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除夕夜

[荷梦]

深蓝的天幕上，几颗星星钻石般耀眼。这会儿,它们正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俯视着这夜晚的乡村呢!此时的乡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夜幕初降时，那此起彼伏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现在早已哑然；而那曾经在漆黑的夜空中独放异彩的各色礼花，这时也成为乡村黑夜中一抹绚丽的记忆……



站在婆婆家的阳台上，我凭栏而立：周围一片宁静。那低矮的草堆与高大的树木隐约可见。而稍远处，一幢幢的房屋与往常一样肃穆地静立着。只有那挨挨挤挤的一窗窗灯光在提醒着我：今晚是大年夜。往日里，这些灯光即便在夜间也只能作短暂地逗留，然后便躺在乡村的怀抱里早早地熟睡了——节俭的村民们是舍不得打开家中所有的电灯的，也更不会让它们亮到夜晚八九点钟的——他们早已习惯了日落而息。只有在今夜，它们直到现在，还破例地亮着，明着……



“呜——”一声长鸣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我扭头向右边的京九铁路方向望去，只见一条光亮的长龙在黑夜中穿行着——那是一列夜行的火车。远远望去，车厢里灯火通明，恍若无人。本来嘛，在这除夕之夜，在这团圆之夜，又有几人还在旅途中呢？只是辛苦了那当班的乘务人员了，为那么多家庭送去团圆，自家却无法团圆……思想间，火车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那光亮的长龙在黝黑肃穆的房屋间时隐时现，最后又不见了踪影。我不禁怀疑，刚才的那阵声响，那条光亮是真实的存在吗？怎么转瞬间，留给我的依然是这静谧的乡村夜晚呢？



这就是过年吗？我反问自己，转而一笑：不是过年又是什么时候？夫是个孝子，他说只要他父母健在一日，他就回家过一回年，这已是我在这个家过的第十一个年了。记得十年前第一次来这里过年，我还因为想起自己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娘家，而暗自垂泪呢！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十年过去了。如今，娘家也好，婆家也罢，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只觉得无论在哪里都不如在自己的小窝里自在。但既为人妻，自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于是，每年春节只好随夫来这里住上几天了。



屋里传来一阵哄笑，是大家在观看央视的春节晚会呢！往年，一家人都围坐在一起看电视，那场景够热闹的。但今年热闹不再：一来，今年，家里新添了一台电视机。看电视的便楼上、楼下地分成了两堆。二来，家里少了一个人，嫂子外出了。因为，她接了婆婆的“班”，信佛了。现在村里信佛的可真不少，而且比前几年还虔诚。天黑前，嫂子就与一大群年纪相仿的中年妇女去庙里烧香，说是不到半夜不回来的。她是去乞求神佛保佑家人来年的平安与财运了。



提到烧香，我心里不禁懊悔起来——今年，我来婆婆家之前竟然忘了去父亲的坟前辞岁了。唉，父亲啊，您的女儿不孝。光顾着自己过年，竟然把您忘得一干二净了。原来在娘家，每年腊月三十中午一吃过年饭，一家人就带上铁锹去祖坟填土，烧些钱纸给父亲以及爷爷、奶奶等逝去的先人。结婚后的十年来，我基本上是在来婆家之前，提前回娘家，去我周氏先人的坟前烧香磕头的。没想到，今年竟然把这茬子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也不知道年前的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稀里糊涂地混过来的？现在，因为路远，来去不便，不得已只好省了这件大事。父亲，您在天之灵会怪罪女儿吗？女儿只有等明年的清明节，再去您的坟前多烧些纸钱，求您谅解了……



我心里正想着，忽然发现对面那家楼上熄了两盏灯。记得小的时候过年，从除夕夜一直到大年初二的晚上，家里就会把所有的煤油灯都彻夜点燃（那时还没有电灯）。而爷爷每年的除夕夜，就守在堂屋里，一夜不睡。说是“守岁”，也就是怕那煤油灯的灯油烧光了，守着灯好给它添油呢！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用不着点什么煤油灯了。但习惯也改了，还是除夕呢，就有房间不亮灯了，是怕多用电了呢？还是怕房间里太亮了，人不好入睡呢？



我猜测着，却不由自主地张嘴打了个哈欠。头顶上，那几颗星星也困倦地揉着眼睛。夜深了，该休息了。返身回屋，上床睡了。半夜里，隐隐约约地听到四面八方鞭炮声不断，或远或近，此起彼伏。半睡半醒间，我意识到：十二点过了，除夕夜过了，这是各家在“出天方”，迎接新年的来临呢！时间已经跨进了正月初一的门槛了，狗年来了。床边的手机发出“丁冬丁冬”的声响，是谁发来短信，送来狗年的祝福呢？

2006年春节

[冷巉]

祝你新年快乐！

再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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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巉 湖北省十堰市茅箭区三堰邮政小区48号信箱 442000

[白水]

很有生活气息, 问好新春

[溪语]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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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语的博客:家住鄂西

[William Zhou周道模]

四川的问好湖北的，问好《北美枫》所有的文友诗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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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灵魂的歌唱.
周道模

[荷梦]

谢谢冷巉、白水、溪语、四川的家门评阅！这是一篇旧文，翻出来收文集里！
荷梦要离开几天，提前拜个早年，祝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