,就说:咱妈还没有表态,你怎么想呢?春芽更加抱紧了大水:大水,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有个孩子?大水没有吱声。春芽又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这好不容易怀上了,我想要。大水沉思着,掏出烟袋来,往烟锅里装着烟。慢慢的点燃后,深深的吸了口,吐出一股浓浓的烟来,把春芽呛得直咳嗽。大水望着春芽那双期盼的眼睛,然后说:我去跟妈争取一下。春芽一下扑上去,抱住大水,大水也抱住了她。
大水临走的时候,又回头说了句:这事牵扯到青皮,要比想象的复杂,你要有思想准备。春芽还是充满希望的望着他:就看你的了,大水?大水神色凝重的望了她一眼,出去了。晚上,大水和二水谈了一晚上,具体他们谈了些什么,春芽就不知道了。但是,她知道大水是在说服二水,因为二水最恨青皮。眼见得二水的神色比以前好得多了,可他还是不到春芽的房里来。自从那晚上之后,二水再也没有来过春芽的屋里。而瞎妈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的阴沉,并且整天整天的不说话,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3
劳改农场的伙食是一流的,每天是一天三顿饭,早上馒头、玉米面粥、咸菜,中午是窝头熬白菜。晚上一般情况下是白米粥、馒头或者窝头淹白菜。因为做饭的厨师,是原来这里的一个劳改犯,叫李玉柱,很多年前刑满释放后,就留在这里了。并且还娶了一个当地的媳妇,生了一个姑娘,如今已经十八九岁了。闺女大了懂事,每天都帮助父亲来农场食堂做饭,时间一长,农场里就给她开一份工资,成了场里的临时工。这天姑娘挑水的时候,正好碰见三水也来打水,二人就聊了几句,姑娘不免多看了三水几眼,心里就生了想法。是呀,可着这劳改农场,就是三水长得出众。
这李玉柱的女儿叫李小红,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儿。人长大了,父亲也在为她的婚事操心。可这劳改农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谈个当地的农民吧,她妈又不愿意,觉得这帮劳改犯只要一出去,就是有吃有喝的,总比找个农民强。所以,就一直让她爸在劳改农场里给务色着,有合适的就给说说。三水的到来,其实李玉柱早就注意了,有一天他问过林凡,林凡说他有媳妇,所以,李玉柱就没再往心里去。如今女儿看上了三水,并说他根本没有媳妇,这下可就让李玉柱为了难。林凡说他有媳妇,三水自己却说没有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呢?
三水由于跟林凡那里学了很多以前没有学习到的东西,并且已经知道了自己哥三个娶一个媳妇的非法性,所以,早就决定出去后,就不再和春芽在一起了。那天打水时小红一问他,他就说没有媳妇,这下就让林凡背上了黑锅。吃饭的时候李玉柱为了女儿的事情向林凡核实三水的婚事。林凡就顺口说了句没有听说三水有媳妇呀?这下李玉柱就火了,你不是亲口说他有媳妇吗?林凡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说没有媳妇。于是说:是呀,上次你问我我听错人了。林凡也不想把三水的事情搞复杂了,因为毕竟自己跟三水是那种关系。李玉柱问到这里,就不再理睬林凡,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和三水说的主意。
在回宿舍的路上,林凡猛然想起了李玉柱的问话,又想起他的女儿小红,这才反应上来李玉柱问他话的用意,心里暗暗叫起苦来。果然,第二天,李玉柱就把他叫过去,在食堂的大案子上,摆了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还有一瓶二锅头酒。林凡一进来,看见案子上的摆设,就明白了李玉柱的真正用心,可他怎么解释呢?又怎么能解释的通呢?透过李玉柱的身后,看见小红的身影在灶间里一闪一闪的,他的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几杯酒下肚以后,李玉柱就直接拜托林凡,要他成全这桩好事。林凡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神态的不自然,幸亏李玉柱不会往别处想。
几天以后,三水在打水的时候,又一次遇上了小红,又和小红聊起来。小红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突然问他林叔叔和你说了没有啊,把三水问了一愣,小红一看,心里就全明白了,原来林叔叔还没有跟三水说呢。她赶紧挑着水桶跑了。三水怪怪的望着她的背影。
当然,吃晚饭的时候,李玉柱肯定要问林凡,林凡尴尬的说还没有和三水提那事。李玉柱埋怨他不那自己的事情当事,林凡赶紧解释,并说今天晚上一定和三水说。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林凡问三水,以后怎么打算,是不是出去后,再成个家?三水说还没有想过。林凡看着三水矫健的胸肌,不由得就用手抚摸起来。心里十分的不愿意和三水讲小红的事情。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李玉柱问林凡:怎么样,我说老伙计,那事你给问了没有?林凡说:给你问了,人家不愿意,说是在家里有意中人。李玉柱扫兴的说了句:那就没办法了。可是,林凡分明又在远处看见了小红那期盼的目光,他赶紧起身走了。
李玉柱回家后跟女儿讲了三水不同意的事情,小红痛苦的哭了一场。之后,她的神情一直沉闷,李玉柱和老伴儿很为女儿担心。又有一天小红挑水时,和三水又相遇了,三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她聊天,小红开始很难为情,后来见三水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总归是个女孩儿,又有前边的事情,心里总是别扭的,她挑起水桶就赶紧走了。之后,小红又几次想起来三水的神态有些不对,可出于一个女孩儿的羞涩心理,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再碰见三水的时候,她见三水对她还是一见如故,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她心里总是疑惑林叔叔没有和三水提起过,可这话她又怎么象父亲再提起呢?可是她人明显得一天比一天的瘦,父亲和母亲看着她的憔悴模样,心里在疼痛。
三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工作着,改造着。林凡也确实在系统的教授他文化知识,在给他讲解专业技术。三水进步很快,他和林凡的感情也在一步步的潜移默化的加深。在逐渐的对林凡产生着依赖,几乎什么事情都跟林凡商量。就在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林凡要出狱的消息,这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由于国家政策的改变,林凡的问题被平凡了,所有的刑期全部撤消,要他赶快准备出狱。还说要给他一笔可观的补偿费,林凡着实的激动了几天,可是激动过后,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又不得不面临着所有的问题。如:出去后的去向问题,出去后的工作问题,以后的生活问题,在有就是要和三水分手的问题……。尤其是最后这问题,使他想起来就头疼。因为按照三水的刑期,就把最高的减刑加上,也至少还要有五年以上。这五年的分手日子可怎么过?
