遴选重发一组我喜欢的旧作（6首，好诗没有纸刊发表）

[苦海]

遴选重发一组我喜欢的旧作（6首，好诗没有纸刊发表）


文/ 黑龙江 苦海



我从柞树走到松树没写出一句好诗


春早，忧郁，午后；一块心田
连同耳朵，浸泡在雨雪中
残雪点燃鸟鸣，拆除童话城堡
枯叶的迷魂，记着，游荡着，盛放
我从柞树，一棵柞树，这里
思忖着，图谋着，回味着
也没有建构起，联系起
到那棵松树之间的距离
醍醐灌顶，也没有理想地架起一座高架桥
由于，没有阳光散照树枝的缘故
我从一棵柞树，走到一棵松树
也没有像夏天般得蔚蓝写出一首好诗
美诗，动人的诗……
但是树根下我抚摸着一簇冰凌花
一枝独秀
它是报春花
向往着春天
于是，有一个作家曾经写过了：
他不是我的什么兄弟
我是他的读者
“从门到窗子是七步
从窗子到门也是七步。”
我向往，这，就叫联想
联想到，这篇文章
不是《绞刑架下的报告》里的
是《二六七号牢房》里的
我好像记得是
或者是选自
而向往，就是展望
就是，畅想，就是冥想
我从一棵柞树，走到一棵松树
为什么没能够写出一句好诗
就像我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就像我从家走到学校
就像我从北京乘坐高铁到上海
我从睁眼开始，就开始回答自己设定的
人生各种各样的问题……
就像我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
我尽管视野宽阔，距离很长，但我文思枯竭
他尽管七步狭窄，但渴望自由
他永垂不朽，我是个无名小卒
我在写作时，还可以以手抚摸春花烂漫
而他死刑加身只能从柏林眺望布拉格曾经璀璨的夜色
我从一棵柞树走到一棵松树挖空心思
他从一扇铁门走到一扇铁窗高瞻远瞩
我想了很久他的名字是谁
开始都没有想起来
后来终于想起他的名字叫伏契克
从一棵柞树走到一棵松树是一个普通句式
却使我忽然想起了伏契克写下的名句
值得我学习，是的，我的联想应该戛然而止了
我要沉下心来
心里装点阳光
精打细磨



天空不再下雨和下雪，而是下蓝


忽然，你会感觉，天空在下蓝
仿佛，下雨和下雪一样，万籁俱寂
天空在下蓝，下蓝了
真得下蓝了，你想载歌载舞

天空在下着蓝的时候
闪烁其词，阳光依然在场
不像下雨和下雪，阴霾挟势弄权
那时哪有阳光呵，有阳光还能下雨下雪吗

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蓝天能遮住太阳吗
蓝天和太阳不矛盾吧
那是纯净的，无污染的，明媚的
人类最理想的天空

像山坡上下过大雨和大雪一样
我未看破红尘，亦爱贪图仙景
仰望天空万里无云，金玉灿烂
天空向世界正下着蓝；那是天姿国色，那是瑶池玉液

呵，那曾经泥泞的雨水呢，修饰道路去了
那曾经寒冷的雪花呢，修饰气候去了
大地不再下雨和下雪的时候；我正推敲着诗歌：
“大多数时候天在下蓝；就仿佛大多数人为生计而奔波。”

一表人才；我们的太阳；在天空下蓝时，高悬镜面！
我们不怕下雪和下雨；还不怕什么呢
那就是：不怕刮风！天空敞开了阳关大道
天空不会再下雨，下雪了；而是下蓝；我不怕蓝



我诗集的插图


这个早春对我的贡献之一是：
云遮的太阳给我作伴，摆脱孤独寂寞
之二，一条高大的松树下的小路
像我未来的诗集里的插图怎么办？
应该用于我诗歌集中的一幅插图怎么办？
就是，我要把它插到哪里呢？
它使我的书，有了色彩，有了光泽
我的意思是：譬如
唱《鸿雁》那首歌的人来了
呵，可美了！
书有了这个插图
增添鸟，山，水，蓝天白云
还是更吸引人？还是更浅露直白？

