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美人蕉叶子

[钟翔]

颤抖的美人蕉叶子
　　
　　 中午饭过后，就督促儿子，别磨磨蹭蹭的，再不抓紧点儿写家庭作业，上学恐怕要迟到了。打发儿子走后，家里空荡荡的，剩我一个人了，清静得很。上到床上，盖着毛毯躺下来，拿一本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写作》，一页页翻着。以此，来消磨时间，来给渐渐进入梦乡铺平道路，营造安静的气氛。睡午觉，已是我多年形成的习惯，一到时间，上眼皮不由得往下落，似乎不管我正在干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要私自阖上去似的。没特别的事时，就雷打不动的顺从着。
　　 一刻钟左右，睡得正香，有点儿迷迷糊糊，感到床在轻轻的摇动、晃荡，心里开始纳闷儿起来。我睡的是席梦思，垫子有五寸多厚，用弹簧做的，稍有振动，就晃动得厉害。明明是我一个人在家，不可能有妻子从前在家时偶尔的捣腾作怪啊！意识里觉得是地震了。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坐起来，看见外面窗台上的美人蕉，叶子手掌般大，盖住了玻璃，正在不停的颤抖着。同时，又听见厨房的铝合金玻璃插门，正在啪啦啦啪啦啦的响。是啊！真的是地震了。
　　 此时，客厅里的座钟“党——”的响了一声，一看手机，正好是下午2点30分，是5月12日的下午2点30分。
　　 慌忙起床，下地穿上拖鞋，跑到阳台去换皮鞋，准备往楼下跑。穿好鞋子，顺便把头伸出打开的窗子，朝外看了一眼，见楼底下的院子里，聚了一大群人，询问的，叫喊的，跑来跑去的，都有。我的心惶惶的，乱乱的，郁郁的，象被谁突然间撕扯了一把，生疼生疼。推门跑出去，见邻居的马嫂、马嫂的老妈，惊慌失措的站着，说地震了，头眩晕得厉害，家里不敢待，就出来了，也不见其他跑出家门的人。我说是啊，是地震了，我被睡午觉时震醒的。现在是两点半，人们已经上班啦，待在家里的人少，跑出来躲避的没有几个。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余震停了，脚下不抖了，心里稍许踏实了点儿。别了邻居，走进家门，接到妻子从单位打来的电话，说地震了，你在哪？若果在家，得赶快往楼下跑。我说地震时在家，在睡午觉，震醒了，现在要接着睡。妻子听了，说我傻。傻就傻吧！若果我脚下的位置是震中，想跑也来不及啦，一眨眼，就不省人事了。
　　 打完电话，就给远在康乐老家的二老打电话，询问地震的事，家里可否平安，有无损失等等。母亲说地震时你大（父亲）正躺在炕上睡觉，地震时就觉察到了，赶快跑到院子里来，没大的事，一切都好。过后，又给远在新疆、内蒙、青海打工的弟兄打电话，了解可否平安，有无大的灾害发生。确信都平安无事时，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独自坐着，心里忐忑不安，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再也无心接着睡午觉了。我想，余震这么强烈，这又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悄悄的就降临了，估计不远，就在离我不远的某个地方，不然，何以有如此强烈的震感呢？
　　 得想办法了解地震的详情，震中在什么位置，灾情是否非常严重，究竟有无人员伤亡？匆忙打开电视，什么有看不到。打开电脑，见河西一位博友传上来的“地震了”的文字，说时间大概是两点半左右。陇南一位博友说，房屋墙壁上的泥灰被震落了下来，窗玻璃都碎裂了，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她正在清扫收拾房间。看来，陇南那边的余震，比这里要严重得多，至于确切的消息，还是不得而知。
　　 随着时间推移，地震的消息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而来，说地震的中心在四川，在四川阿坝州的汶川县，说房屋大多倒塌，道路毁坏，电力通讯中断，估计人员伤亡十分严重。听后，我的心一下子缩得紧紧的，似乎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不久，就有受灾现场的图片、视频传上来，一张一张的，触目惊心。我仔细的看着，看着，泪水不觉涌上来，盈满眼眶，湿湿的、黏黏的。关上电脑，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闷闷的呆坐在电脑前的旋转椅上，沉沉的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窗前。我看到窗外的天空，仍旧是一片碧蓝，阳光明丽，白云飘游，各种各样的鸟雀，上下翻飞。一束光透进来，照在大大的美人蕉叶子上，鲜润、绿亮。我开始默默的、深情的祈祷：为汶川，为灾区人民，为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
　　
08.5.13 深夜
　　

[赵福治]

深情的祈祷：为汶川，为灾区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