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屋檐或名片》

[天汉阿文]

《城市：屋檐或名片》 （五首）


《小保姆》

解去了红头绳

辨不清年龄



小心翼翼擦去城市的黎明

躲躲闪闪怕把做梦的主人惊醒

钢筋水泥的夜晚，霓虹中

找不见照亮山村的灯盏



主人客人推杯换盏

沏了茶，上了烟

城市的一个角落里

瞪着一双打量世态的眼



当面吞下上一顿的饭菜

背身咽下这一刻的眼泪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这以前不懂的山村谚语

此刻在剩茶剩饭中体味



穿行在黎明和夜晚的方方面面

小保姆为城市生活打着补丁

风雨、烟尘给她增加了年龄

挨到年关，她求主人让她

早一天回到白云青草的亲人身边



《商业广告牌》

明星、大腕的嘴脸、拳脚

叫不上名字的酥胸、造型

把街谈巷议中的百姓语言

统统变成专利

这些创意、蛊惑

改变着房子

驱动着车子

从服装、发式到食品、洗浴

城市的冷暖变迁

挡住视线，旋转选择



老套的卡拉OK

时而张扬，时而低缓

晃动着爆发或消沉

巨幅的浮华与浮华之间

城市背影闪烁，历史斑驳



去邮局怎样走

怎样穿过街心花园的草坪

暮色中，我独自一人

在巨幅的霓虹和弧光下找啊找



《放学了》

让这个小城敛起翅膀，像鸟

收起觅食的滑翔

这是唯一的理由

摩肩接踵的自行车，从各个街巷

一头扎进暮色

或半睁半闭着眼睛

打开一天的第一道程序

桑塔那和奥迪互相谦让着

互不理睬，喷吐各自的脾气

机械的自动校门，总是

向最后一位徒步到来的人打开



每天两次，像吃药打针

城市准时呈现另一幅脸孔：

单一、庄重、神秘

让已经结束或即将开始的一天

暂时平息、隐蔽

不同身份的城市过客

平等，成为书包、饭盒的手杖

而过不了多久

又一重夜色将涌起城市新的潮汐

又一次天色大亮会脱掉这平等、雍容的外衣



《中山街：擦鞋摊》

中山街，旧城中心

新城想渐渐淡忘它

一对哑巴

瞄准了它最后的人气



给奔走的皮鞋

除去城市风尘

然后上油

最后擦亮心情

三道熟练机械的程序之后伸出食指



一圆，让新贵或心血来潮者

成为城市名片

昨天，一次全面的城市牛皮癣清理

清理了这对

擦亮城市之脚的哑巴



《小城》

井字形的脸孔上
谷子麦子的颜色褪去
新圈的广场上
儿时故事去摸楼群顶端
摇滚的太阳

昨夜破土而出的商店
疲软地微笑
深巷里，老酒的醇香
在霓虹上旋

我爱的人突然去了他乡

[白水]

当今国情? 似很写实.

[天汉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