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的正午

[陈思侠]

密林中的正午
陈思侠
倘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祁连山中竟有着如此慑人魂魄的大峡谷，有着如此葱郁的杨树林。而这样的险象与美景，距我生活的酒泉城区不过几十里路。
这是洪水河的河口。依维克轿车顺着一条山腰间的沙石路滑下去，一边是怪石嶙峋的峭壁，一边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司机小心翼翼地握着方向盘，一车人的心随着石头颠起来的车轮，砰砰乱跳。道路的坡度，大约小于45度吧，我能够听到刹车器刺耳的尖叫。过后看，这条路几乎是乱石堆出来的，有的地方，仅仅能通过车轮，旁边就立着斗大的石头。
宽阔的洪水河谷，完全没有平常见到的河谷的那种旖旎景色，不是细腻的画笔所能绘制的。它是一种大自然的大写意，大泼墨。满目的石头，大者如耕牛，小者似拳头，朝着一个方向急惶惶地赶路，大有不冲出峡谷不罢休的势头。像炸群的马，像逃亡的牦牛群。而他们身后的皑皑雪峰，却如凝神的老人，目光沉静，一副饱经沧桑历练的模样。行走在空寂的河谷里，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这种鬼斧神凿的自然的风气绊一个趔趄。
正午时分，我们到了河谷的一块开阔地。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竟有一大片杨树林，其间夹杂着桃树和榆树，在绿荫中，一树粉红的桃花，格外醒目。而树下的青草地上，一群悠闲的山羊，在啃食新生的鲜嫩草叶。我拎了相机，踏进了草树萋萋的密林。阳光透过树梢，一柱柱洒下来，让树林显得光怪陆离，平添了神秘的气氛。树叶就有了灰色的暗影，有了葱绿的光环；原本娇艳的桃花，有了一脸的诡谲和讪笑；而缓缓移动的山羊，彷佛穿了远征的迷彩服，带了离别营区的惆怅。
这时间，几只受到我脚步声惊吓的云雀，扑棱棱窜上了天空，结束了它们叽叽喳喳的会议。我放慢了脚步，青草丛中的阔叶草，不时还举起一朵、两朵或红或黄的花朵来，地衣是滑腻的，它们就埋伏在周围，随时能够让侵入者吃一个大跟斗。树林的中央，有一条洪水冲刷出的鸿沟，盘根错节的树根、草根就暴露在干巴巴的石块和锈死的砂土上。洪水给这块密林带来了生命的温床，也带来了不轻的伤害。
走出树林，在河谷的中间地带，躺着一棵粗大的枯树的身躯。而它近旁，一棵幼树却生长的枝繁叶茂。我定格了这个画面，在看似平静的河谷，生与死，何其短促！明晃晃的阳光照耀着它们，雪峰注目着它们，还有河谷乱石下的潜流，还有我一样的访客。细细端详，发现枯树下，几棵锁阳毅然顶着猩红的帽子，由沙石缝里钻了出来。这种沙漠菌类，是不会放过任何生存的机会的，尤其有了这棵慢慢腐化的大树，有了足够的营养基质。
我见到了几个在河谷捡石头的农民。他们告诉我，这里是洪水河的腹地，向着雪峰走不远，就进入肃南裕固族的地界了。我问他们捡石头的收入如何，他们回答说：我们长年累月的跑河谷，这里的雪水石有的含玉，有的画面好，一年能整个万把块钱。酒泉市区，就有不少奇石爱好者开的石头店，祁连雪水石已成了酒泉的一大产业，支撑着不少农民的收入。想想，一块原本没有生命的石头，在这些脸色被紫外线照烤的黑红的农民手里，脱尽泥垢，褪去杂芜，让美玉露出洁净的光彩，一块石头也就有了生命，有了价值。
树林外的阳光毒辣似火，我又回到了树林。这时候，我看到那群农民怀抱着石头，正吃力地穿梭在河谷中央的石头滩上。我想，那一块块充满希望的石头，那一块块美玉里，是渗进了他们的汗水，才能够闪闪发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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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侠，甘肃玉门人。主要作品见《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绿风》、《飞天》等刊物。有作品入选中国作协选编的《2000年中国诗歌精选》等20多个选本。出版诗集《雪坂上的白马》。系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

[乐园成也]

提读：））欢迎常来！

[魏晋风度]

读来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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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梵高（原创） 我用原始人的石器 砸断自己的血管 把我浓黑的血 染成黄色 让你去涂抹 星空和麦田 我将你的生命 逆转 让你死亡 一千年
而后 只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