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鬼（不断整理添加中）

[回到拉萨]

《张铁蛋的幸福生活》

春天，他到镇上去赶集
夏天，他在树荫下和人唠嗑
秋天，他看别人打鱼
冬天，他眯着眼睛歪躺在草垛头晒太阳

有人骂他二流子
张铁蛋嘿嘿一笑
“俺有个当村长的爹，你有吗？”

《疼》

太阳把大地点着了。爷爷咳嗽
带有血丝

爷爷下地，找不到镰刀
奶奶说，老天爷给藏起来了
天黑就还你

那年我七岁。夏天的夜晚
天空中真的挂着爷爷的镰刀
明晃晃的。爷爷不信，我信

《尿罐》

爷叫茅房。爹叫粪堆。
老师说，你怎么起了一个这名字
尿罐说，俺爷俺爹说赖名字好活
老师说，改改吧，叫张不染

在老家碰见他，扛着一把铁锹咳嗽
乱草的头发，窄狭的脸
我叫他张不染
他迷糊了半天对我说：“你是叫俺咧。”

《麻雀》

因为有了麻雀
奶奶不再种谷子
奶奶说，那铺天盖地的乌云
一阵风就能让整块谷田摘去金黄

奶奶到死都没弄明白
是先有的谷子还是先有的麻雀
昨天晚上，我梦见奶奶
旁边的稻草人
身上，挤满了麻雀
它们唧唧喳喳，和奶奶说话

《犟驴》

那头驴子往东去了
有人告诉寻找驴子的人。那人
折回头，朝西走

驴子回来的时候
寻找驴子的人，没有回来

《信仰》

老李信佛，爱人信上帝
白天，老李和爱人吵架
夜晚，如来和耶稣磨牙

《村庄寻一老者不遇》

题记：邻居说，那个老头去砖厂打工了，至今没有音讯。

一 土墙

土墙上面，挂着
去年的玉米。去年的辣椒。
去年的蒜。我拍了拍土墙
里面，传来去年的咳嗽

二 门

门栓上绑着绳子
下面拥挤着青草
绳子开始腐烂
我相信，我是第一个踩在
他出走脚印上的人
我还是敲了敲，门

三 窗子

写个纸条，塞进窗子
手被黑暗捏了一下
放在阳光下看了看
我的手上，有他去年
握过的痕迹

四 院子

院子里堆满了疯长的植物
它们很幸福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
抽一支烟，抽满想像
一些冰冷的虫子
顺着裤脚，爬上我的胸口

五 回去的路上

看见他父亲的坟墓
孤零零的守在路口
我回头看了几次
他父亲的坟墓
孤零零的，守在路口

[山城子]

下载学习！春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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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

[回到拉萨]

[回到拉萨]

《土墙》

一些泥土站起来
站成了沧桑
筑他们的人已经作古
它们就这样站着
以墓碑的形式，悼念
它们坍塌的部分

《姐姐》

姐姐
我要站起来，站起来
拿一块土地，种上玉米
母亲说，向上生长
就能够接近天堂

姐姐
我不再去流浪
母亲害怕，那个留长发牵着骆驼的人
再也不会回来
我能想像，异国他乡
一堆残骸折磨着风沙

姐姐
我想送你一朵野菊花
那种满山遍野的黄
在母亲的怀里，和不谈爱情的老人
不懂爱情的小孩，交谈

姐姐
在黑夜里，我抱着你
抱着贫瘠而又辽阔的天空
我告诉母亲，就让麦子燃烧吧

姐姐
假如我有一天离去
请你安慰母亲
安慰我写的诗行
她们都来自
一片委屈的村庄

《弯》

太阳把父亲的背踩成了镰刀
月如勾的夏夜
父亲还在收割
哦，麦子，幸福的颗粒
父亲说，我的孩子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
佝偻着身子，汗水挨着土地

