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柯寅]

今夜我的额头分开往事。
我走回去，走在一位老人的屋前，被窝上盖着尘土的重量。我惊动睡眠，睡眠里的活细胞，老人的轻咳渗进我呼吸的腹地。
高大的槐树在窗外，在光的女子胞瞌睡，象老态龙钟的天使，守住夜晚和黑暗的纯粹。
没有风，没有黑暗的动，只有酒精的唾沫，润湿灯光里的目光。。。。。。
——还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就连一句哑语的辩护辞，低头或抬头，不发出声响。幻想，超幻想的真实，在高大的屋子前面大汗淋漓，审视一切细微的波动，一片树叶掉在水面，掉在冥河的第一瓣嘴唇上。
手帕掉下来，碰落一根假发。剩下的灰尘和荣耀的余温，在我的手指降落，从草的手臂起飞。

那么让我赞美，让我韵羡。
在坛子的四周，丘陵的主人。这是他在吹奏，流水的轻柔，陶片的粗鲁。你尚未衰老的石榴花，风韵犹存的好婆娘。除了离开，你几十年的红尘，不曾飘逝而被恐惧纠缠，不曾腐烂而被担忧磨黑。你的墓园，将有许多人光顾，还有蛐蛐和蚱蜢，啃你的木头，木头般的叹息。
脸皮在空气中凝结，凸凸凹凹，显出最苍茫的温柔，笑容让你惊怵，不同凡响，你是开拓者，精细博大。
你又在吹奏，黄金的山的尖草和巨木。
你又在吹奏，黄金的海的细沫和暴流。
吹起，推开山林酣睡的宁静。
吹起，吹开海浪频频的涌动。
少女们加在一起，她们的歌舞鲜艳夺目。
让你戴上少女的桂冠，桂冠上的贞洁。
你是心灵的荣光，是你心灵的安慰和沉重。

在我无法开口的时候，让我回去，我认识你，包括你的拥有和叹息，你的存在和寂灭，你的一线生存和永世永存。
骄傲而虚空的往事，骄傲而虚空的朋友！
我的同类，为我准备一盘墓地的点心吧，还有菊花的蒸汽，在你的四周，酒精的唾沫，弥漫、弥漫。。。。。。

高傲而虚空的夜晚！在你还没有睡醒的时候，为你守着孤独一直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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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长的水路尽头/我为你爱的誓言感到悲凉/爱情敲中无解的图景/在百页窗里红绿相间/便梦见我们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