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流泪（一组）

[笑后]

1、山在流泪

一、
“姑，家里烧山了，知道吗？
奶奶在家急，病倒了”
侄女在冬天里的电话说

春天
妈妈又来电话了
家乡的山让一个有钱的女人烧光了
烧光了那古老的油茶树
在一个夜晚

那个有钱的女人
带上一帮痞子
谁阻拦
来一个就搞定一个
来一个就烧死一个
准备10万元钱打发掉

妈妈说着说着就掉眼泪
那个有钱女的以5元钱一棵树来解决赔偿
她要承包50年，种松树
想拿政府的什么补贴
村里的人不同意卖山签字
那个女人有钱

最先嫁给了一个台湾的
生了一个儿子
卖了他的工厂
后来又嫁了一个香港的
生了一个儿子
卖了他的公司
最后又嫁了一个县里当官的局长
用2万元解决了局长原配妻子

那一场大火
用一个有钱女人的嚣张
男人统治权利，美色统治一个男人的贪婪
这一场美色与权利的组合
烧光了农民们的生计
一场美色与权利的同流合污
一场风与火的对立

二、
我仿佛看见
家乡那一场大火
通红通红的
映红了整个村庄田野
风在加速，吞没了山，吞没了树
吞没了无数村民的泪

我仿佛看见二野战的父亲
悲愤地大喊：“造孽啊”
然后拿着锄头上山挖山去了

我仿佛看见年老的母亲
气得无力病倒，
一病不起的无助
我无法言说的哭泣

我仿佛看到
村里软弱的村民
无力的呐喊，沉闷，
这一场灵魂的惊慌和无助

我仿佛看见能说话的村干部
正在数着好处的票子，装进口袋
满足的笑容

我仿佛看见那个有钱女人
站在那场大火面前疯狂的大笑
最后带上一帮痞子
胜利而去
深夜又倒在做官男人的怀里
放荡的在一场爱中，呻吟、狂笑、满足
他们知道舆论在小县城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我苍白无力的文字
也只能躲在大城市隐秘处
否则也只能
像一棵油茶树那样
烧毁在通红的山

我仿佛看见
自己正像那一棵棵油茶树
燃烧的声音
一点一点，被升空
变成无法言语的尘灰，火炭
在通红的光焰中
都变成了无声而沉默黯然失语的
生活

最后那有钱女人找一帮痞子
找一群镇干部嚣张的吓唬软弱的村民
又想抢回赔偿烧毁油茶树的钱
他们都软弱的惶恐着
我年老的父亲气愤得打包行李
拿着复员证，说要去北京上告
我与世无争的父亲终于愤怒了
颤抖的说，这王法在哪？
我无法想象80岁历经战场的老父的气愤
在他年老又要经历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三、
文字
总在仰望金钱、权利、美色，
或者一个决定，一个炒作，一个思维调控
多么的无力与卑微啊

山终于变成了一场悲剧
油茶树作了陪衬
焚身火海
而尘世依旧高唱

小鸟飞走了
溪水依旧潺潺
那延绵的回声响彻山谷
村民们无力的泪水能唤醒
什么
山会宽恕人类么
那新长出的嫩树苗是对一场疯狂权利美色
最好的报复
春风又涂绿了这古老又昏暗的贫穷
金钱权利的组合是烧不尽那顽强油茶树的生命啊

高山不会沉默的
然而
那一层又一层的复杂关系、权利、金钱
却能烧尽、网住一个又一个
像油茶树的命运

那通红通红的火烧痛了
我的眼我的心
烧痛了软弱村民的命运
山在流泪

四、
这无言无力的文字
蓝天会让它见光么
那通红的火焰
能照亮黝黑的山谷么

这一场光明与灵魂火海的洗礼
有多少疼痛与无力无助像油茶树的命运
随着这火焰上升，颤栗
软弱、胆怯、无声
带血的泪和命运在低沉着的咳嗽声中老去
抖落，升空

我最后将山写满忧伤
写满疼痛
我再也听不到那些油茶树开花的声音
以及结果的哭声
油茶树的声响成了我的记忆
76年，父母出工，还让队长扣公分，不分粮食
我的童年差点饿死在油茶树下
对于油茶树的记忆刻骨铭心
那远去摘油茶籽的声音
像深谷的溪水
寂静地带着我的记忆
忧伤的变成了文字，变成了诗歌
响彻山谷
山泉依旧浇灌贫瘠的山谷
阳光照耀灌木丛林
嫩绿依旧爬出深层的根
我的力量不及那深层的根啊
苍天