《六指》

儿子输掉了半拉家产
李老汉举起了菜刀

看到别人的孩子赌博
李老汉伸出右手
他很得意，五个指头

《偷窥》

黄昏的田野，站着一个人
他就那样，一直站着
看一棵树。我在他背后
离他很远的一个土丘后面
看他，一动不动
我猛一转身，大地一片漆黑

《麦收纪事》

一

最东头的鸡把太阳喊出来
张大壮在最西头的田地里
麦子，倒在他后面
长长的两拢，沾着汗

二

铁蛋的拖拉机
突突的吐着黑烟
田野里藏着路
通往麦场

三

男人不吭声
麦子呼哧呼哧的倒在他脚下
春花不时的抬头看看他的屁股
想昨天晚上的事
这个男人真有劲

四

三崴子颠着脚牵着绳子
石磙跟在牛后面
吱扭吱扭划着圆

五

大槐树把影子拉到中间
狗在饭场里摇尾巴，人呢？

六

二流子刚吃过早饭
搭手看了看太阳
缩在屋子装烟台
想他的麦子明天熟

七

三奶奶晃着小脚
嘴里骂人
那些被遗弃的麦穗
在她跨着的大篮子里

八

乡里检查麦收防火的干部
没去田里
和村长一起喝酒
一杯一杯把太阳灌垂下去

《土葬》

江成的爹在城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江成的爹死了,死在了班上
公家把他拉到火葬厂烧成了灰
江成从城里回来
手里捧着一个黑匣子
江成砍了院中最大的那棵树
给他爹做了一个大匣子
把小匣子放到大匣子里
吹吹打打把他干部的爹葬在村东头
坟头堆得又高又大
村里人说,江成这娃孝顺

《活着》

给他一支烟，一直给他
他说，你看我的牙
牙齿找不到一点白色
是古卷的颜色

他说，八岁那年
屁颠屁颠的跟在爷后面
帮爷上烟斗
爷高兴时说：乖，你也来一口

爹死那年，爷哭瞎了眼睛
掉到北湖里寻爹
娘走了，没把两岁的弟弟带走
弟弟哭，要奶吃
哭着哭着也让爹给领走了
我抽烟，卷着豆叶抽

十一岁我开始扶犁耙
学着爷的样子叼着大烟斗
大声吆喝着牛
我吐烟圈，圆圆的
大过北湖的水

三十多了，我一个人过
在太阳地里和族长一口一口吐着烟气
族长晕了，把他远房家的侄女跟我过
那女人有点疯，说太阳老从西边出来
闺女五岁那年，跟她娘一个样
说太阳从西边出来

村里修大路
女人偏往中间去，压路机没有看见她
闺女看见血，兴奋地笑：真好看，真好看
我一耳巴子扇过去，很响，乡亲们都听见了
她不说话，一直不说
我把烟台锅敲了一个大口子

嫁闺女那年
娃们跟着拖拉机跑：疯子嫁了，哑巴嫁了
二年，闺女死了，她的孩子死在她肚子里
我不吃饭，抽了三天三夜的烟
烟把头发染白

我去要饭，在路上拣烟屁股
去打工，跟他们要烟抽

有时睡醒了
我看见他（她）们
俺爷.俺爹.俺娘.俺弟
俺闺女.俺没有见过面的外孙子
他（她）们围在一张桌子上
爷的旁边，有一个空位子
爷在空位子上，把烟斗摔得啪啪地响：
孙子，上烟

《沉思》

草儿以死亡的速度追赶着树林
我静静的坐在，村头的石磨
看太阳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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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

很喜欢这组诗歌. 文笔自然, 内涵也有深度. 提

[博弈]

读了，不像是写的拉萨？
拉萨是我一直想去了解的地方。至今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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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斷的審醜裡終將建立起新的審美）

[红袖添乱]

很纯朴，我要有这种经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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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一端是我脉脉的凝视，
而另一端是你清澈的眼睛。

[回到拉萨]

[回到拉萨]

[回到拉萨]

[回到拉萨]

《骨折的村庄》

少了喧哗
谁能守着麦子

从城市归来的人
他们看看，继续出走

当夜抓紧这片土地
整个村庄忽然坍塌

没有父亲
没有还可以留下的胸膛
母亲坐在田野上
守着干枯的子宫，昏昏欲睡

《花脸》

他扮孙悟空
在台子上大闹天空

卸了妆
他做饭，抽烟，咳嗽到天亮
他没有女人

王五死了，脸上描着花脸
紧箍咒的帽子
压在白发上

从墓地回来的人叹息：
“这个戏子真可怜。”

