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日期的难堪

[彝族余继聪]

　　　　　　　　　出生日期的难堪
　　

　　每次填表格，我总是踌躇再三，主要就是为如何填出生年月一栏尴尬为难。

　　我是一九七一年农历五月十八日下午五点左右出生，属猪。按母亲和我农村老家很多人的说法，我出生在黄昏，就是“饱猪”，很好的命。又是出生在雨水落地的雨季五月，可以采摘找寻到的野菜猪食等很多甚至可以说很丰富，所以老家的老人们都说，我的命一出生，就注定了很好。他们说得很严肃很认真很当真。

　　我的二弟出生于一九七三年农历三月八日早晨，属牛。按母亲和我农村老家很多人的说法，这是即将忙碌于春耕的牛，命很苦；而且是早晨出生，是饿牛。母亲他们的说法，意思就是二弟一出生就注定了命很苦，一生都要像牛一般奔波劳碌。

　　又因为后来我考取了师范大学，而二弟辍学，母亲和乡亲们更加深信命运之说，更加爱拿此事来作为出生注定命运的佐证。

　　每每听到这些好象很有道理的言论说法，我哭笑不得，他们说的那么认真，好象是当真把我当作了一九七一年农历五月十八日下午五点左右出生的一头猪了，把二弟当作了一九七三年农历三月八日早晨出生的一头牛了。我不相信他们的说法，又不好流露出来，也不敢流露出来。家乡人一直相信这种说法，也用这种说法来鼓励年轻人奋进，安慰年长无为者。我生于农村，长于农村，根在农村，不相信乡亲父老们的说法，但是感情上，不好拂了他们的意。

　　为了让我早日结婚养父母老,我父亲给我在大队（今村公所）报的是1970年出生。月和日写的就是“５月18日”。后来，层层登记上报的我的出生年月日就变成了1970年5月18日。再后来，身份证也按这样办下来了。这样，我在填表格的时候，如果按照身份证上的填写，我的出生其实就是提前了一年还多，那时真正比我大一岁，属狗的堂哥余继荣都还没有出生呢。

　　那是一个户籍混乱的年代。

　　此事造成了我以后每每填表格就要遇到的为难。按身份证上的填吧？但是我那时根本还没有出生。按我真正的出生日填吧，又与身份证上登记的不符合。

　　所以，我的学籍一般都填的都是“一九七一年五月十八日出生”。如果格子足够宽，可以多填两个字，我就加个“农历”两个字。

　　因为现在的各种公文已经不讲农历，我怕给人家造成麻烦和误解，所以后来多次查了万年历，弄清楚了我出生那一天，按新历算是６月10日。

　　我母亲是老一辈，乡村妇女，习惯讲农历，习惯按农历和节气思维。她至今不知道我出生那一年的那一天，按公历或者说西历算是6月10日。母亲牢牢记得我和二弟的生日，也牢牢记得我的孩子的生日五月初三日，当然她只记农历。二弟生活在乡村老家，他自己也只习惯按农历和节气记日，按农历思维，按农历过生日。

　　我们老家乡下人习惯说农历，也说旧历。

　　而我和我的小孩，是生活于习惯和法律规定用新历的城市里，我填表格的时候，按我们乡下的思维习惯，从我的感情来说，我更想，更习惯填农历或者说旧历。但是，说到生日，城里人总爱按新历来思维，到新历的五月十八日，他们就祝我生日快乐。还好，我朋友不多，也没有人给我送生日礼物蛋糕等等，否则我真的很尴尬，领受了别人的祝福，而其实一九七一年的那一天，我还根本没有出生。至于身份证上填的那一天，我父亲还根本不认识我母亲。

　　农历叫我尴尬，父亲给我报的、登记在身份证上出生日期一栏的“1970年5月18日”叫我很尴尬，也很百感交集。其中的“1970年”显出了父亲盼望我早日娶媳妇成家，早生儿女的苦心；“5月18日”是农历，与我的父母兄弟乡亲有血脉一般难分的关系，与我的童年，与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庄田野山脉河流有极大关系。

　　不过，看见各种表格上令我很感难填的这一栏，看见我的身份证上“1970年5月18日”这些数字，最容易叫我牵挂起老家的父母兄弟和乡亲们。

　　我人在城里，还是像我的父母亲人乡亲一样，习惯用农历和节令思维。一个个农历的日子，一个个与耕耘土地和庄稼生长有关的节气朝我走来，我总觉得很亲切，觉得是我的父母兄弟、我的乡亲朝我走来，觉得我离开他们还不太遥远。

[荷梦]

的确，在我们农村，我们早已习惯了阴历记出生日期。

[冷巉]

呵呵，阴历很好啊，在我们农村和荷梦也是一样的，而且我也是一直用到现在。
另外就是我的身份证年龄比我的出生年龄要早出了五年，其实没什么的，相信自已，阴历是我们中国的传统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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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巉 湖北省十堰市茅箭区三堰邮政小区48号信箱 442000

[William Zhou周道模]

余君前几篇散文有深度和文采，这篇就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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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