我看见野外的一处风景
适合做我未来的诗集的插图
几棵高大的挂着阳光的射线的孤松
以及松树下，一条窄窄的林中小径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什么呢
怎么样把它放入，画入我的诗集中？
我是否应该给它写最美的诗歌，邀请它，歌唱它
是否使用最好的钢笔和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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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诗集还没出呢，那你们就别着急吧

通过我一生在生活的别处敏锐的观察
柳树最不适宜做我诗集中的插画
而松树更替着春冬，忍得住谎言和春天的火焰
我的诗集就是我自己的大自然方面的祖国
没有反义词的墓草，上面燃烧着激情
在我曲折，痛苦的写作的历史中
我要给我自己点个赞

我会经常回忆起曾经看到的一处野外风景
很适合来到我的诗集中做插图
它鞭策我，给我的心灵一片光明
我愿意等着它来到我的未来中
接下来是省略号，余音袅袅
省略号，不必说，就标在孤松间的小径上



早春的天空就像夏天暴风雨前的天空


我一贯爱着夏天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风景
这才是早春，可是
柞树的枯叶在山上亮亮堂堂地响着

早春，天空上像要到来了夏日的暴风雨
柳色般，天青，壮观；像夏日的暴风雨一样好看

云层中洒下世界上的金黄色光芒
此时，我看见自己在辽远谷地上高举着一匹马

乌云，我从早春山坡上仰望你
树梢上，众口一词的阳光很亮
大地那边，乌云和阳光像夏天暴风雨前的景象
可这早春还远距离地拖着我的后腿

现在，还是早春，夏天的暴风雨
还是遥不可及的美女的小饰物……

早春，我追赶着残雪地上的一枚枚枯叶飘着
回想夏天的暴风雨到来之前乌云总是金灿灿的
今天，发现这个真理，一方面显示，我仍在春天
另一方面，是，我曾经，历经过许多春天……

此时，一只乌鸦飞翔着我的心境
今天的天空里，上演着美不胜收的浪漫的暴风雨
花开满我心里，草长满我脊背
才能到达那里的暴风雨

我在春天荒凉大地上，向往夏天的暴风雨
我们的墓地要建在山陵上，不能移动
马匹，生活，爱情，故乡
诗歌，道路，要选择发生在天空上

我们立碑的山岗要朝向暴风雨前的天空上
乌云和阳光勾勒着暴风雨的前景
在春天，我陨石一般遇见了暴风雨前的天空
暴风雨后耳朵眼里的乌云绽放日出

早春的大地和山岗太丑了
所以，我杜撰了天空上交相辉映的暴风雨
夏天的暴风雨转眼间就又变成了早春的暴风雪

还没到夏天，天空却像夏天暴风雨前的天空
早春，有关夏天暴风雨将至之前的天空
是森严壁垒，和报春花海一般壮丽的两种
我在小山上，望着谷地，直到这片天空，回归原样
越来越不像为止



秋天，白桦林的脚步


金秋，我听见白桦林纤步轻轻来了
穿戴在山上的秋叶，发现了赏心悦目
当诗人的脚步闪入白桦树的眼睛
“你，永远像在漫步，像在思考中……”

这是萦绕你飘逸裙子里的情思
也是我的写诗声，刷刷刷刷
你走光的裙子款款地夹攻钢琴
可我歌唱在哪里，无头无脑地

具有攻关本领的美女摘去画中的草帽
在远方阳光的试卷里，我点燃你的身体
天空伸缩着大海一角，候鸟是白桦林的配料
唇齿感觉眼睛，脚步佩戴幽灵，我是釜底游鱼

城外，蓝色海岸给了你无感的光线
莫非是心灵中还有我那潮湿的县城
白桦林举着表情严肃的脚步
秋菊花淡漠地爬行着盛开



在之上


雪拂在路上
落叶掉在雪上
夕光照在叶上
脚移在光上
什么在我之上

纤毫在我之上
尘寰在我之上
苍茫在我之上
空气在我之上
天空在我之上

——别了白昼
到了夜晚——
星星在我之上
雪花在星星之上
窟窿在雪花上

第二天早晨
雪花又在山路之上
落叶又架桥在雪上
我睡过的夕光又照在叶上
我的鞋子又花开于夕光上

什么东西又在我之上
什么元素又在我之上
什么雪，光，叶，共和国又在我之上
什么女人之美又在我之上
什么样的父亲又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