《抽烟女人》

我想起那个媒婆
在老家。说话很粗，沙哑

麻子挎着女人
女人不笑。有人嘀哒
花插在牛粪上

村长把烟插到媒婆嘴里
媒婆露出黄黄的牙
那女人和你儿子真般配


《老书记，新书记》

老书记死的时候
全村大人小孩都去给他送葬
哭声把路都埋了

新书记死的时候
全村人都关上门
在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吐唾沫

老书记是累死的
新书记是喝酒喝死的

《惯性》

表现最直接的是火车
尖锐的刹车声
它还要走两步

村支书因贪污受贿被抓
后来老婆被抓
再后来儿子被抓

李家沟的李二麻子
给孩子过满月才发现
娃子脸上有斑点

我写的诗，他们都说很口语
其实他们不知道
我手上粘满了泥巴

《看孙老爹捏泥人》

一团黄泥
转眼之间有了人的模样
我如果把自己放低一点
低过一棵小草的位置
我可能有幸，被他重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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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拉萨]

《村子里的狗》

●村里的狗

一条狗在叫
两条狗在叫
三条狗在叫
全村的狗都在叫
风像一个陌生的人影
在黑夜的街道上奔跑

●狗恋蛋

一条狗趴在另一条狗的背上
村子里的人说这叫狗恋蛋
狗恋蛋大多会选择白天
招来了很多人围着看
狗可不管这些，继续恋蛋
其实，狗也看见过人恋蛋
狗在夜里看见村长抱着妇女主任的腰
狗从他们身边过
吓得恋蛋的人儿一个朝东跑
一个朝西逃

●职责

风刮的太大了，把星星月亮都刮灭了
狗还是决定到街上转悠转悠
狗从村东头溜达到村西头
狗从村西头又溜达到村东头
一个人都没有

早上，派出所的人来过
询问晚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乡亲们说什么都没有

●咬

狗咬了一个外乡人
胡子把狗打的遍体鳞伤
狗，却舍不得咬胡子一口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乡里开妇女大会，村长非要跟着去
乡亲们说，你去干啥？
村长说我去听听，回头给村子里的男人们传达传达
村里的男人在他背后滴答：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狗听见了很不舒服。昨天狗还拿了一个耗子
铁蛋扔给了它大半个馒头

●伤透了心

孬子家来了几个外地的朋友
孬子把他家的狗宰了，吃肉
饭场上扔了很多狗骨头
没见一条狗来啃

●感情

正月初七，庵子爹死了
白天，庵子一家哭
夜晚，庵子家的那条老狗
泪汪汪的守着棺木

●机灵

富贵从城里带回来一条德国牧羊犬
那几天牧羊犬发情
富贵看月亮看星星的守着它
害怕和本地狗杂交

一条狗趁富贵给他老婆洗脚的功夫
和牧羊犬恋上了
富贵从屋子里出来
这个东西方交合的爱情故事
已经圆满结束
富贵恶狠狠的骂：本地狗真他妈的机灵
狗跑了好远了，还不时回头对着富贵做鬼脸

●骨气

狗去田野里溜达了一圈
三子家就被盗了
三子气的一天没给狗吃饭
第二天，三子给狗弄了一大盆面条
狗看都没看

●母爱

60年，天灾人祸
黄二家的母狗下了5个小狗娃
黄二说，人都没有啥子吃，你们吃啥
顺其自然吧。那一年
村子里饿死了好几个人
乡亲们很奇怪
黄二家的小狗娃一条也没有饿死

●各为其主

孬蛋和秃头打架
从此以后
孬蛋家的狗和秃头家的狗
每次相遇，都要对持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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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拉萨]

●乡土

回阔别多年的老家一趟
看见了大街上有很多狗
我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我
我很纳闷，它们不咬我
还冲着我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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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冲浪]

一种新的尝试，我感觉到作者的灵气，虽然还在路上，但已经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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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冲浪.披履而行
http://blog.sina.com.cn/shoutao006

[山城子]

村里有鬼？村里有鬼！
——读回到拉萨的诗系列《村里有鬼》
文/ 山城子

我先于这个网名或笔名，喜欢这个由四字短语充当的歌名。
记不清是哪位星唱的了，歌词也就记住一句，“回到拉萨”。
但记住了那沙哑的嗓音，粗犷的气势，质朴的情感，和像一步一叩头一样反复的“回到拉萨”，那种痴迷的吟唱呀！
抑或这位诗友也痴迷那首歌吧？切确说是痴迷那首歌的韵味与蕴籍，那种原声的沙哑粗犷质朴的蕴籍与韵味，太像一种诗的风格了。既然这种风格就在笔下拉萨河一样的流淌，为什么不可以借来一用呢？于是乎就署名“回到拉萨”了。是不是呢？

