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52度的月光》

[yinxiaoyuan]

来一杯52度的月光
文/殷晓媛

深古铜皮肤，野猪牙挂饰，一双眼睛
令吧台后的调酒师，联想到非洲的
红背布谷。“来一杯月光。52度的。”他嘴角微挑，
目光若无其事落在对面木雕上，调酒师思忖道
“踢馆的？只能用缓兵之计。”他上衣的银色亮片
在远处涂鸦墙衬托下，哥特而尖锐，
令人不安。“上好的月光。”一杯荡漾的金色
似乎中央盛开着玫瑰，翻着樱桃红，
“您慢用。”来人两指夹着杯托，心满意足
从拥挤的灯光中游开。调酒师总算
松了一口气。他的背影优雅颓废，接近手腕的地方
一块暗色若隐若现。调酒师费解地

摇摇头，穿上大衣——他该下班了。四月的午夜
洋溢着淡蜜桃味的清新，他呼吸，叹息。月亮像
一片单薄的花瓣，白皙、滑腻、淡蜂蜜色。停泊在
黑色楼群剪影上方。他知道，如果有
真的能饮一滴月光，那感觉一定像
越过山谷遇到奇葩，无聊读书
偶得妙句，或者像童年时
和多年前早已失散的哥哥，坐在河边
唱关于夜色的小调。那晚螃蟹像黑夜的石榴籽
在粼粼水畔涌动，哥哥说：“去给你
捉一只。等着。”后来听到一声叫喊，
他的手上渗出了血……调酒师突然转身

疯了似地向酒吧跑去。灯光依旧迷乱，
漫不经心的人们，举着彩马赛克般的面孔
穿来走去，而来人已经不在。“克拉克，
刚才那个人呢？”“哪一个？”“就是来吧台前
要52度月光那个男人。”“罗恩，作为朋友
我建议你看看医生，你在那里
呆坐了几个小时，除了常来的三个女客，一杯酒
也没有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