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眼泪背叛我（二十一）：似云如伞

[子剑]

［原创］眼泪背叛我（二十一）：
　　　　　　　　　　　　　　似云如伞

　　你授我谎言，我还你恶毒…　　　　　——题记
　　　　　　　　　　　　　　　作者：子剑

　　据说在非洲有一种捕食方法独特的黑鸟，它猎物时站于水中，张开翅膀并围成圈像伞状，并把头蜷缩伞中，准备着尖锐的喙静候浮游小生灵出现。当发现那些喜欢在浅水和阴凉玩耍的黑伞下的小鱼小虾，很少能逃得过快速的一啄。在还没来得及听见一滴泪掉落的声音，已经被吞噬在这种黑鸟肚子里了。莫耽也常常对慧骄说：“风雨同路，我决不会让你淋湿一点眼睛的。”

　　莫耽长得帅，有大树，有钱给慧骄花，而他一点也不高抬自己，还贬低自己为她做饭。慧骄想弄清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好？”“这还不懂，是爱！是不愿你感到有威胁和压力呗。”这天晚上，在红蜡烛的温馨，花色香韵抚慰和疯狂的音乐节奏刺激下，慧骄被灌得酩酊大醉。然后，她软绵绵地躺在莫耽怀里，四肢无力只依稀记得抱揽着自己被放在了大床上……

　　慧骄意想不到的是，等她醒过来时，房间内凌乱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横七竖八的衣物扔得到处都是。愤愤不平立刻拨打手机，不料对方冷冷地说了一句“好想你耶！”，接着，她收到有她裸照的彩信。原来，莫耽趁着她酒醉模糊不清时，偷拍了她的裸照。爱情与暧昧，都是仅有一步之遥，而本质却是千差万别。她就这样被软绳束缚住了心。

　　后来慧骄知得莫耽早和“未婚妻”同居，她痛苦到要跟他分手。而莫耽却以保持私情关系，否则公开裸照要挟。“只有你的爱才能让我永恒。没你，我觉得生活是黑暗的。”现在连垃圾张口闭口都装永恒，王八蛋能有永恒吗？！“可你不跟未婚妻分居，这夹生饭我咽不下。”“她爸是我爸的领导，我不能……”当爱变成了伤害，期期艾艾所坚持的，必定不是真情，而是错误。

　　莫耽自信自己的帅气，慧骄必定不舍得而不会对他怎么样，却没想到慧骄去告了他。令慧骄想不到是现有的证据不能认定莫耽构成强奸罪，只是说莫耽在她酒醉不知情时，偷拍她的裸照其道德修养有待教育。人家有权有势，裸照没全部给回她，闪烁其词说适当会公开的。慧骄想想那只非洲伞翅黑鸟多可恶，当初风雨同路，不让她淋湿一点眼睛，现在被吞噬的何止是灵魂。

　　慧骄浑身血液往脑袋上冲，无奈把遭此这欺辱和盘跟姐妹苎昙倾诉：“他原本就是个无赖！”她当然知道这世道就是无赖掌控的。只是又一次没想到她的姐妹苎昙气得不行，不吭不响找几个结伴“铁哥儿”拿着水果刀匆匆去到莫耽住处，当他“未婚妻”的面明晃晃给他私处狠狠叉个×。结果，弄得她的姐妹苎昙和几位“铁哥儿”为躲避被以犯故意伤害嫌疑收监而浪迹天涯。

　　又后来，孤独的慧骄忍受不住无赖莫耽多次侵扰，也离开了当地。人总是随情境的变化，压抑与社会意识或道德明显想悖的愿望和情感，造成威胁自身人格稳定。可这是个偷偷摸摸隐藏祸害，容易逼人发疯的世界。像苦难，困惑总是被遮盖着，却无时不在扭曲人不易觉察的表情。漫漫长夜，黑色悲哀汹涌而至。心，若旋转的陀螺，被期待的鞭子来回抽动，抽得那般痛……

　　旅游取代了流浪。正像文化“低”的把竞争说成抢夺；文化“高”的把欺骗说成能力。这不平等世界的每座城市都是高楼林立，被苦难隐悔、伪装在笑脸中。慧骄乘坐的大巴保持着单调的蜂鸣声。她看见了“Ｏ城人民欢迎您”标语，没听说这里人的生活如梦如幻。没亲切反应：人生地不熟。慧骄放下《外国短篇小说集》，揉揉疲倦眼睛，喝一口纯净水，然后去望窗外的景色。