“村里有鬼”又是个四字短语，这回充当了诗名，确切说是一个诗系列的总的诗名。
“村里有鬼”这话，不能不让我想及童年，童年的所闻或所历，那真的“有鬼”哩！
那时唯物与我无缘，所以很怕，一些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却也让人害怕，比如坟茔里呜呜滔滔哭出来的声音，堂婶魔症了三年等等；自然也有一些出于各种目的的人为出来的鬼象，一时弄得一个村子夜晚不敢出门的等等。但我相信回到拉萨取的并非我说的这类鬼义。
《村里有鬼》里的“鬼”，非这个汉字的本义，却是唯物主义认识论里的本义——人世间本没有鬼的——于是“鬼”就成了“没有”的借代了。回到拉萨说的是“村里本没有什么”或“村里什么也没有”，用方言说还需加个“个”字：“村里有个鬼！”
是的！村里有个鬼呢？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奔驰宝马，也没有灯红酒绿，没有醉卧桑拿；有的是村长及其子二流子张铁蛋、爷爷的墓地、铁锹、镰刀、土墙、麻雀、驴子、狗、玉米、玉米地、辣椒及咳嗽……这都是什么呀？等于什么也没有嘛！有个鬼哟！然而正是这些“有个鬼”的东西，成了诗人俯首既拾的农村题材的写作素材。
借用“鬼”的方言别义——聪颖或巧，说说回到拉萨构思的技巧——很鬼哩！
请看《系列一：张铁蛋的幸福生活》
春天，他到镇上去赶集
夏天，他在树荫下和人唠嗑
秋天，他看别人打鱼
冬天，他眯着眼睛歪躺在草垛头晒太阳
第一节就这样四季排比，想到这个“他”活得好悠哉呀！绝无外出打工的辛苦辛劳与辛酸。
有人骂他二流子
张铁蛋嘿嘿一笑
“俺有个当村长的爹，你有吗？”
第二节就“图穷匕见”了——没出场的一些农村基层干部的负面形象真个光彩照人了呢! 我赞——手法鬼呀！
再看《系列八：村庄寻一老者不遇》的第一首《●土墙》：
土墙上面，挂着
去年的玉米。去年的辣椒。
去年的蒜。我拍了拍土墙
里面，传来去年的咳嗽
仅短短四行，经过简明的关于“去年的”排比，竟然可以“传来去年的咳嗽”，这样地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因为太想见这个老者，然而不遇，自然想到去年来时的情景——“咳嗽”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赞——手法鬼呀！ 手法的“鬼”，突出的还有《系列四：尿罐》、《系列六 犟驴》、《系列七 信仰》，以及《系列十二：村子里的狗》中的12首小诗，都够鬼的了！
说说语言上的“鬼”——回到拉萨就特点成大智若愚了！
说大智，回到拉萨大智在欲拥有更多的读者，所以在语言上采用了“叙述+描写”的大众极易接受的直白方式。而那些追求“不愚”的诗人们，总是拼命象征隐喻荒诞模糊朦胧成一堆莫名其妙的文字，高深的吓跑了读者，而自得其乐。
说大智，回到拉萨大智在不是散文化地“叙述+描写”，而是经过了精心剪裁既直白又诗性的语言。诗性就是艺术性。
说“爷爷去墓地转了一圈/ 把先走的亲人请了回来” （《村里有鬼》系列二：过年），这是叙述。一个“转”，一个“请”，简洁又生动。其智慧在于这两个动词的含义，早被民间赋予了丰富的内涵，“转”是实在的，但又不是单纯的动作，而是一次行动；“请”是虚的，但在“请者”的意识里却是真的。诗人善于从民间吸收极有表现力的词语入诗，这就是提炼。只有经过提炼的语言，才可能成为诗性的语言。
“鞭炮噼噼啪啪。黑窝头/ 豆油炸的油条，包满萝卜的饺子”（ 《村里有鬼》系列二：过年）这是描写。村里过年的氛围，年桌上的简陋，构成了逼真的意象。这种直白成意象的语言，自然就是诗性语言。也是经过剪裁后，才显出这样的简约干净利索的。“父亲把爷爷请了回来，头上沾满墓地的雪/ 父亲说，又团圆”（同上）这是结尾句。是叙述+描写。父亲也许说了不止一句，诗人只选取最有意义的一句“又团圆”。
《过年》这首诗分三节，共13行，诗人很出色地写出了农民所处于的落后的文化氛围和贫瘠的生活，然而正是这句“有团圆”，透露出农民易于在艰苦地生存环境中阿Q一样自寻满足的麻木于商品经济的大气候里的那种令人痛心的精神状态。而这样具有深刻内容的诗，就是用看似直白实则很诗性的语言呈现出来的。所以笔者感慨于诗人回到拉萨若愚的大智慧。
《村里有鬼》系列共有20篇，凡35首诗。这种直白的质朴，简洁的粗犷，诗性的叙述+描写，贯穿了所有的篇什。但所反映农村社会的深度还是参差不齐的。《系列四：尿罐》写的意味深长，诗旨与《系列二 过年》同，而结构的意象却大相径庭，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系列十二：村子里的狗》中的《咬》、《伤透了心》、《感情》与《骨气》很耐人寻味，而《狗恋蛋》、《狗拿耗子 多管闲事》就显出浅薄了。
2008-1-11于文化村
通讯：561104 贵州省平坝县红湖学校 李德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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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