这几天,明显得感觉到林凡的忧郁。出狱对他来说肯定是好事,可他又离不开三水。这几天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可是这事又不同别的什么,该出去就得出去,是没商量的。他和三水谈了自己出去后的规划,说条件要是准许的话,想自己干一番事业。争取在三水出去的时候,有一个稳定的基础。在他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和三水谈了一夜。他们谁都没有睡觉,林凡把他走后,三水应该学习的内容都给他讲清楚了。最后,一个说出去后,在外面等他。一个说在里面尽快的争取早出去。早上分手的时候,二人极为激动。但林凡还是要三水把感情控制在宿舍内,他临出门的时候,要求三水不要去送他了。
林凡走的时候,送他的人很多,李玉柱也来了,带着他的女儿小红。在和林凡告别的时候,小红突然间的问林凡:林叔叔,我爸托您的事,您和三水说了吗?林凡被她问的一愣,他一时没有反应上来,他吱呜半天也没有回答出来小红的问题。小红还想继续问,这时候农场的技术负责人过来了,林凡借故赶紧去应付那人去了。小红怀着复杂的心情望着远远离去的林凡,心里充满了疑惑。她在人群中寻觅着三水的身影,可是直到人们都散去,也没有见到三水。
自从林凡走后,三水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每天就象是失去了什么,总也找不回来。农场方面没有再给他派人来,也没有再给他安排别的工作,他每天就是在饲养室,调养这十几头牲畜。这样一来他哪都不用去了,每天吃住都在这饲养室里,难怪小红一直见不到他。工作虽然不是很累,可是时间一空余下来,反而到有时间胡思乱想了。没有林凡的日子是不好过的,还好,林凡走之前,把他该学的东西都给他讲清楚了,他只要一想起林凡来,就赶紧拿起书本学习,以此来排遣难熬的时光。
三水对于林凡的思念,已经胜过了他对于家人的思念。他从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包括他对春芽的思念,对于母亲和哥哥的思念,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这种思念使他忘乎所以,使他失魂落魄,使他完全的失去了自己。就在他一边给牲口喂料,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红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和她打招呼,并说有时间没见面了,于是二人就聊起来。她们聊了很多,也谈到了很晚,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小红才起身告辞。小红走的时候,三水还觉得他们没有谈尽兴,好象还应该再谈一会儿。
小红和他谈了很多事情,比如:食堂要改善伙食呀;街上的蔬菜又涨价了;明天要来检查团了;母亲身体有些不好呀;农场的领导要换班子了;农场要卖三辆卡车呀;有一个犯人被关禁闭了;自己过年就二十一岁啦;家里的住房该修了……总而言之,这一下午他是非常不寂寞,过得满有意思。之后,小红几天没有露面,他还有些想她,因为真想找个人聊一聊。正在他想小红的时候,小红又来了。
小红给他拿来了好多蒸好的白薯,趁着热乎他就吃起来。一边吃着一边说:你这几天没来,我还真想你了。小红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还有空想我,你要想也得想你家里的那个人呀?三水顺口说:是呀,林老师好久没来信了?小红说:你就知道林老师,你心里就有林老师,你家里就没有别人了?三水说:有啊,我妈,我哥,我……小红赶紧问:还有谁?三水说:还有春芽。小红心里沉,嘴上还是问了一句:春芽是谁呀?三水犹豫了一下,想起了林凡和他说的话,觉得是不好和小红说,就顺口说:是我嫂子。小红心里一喜,赶快又问?那还有什么人吗?三水说没有了。小红心里那就一个喜。三水看着她高兴,觉得有些奇怪:你高兴什么?小红说:那你别管,反正我高兴。三水更觉得奇怪了。但是,小红高兴得马上起身走了。三水见她走了,还说:天还早呢,你不再聊会儿?
小红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看着她心里觉得反常,可又不便问她,就也跟着她高兴起来。小红看着父母高兴,觉得奇怪,就问父母:你们高兴什么?父母说你高兴我们就高兴。小红见父亲这么说,就问父亲:爸,您上次问林老师那个事情,他是怎么和您说的?李玉柱被女儿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啊,还是那话呀,说三水家里有媳妇。小红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李玉柱心里有些纳闷:不会吧?小红起身说了句:这林老师真没普。就回自己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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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Zhou周道模 探花
注册时间: 2007-06-10 帖子: 3950 来自: 中国四川广汉 William Zhou周道模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10-06-02 16:34:02 发表主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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