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采石工>>(组诗)

[江淮翠竹]

采 石 工（组诗）
文/戴俊马
采石工

家庭的包袱扔在
村边的河滩上
田间的责任卸在
妻子的肩头上
千里迢迢
向无名的大山讨要饥荒

炸石，每天躲避的危险
钢钎、铁锤、撬杠
贴身的护卫
最亲的还是穿着皮衣的手套
抵制石块锋利的牙齿
挽救每一滴鲜血

日子在敲打中碎掉了
寂寞、无聊就是身边的野草
蜗居在鸡犬不闻的坳里
目光撒欢跑不出三里
啃一口凉馍就一口凉水
希望在肚子里蒸着热气

出工，砸石，收工，睡觉
四步曲的生活磨破了十几双鞋袜
风来时，抬头看看
雨近时，低头想想
脊背被大山撬弯了
手掌被石块啃裂了
伤痕结到心上

爹娘是白天的太阳
妻儿是夜间的月亮
万水千山难跨步
思念翩动翅膀
梦里全是田埂的模样──
孩子在风中茁壮成长

一声唉叹碰落一次太阳
一个哈欠喷走一幕星光
盯着日历消瘦的身躯
乡愁在心头熬成菜汤
只待一次完整的结算
将一山的石块和苍白的欠条
统统打进归乡的行囊……
2004．04．20．下午

双休日的模样

双休日在日历上
花枝招展，大众情人
谁都可以亲近
听说，这个
法律上明文规定

工长说，她是
属于公务员的
采石工别想靠近

她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到底有没有属性
采石工可不可亲近
没谁能真正讲清

也曾梦寐与之携手
炸石的炮声一直抽搐
所有的幻想压成幻觉
亲近的念头凝成石头

儿子来信，问双休日
外不外出观望风景
眼眶里火光盈盈
回复说：去，可心着呢──

说完后，心里万分莫明
双休日？双休日是个啥情形……
2008．04．20．下午

与石头谈心……

不知道我是你的罪人
还是你是我的罪人
把你从山的胯下拽出
极为残忍，离开母亲的孩子
流浪是痛苦的，受人歧视和侮辱
更加悲惨，命运脱为浮萍
可我是受外力驱使的呀

用牙齿报复，是你的过错
吃我的肉，还想啃我的皮
鲜血
淋漓地表彰我肩头的衣服
爱心发怒，铁锤残暴惩罚
暗中有我的指使，内藏诡谲
可我是受外力驱使的呀

愤怒的肝火烧光了你的眉毛
干涸的泪水污染了你的面孔
哭喊已不能软化心肠
哀求已不能更正野心
向陌生发配，向远方遣送
赚取生活支付的艰辛，亵渎人性
可我是受外力驱使的呀

我是你的罪人，的确
我也是你的恩人，实际
窝在这里，你是一个睡不醒的孩子
走出这里，你是一个倒不下的英雄
报复的牙齿缩回吧，伤心的泪水擦干吧
手臂接在公路上，腰板镶在大厦上
你就会如公路通灵，似大厦崇高……
2008．04．19．晚上

[通联：130051，长春市芙蓉桥军产小区8门601室]

[江淮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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