[回到拉萨]

谢谢山城子老师，看到你写的评，拉萨感动死了。已经转帖的博客上了。《村里有鬼》系列共计一百多首，感觉很多写的不好，拉萨慢慢整理贴来。远握，再次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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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拉萨]

[山城子]

[回到拉萨]

[回到拉萨]

《写诗的人》

老家的人说，我是村子里第一个写诗的人
他们很奇怪，没有念过几年学的我，怎么就写起诗来呢？
其实，我一点都不奇怪
譬如他们挣两张百元大钞的时候
我在对着一堵土墙发呆，然后交谈
它对我说它的沉默
我对它说：那就坍塌吧

《德爷的胡子》

哦，你是问我多大年龄了
你看我的胡子有多长
你说啥，留那么长的胡子干啥
呵呵，今个太阳地里暖和
我就告诉你，这村子里谁要是不听话了
我就捋捋

《七月的玉米地》

六月，父亲背着草帽
手里攥着一把锄头
锄头的周围，是一个个绿色稚嫩的羔羊
父亲多像一个牧人，拿着一条鞭子
父亲吆喝了一声，把它们赶进七月

那些已经长大的羔羊
在七月的正午
挤扛着父亲的瘦，密不透风

拔节的声音，填满整个凹地的绿
“他驼背了。”羊群告诉另外的羊群

你看不到父亲，此时的父亲
蹲在田野的一角，咕噜咕噜抽着旱烟
他的头上，脸上
身体上，挂满了盐

《村庄里的人们》

有的去北京搓背
有的去广州行骗
有的去上海端盘子
有的去成都耍猴......

村干部对着一群老人和孩子
宣传计划生育

《雷雨》

黑鸟低俯
身上的剑花，扭曲
颤抖。后面有人擂鼓，追杀

河边的柳树，披散长发
她没有眼睛，疯癫的摇晃着头颅
（我想起了发爷故事里的一个女鬼）

有人抱着头，弓着腰
躲着树林走。村庄上的脚印
文德叔家最后的土屋，瞬间坍塌
像去年投河的那个女人

《李大毛的娃子像村长》

村长拎着酒坛子
老往李大毛家跑
李大毛喝足了面子喝红了脸,也喝迷了心

日子久了
村里人咋看李大毛的娃子李小毛
模样越来越像村长

《七仙女》

李小伟家是个超生游击队
罚得只剩下炕上六个女娃子
李小伟望着他老婆酱菜的脸：生,再生一个
她老婆去镇上占了一卦,先生说还是一个女娃子
李小伟大声呵斥着老婆：生,是女娃你也要跟俺生
俺要配成七仙女

二年油菜花开的耀人眼睛
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那天,李小伟疯了
整日在卖当街*游逛
嘴里唱着：我的七仙女,我的七仙女……

*卖当街:指村子里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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