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迷宫镶满了镜子

[东流到海]

当你的迷宫镶满了镜子
——致仓央嘉措


眼睛？还是耳朵
打开哪一朵才有天路垂怜
黄昏，拖着晚霞的裙裾，缳佩叮咚
人间的灰烬，终将铺满黑夜之国
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当你的迷宫镶满了镜子
光，照出她的窈窕
她，照出你的魂灵、你的念珠
幽暗之中，光滑和冰凉
是靶心上的两枝利箭
你把痛苦嚼碎，流入百骸

奇怪的暖流，回旋着时光
那每一日的鲜活，一担
又一担，充满了人间的腥气
这烈火地狱一样的欢乐
在你的经文和诗歌上，纷纷合掌
放飞一只金色鸟儿的芬芳

每一面镜子，都有花儿开放
每一朵花里都有殷勤的少年
这人间的宫阙，这移动的迷宫
银铃般的笑声，从每一个角落
领舞而来，又转瞬即逝
长廊之袖，卷走了默默吟诵的王子

有限的寂寞，却有无限的空旷
回音，就像坠入深渊的石子
你仿佛站在高高的悬崖
你的手臂，打捞不起海底的沉船
大水，汰洗着你的袈裟
大水，为你盘结着尘世的长发

当你的迷宫镶满了镜子
你还有多少欢喜的泪没有流下来
一天天过去，一天天消灭
只有感恩的眼睛，感激的耳朵
从身体里不断生长出来，从镶满镜子的
迷宫里，不断地生长，生长出来


2010-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