　　喜欢向外望的人，对眼前事物没有信心。慧骄是因为没谁关心她才这样只能徘徊在自己的伤口周围，怜悯自己。“大道至简。”《易经》，她早不相信有什么大道、正道了，现实到处是莫耽之类“能人、贵人”掌权。一切都是被装神弄鬼复杂化的差别，还是差别。如布鲁德·克里斯蒂安森［德］的《差别》早被当代所谓“管理者”列为诠释等级合理性的范本。谎言是对文明的亵渎。

　　在错误体制没有合理的结论。管理者常挂口中的《差别》：两个同龄的年轻人同时受雇于一家店铺，并且拿同样的薪水。可是阿诺德的小伙子青云直上，而那个叫布鲁诺的小伙子却仍在原地踏步。布鲁诺很不满意老板的不公正待遇。终于有一天他到老板那儿发牢骚了。老板一边耐心地听着他的抱怨，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向他解释清楚他和阿诺德之间的差别。“布鲁诺先生，”

　　老板开口说话了，“您今早到集市上去一下，看看今天早上有什么卖的。”布鲁诺从集市上回来向老板汇报说，今早集市上只有一个农民拉了一车土豆在卖。“有多少？”老板问。布鲁诺赶快戴上帽子又跑到集上，然后回来告诉老板一共40口袋土豆。“价格是多少？”布鲁诺又第三次跑到集上问来了价钱。“好吧，”老板对他说，“现在请您坐到这把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要说，看看别人怎么说。”

　　阿诺德很快就从集市上回来了，并汇报说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农民在卖土豆，一共40口袋，价钱是多少多少；土豆的质量很不错，他带回来一个让老板看看。这个农民一个钟头以后还弄来几箱西红柿，据他看价格非常公道。昨天他们铺子的西红柿卖得很快，库存已经不多了。所以他不仅带了一个西红柿做样品，而且把那个农民也带来了，他现在正在外面等回话呢。此时老板转向布鲁诺，说：“现在您肯定知道为什么阿诺德的薪水比您高了吧？”

　　看上去两个同龄的年轻人阿诺德和布鲁诺一个聪明一个愚钝是存在差别，仅凭来表面现象来判定人的实际价值也未免太武断。这只是个虚构“故事”，而且也不那么完整。如果深一层涉及到品格，阿诺德狡诈，阿诺德厚道，老板该使用哪一位更为稳妥呢？更何况现实中像布鲁诺这么愚钝到糊涂的人少而又少。这只是为某个悖论做铺垫罢了。当今世界没有“管理”者不是骗徒出身！

　　整个世界的权势者都在用无数悖论分散人们期待平等的注意力。到处渲染老鼠偷得火腿肠就是强者的“成功”。韩非子说的没错，“卖矛又卖盾”。别总盯着老鼠吃火腿肠的胜利，也要预测到老鼠有一天会挨揍。慧骄在酒店里睡不着，傻傻在窗户俯瞰繁华似锦不夜城中灯火。异乡，夜深人未静。天空稀疏几颗星萦绕悲丧记忆周围，社会自噬幼子，慧骄也只能舔犊自我的怜爱之情。

　　现代商战的激烈把社会文学哲学心理等学科全调动起来了，如此用更多上升为规定的悖论来冲击原本忙碌得没有闲暇争辩的人们的脆弱神经，制造更多压力孤立人直至把他们的菱角完全磨掉，出现个性改变、分裂，然后怕黑失眠影响机体代谢功能，以至内分泌紊乱引发心悸疲惫憔悴记忆力下降，判断失误，感觉麻木等。害怕听到有词的歌，这样才不会伤感。

　　所有居高临下的企业或是单位，它不会真的关心员工的未来，但会真的设法让员工关心它的未来。这公司谁要是进来，必须签订聘用合同。早已形成白纸黑字的合同条款，不容任何应聘者协商、有异议或更改。人事主管会对提出问题的准员工嗤鼻冷言：“什么啊吱啊唑的那么多！你签还是不签？后面排队等着签的多了去……”刺耳得像毛毛虫爬过钞票的声音。