2008-2-19 12:32
有感家乡的山让有钱女人烧光，悲愤而作


2、逃离家园

权利与美色的组合烧尽了，
父母唯一的希望
权利与金钱腐蚀了，
绿色山丘
这里再也听不到鸟鸣的声音
那冬天遗留的，是未融化的残雪
冷却了高大的山，冷却了一颗年老的心
我的父母决定，逃离家园

曾经
父亲跟随刘伯承司令和政委邓小平
向大西南进军，席卷大西南
为人民解放战争谱写了辉煌壮丽的篇章
可是今天
什么样的残渣又在烧毁
父亲的希望

80岁的父亲
在他们年老的岁月
向江南方向寻找，
在这么春光明媚的阳光
在这么春暖花开的季节
他们抛家舍业，寻找寻找

再美好的阳光
都有乌云遮挡
“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生无处不青山。？
那里有土
那里“落叶归根“

我想着
父亲捧一把山上的泥土
老泪纵横的情景
这一场大火
是否让他想起了战争年代？
我
一辈子以耕种农田为生，
靠山吃山经历战场的父亲
老泪纵横，战场上不曾掉泪
而这场大火
让与世无争，任劳任怨的父亲
已经沉默太久太深
最后愤怒流泪

而脆弱的正义卡在了喉间
父亲已经说不出，这年岁已久的树木
曾经与父亲有过很多照应
后山的疼痛教不会
让金钱蒙蔽的穷困、落后、野蛮、观念
这个高速的时代
在火焰中尖叫的声音
透出无力的迷惘
那些权利
他们都躲在钞票权利影子里欢爱
说着改革，新农村这几个字，
他们都在醉醺醺的说着策略
他们都在白天黑夜幻想着性欲望
在情妇的怀里安排情妇的弟弟工作
最后的路线都策划到了情人的呻吟声中
将一个个来投资的
压榨得只剩下回家的路费

父亲本分地种着田种着地
无欲望的收割着稻子
摘着油茶籽
去年的秋天
随我来南京的父亲还想着家乡的油茶籽
硬是嚷着要回去
他想着他的油茶树
而今父亲的油茶树
成了记忆
父亲再也没有什么惦记的了
山没有了，让村干部偷偷地卖了
油茶树烧毁了

这场大火烧在
小县城小村庄的高山上
北方的风是吹不到这里的
一些复杂的关系网
一些富丽堂皇的政 府大楼，需要仰望
而权利高过大楼，高过古老的汉字
祖辈代代相传的汉字
父亲就这么将希望牵连在
农村的边缘
挣扎，权利扎痛父亲的心
父亲总在权利的压迫中和我说话
父亲总用久经战场的眼光
要我远离家乡
父亲小声说话的声音总要刺痛我的心

这落后贫穷卑微的心
多么的冷酷与多变
甚至坚硬，需要弱势者仰望
父亲的心也已经开始变冷了
那睡了几代的危房，
用一辈子时间都无法堆砌的房子
那村干部建在父亲跟前养猪的房子一座有一座
权利晃动的笑容和利润
酷暑繁殖的蚊子，嗡嗡嗡的叫响了夏天
猪屎熏天的弥漫空气
而父亲依旧坐在家门口吃着饭
拌着、忍耐持久的异样的味道
父亲曾经抗争战场的勇气却无力抗争这一场权利
父亲不敢吭声的力气灼伤我的眼，我的心
杜冷丁不够阻止这无助的疼
麻醉药不够麻木这无边的痛
是卑微么
不，是宽恕的博大胸怀
而这场大火熄灭后火炭式的树桩
涂黑了父亲最后的唯一希望

去哪里呢？我的父亲
逃离，逃离，逃离家园
去有希望的地方，可是哪里是我们的希望
让雨水打湿的春天，阳光
跟随在父亲的背后，影子比路还长

2008-2-20 12:18

_________________
廖蕙琳 以写悼亡诗而自成一家，一意孤行！

[迪拜]

不错

但是

太长了

叙事性强

艺术整和性不高。

个人看法。

[阿依琼裙]

叙事体
_________________
踏过废墟,走来
http://blog.sina.com.cn/m/weiyurong

[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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