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彦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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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彦北美枫文集 |
 发表于: 2008-04-06 01:14:44 发表主题: 祭清明(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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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清明(组诗)
仲彦(土家族)
《<祭清明>》
这是一场绵绵的清明雨
下在心上
心的下面
一片荒凉
看着坟头的杂草 伯伯
只知道你的名字叫成文 是村里的会计
吃大锅饭时 你管着全村的人口
那时节的人多饿啊 青黄不接时
只认得粮食 两眼发红之后 为了抢你肩上的粮食
把你推下深渊
血光纷纷如这场冷雨
一个时代下面的 小小悲剧
只因为你走进了那次
历史的必然 我再也找不到
你的坟头 已被岁月
一点点驳去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冷风冷雨之中
在生长我的田野上
一只手抚着你的墓碑 一只手
伸向高高的苍穹
梦见你从那条路上走来
血肉模糊
后面哭着 你至今还扔在世上的堂兄
那时节他还很小 年轻漂亮的母亲
那时节又已改嫁
父亲 母亲
深深叹息一声之后
用眼泪和野菜 把他 偎进家里
从此家里又多了一张 艰难的嘴
泪眼婆娑地望着 菜汤中
自己稀稀的影子
大地的恩赐 父母的爱
这风雨象母亲手中的针线
石板路是母亲纳出来的 双双鞋底
接过父母含泪的期待
求学,谋生,他一点点长大 从这里
后来唱着一支歌 他走进城市
找了一个城里的爱人
生了一个城里的孩子
在山寨的想象里 美丽地活着
没有人知道他活着有多苦
十三四岁离开家乡
他是农村的孩子
淳朴、憨厚 泥土一样待人
先是被很多人用谎言欺骗
后来命运又一次次让他放弃很多机会
我是父母放飞的鸟儿
栖身在他的窝里
我忍心地看着他饱经苦难
又一次次笑着叫我
好好生活
还说很想念我的父母
想来你的坟头添几把土 再烧几张纸钱
磕几个头 最后好好哭一场
告诉你他好好地 还给你养着一个孙子
伯伯
我是你的侄儿 今年刚刚二十
就这样静静地倚在你的坟头
静静地独对家园
望望村里
被雨雾笼罩着的庄稼
真切地感觉到家乡的怀抱十分温暖
村人不需再想以前的那些饥荒
只因为这丰收在即的田野
我大哥正在一个地方扛担副业
出着远门
当初为了众多的兄弟 我原本聪明的哥哥
放下手中的书包 枷一幅犁耙
耕向褐色的村野
伯伯 想象你在九泉之下
又哭又笑的模样
你会感激我父母的
如同我现在正感激所有善良的人们
我好好地读完了书 伯伯
你也许还想象不到
我居然学着写起了诗
我试图用真诚感动生活
同时孝敬父母和你
我或许明天要走
去遥远的地方参加工作
请不要总是挂一张清明 一心牵挂
我的父母很健康 伯娘在别人的家里养儿防老
堂兄现仍生活在那个城市
至于我 我还要写诗
一个时代已和另一时代不同
生活 已使我学会应该怎样做人
独存远方 不论那里的每一个日子
为我准备了怎样的风雨
我相信自己至少有足够的信心
《<母亲与庄稼>》
站在父亲耕过的土地上
大手大脚的娘
双膝入土
种植着庄稼
和孩子
身边的父亲
坚持了整个春耕之后
犁老了脸上的皱纹
犁出了娘
深深浅浅的心事
娘的心事里有无数
稻谷、包谷、黄豆
粒粒可数
炊烟升起 炊烟里的娘
来不及幻想
丰收的田野
就有身边的一大堆儿女
田埂一样
把娘盘根错节地捆着
来来往往
走了几十年
如今还没走出
辛勤、汗水、劳累以及
播种和收成
《<见到父亲》
>
出门过远行的我现在终于还家
农忙的村庄
耕作的父亲
一一落进儿子的眼里
面在此时
萋萋荒草
横一条竖一条地把父亲 和庄稼
刻成
一条条皱纹
父亲和庄稼的名字
就这样苍老
在料峭的秋风中
灶前的火光
映红父亲
为我忙碌的皱纹
我在心里说
爹,原谅我
你的第二个儿子
成年后仍然要你操心
虽然,十七岁离开家乡
我已经习惯
在命运中抗争
虽然 我经常会把那
叫作泪水的东西
一次次咽进肚里
但是父亲
看到你捧给我
大把大把的亲情
我早已忍不住
泪光盈盈
父亲
就如你看着丰收在即的田野
习惯了不在乎 付出
一生的心血
和汗水
所以我拼命写诗 常常
对着遥远的村庄朗颂
有变成铅字的
被村庄看到
我知道有人会在你面前伸出拇指说:
“他这个杂种,人模狗样的,
倒还有点出息”
我知道你会笑 父亲
笑如开放在稻田里的稗草
又被生活之手拔去
现在历经漂泊的灵魂终于回家
沿着村道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走
拜访家乡熟悉或者陌生的
伯伯婶娘、哥兄老弟
才知道儿时那个常常讲古的阿公
已经死去
坟就埋在
我常去放牛的地方
漂亮的花妹妹
十七岁就嫁了人
后来又因为只生女儿而跳了崖
现在活着的
都和父亲一样
岁岁年年
在地里播种希望
在场上翻晒汗水
《锄草日当午》
当午有太阳
娘在包谷地里
用锄头
把日子锄动
当午的太阳很毒
很毒的太阳下
娘爱出汗
一行一行
娘就在这行行矩矩里
用一生的勤劳
奶大她的包谷
和孩子
娘奶大的包谷和孩子
每一粒都很辛苦
娘锄草的姿势
被太阳下
密密匝匝的叶子
切出好多伤口
划痛包谷 和孩子
红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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