　　是的，有那么多的贪官就有那么多的失业者；有那么多的伪理论就有那么多的磨难。公司一楼挂着“企业的兴旺，是您的魅力”显眼勉词。无不把衣食住行、医疗等原始需求映衬得自惭形秽，把脱离岗位的个人前程贬抹得微不足道。深层暗示员工只有死心塌地为公司买命，才会得到“如火如荼”辉煌。慧骄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自然有自己的方式诠释竞争意义。

　　这什么赚钱做什么的公司，格子办公桌之间可见人头却不知谁做什么。屏风阴涩隔着不能多说话。因不成文的规定：同事间不能互相打听和讨论薪水问题。离奖罚明价比期待差之千里。表征事物相互区别和自身区别。差异分为外在差异和内在差异。外在差异是事物彼此间的不同点；内在差异是事物内部具有的对立因素和对立趋势，即事物自身尚未激化的矛盾。

　　慧骄每天拼命工作，很少的休假，为了不让烦恼郁结在心。同事中有个年龄差不多的女孩舒舒多两年经验，慧骄谦虚，经常向她请教。她也热情的给予不少帮助，因而有了许多共同话题，也很快成了好朋友。可涉及到利益，总是不那么随意而感性了，她渐渐有付出相比得到要少许多。闲聊中，慧骄把把自己的薪水告诉了舒舒，她淡淡笑了笑：“我跟你差不多。”

　　但有一次慧骄听另一位因为辞职喝醉酒的同事说：“能推断你不久也会辞职的。舒舒业绩和你差不多，可她领得薪水就是你的两倍……”慧骄起初不相信，因为她是朋友，因为她说过：“我跟你差不多。”又忍不住私下想问清楚舒舒，当时她的脸霎那涨红了，虽然说话吱吱唔唔，但是她诡秘的表情已泄露了一切。忽然慧骄有种被欺骗的心痛，像是眼泪背叛自己那样。

　　慧骄终于明白所谓张扬的“魅力”，是见不得光的手段。上上下下吹嘘：魅力是激情与感悟结合产生的凝聚力，也是巨大的感召力，魅力就是素质，魅力就是品牌，它不但将感动你周围的人，甚至能感染你的朋友和你的家人。但事实是：让谁如痴如醉为其卖命灭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不能说谁有没有“感召力”，原先就是《差别》中的虚伪等级谁说了算的本质。

　　公司的老板是中央银行什么官的裙带亲戚，所以在当地名声显赫。慧骄去找老板的侄儿，占据协调多个部门要职的主管。“真是羡慕这么年轻就能独当一面。可以透露点什么‘魅力’秘诀么？我简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她有意忽略主管跟老板的关系这一要节。主管即刻眯缝眼，彩色飞扬起来：“呵，机会是公平的。必定将实现魅力的人，摆在展现魅力的位置……”

　　靡靡音乐渲染烛光、鲜花的餐桌。慧骄赤裸裸的灵魂，无不期待着“摆在展现魅力的位置”。月亮出来了，问题出来了。“无人愿意跟一个没丝毫魅力的人打交道，无论哪位管理者也不愿意提升一个没丝毫魅力的下属。没有魅力的人，就不太可能得到别人的支持，没人支持也就离失败不远啦。魅力以天下之材、尽天下之利。人有多大魅力，也就决定了有多大成功。”

　　主管如是说。主管尽情欣赏着慧骄的魅力。慧骄得到的实惠是：趁主管不“注意”找着某些客户的资料，使她做的单子多了，业绩上台阶了，薪水也提升了。不过是人们嘲笑的：“女人要入党，先往床上躺；女人要提干，床上多流汗。”老板的侄儿有那么“高深”的理论，无非是钓女人的饵。怎么就连员工开拓新客源与“交易”获得老客源资料哪样对公司有利也不懂？！

　　慧骄无意中发觉她是在暗地里抢舒舒的客户，增加的薪水也远不足填补拉关系的花费。舒舒比慧骄有资历，自然不甘落伍。她抢夺慧骄的客户，还在众多客户中制造于慧骄不利契机。这是怎么了？！地位竞争是无形的往复循环的死链，每个圈套都足以令人窒息。原来，竞争没有友谊！面对残酷，慧骄很气愤：钱就是命，命就是屎。要贱才能强。剩下的就是戏虐。

