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 客 (小小说)

[gxmoyibo491018]

稀 客
玉大娘的卖粥摊来了一位稀客，人长的魁梧，四十来岁，穿跑鞋，夹克衣，背个挎 包，一副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平添几分斯文。他一进店，拉张小凳放上挎包，斜靠一顶草帽。他摘下眼镜放进挎包里，大娘看见包里有个带插头的黑夹子，还有一张报纸，一本笔记。客人放妥东西，顺手拉来一张小凳就坐，然后说：“大娘，玉米粥涨价了吗？”大娘见人既陌生又有些面熟，好象在哪见过，来本摊吃粥还是第一次。大娘有些疑惑，看这客 不象普通平民，这么小气，开口就想讨价还价？她利索地舀了一碗粥，递到稀客面前说：“早就涨啰，吃吧。”稀客从各菜盘里夹些辣椒、蒜头、青瓜、腌菜，黄豆等等，甜酸苦辣样样要些放在小碟里，一边喝粥一边和大娘聊聊。
“大娘，都说糯玉米是我们当地名优特产，很好卖，玉米粥也涨价多了，容易挣钱吧。”稀客说。
大娘会心一笑，抓张毛巾抹抹手就坐下来说：“你听我讲，赚不赚钱。”
大娘一五一十地讲起玉米粥的生意经。“一碗玉米粥，八十年代卖五角钱，九十年代卖一块钱，二零后一块五，两快，两块五，现在三块钱一碗，以后还要涨，你说贵不贵？一碗玉米粥，从加工到成品出手，要收原料费，打米费，燃料费，地摊费，卫生费，健康证费，经营许可证费，碗筷消毒费，成本就过两块多钱了，你说赚多少，容易吗？”
稀客点点头，连声说：“不容易，不容易啊！”稀客拿起瓢自己添加半碗粥，继续倾听大娘说话。
大娘说：“现在糯玉米也难要了，平地好地都拿来种甘蔗了，剩下贫瘠山地产量低，再遭虫鸟老鼠猴子风雨病灾侵害，收成不很好。再说种糯玉米的人也不多了，青壮年人都出去打工，有钱的人迁居城镇，农村有很多田地丢荒，粮食是个问题啊！”
稀客静静听着，时儿沉思，时儿点点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这时，他手机骤然响起，传来粗犷的声音：“老马，今天去哪里？我在街头等你。”稀客答：“就去弄偏村吧，那里的粮食生产成问题。”
稀客递上10元，起身就要离开，大娘找他四元，稀客摇摇手说：“大娘，不用找啦，你辛苦了。”大娘迅速打开食品保鲜袋，倒进一碗玉米粥，袋口打个结，递到稀客面前说：“带上吧，天气热，进山口渴啊！”稀客接过粥，望望大娘，拎拎粥，觉得手里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他向大娘打个手势告别 ，匆匆离去了。
大娘望着稀客离去的背影，顿时恍然大悟，这不是昨天县电视台播放的那个和村民一起劳动的马代县长吗？
大娘想起有关马代县长的传说。马代县长刚从外地提拔调回来代理县长，报到的那一天，县里开个欢迎会，没有小车接，没摆鲜花，也没设宴，第二天他就下乡去了。他家在本县的一个山村上，两间不到二百平方米的平房，妻子是村小学教师。大女前年大学本科毕业，在超市当收银员，今年考上村官，安排到最边远的一个村当村长助理。据说他上任不久，有一次他母亲重病住院，一位副乡长到医院探望，送给两罐蛋白质粉，马代县长亲自打开，发现里面装有十万元钱，他当天就把这笔钱交到县纪委，并在第二天的会上点名批评那个人。想到这里，玉大娘自言自语地说：“好人好人，老百姓就希望有这样的官。”

作者：莫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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