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下水道的人

[北夫]

器 皿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看苔藓
沿着玻璃内胆爬上来。墙壁上
来苏水的味道有点呛鼻。真美啊
一场雨，一下就是大半天

他决定，乘大巴离开这个房间
街对面，有人在电话里约他出去
下午三点，还有一个急诊病人
他把茶杯倒扣着，一些水
洇湿了他的下巴
但周围很快会静下来，他习惯于静
以至于太过平静，让他产生疑虑
仿佛昨夜，经历了太多难过
与疲惫。他面无表情
对着话筒说：我也是


齿 轮

他把伤疤一一展示，撂在地上
排列。明知是圈套，陷阱
还是义无反顾地，从高楼接着
往下跳。像螳螂
像红着眼睛的蜘蛛
一首诗最健康的部分，往往是
他和她，钢铁般噬咬在一起
他已习惯于她的裙裾
轻拍堤岸，迷惑于沉睡中的暗示
他还会假装纯洁，无辜。言辞
像一粒水中的沙子，异常坚硬，却又
易破碎。珠联璧合的美
教条般机械。从心理上
他一直在挣扎，排斥。暗中用力
仿佛和对方，只是萍水相逢
相互点一下头，然后，彼此陌生


钻下水道的人

他熟知她的身体，甚至
能够说出，她惯用的
香水的牌子
这个城市喧嚣而嘈杂
而又四通八达
当秘密不再成为秘密
他不得不戴上墨镜
才能看见，宫闱深处
不可告人的隐私
他像一只鼬鼠，令人紧张
亢奋。有人猫在洞口
手中提着棍子。在一个地方
被强制摁下去，他的头
像雨后的蘑菇
必定会在另一个地方再次冒出来
或者终生在阴沟里躺着，身体
靠吃昆虫的尸体维持

[白水]

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