　　大千世界无论什么门第，怎样伪装，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身躯。无论讹得多么高尚，做得多么虚假，最终离不开衣食住行的生活本质。评议谁的品性，也只能从最基本的表现作出判断：“政腐要员”骗得了显赫官位，不会对任何政治负有责任感到自豪，而对获得的眼前利益更觉实惠。也是无实体经济意义的混乱买卖制度帮了他们的忙，可以期待谁能“为人民谋福利”？！

　　慧骄一场梦醒来，像跟阎王争吵过的绝望。她表面异常平静，而黑瀑头发却燃烧了似的透亮，两眼瞳孔放大，像什么也发生过似的，仍然跟舒舒开玩笑。“哎，送个宝贝给你。”舒舒接过脏兮兮的东西疑惑：“这是什么？”“教科书不是说钻石和煤块都是碳原子组成，都是碳价值咋就差别那么大呢？”舒舒也逢场作戏使劲附和她的性趣：“是哪个男人让你发嚎了啊？”

　　其实慧骄仇恨着舒舒电脑桌边的那束荼红玫瑰花。是慧骄清早跑了几个花店就剩那么一束，她送给了老板的侄儿。没想摆在了舒舒的桌面。在她看来，舒舒的心肠一直都是比煤还黑。虽说表面她们还是好友。现代世道的模式，就是让人和朋友，和同事，和亲邻竞争出个你毙我活，死而后快的差别。因为，这原本就是个禽兽管理的世界，所以除了相互喝血，别无选择。

　　主管带了马仔进来了办公室。他看见舒舒愣愣盯住那黑不溜秋的煤块不知所措，又瞧着慧骄阴阳怪气的神色大概猜到了什么。主管酸酸地给话慧骄听：“慧骄今儿的脸乌云秋布，不开心肯定是没有春天的鲜花。舒舒倒是有一束漂亮玫瑰要卖，舒舒是吧？！”舒舒特陶醉这被抬举和宠爱的优越，却装出无所谓地报复慧骄：“要就拿去好了。”主管耍淫威吼令慧骄：“快买！”

　　慧骄在自己座位无力辩驳，呆木伤心。主管的马仔也凑热闹挖苦道：“哈哈，她坐冷板凳的屁股一定是湿透了，所以不敢动……”接着，其他人轰笑起来“哈哈……哈……”。慧骄感觉他们是脱了她的衣服在烹煮佳肴美味，这羞辱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限度。她立刻弹起身掏出两百元钞票扔到舒舒跟前，然后，快速走了出去。这时，她在看不见人的地方痛快淋漓地哭了一场。

　　慧骄被泪水模糊了的另一只眼睛随即升腾起一个淌过火场冒险的阴谋：把舒舒与懂事长秘密出现在高尔夫球场，搂抱观看博物馆，双双跪在寺庙许愿，在豪华轿车里接吻等的照片。还懂事长把舒舒介绍给整容得像三十岁且淫秽的外商客户，舒舒与外商客户在游泳池矫情等等的许多彩色照片散了大楼都是。这充满伪装世界就这样：只要晒出来，没有经得起检验的真相。

　　慧骄没来得及暗暗庆幸，先有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若舒舒有什么意外，刺在慧骄灵魂深处的内疚会让她一辈子不能安心。那天，舒舒突然情绪狂躁，砸办公室门窗，似疯带呆地胡言乱语：“飞呀，天使坐佛祖肚上啦……跳星星……哈哈……”舒舒发疯了，被保安捆绑送去了精神病院。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这么残酷？！慧骄的脸面霎时冷无表情，对一切无动于衷……
　　　　　　　　喜欢在筵席上
　　　　　　　　吃着煮熟翅膀斗酒
　　　　　　　　不承认醉过
　　　　　　　　就已经忘了飞翔
　　　　　　　　不融化的眼神太冷酷
　　　　　　　　望作飞翔而去的鸟儿
　　　　　　　　用什么挽留翅膀
　　　　　　　　心，被丘庇特的箭
　　　　　　　　射成萧笛的千穿百孔
　　　　　　　　风吹的语言变幻成雾
　　　　　　　　犹隆冬默默祈祷的凝目
　　　　　　　　反锁的囚泪逃不出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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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看到的都是真实！看到自然向上的头发；看到眼睛黑白分明的光芒...... ———子剑

[白水]

好文笔, 抽空再来细读

[子剑]

谢过白水 Moonlight,但愿给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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