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良心――兼析雷火诗歌中的阳刚之美

[秀水]

诗人的良心
――兼析雷火诗歌中的阳刚之美


文/秀水


雨果说过:“天才的诗人,请你把脚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象我一样脚跟沾着地上的尘土.如果你没有这种尘土……你自以为是一个天使,你其实只是一只鸟儿。”这“地上的尘土”，我以为就是我们置身的这个可感可触,可见可闻的时代和嗅得出血腥味的现实。雷火就是这样一位双脚沾满现实泥土的诗人.

雷火的诗，大多是“跪伏在这片土地上，用心蘸着自己的泪水和血”（雷火）写就的。读他的诗，我们会从中听见风声、雨声和雷声。他沉郁的目光，总是越过诡谲难测的黑夜投向遥远的星空，或放目大海，期待那一轮从海的腹中冉冉升起的红日。所以，他的诗在深沉的理性思考后，更偏重于感性，多呈阳刚之美。或表现崇高和博大，或展现雄浑和豪放。感情色彩强烈而又浓重，感情素质有相当的硬度和力度。他的笔下很少有“见月伤心，对花流泪”之类的软性作品，这可能与他的性情和出生海边有关。他的诗题材开阔,从感性出发且运用其知性关照人生的各个层面，同时从中感受到强烈的时代气息, 雷火诗歌不只是强调诗的审美价值，更注重诗的社会功能。


在《给江姐》这首诗中他写道∶

梅谢在春之前夜/一丝笑意，严寒冻不死/解放的炮声/隆重了你悲壮的葬礼

多久了？这情形/蛀虫爬满心仪的红旗/双手伸出土/－－－撕破青天

这是江姐在另一个世界的呐喊也是有社会责任感的雷火的泣血呐喊。江姐和无数烈士用鲜血和生命绣成的红旗被当今的一群社会蛀虫蚀得千疮百孔，怎不令人痛心，拍案而起?医家说,用药如用兵,诗家也可以说：用字如用兵。雷火很善于调兵遣将,字字铿锵有力,这首诗里的一“伸”一“撕”实在是撕痛了读者的心。

雷火的诗走出诗人的圈子，走出文人的圈子，走向社会和现实去触及人性的痛处,搔到人性的痒处。他摆脱了纯抒情的局限而对复杂的现实社会加以逼视，从中挖掘出深刻的意义。在另一首《先生，我想你 ──冬夜读鲁迅先生《野草》》中，让我们听一听他的倾诉:

听说上帝病了/神威未减，一剑便可封喉/即使春光灿烂/失却百鸟的鸣唱/高远的天堂也会寂寞的/自你甩手而去/天使们弹冠相庆/侍奉在仙班/微薰于香艳之中/丢失的脊骨叼在犬的嘴里

这首诗充满了忧患意识,当今社会，象鲁迅这样勇于呐喊的人少了，象诗人这样勇于呐喊的人也少了，他怎能不忧心如焚?雷火是一位民众心灵的体察者,他的诗歌从形式主义美妙的牢宠中冲出,以大无畏的道德勇气站在历史面前，以一种特殊的思想方式关照人生，透露出强烈的时代气息。他胸揣人间情怀，担当起社会良心的职责，勇于针砭现实中的丑恶。这个时代多么需要直面邪恶而痛加抨击的正义诗人。

在给林昭的诗中，诗人深沉的情感中更有着一种执著:悬崖之上浮一片红霞/一朵朵花是血喷出的么/嫣然中火光点点/迎风迎雪，迎雨迎霜/可烧得透这阴冷的寒天/殉道的殉难者/明知不可知的烟柳/潜伏在不可知的远途/殷红的血，滴出一行大字－－/千里冰封，封不死春之归路

是的, 千里冰封，封不死春之归路, 真正的诗是喷出来的不是挤出来的。这样境界开阔的篇章，如果不是经过穿越历史的沉淀思考，没有阳刚之笔，怎能诗化地表现出一个宁折不弯，没有软骨，没有媚态的革命女斗士的形象！英雄浪漫主义的血液，在雷火的诗中汩汩流动鲜红炽热，雷火燃烧般的抗争激情，更使他的诗歌之树开出奇异的花朵。

作为一名时代的歌者,雷火以自已的悲悯和心声积极地作用这个社会,他的诗不是消极地去反映什么，更不是无关痛痒，概念化、公式化的标语口号。


山外的大道，数不胜数/挤在你的脚下/只有羊肠细的一条路－－/到集市的牲口市场去/
排着队，井然而有序/只是牲口没有名字/你有户口


没有翅膀/也可走出凉山/乖乖地象牲口一样牵走/从此，留在梦里的/只记得一句课文：/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


四川凉山童工事件揪紧了诗人的心, 他在诗中表现出的激愤和忧患意识同样使读者灵魂震颤,血液疼痛。他所写的都是“健康的努力”，都是“由内心世界转向外在世界的”的美学表现，都是“阳刚”之美的自然态势。


诗美一旦只有一种格局一种情趣，便会自我淹没和消褪。雷火诗歌多阳刚但并不排斥阴柔，很多时候二者在他的诗中呈现出一种分化，复合的审美形态.比如他<《今夜，不平静的大海》这首诗：

今夜，是个不平静的夜/海底5000米深处，一座火山醒了/一个懒腰，煮沸了大海

记不清几千年，还是几万年/没经过这火的涅槃/水失却温度，海快成了死海

此刻，浅水区，深水区/每一根神经都已复苏/记忆中恢弘的一页正在打开/

每一朵浪花破茧成蝶/漫天蓝色的精灵/交相飞舞，奉迎一个王者归来

诗以情生,情以诗传。这首诗刚柔相济，抒发的情感酣畅淋漓,形成了情势发展中一层又一层的感情波澜，构成动人心魄的抒情篇章。

我知道，你揣着含苞的槐花/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是书案上的一片月色告诉我的/是身后的一缕花香告诉我的/况且，你比鸟儿还轻的足音/是踩在我的心弦上的

而《踩在心弦上的足音》这首则旋律舒缓轻曼，偏重婉约和柔美。在同一审美形态中呈现出阳刚,阴柔,阳柔,阴刚等多样性的变化，这也是雷火诗歌的一个特色。使其感情色彩与感情质素形成一种反差,造成一种对比，这就是诗歌美学中所说的“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吧。

开放的诗坛不应排斥或轻视任何一种诗美形态。纵观雷火诗歌因时因地，因物因情，只能说阳刚偏胜而已。他的诗歌阳而不单调刺目, 柔而不萎靡颓废。雷火，这位时代的歌者，始终强劲有力地跋涉在诗歌朝圣的路上。

08.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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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水：省青协会员.在《星星诗刊》《绿风》《诗选刊》《常青藤诗刊》等发表诗歌散文二百余篇。兼写童话。邮箱xshx100@163.com
秀水博客http://blog.sina.com.cn/feizoudeshui

[山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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