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变山庄

[yinxiaoyuan]

豹变山庄
文/殷晓媛

《隐姓埋名》
除却檐角风铃的梵音，和虎啸般
奔天决地的松涛声，再没有什么能穿透
山庄厚积的荒寂，传入
你的内心。竹简上，西风的残烬

像红色的蜘蛛悄然爬过。紫色雷霆在上空
一再高声叩问，那段武林秘史的
下落。你自信，骤雨的脚步永远登不上
豹变山庄的大门，漫山遍野未及躲藏的花朵和麋鹿
却为你遭了池鱼之殃。白莲帐里，你已多年

不问江湖，但他们说，武林旧事
是你从俗世带走的一盏灯，持在手上阅尽百卷
也不觉疲惫。后来你便和灯光
生长为一体，令光的种子在你古柏的躯干里
吐出血的枝叶。他们前来拜谒，不知道

你通透四野的光亮，乃是当年他们
遗失的东西。

《阑珊》
你知道画室案几上的鲜桃，乃是三只猕猴
日落时的贡奉；你也知道紧闭的后院
有成群来历不明的斑鸠，在黎明时
如飞花穿过乱影。你还知道西院放生池中

夜半行走于莲叶之上，以桂花喂鱼的
白衣女子，长发上沾有
属于玉兰花树的蛛丝。但对于纷乱的月光
你已不想深究，你把经书串成回文

挂在墙上，让那些一直跋涉的字
死在它们自己的血脉里。你不知，一别经年
当初舞拳论剑之处，已沦为
莺莺燕燕的戏台。你在子夜深处叹道，夜色

浅薄，应当罚那些废墟冒着泥泞
站起来，再被人世的日光
一剑击倒。

《未决之决》
上月，一位化缘的僧人
叩响了山庄的大门。在这人烟靡及的
幽凉之地，你封藏了如此多
鹅黄墨绿的空气，陌生的风恐将惊扰

它们平和、均匀的温度。但你还是开了门
布施了芳香的粮食，交出你上个秋季囤积的
所有日照和雨水。他站在门外，身后
空渺的云雾之下，是他云游半生的
尘世。他的僧袍上，有蔬果、茶叶和井水

染上的市井痕迹，而他的神情
却和手中的瓦钵一样空明。你背靠着
清冷的山庄，似乎和他
正好相反。

[chenrunmin]

染上的市井痕迹，而他的神情
却和手中的瓦钵一样空明。你背靠着
清冷的山庄，似乎和他
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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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来自南京，普通大众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