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吃月

[一纸风行]

天狗吃月

孔小虎

深夜
我与爱人拉开窗帘
赏月
却发现天狗
在偷吃月亮

明亮的月亮
在天狗面前
变成一个
热气腾腾的肉馍
贪婪的天狗
张开血盆大口
一口口撕咬月亮
月亮在春末寒风中
越来越小

月亮流血了吗
流的是摸不着的血
月亮流泪了吗
流的是看不见的泪

人类真的很聪明
能预测月亮被吃
却无人阻止这一暴行
曾经是人们团聚象征的月亮
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
被天狗撕咬
看客们心中
竟有中秋吃饼的快感
一对对曾在月光下散步的情侣
如欣赏猴吃桃子一般
品味着夜空的血腥
月亮没有哭喊
也没有呼救
曾为情侣牵线的月下老人
却愤怒了：
人间还有公道吗

群狗在路灯下狂叫
月光越来越惨淡
难道人间的狗
也馋了吗
是不是也想吃一口
美味的月亮

热情的太阳
还有温暖的地球
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是熟视无睹
还是敢怒不敢言
如果残忍的天狗
哪一天饿了
也吃太阳吃地球
你们怎么想

以前
每当天狗吃月
人们总是敲锣打鼓
驱赶天狗营救月亮
如今
人们是否真的麻木了

吃饱了的天狗
在疲惫中沉沉地入睡
一饱眼福的人们
仍瞪大眼睛盼望着什么

我盯着那个圆圆的阴影
咬牙切齿

天快亮时
奇迹终于出现
也许天狗良心受到谴责
又将月亮
慢慢吐了出来
人间的黑暗
又有光明来驱赶

20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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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