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的雾

[悬壶]

一只鸟嗖地冲出雾中
它羽下那个鸟字还未消失
一个女孩便兴冲冲奔入
于是这个鸟字便被这个人字截断

惨不忍睹
大家都笑着将手指或者大号毛笔
对着眼前这幅天然雾墙
写起平时不曾写过的禁字来
然后看着雾中写下的一个个禁字慢慢消失

我不知想写下什么
干脆斜着身子躺进雾中
只坚持了三秒
像一截斜枝的人字也慢慢消失

随行的女教授打开了藏着隐私的旅行箱
向雾倾倒起来

导游说 一会雾就消失了
赶快带一些雾回家吧

大家忙拿出透明的矿泉水瓶
一瓶瓶精心地装起雾来
然后旋紧瓶盖
看着满山的雾慢慢消失

只此一瓶
路上大家都默默地注视着它
突然不约而同地相互递换起来

一阵短暂的雾的躁动
有人暗中嘀咕 你写下什么禁字


*旧日楼梯*

1

民国的木楼梯
清朝的时间上上落落
参差不齐
有个女子的旗袍岔口开得过大

暮色一摇曳
不慎泄露了她一截洁白而修长的时光
那是年青的外婆匆忙蹬上木凳子

伸手校正了 快生锈的旧式壁钟上的日暮时间

2

清朝的长楼梯
迎来了民国街口上的小跑步调

有个女子从雕栏画栋走出
随后中国山水 和成片的笑容
便开进十里洋场

各家的明式楼梯
一再篡改后
日夜上落在帝国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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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悬壶子的人